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今日这般怪异。”凤玄歌忽然明白元栀这几日为何总是逃避。 他蓦然冷笑一声,眼底浮上一层寒意:“我当你要说什么,本相告诉你,元栀如何不需你来告知,本相与元栀之事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现在,滚出去!” 元蔷哭声微滞,不敢置信道:“您……” 她没听错罢?即便元栀这般,他依然情意不改? 望着凤玄歌精致如仙的脸颊,元蔷鼓起勇气,猛地凑近,娇声道:“大人,我与姐姐长的相似,无论是她还是我,对您都差不多,不如您也收了我吧。” 说着,她便伸手扯自己的衣襟,直直扑向凤玄歌。 她想过了,若是此生都比不过元栀,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要争取一番。哪怕为妾,也足以让元栀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在元府多年,她可太清楚元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了。 凤玄歌眉头骤然一跳,望着面前这张与元栀有三分相似的脸颊,心底却卷起一股厌恶。 在元蔷的手即将碰到凤玄歌的那刻,他动了。 他一把拧紧元蔷的衣襟,径直丢出车外! 元蔷目眦欲裂,地面冰凉冷硬,她只觉得身上猝然传来一股疼痛,眼底霎时起了泪花。 捏着金丝扇的手撩开窗帘,凤玄歌嫌恶地盯着元蔷,冷声道:“凭你,也配与栀栀相提并论?”
第76章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元蔷, 眼底的厌恶几乎满溢。 泪水盈满元蔷的双目,眼前模糊不清,咸涩的泪水滚落在地, 红肿的脸一阵刺痛。 分明是与元栀相似的脸, 但元蔷却从未因为这张脸得到过任何偏爱, 元公复如此, 甚至连元晋逍, 也不过是因为当年的误会,才将关怀转移到元蔷的身上。如今, 她更是放下身段, 只是想求得凤玄歌一夕怜爱, 求得不过是一个妾室,甚至通房,她都愿意。 只要能让元栀恶心, 她便觉得身心畅快。 但即便如此, 凤玄歌依然视她如草芥,动动手便可扔掉。 凤玄歌神色淡漠:“栀栀的性情为人,本相清楚得很。元蔷,你莫要再动那些歪心思, 也不要与栀栀争长争短,你要知道, 本相若想弄死一个人,易如反掌。” 她强忍着心尖的痛恨与酸涩, 苦声道:“知道了。” 相府的马车渐行渐远,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 杏儿这才敢从小巷的阴暗处小跑出,忙扶起元蔷, 手上捏着一小袋冰,敷在元蔷的脸上,忧声道:“小姐,不如咱们算了吧…凤大人是连老爷都忌讳三分的人,你若惹他,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的,咱们快回去吧,您的脸还要上药。” 杏儿好心的劝慰在元蔷耳里全然变了味道,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嘲讽之意。 她咬牙道:“去晋王府。” — 今日的课程有关天象,正巧是元栀从前读过的《灵宪》,在龙夫子的讲解后,元栀又得了新的领悟,骤有豁然开朗之感。 在几番提问中,元栀也对答如流,更是惊艳众人。 龙夫子抚着山羊胡,眼底尽是欣慰之意,他走下入堂中,视线定在谢晦之处,眉头霎时紧拧起来,伸手敲了敲他的桌案,冷声道:“若是所有人像元姑娘这般,勤奋读书,定也会成为后起之秀,莫要如某些人一般,只晓得蒙头大睡!”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谢晦骇得一激灵,双肩微抖,当即醒转,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囫囵不清道:“下学了?” 堂间笑声爆发,陈姝翻了个白眼,忍着笑道:“你就知道睡觉!” 谢晦伸了个懒腰,懒声说:“哎呀,我又听不懂,老头子走了吧?” “你!”龙夫子瞪大了眼睛,矍铄的双目满含怒意,望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公子,只觉得天灵盖骤然一晕,仿佛有气血逆流之感,他颤声骂道:“竖子……!” “哎呀,夫子,你在呀,抱歉抱歉,刚才嘴快了。”谢晦挠着脑袋憨声应答。 “哼!”龙夫子强忍着怒,甩袖而去。 谢晦脸皮厚,也不觉得惹怒夫子是什么大事,随意将画满小人儿的书册收起,丢给书童,大咧咧走向元栀,问询道:“栀栀,今儿个怎么说?去哪儿?仙茗居还是六合小馆?城东街头新开了家醉仙楼也很不错,你是不知道,那酒楼里还有别朝的胡姬呢,那舞蹈,啧……” “你就不能将心思放在正事儿上?”陈姝翻了个白眼。 谢晦瘪嘴,两腿一伸,瘫在一侧的圈椅上,耸肩道:“小爷家财万贯,不需要我努力。” “你……!”陈姝语塞。 “你最近似乎很少去找惜花。”元栀收拾好书册,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发现端倪。 谢晦哼唧道:“惜花最近忙得很,我上回半夜偷跑出来喝酒,本想着带些吃食去找惜花一叙,我可清晰的记得,那会子时的更声刚响,但他书房可还亮着烛光呢。” “哎不提他了,过段时间我再去瞅瞅他,你到底去不去啊,给小爷一个准话。”谢晦摇摇头,看着元栀。 “我……”元栀忽然想起今日凤玄歌的嘱咐,“我今日便不去了,下回一定。” 陈姝和谢晦相视一笑,眼底皆浮起暧昧的神色,陈姝凑近,低声打趣:“怎么,是不是凤大人要来接你?” 谢晦一脸怅惘,唉声叹气道:“唉,惜花入了翰林,忙得昏天黑地,你呢又刚被赐婚,唉,想来也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都能理解,都能理解。” “别乱说。”