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立刻就被云带拿出来的这份东西给吸引了,这云非墨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必然是他写的策论诗文呗!大家虽然都看了《永昌奇案》,也都承认这东西作为传奇确有过人之处,可是当官考科举可不是写传奇,传奇写的再好,策论诗文写不好也是无用。这云非墨顶着这么大的名声,谁不想看看他究竟什么斤两? 谢祎这边看着云黛作派还算谦卑,自己当然也不肯失了风度:“赐教不敢,大家一块探讨学习罢了。”说罢接过云黛的策论,轻轻展开。云黛刚开始写策论的时候他曾看到过,对于云黛的水平他自认为清楚的很,不过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一面展开一面招呼身边的人:“众位同窗也请一道参详学习吧!” 众人于是都凑了过来,有人照顾后面看不见的,还大声将策论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云黛的策论原本就是切中成德之事的本质的,对于河朔方镇的处理更是鞭辟入里。经过房准的修改后辞句之精到,论理之严密也更上一层楼,最后经过李禅的拆分和组合,策论的立意、设论都是远出众人之上。 最重要的是,云黛这份策论与普通举子所写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云黛的策论所有都紧扣时事进行阐发,便有引申也是点到即止,绝少空谈虚无缥缈之语,全篇读下来尽是条分缕析的谋国之言,而非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的堆砌。这等立意高远有脚踏实地的文章,远比一般举子写的漂亮文章难得的多。虽说文人相轻,但是举子们也都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等文章绝不是彼辈坐在书斋里寻章摘句能写出来的。初时众人脸上还有些对于云黛平实语言的轻视和讥笑,可听到后来全都收起了轻慢之心,由衷的赞叹起来。 可是在谢祎看来全然不是这样。 谢祎不得不承认云非墨策论写的好,但是这些文章太过实在是大大的弊端!文辞流畅用典准确更能很大程度上提升观者的感受。更何况策论是什么?这又不是朝廷的公文,写的那么平实不就变成低等的小吏了么?别人他不知道,这种东西送到春会上,礼部的蔡尚书估计连眼皮都不会夹一下他! 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在众人面前宣诸于口,谢祎装模作样的看完,双手将策论交还云黛,拱手道:“云兄对于成德之事还真是念念不忘,策论也大多是针对河朔之事的。但是谢某看来,这些策论作为公文方案或 者还算可以,但当做策论还是浅白了些。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云公子立论中将成德之事论断为王廷安残害忠良,恕谢某不能苟同!” 谢祎这话一出整个内堂里一片哗然,这么些天谢祎从来没有针对成德之事发表过什么言论,就连前几天太子捷报未到,朝廷态度暧昧不明的时候,他都未曾正面评价过成德之事,怎么到了今日,朝廷明摆着要征讨王廷安给云家正名的时候他反倒出来唱反调了? 云黛一听谢祎这话脸色也是一变:“愿闻其详。” “王廷安为一己之利,犯上作乱,弑杀长官,固然是死有余辜;可是那云家真的就是忠良了么?恐怕不见得。”谢祎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服,环顾四周,“确实,云兄在永昌奇案中为云氏张目,不乏溢美之词,甚而至于比之于古之贤臣,看起来似乎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然实则大谬!古来大奸大恶必有大智大勇。王廷安虽死有余辜,可是他杀云家,我却要说他杀的好!”
第157章 云家死得好 谢祎这话一说,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显然是给谢祎这一席话给震住了。 云黛听到谢祎说“杀得好”,只觉怒火仇恨轰然涌上心头,激得双眼通红,她深吸一口气:“谢兄,云家在卢龙、成德这么多年,守土狙敌,休养民力,乃是有目共睹的。倘真是假作忠良,骗一二人可以,偏众人一时也可以,但是要欺骗河朔数百万百姓,未免有些太过想当然了吧?!既然这些事情河朔百姓皆可为证明,又何来似忠实奸之论?” 谢祎冷笑了一声:“似忠实奸?以他云家的权势还需要这种手段么?”他突然提高声音,“诸君以为云家是什么?” 有人立刻引用了《永昌奇案》中的评价:“天子以为姻亲,国家以为栋梁,百姓视为父母,军士视为表率。” 谢祎却一拍桌案:“云家实为国贼!!父掌成德,长子掌卢龙,河朔三镇得其二,世袭罔替形同封国!女儿嫁为太子妇,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云家的女儿就是皇后!云家二儿子云霁又在军中执掌兵权,诸君,自古至今,掌兵权,有封地的外戚可有善类么?便是霍光也没有这样大的权势!各位,若无成德事,谁能保证他日云家不行废立之事?所以我说云家死的好!” 他这话一番番说出来,众人都听的悚然变色,云家的权势之大确实非常,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谁能保证没有乱子?关中之乱、安史之乱不都是有实权的节镇搞出来的?想到此处众人看向谢祎的表情不禁多了几分钦佩,看来谢公子还是才华卓绝,同样这件事情,他竟然看得如此深远,之前不肯发言是不屑于我们讨论。 