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甚至在心里暗怀恶意的想:难不成礼部尚书大人受了薛岳的贿赂?!又或者是看上薛岳的万贯家财了?
第168章 曲水流觞 待蔡尧入座之后,一众举子也都各自坐下,由于李乐的关系,蔡尧又一次请云黛、薛岳跟着李乐到主位附近就坐,但是二人同时拒绝了,李乐本就无可无不可,此时自然跟着云黛坐在一旁说话。 云黛是本能的不喜欢蔡尧这个人,长得道貌岸然的,暗地里却喜欢写那样的诗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刚刚房准和杨安然对他和谢祎关系的推论也让云黛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薛岳除了上面的原因,更是先入为主的以为蔡尧好男风,怕坐得近了被吃豆腐。 但是这样一请一让之间,在举子们更是觉得这两个家伙与尚书大人亲厚无比,肯定是内定的关系户,一个仗着自家有钱,一个仗着王爷撑腰,简直是读书人之耻!他们看云黛和薛岳的眼神一个个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就连一开始吸引了众多目光的谢祎在他们眼里都成了不阿附权贵的清流正直之士了! 礼部尚书的文会说起来其实简单的很,大家沿着地上的水渠席地而坐,蔡尧在主位上击打羯鼓,鼓声一停,水渠中的酒杯停在谁的面前,那么或者赋诗,或者写词,甚至发表时政议论都无不可,做不出或者做得不好就要罚酒一杯,做得好就可以当面将自己的行卷交给尚书大人亲览品评:考虑到像蔡尧这样的大臣每年接到的行卷数以千百计,能够让尚书大人真的亲眼看到自己的行卷并加以点评,毫无疑问就是对于举子们来说难以抵挡的诱惑了。 云黛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她觉得新奇的非常,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观察身边的人物: 云黛旁边除了薛岳和李乐之外,离得最近的倒是房准和杨安然,谢祎和平素交好的那帮官宦子弟都远远的坐在对面的地方。举子们有些正襟危坐,希望能给蔡尧留个好印象,有的则一言不发眉头紧蹙,一看就是在心里打着腹稿,还有的则故意坐得东倒西歪,摆出一副坦腹东床的名士派头,但是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蔡尧的目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随着一只装满酒的酒杯轻轻放下,文会正式开始,蔡尧也轻轻敲打起身前的羯鼓来。 举子们在观察蔡尧,蔡尧当然也在观察举子,手中的鼓槌时快时慢,便是要等到酒杯浮至自己感兴趣的人面前时才停下。 一般文会都会选定主旨,令举子们命题作文。春会则不同,春会上作诗赋照例是不可以规定题目的。主办春会由礼部举办,礼部又主管科举,命题作文一则容易不经意间泄露考题,另一方面也是彰显公平,防止礼部的官员与举子私相授受。 譬如今日在场的一两百名举子,出身不同,年纪各异,所擅长的诗文自然各有不同,朝廷办春会是为了给所有举子展示自己的舞台和机 会,如果按照某一两个题目框定死了,那势必谈不上公平。 所以文会开始没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举子博得机会,一展头角。这几个人的诗作有优有劣,水平参差不齐。 云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这些举子们虽然文采有高下之别,但是赋诗的内容却大多紧扣两个主题:闺怨和海外奇闻,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并没有听说文会有限定题目啊。 她不免好奇,嘀咕道:“为什么他们作的诗不是闺怨就是海客奇闻啊?” 李乐是茫然不知,他今天本来就起的有些早了,听了半天的诗文更觉气闷,哈欠连天直说:“不知道啊,文会怎么这么无聊。” 薛岳凑了过来,想了一会道:“确实一直有传言说文会若以闺怨海客诗为题易受赏识,但究竟为何他也不甚明了。” 一旁的房准笑道:“我看云兄、薛兄似乎对此事不大明了,其实此事说来也简单。二位想必知道蔡大人乃是省试状元出身,当年就是以诗名名动朝野,而蔡大人最擅长写的恰恰就是闺怨诗和海外奇闻,所以大家伙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原来蔡尧当年应举之时,诗名远播,由于诗中常有闺中画眉的描写,所以人常唤为画眉郎,后来他考中状元就叫“画眉状元”,再后来一路升迁,这个诨名也是一路变更,说起来也是朝中的趣闻了。 云黛一听恍然大悟,先是想起李禅给自己看过的《百花怨词》,继而想起几年前蔡尧刚刚就任礼部尚书时也曾听父亲说起:这下朝中要多一位“画眉尚书”了。 云黛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肚痛,当时也不知是哪个促狭鬼编了出来,未免也太不给这个尚书大人面子了。 “咦?”李乐等了半天,发现在座的举子倒有一小半都起来做过诗了,可是云非墨却总是轮不上,不禁有些奇怪,仔细看了一会,发现明明有好几次那酒杯分明施施然从云非墨面前滑过,蔡尧却硬是等着酒杯飘过才停下鼓槌。 本来蔡尧看在雍王和晋王的面子上,会让云非墨适当露露脸、扬扬名,可是因为谢祎的关系,加上想起云黛此前在雍王府的无礼和放肆,蔡尧对云非墨心生烦恶,这才故意在击鼓之时避开了云黛。只是此时李乐在场,不能做的过分明显,所以往往酒杯刚过云黛便即停下,弄出一副想给云黛机会只是手脚稍慢错过了的模样。 他这样弄虚作假,可是害苦了薛岳。
