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呀…… 大哥说凤玄歌对谁都是一样的,顾惜花更是只仅仅见过两三面而已。 她的思绪乱成一片就像元宝玩过的彩线球一般,理不清楚,元栀不爱去想这些事情,一想到这些,她就会忍不住想起李卿回。 李卿回在书院丢了人,被赶回家,估计也会许久不出门,唐宛秋也被责罚,修养身体也要许久。 元栀刚以为自己可以安生一段日子。可李月熙的话却像一枚石子投入她寂静的心湖。 她撒完了鱼食,百无聊赖地顺着千鲤湖往前走,不远处有一凉亭,她刚走几步,紧接着听到一声‘扑通’。 “呜呜……救……救命!……” 元栀没来得及多想,脚下赶忙顺着声源处疾走,只见铭儿在水中不断扑腾,还呛了好几口水,周边甚至没有什么人。 小世子?! 元栀猛地抬头遥望四周,只远远地看见正疾跑而来的侍婢。按那个速度来只怕他早就命丧黄泉。 “救……救命…咕噜咕噜…”铭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张脸有些泛青。 元栀赶忙伸手去牵,非但没有抓住铭儿的手,险些连自己都坠入湖中。她左顾右盼,又拿了根长长的枯树枝,只是铭儿似乎已经昏厥过去,根本没有力气去抓住那根浮木。 眼看着就要沉底,元栀咬咬牙,也顾不得其他,深吸口气,径直跳入水中,费力地向铭儿那边游去。 深秋湖水冰寒,元栀如坠冰窟,四面八方的寒意钻入体内。 “大人不该食那柿饼。”金月蹙眉低声道。 银月扯了扯嘴角,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面瘫男不懂风情,也是,这相府,也就他能理解大人些许,果然,这偌大相府离不开他! 没等银月思索完,他眸子骤然一缩,声音微颤:“大人,那,那是元姑娘?!” 凤玄歌原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猝然听见银月说话,猛地回神。只见元栀全身湿漉泡在千鲤湖里,手上费劲地将同样落入湖中的铭儿推上湖岸,自己却因力竭缓缓地沉了下去。 “愚蠢。”凤玄歌暗骂一声,脚上加快了速度奔向湖边,在金月银月惊愕的视线中跃入湖中。 银月去叫人,金月则在原地按压铭儿的心口,直到他吐出几口湖水,青紫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才停下来。 听闻世子落水的事情,众人一阵骚乱,芳若公主吓得连团扇都没拿稳,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提着裙子就跑到千鲤湖旁。 元晋舟心里突突直跳,在听到这件事后倏地想到元栀,在众人还没到千鲤湖时,他早已率先小跑过去,此时铭儿已睁开了眼睛,身上湿漉,吓得直流眼泪。元晋舟将将瞧见凤玄歌的背影,只是目光落在他怀中女子时,元晋舟脸色骤变。 元栀浑身湿漉,鬓发黏在她的脸上。凤玄歌接过银月手中的墨色大氅径直将人裹了个完整,若不是元晋舟认得元栀垂下的手臂上那只冰花芙蓉镯,他也很难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认出人。 “铭儿!”芳若公主神色慌张,泪盈于睫,连忙上前拥住铭儿,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没什么大事后这才后怕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扭头对着侍婢怒斥道:“一个个看小世子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 侍婢们闻言吓得双膝一软,直直跪下,颤声道:“世子适才在追那个木雕,跑得太快,奴婢…奴婢……” “放肆!你是在说这是世子的错吗?” “奴婢不敢。”侍婢吓得瑟瑟发抖。 铭儿好不容易止了哭泣,声音还带着浓厚的鼻音:“母亲,是元姐姐救的我,如果不是她,我恐怕……” 芳若公主拂去铭儿眼角的泪,抬头却没看见元栀,骤然有些慌张,正想命人去寻,银月走近恭声道:“元姑娘已被我家大人所救,还请公主殿下寻太医前来,另外,此事,大人并不希望太过张扬。” 芳若公主当然知晓凤玄歌的深意。 她当机立断道:“元姑娘已被我府中的嬷嬷所救,本宫这就命人去寻大夫,诸位请回膳厅。” 众人云里雾里,好在铭儿没有出事,虚惊一场,旋即在侍婢的引领下回了膳厅。 顾惜花眉色沉沉,谢晦沉默不言,只是看了他一眼。 “几位,请随我来。”银月带着元晋舟等人去了厢房。 冷。 刺骨的冷。 元栀整个人浸在湖中,深秋的水格外冰冷,手上抓不住湖边的荇草,腿上也止不住地抽痛。 她不会要死了吧……那元宝怎么办? 元栀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双眸沉沉,视线模糊不清,忽然瞧见一片绯色落入水中,旋即一个温热的大掌托起她的腰,再后来,她却也什么都记不得了。 凤玄歌坐在床侧,身上的衣服早已用内力烘了个半干,只是银发还半湿地贴在身上。元栀小脸苍白,手上却紧紧捏着凤玄歌的袖角不肯松开。 眼前的女子毫无血色,恬静脆弱宛如风浪中的一叶扁舟,莹白纤细的手指浅浅勾住凤玄歌的袖角就如抓住救命浮萍,双唇翕张,口中似有呓语:“好冷……” 凤玄歌没说话,元栀眉头紧蹙,似乎梦魇一般,整个人蜷成一团,小手攀上凤玄歌的大掌,凤玄歌身子一僵,却也没抽出,低声问:“公主府的大夫呢?” 