元栀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我先走了。” 谢晦望着渐行渐远的元栀,怅惘道:“没意思,哎,小姝,爷给你一个和我单独游玩的机会,怎么样,这可是全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陈姝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元栀在书院外等了一会儿,日头渐高,春光映在她的身上,额尖冒出一层细腻的薄汗。 书院的人已然走光,甚至连书院都落了锁,可元栀依然没有等到人。 望着清寂的街道,元栀纠结片刻,往旁边阴凉的巷子走去。高大的梧桐树底下是一片阴影,将日光挡去七分。 春光和煦,午阳微炽,碧绿的梧桐叶投下斑驳的树影,在元栀的身上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明暗块面。 “元栀。” 一道声音猝然从巷子后头响起,元栀正走神,蓦然被骇了一跳,只觉得心腑都要跳出,她缓拍着胸口,惊疑不定道:“谁啊?” 目光落在身后那孱弱憔悴的女子身上时,元栀的目光又是一滞。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凹陷的双目底下是一圈乌青,黑发凌乱濡湿黏在脸侧,身上的素色衣裳沾染了不知名的污渍。元栀下意识将视线落在女子平坦的腹部,眼底惊疑更盛。 “你的肚子……” 杨青柳露出一抹渗人的笑,她冷冷地盯着元栀,阴鸷道:“元栀,若非因你,我与卿回又怎会起了争执!我的孩子,又怎会未出世便夭折!” “夭折?!”元栀一惊。 不过寥寥几语,元栀几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串联起来。 她虽不喜杨青柳,但腹中孩子却是无辜。 “你到底给卿回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不惜为了你与有孕在身的我争吵!”杨青柳嘶吼出声。 元栀回过神来,正视着杨青柳,冷声道:“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从始至终,一直是我深受其扰,你的李卿回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带来不少麻烦!” 杨青柳哑声道:“不,我不信!” 元栀眯了眯眼,沉声道:“你不信?杨青柳,我不曾找你麻烦,不代表我放过你。你与李卿回苟合害得我颜面扫地,害我元家卷入风波,这笔账我还未与你清算,如今你倒是要来与我算账?”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元栀冷笑出声:“我元栀乃元家嫡女,我父亲是二品镇国将军,我母亲出自川蜀望族玉氏,我元家从前朝至今地位甚高,李卿回与我成婚便是他高攀!你花柳之姿,妄想与我一争高低?” “李卿回不是你抢去的,是本小姐丢弃给你的!你说与他感情深厚,伉俪情深。那为何他一直不愿娶你入门?你难道不知,他背着你找我数次,妄想与我修好?” 杨青柳娇躯一震,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如死灰一般,她的身形摇摆不定,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是他一掷千金为她赎身,让她来长安。 是他温声软语哄她高兴,与她山盟海誓。 怎么一切都变了? 杨青柳不记得李卿回是什么时候变的,依稀记得……是在元栀传出与凤玄歌有私的时候。 元栀望着面前身形瘦削的女子,厌恶之余却又莫名升起一丝怜悯,她叹道:“自古男儿薄情寡性,你身在花楼,难道还不知晓这些么?” 杨青柳瞳孔一颤,元栀的话萦绕在耳侧,她的思绪有几息的停滞,怎么会……薄情寡性。 不,不,李卿回与旁人不一样。 她放弃那么多,只为与他在一处,她没错,李卿回也没错,一定是因为她! 她的瞳孔霎时聚焦,恶狠狠地盯着元栀,眼底的森寒毫不掩饰。 元栀一惊,当即警惕地后退一步,冷声道:“杨青柳,你要做什么?” 杨青柳凝视她良久,原本温婉多情的双目此刻却染上一层血色,她步步逼近,咬牙切齿道:“我没错,他也没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是你没了,我与卿回定然会和睦白头。” “真是疯子。”元栀望着面前形迹疯魔的女子,只觉得心惊。 “你去死!”杨青柳倏地高喊起来,随着话音,她猛地上前一扑,不知何时,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冰冷锋利的刀刃,银白的刃光闪到元栀的双目。 元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跳去,直到后背抵到冰凉的墙壁上时,杨青柳已然逼至眼前。 她下意识抬手去挡,尖锐的利刃划破细白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元栀吃痛,再也不顾面前女子正是小月,直接将人踢出几丈之外。 适才与她好好说话,她不听便罢,眼下竟还持刀行凶? 原先元栀还想此人毕竟刚失了孩子,身体孱弱,自己不好与之动手,只把话讲清楚便罢了。未成想先出手的人竟是她。 杨青柳刚失了孩子,身子本就虚弱,如今被元栀一踹,整个人瘫在地上。刀刃叮当落地。 元栀的眼里浮现一丝森寒,最后的一丝怜悯瞬间消失,她也没了那些顾虑,阔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站在杨青柳身侧,捡起那柄沾了血的刀刃,冷笑道:“凭你也想刺杀我?杨青柳,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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