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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偏生这事情你后面还没办法说去，你若是事后说了，殿下知道你当着他的面还隐瞒了五万石的粮食，又该怎么想？”焦遂叹了口气，“商道是诡道，这不错。但是真要做大，还是要事人以诚。对待朝廷里的事情，更需要慎重。” “子华明白了。”薛岳想了一会，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做得有些不妥，也不辩解，静静地听焦遂继续说。 “既然是相待以诚，你觉得吴王这次的诚意如何呢？”焦遂看着薛岳道。 “我觉得吴王今天刚刚受了伤的情况下，当天即要与我们会面，若无诚意，断然是办不到的。”薛岳见焦遂看着自己点头，继续道，“我们准备的几样礼物，殿下也看得津津有味，那些砂糖琉璃之类不论，我觉得香料、铁矿还有稻米以及海外的甜芋、珍珠米应该是让殿下动了心的。” “少爷看的不错，”焦遂欣慰的点点头，“那少爷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 “殿下应该是一个谨慎的人。”薛岳思忖了一会才说道，“另外，殿下虽然眼界开阔，但是毕竟还是儒门子弟，重戎祀农桑，商贾货殖还是有些 疑虑的。” “正是如此，”焦遂点了点头。 “可是即便如此，殿下也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他能愿意过来，不管是不是因为粮价而有所求，对于我们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薛岳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我能感觉得出来，殿下是真的对海外和西域有兴趣的。” “确实，吴王时朝廷里少有的愿意做这件事，并且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焦遂看着薛岳，声音却并不见得如何欣喜，“那么少爷觉得我们若真的跟他合作，利弊如何？”
第361章 站在吴王麾下 “利大于弊。”薛岳断然道，“三叔也说，太子未归，殿下已然是朝廷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了。至于弊端，最危险的还是殿下的身份，还有殿下对于东宫的态度。若是太子的捷报回来之前，这是还真的不好说，成德动乱，太子妃身殁，东宫官罢废遣散，太子殿下孤军在外，音讯不通，东宫的实力可以说是最薄弱的时候。” 焦遂点点头：“确是如此。” 薛岳遥遥望向云黛他们现在所在的方向：“若是吴王殿下真的有意争储，那殿下的立场和未来便不可预料了，我们要跟殿下合作自然有风险；但是眼下太子殿下捷报已归，不日大军就将回师，陛下本次恩科也已经摆明了是要重建东宫，这个时候，以吴王殿下之明，应当不会做这等事。这样一来，最大的危险已经没了，跟殿下合作，就等若是同时交好了吴王府、东宫，自然是利大于弊。” “少爷的意思是，要跟他合作？”焦遂点了点头，“少爷可想清楚了，我们一旦选了跟吴王合作，那就等于站在了吴王旗下，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这等事情，是容不得两边下注的。只要下了注，就是一把定输赢。如果真的万一吴王府和东宫起了龃龉，我们也只能一路跟到底。到时候广陵会跟薛霖大人还有薛雱大人那边可就势不两立了。”焦遂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极为肃然，如他所说，这事情实在是关系广陵会气运的决断。 “……想清楚了。”薛岳想了想，终于断然道。 “好，少爷既然做了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焦遂点点头，“我明日就去信告诉宗主。” “啊？”薛岳一愣，虽说已经做了决断，但是一听焦遂说要通报给他老子还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焦遂点点头：“少爷出门之前，宗主就已经交代了，中原与淮南相隔千里，音书难通，西域与海路之事干系重大，容不得来回传递消息再做决定，所以洛阳诸事全权由少爷定夺即可。” 薛岳心中一热，他十来岁年纪时就出门走江湖、做生意，不管做得好还是不好，父亲对自己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自己一直以为父亲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要不是薛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薛岳真以为自己老子是不是打算把家业传给别人。没想到如今这样大的事情就这么交给自己……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李禅和云黛的脚步和说话声从那处假山的背面传来，焦遂拍了拍薛岳的肩膀：“站好，殿下他们过来了。” 这边云黛和李禅走到门口光亮处，薛岳和焦遂依次上前行礼，李禅对于礼节有些不耐烦，但这对于薛岳他们来说，这种迎来送往的礼节却是一个姿态。 薛岳看到云黛一直跟在李禅身边神态亲昵，一 时有些恍惚，焦遂暗暗拉了一下他的衣摆，薛岳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向后退了几步，给李禅和云黛留出空间。 李禅和云黛确实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只不过眼下的场景确实也不适合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向着门口缓缓走了两步，在外人看来简直如同蜗行牛步。 两人这会儿刚刚和好，俱是依依不舍之际。 李禅一方面是想能多和小丫头多呆在一起，另一方面，他想到因为头破了以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假，接下来好几天都不用上朝。 这百忙之中靠着流血换来的几日清闲，除了筹备粮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可以专心帮小易之补补课。薛岳的那番话，加上今日云黛的回答，让李禅心中升起了一个破天荒的念头：他想看看‘云公子’到底能走多远…… 现在横在‘云公子’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国子学的考试，只是无论是在薛岳家还是在遇真宫给她补习，都不太方便。 