第169章 可怜的薛岳 薛岳与云黛坐的不远,莫名其妙已经起来作了三首诗了:薛岳拢共也就准备了三首诗备用,还都是房准他们帮他修改再三的,这还没一会儿就全都抖了个干净,待会儿要真是再轮到他,就只能出丑卖乖了。 偏生这情况还没处诉苦:人家给你机会露脸,难不成还是害你么? 更何况这三首诗“作”出来,每首都赢得了蔡尧“真情实感”的夸赞,很是让薛岳露了一回脸,弄得薛岳是尴尬不已。 举子中间不明就里的还在感叹薛岳一个商贾之子居然有此才华,能得尚书大人青眼。 房准和杨安然知道薛岳底细,看到薛岳最后一次坐下摆出苦瓜脸,两人暗暗笑得肚子都痛了。 另外一边李乐气得不行,他当然不知道蔡尧有意忽略,但对于云非墨一直拿不到酒杯极是不满,心里只觉得这个蔡尧老眼昏花,连个鼓都打不好!要知道他堂堂晋王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跑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云兄弟捧场,看他露脸的,可这大半天过去,云兄弟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能不着急? 等到酒杯再一次来到近前时李乐都想上手抢杯子了,却被云黛拦下来。 “你拦我干什么?蔡尧这个老糊涂虫,每次敲鼓都能敲错了,你来参加文会就是扬名的,这半天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你不着急我都急!”李乐显然是憋了一肚子气。 “既然说了是鼓停杯停,我们怎么好破坏规矩?这对其他人不公平。”云黛心里也急,毕竟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李禅一再说她的水准放在举子算是中游,但到底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想再多看看多听听,内心里巴不得别点到她。可这话不好对李乐明言,只好编了个遵守规矩的借口。 “嗐,什么规矩啊,还不都是人定的?他蔡尧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停鼓槌就公平了?”李乐满心的不以为然,“再说了是我抢,又不是你抢,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殿下!”云黛也是一阵无奈,眼珠一转赶忙说,“我这次参加文会除了扬名,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结交一些朋友,您这样一抢杯子,我倒是有机会作诗了,以后再要结交朋友可就难了。” 李乐一听这才悻悻的缩回手来,他莽撞归莽撞,可是一清早老远赶过来那是全心全意要帮自己这个云兄弟的,如果帮不上忙还给他添乱,那可就非他所愿了。 眼看着酒杯晃晃悠悠漂远,李乐气咻咻的道:“我不抢也行,干脆我去跟蔡尧说,我来打鼓!” 他们两个这边说话,一旁的薛岳、房准等人听得真切,感叹云非墨与晋王交情甚笃的同时,心里也在帮忙想办法。 房准看了一会儿,对着薛岳耳语了几句,薛岳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凑到云黛身边:“晋王殿下, 云兄弟,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云兄弟有机会拿到流觞!” 李乐记得薛岳是帮他云兄弟刊印文章的人,爱屋及乌对他印象本就不差,此刻听他说有办法让云黛露脸,不禁来了兴趣:“哦?薛公子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薛岳笑道:“我换到别处去坐就行。” 薛岳的办法非常简单,简单的让李乐有点难以接受,他看了看薛岳脸色有点难看:“你换到别处去坐?薛公子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薛岳笑道:“我哪敢跟殿下开玩笑?殿下不妨看看周围的形势。” 李乐有点莫名其妙的四下看了看,不明就里的问道:“怎么了?我不明白。” 房准这时也凑了过来:“殿下请看,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乃是水渠的一个弯口,您前面没有旁人,后面就是云公子,接下来就是薛公子,然后就是在下和杨兄,我们之后乃是一扇竹屏风,水渠在竹屏风后面又转了一个弯,后面才又有举子。” “不错,可是那有如何?”李乐还是不明白这个房准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适才酒杯跟云公子失之交臂,却在薛公子面前停了三次,”房准嬉笑道,“若是薛公子与我们走开,则屏风之前就只有云公子一人,蔡尚书就是想要敲错时机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李乐想了一回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只要这样做,云兄弟等于一个人占了一整个弯口,蔡尧只要不是年老痴呆,怎样也不可能错过的,“等一下,可是如果你们走了,又有别人坐过来呢?” “以殿下的身份,谁敢冒然坐过来?” 李乐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当即喜笑颜开:“好主意好办法!这样,你们几个也先别忙着离开,等酒杯到了近前再走,然后云兄弟作好诗你们再回来坐。你们既然是云兄弟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本王的朋友!” 说话间场中又是一阵满堂彩,原来又一位举子作了一首佳作,引得众人侧目。 鼓声复起,流觞续行,众人眼看着那酒杯一路悠悠转到谢祎身前,鼓声戛然而止。蔡尧看向场中,笑道:“哦?原来是谢公子!老夫总算有机会领教谢公子的诗才!”
第170章 怪人怪笑怪事 此时谢祎笑意盈盈的拈起酒杯来,先是对着蔡尧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寂寂花时闭宫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这却是一首描写宫怨的七绝,谢祎作罢又向周围做了个团团揖,谢祎本就长得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身穿一身白衣更是显得飘逸出尘。 众人一开始还不觉如何,毕竟按规矩省试考的是律诗,绝句做得再好相比起律诗来说还是简单了些。但是细细品咂之后,这区区二十八字竟将闭锁深宫之中的情、景写的淋漓尽致,尤其是最后鹦鹉前头不敢言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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