门外大夫匆匆道:“来了来了。” 大夫进来后,仔细诊脉,蹙眉道:“姑娘怕是自小在娘胎里的弱症,大抵是上次大病未愈,又落水,这病被彻底勾起来,只怕是要修养许久。” “直说。” “元姑娘此时正梦魇,决不能受到惊扰,还需要一些进补的山参,才能……” 凤玄歌眉头微拧:“她要多久才能醒转?” 大夫沉默,片刻后弱声道:“草民无能……” “废物。”凤玄歌忍不住呵斥一声,旋即掏出一个金黄色的令牌交给金月:“你现在去宫中把齐怀深请来。” 元栀紧紧抓着凤玄歌的手,她的手冰凉极了,凤玄歌身上的热度让她觉得温暖。 凤玄歌垂眉看她,向来笑盈盈的脸上头一回出现凝重,良久,他轻叹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将身上的内力连同独属于他的温度传到她身上。 金月银月相视一眼,都瞧见对方脸上满溢的惊讶。 金月刚从房内出来,迎面撞上元晋舟,他们正想进入,银月却将人挡在了外侧:“元姑娘病况严重,此时决不能受到惊扰。” 元晋舟眉色凛凛,下意识想拔剑,却发现自己进府前早将佩剑收了去,他冷声质问:“凤大人这是何意?” 银月挡在房门前,见元晋舟想硬闯,素来嬉皮笑脸的他此刻却也沉下脸:“里面有凤大人和照应的婢女,元姑娘梦魇决不能受到惊扰,如今我家大人命金月前去宫内请齐太医,元少将若得闲,不如同金月一同前去。也比站在这边质问来的有用得多。” 芳若公主刚赶到,正听见银月的话,神色一愣:“凤大人要去寻太医?”她眉头紧拧:“只是入宫觐见需提前呈递,这一来二去,只怕是……” 金月冷声道:“我家大人无需呈递,拥此令牌,大内随意进出。” 芳若差点忘记了,凤玄歌和他们不一样。 念及此,芳若公主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对元晋舟道:“元少将安心前去,我知你担忧什么,本公主会进去照拂一二,无人敢乱来。” 思忖片刻,元晋舟压下心中的疑虑,一言不发,拂袖跟着金月前去。 顾惜花冷面站在外侧,目光遥望房门,在芳若公主进去后,房门又紧闭。 谢晦偏目:“你在担心?” “里间有凤大人和芳若公主,元少将又与那金侍卫去请太医,应当无碍。” 谢晦没说话,他前些日子才问过顾惜花,对元栀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当时也是这样否认。 可谢晦总觉得不像。 如果记得不错,顾惜花第一次见元栀时,就是在灵山秋宴。那时他初初回长安,在长安也唯有顾惜花这一个旧相识,他从来就是这样温柔却又疏离的样子,对谁都未曾有过不一样的颜色。 清冷疏离,皎皎明月。 人人都说君子当如顾惜花,他也这样觉得。 顾惜花乐善好施,遇见不平从不置身事外,元栀又与他们算是相识,大抵……只是寻常关心? 他拿不定主意,犹豫片刻道:“惜花,你看见元姑娘是被凤大人所救,也是凤大人遣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了宫中,你当知道,若是与那位大人相争,定是不太……” 顾惜花眉头颦蹙,看向谢晦的目光有些疑惑:“明卿,你此话何意?你莫不是以为我对那元姑娘有何心思?” “你当知我并无此意,既然今日遇到此事,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那日在书院…” 闻言,顾惜花更是奇怪地睨了他一眼:“上回不是说过了,元姑娘乃元将军之女,自当照拂一二。” 谢晦差点忘了。 顾惜花一直对元公复崇慕已久,元将军驰骋沙场,百战百胜,怎奈自己身为太傅之孙,自己的晋升之路早已有了定数,日后便也只能在朝中做个文官。但谢晦明白,顾惜花日夜勤苦,文武兼修,心中更是有一朝沙场梦。 谢晦抬眉悄悄看了眼顾惜花,神色如旧,清寒如月,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情感。 他悄悄松了口气。
第30章 “凤大人, 你这般……”芳若公主讶异地盯着凤玄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凤玄歌坐在床榻一侧,任由元栀小小的手握住他的宽厚大掌。侍女已为元栀换过衣裳, 屋内也点起暖炉, 可元栀还是觉得冷, 下意识地往一处热源凑。 凤玄歌双眸微敛, 淡声道:“公主聪慧, 自当是明白何事能说,何事不能。” 芳若公主沉寂片刻, 感慨道:“玄心若是知道, 想必会很开心。” 凤玄歌默了瞬:“不是公主想的那样。” 他望着元栀沉静的睡颜, 幽幽叹了口气。 — 元晋舟紧跟着金月,心中不由骇然。公主府离皇宫虽不算远,但若驾车也要些许时候, 御街之上不可策马, 金月却堂而皇之策马飞奔,持着凤玄歌的令牌竟无一人敢拦,便是到了午门,金月只匆匆亮出令牌, 守门侍卫竟是直接放行。 汗血宝马径直入了大内,金月带着元晋舟直接来到太医院, 还未等齐怀深弄个明白,金月拉着他就上马, 一路颠簸, 吓得齐怀深一颗心差点从胸口处蹦出。 顶着凤玄歌和元晋舟等人的视线, 齐怀深深吸口气强行静下心来,细细把脉后又扎了几针, 见元栀眉头松展,这才如释重负道:“已经无碍了,不过个半个时辰便能醒转,只是这段时间切莫忧思劳累。再辅以山参入膳,以饮食调养,效果更温和,也能达长久养身的效果。”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8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