云黛的心思就简单许多，郑楚告诉她殿下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一宿没睡才没躲过那一下，本来就很自责了，加上李禅今晚明显精神比往日差了许多，心里更是一阵难过，心中甚至想一路就跟着回遇真宫去亲自照顾他。 他们这份腻歪劲郑楚早就见怪不怪了，自当是没看见。 焦遂老于江湖世故，也不会有任何表示，只有薛岳，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其实他对于云非墨，啊不，是云黛，他并谈不上什么“感情”，充其量只是有些好感罢了。只不过看着一直多方照顾的“小兄弟”这样一副姿态待在另一个人身边，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焦遂见李禅和云黛已经走远了些，清了清嗓子：“少爷，云非墨的身份您现在应当已经猜到了。有些话我也就用不着多说，日后的相处应该怎么做，相信少爷自己有分寸。我只想提醒一件事情，少爷之前放在云公子房里的东西，能拿回来的就拿回来，若是引起殿下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薛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当日在南市买的那柄三佛齐的宝剑还放在云黛房间里。 当时那柄剑买回来之后，薛岳本来想说给云黛一个惊喜，但是一直未得其便就一直放在家里。后来云黛说要住到家里来，薛岳就想着干脆放在屋里让云黛自己发现也不错，左右不过是几百贯的东西，也犯不上那么郑重其事的送给他。可是没想到云黛住下来之后每天就光顾着温课读书，根本没什么时间玩闹，这么多天都没发现房里的宝剑。 对于薛岳来说，本来这东西就是买了送给云黛的，早点发现晚点发现都没关系。可是经过今天晚上，薛岳再送这件东西给云黛就有些不合适了。 即便真要送，那也是要经过吴王才可以。 但是她若真是这个身份，跟吴王有那样的关系，她光住在自己家就已经是犯忌讳的，自己还送她东西…… 薛岳突然摇了摇头，看来今天得赶紧把剑拿回来才行。
第362章 哦？吴王真长这样吗？ 虽然万分不舍，但是李禅还是走了，甚至没有让云黛送出邗园的大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李禅身边的不止有郑楚和吴王亲卫，云黛跟他过从甚密多少有些不便。 云黛有些闷闷不乐的一路跟着薛岳回家，浑没注意到半道上薛岳已经打马先行了。 薛岳自然是回去取剑的。要放在今天之前自然不需要有取剑这件事情，因为不管是被发现还是就那么放着都无所谓；即便因为别的原因要去取剑也不需要避开云黛，反正也是兄弟，去房里取个东西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明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再去她房里，不管怎么说都有些不妥。只不过薛岳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快到十字街的时候正好遇到车马拥堵，耽搁了一会，紧赶慢赶回了家，将马丢在门口就径直冲到云黛房里，结果抱着装有三佛齐宝剑的锦盒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云黛进门。 “咦？子华？这是什么啊？送给我的？”云黛一眼就看见了薛岳怀里的锦盒，又看见薛岳在自己房间附近，下意识的就以为薛岳是给自己送东西来的。 薛岳心里一慌，竟然有些结巴了起来：“啊……不不，这个是……这个不是……” 云黛看薛岳慌张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不是就不是呗，你慌什么？” 薛岳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事情也解释不清，干脆闭口不言，停了片刻道：“等会还去书房温书么？” “啊？今天晚了，就不去了，明天再说吧。”云黛一愣，心中突然叹了口气，见了李禅之后，薛岳对自己的态度跟原来已是全不相同。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自己非要薛岳“跟原来一样”也只是强人所难罢了。 “也好！那易之你早点睡，咱们还是明天早上见！”薛岳说完这句话就慌慌张张的走了，只留下云黛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发呆。 云黛这一晚上都有些难以成眠，一方面自然是担心李禅的伤势，另一方面则是源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肩负起李禅交给她的任务。话说回来，他们就见了一面而已，全程也没聊什么正经的事情，两边合作这么大的事情就能定了吗？这未免也有点太草率了吧。 但现在云黛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似这等事情云黛也不好直接去问薛岳，要问李禅现在又不在身边，所以只能一个劲儿的自己瞎想，最后弄的更加没办法入睡，躺在榻上瞪着眼眼看着房顶呆了一晚上。 前一天没睡好，第二天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精神。第二天走进国子学的时候，云黛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感觉脑子都还是浑浑噩噩的，好似浆糊一般。 今天早饭的时候，杜确就一个劲儿的拉着云黛问长问短：问题很简单，自然还是吴王的长相啦 、言谈举止啦之类的。 杜确弄得云黛是不胜其扰，想要不理他吧，又实在板不下脸；理他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说，云黛也实在没这个精力。 “真是奇怪，今天子华怎么没有起来吃饭？睡晚了？昨天喝酒了？”杜确一点也没有快要把云黛烦死的自觉，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突然发现了另一件怪事。 “没有啊，”云黛也有些莫名其妙，往日三人都是凑在一桌吃饭，有时候房准和杨安然也会过来一起，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一直是同桌吃饭的，可是今天到现在薛岳都还没过来，当真是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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