云黛双目充血,用力攥紧拳头,脑中嗡嗡作响:自己父母弟弟全都被王廷安杀害,此时居然有人用云家未来的威胁来污蔑云家? 云黛但她又无法否认谢祎所言,历来太多变乱都因此而起,就连父亲云麟都时常担心云家权势过隆,反遭杀身之祸。 云黛一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谢兄巧舌如簧,云某不是谢兄的对手,但是谢兄高论,云某实难苟同,非止云某,成德、卢龙数百万百姓也无法认同!” 谢祎自然发觉云非墨拳头捏的咯咯响,知道自己的言论已经引得这位云非墨怒火中烧,想来再激他几句,必定令他暴跳如雷失去理智,想到此处谢祎心中有些得意,高声道:“怎么?云公子说理说不过我,就想动手么?诸君可看到了么?云家以武功晋身而得爵禄,现在就连帮云家张目的云公子也想以力服人,可见云氏实为国之贼也!” 倘若谢祎只是攻击云黛的话她或者还能忍耐,可是此刻听谢祎一口一个国贼,污蔑自己逝世的父母亲人,云黛如何能忍得住?脑子一热指着谢祎喝道:“足 下颠倒是非,指黑为白,黄口白牙就敢污蔑忠良,我正要替云大都督教训教训你!” 云非墨如此谢祎正中谢祎下怀:黄口小儿山野村夫一般,拿捏你不是顺手拈来。 谢祎一拱手:“谢某人奉陪!” 见两人就要打起来,旁边有些举子拉了拉云非墨小声说:“云公子,谢兄可是学过些拳脚的。”这人当然是好心,相比较长身玉立的谢祎,这云非墨身形瘦弱,怎么看都不像能占优的。 云黛哼了一声:“学没学过拳脚,比过便知!” 众人一看两人显然是卯上了,也不再劝纷纷退开,给两人空出一个大约两丈方圆的圆圈:举子之间争辩乃至动手也是常见的,公车馆里每隔几天总要动手打个一场,时间久了众人也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为这个打赌的。 眼见两人拉开架势一触即发,却听见人圈里传来一个声音:“云兄!好久没见你了,今日我做东,咱们得好好喝一杯!” 云黛回头一看,却是薛岳。 原来薛岳派了人守在公车馆,云非墨一出现,立刻就去给薛岳报了信,薛岳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刚刚谢祎跟云黛的对话薛岳也听见了,虽然说举子间打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真要是有人弹劾不大不小也算一个罪过:有辱斯文嘛。薛岳可是在他的云兄弟身上押了宝的,万万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连忙出面打断。 薛岳说话间已经越出人群,拉着云非墨就要离开。 谢祎哪里会放过他,憋了好几天的邪火,就等着什么时候给云非墨好看,如今送上门的机会哪容错失,喊道:“怎么,双王俱保的云非墨,打不过就想跑吗?”
第158章 四人聚首 云黛本就是被薛岳强行拖走的,此时谢祎言语一激,气得头皮发麻,不管不顾就想回去打谢祎一顿出气,奈何薛岳死拽着她不松手,云黛恨声道:“放开我!我要回去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薛岳的手劲儿不输李禅,云黛丝毫挣脱不掉。她现在热血冲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想着要回去痛揍谢祎,当下说道:“薛兄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右脚向前跨到薛岳两脚中间,膝盖一顶,同时左手推出使出摔技。 薛岳“咦”了一声,作势要倒。 云黛以为自己得手,却不知被薛岳怎么绕了一下,给绕到了身后。 薛岳憋着笑,在云非墨身后推了他一把,一下就把他推出了公车馆:“来来来,为兄还有好些事情要说道呢。” 在旁人看来,两人这一番较劲倒像是云非墨走路不稳,薛岳上前扶了一把。 见脚都跨出门了,再加上刚才那一下交手,他毫无防备下被自己偷袭,还能轻松化解,云黛立刻知道自己全然不是薛岳的对手,而这个薛兄是绝对不许她回去的。 云黛只能怒目回瞪谢祎。 谢祎也正在遥看着云黛,轻蔑一笑:“黄口小儿也配议论朝局?怕只若那井中之蛙,叫声虽大,也只窥得见方寸之天。” 云黛如何气得过,还想上前与他争辩,薛岳却连拉带扯将她拖出了公车馆,塞入了她来时的马车内。 云黛气得两颊通红:“薛兄,你干嘛拉我!我要给那个姓谢的好看!” 薛岳抱着胳膊:“你要怎么给他好看,打他一顿吗?” 云黛呛道:“他难道不该打么?!” 薛岳长叹一声:“何必在此时同他一般见识,你有这心气,不如等到春会的时候在于他辩论不迟。” 云黛余怒未消,恨恨道:“对,春会的时候要他好看!” 薛岳看着气得满面通红的云非墨,觉他可爱非常,又想起刚才他绊自己那下,忽然笑道,“对了,云贤弟,看不出来,你身手不错嘛,适才差点儿被你绊倒了。” 云黛尴尬地看向薛岳,挠挠头:“在薛兄面前,我那几下子不值一晒。” 冯三刚刚也是余悸未消,吴王交代他们保护云公子,可没说过如果云公子找人打架该怎么处理。要真是打了起来,两边难免各有损伤,最后回去可就不好交代了。想到此处,冯三心下也有些感激这位薛公子。 此时既然已经没了顾虑,冯三连忙在外面问云黛接下来的安排:“云公子,现在去往何处?” 云黛这才想起来,今日出来本就是来找薛岳问事情:“薛兄,你想去哪儿,今日我做东!要好生谢谢你!” “哪里轮得到你来请我?”薛岳笑着跟车夫说了地方。“南市正街上的赵五家酒楼。” 云黛不知就里,冯三却是知道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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