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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引入皇城，元栀有些疑惑，蹙眉温声问询：“公公，我们的请帖是有何问题么，为何不见旁的公公来迎……” “元姑娘自是不需要咱们这些下人来迎。”公公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元栀尚未回过神来，眸中忽然闯入一抹绯色。 周遭哗然。 “那是凤大人？” “是吧，红衣银发，不就是凤大人嘛。” 周遭人窃窃私语，目逛却若有似无地往凤玄歌身上瞟。 “谁不知凤大人清隽，若是我……” 不知是哪家少女的爱语传入元栀的耳里，此刻，她却无暇去看声音的来处。 她的目光如这些怀春少女一般，定在凤玄歌身上。 在一众人惊羡的目光里，凤玄歌缓步上前，站在元栀身前，他伸出了手，温声道：“我来接你。”
第78章 皇城巍峨壮阔, 朱砂红色的墙壁上残存岁月的痕迹，大张的神武门下是成群结队的官眷，碍着皇宫的地界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 只是时不时地往元栀这里的方向瞟上几眼。 艳羡嫉妒的眼神叠在元栀身上, 她却不以为意, 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银发红衣的男子。凤玄歌的神色极为温柔, 素来冷冽的眸光却如春光般暖融, 墨色深瞳映着元栀微红的脸颊。 “怎么，还要本相的手停多久？”凤玄歌挑眉一笑。 元栀当即回过神来, 也不顾大庭广众下是否合规, 径直将手递了上去。两手交执的那一瞬间, 凤玄歌反握住元栀，缓步带着她向宫内去。 神武门离御花园极近，元栀抬眉, 道上皆是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 在见到元栀与凤玄歌的那一刹那下意识露出惊诧的神色，不消一刻又掩下。 她压低声音道：“神武门进来离后宫极近，你怎可擅入宫闱，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 “我又不进那些妃子的寝殿, 再者，我是与太子一道前来, 他知晓我要来迎你，你不必担心。” 两人交执的手极为醒目, 元栀有些尴尬地想将二人的手隐在袖中, 却被凤玄歌发现了心思, 反倒是将袖口又往上撩了撩。 更显眼了。 元栀有些羞恼，低叱道：“即便太子殿下知晓, 可眼下毕竟是在宫内，你我如此明目张胆，只怕被他人议论有伤风化……” “他们不敢。”凤玄歌极为自负道，元栀噎了噎，仔细琢磨一下，似乎是没什么人敢与凤玄歌作对。 他将人送入御花园，园内早已聚集不少人，凤玄歌停在花园之外，温声道：“我与殿下还有要事，今日是贵妃的生辰宴，我都安排好了，你且安心去玩。” 元栀懵懂点头，直到凤玄歌远去，她这才长舒口气，刚缓片刻，陈姝却猛地扑来，一手勾住元栀的臂弯，视线流连在元栀的小手，暧昧道：“看不出来我们栀栀这么厉害，我听说，适才太子殿下本与凤大人在商讨要事，突然来了个下人通传说你到了，凤大人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搁置了，要来接你呢。” “哪有……”元栀的脸霎时红了，陈姝一瞧更是乐得不行。素来只觉得元栀率性可爱，但偶尔见她被打趣的模样，倒是十分有趣。 “大庭广众之下，当真是不知廉耻！” 元栀正想说话，耳里猝然传来一道声音，元栀顿了顿，待听清话语的内容，温和的神色瞬间冷了三分。 不远处站着一身穿杏色绣衫的女子，女子眼尾稍挑，漆黑的瞳孔占不满眼眶，略露出三分白色。她与几位女子站在一处叙话，一副根本没瞧见元栀的模样。 她回应着对面的女子，调笑道：“皇宫禁内，筱筱不可胡言。” 陈姝蹙眉，压声道：“那是大理寺丞赵谦的女儿赵佳韵。” “大理寺丞？” 元栀凝望着眼前趾高气昂的女子，心下不由疑惑。适才那番对话，分明是在含沙射影地议论她。但大理寺丞也并非什么高官，与将军府完全无可比拟，更遑论妄议相爷之事。 陈姝忍不住嗤笑：“你难道不知道，她的姑母可是近日深得皇上宠卷的云妃，她的舅父前阵子受命赈灾，更是深得皇恩。” 她环视四周，又压低了身影，神秘兮兮道：“我可听闻，这赵佳韵似乎与晋王府走得有些近，那晋王虽已有王妃，但王妃身体孱弱，听闻最近已经下不来床了。” “原是如此。” 元栀心下了然，难怪这赵佳韵敢如此胆大，原是瞧准了晋王妃的位置。她定定地瞧着赵佳韵，遥遥地与她的视线相撞，赵佳韵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春末夏初，御花园内百花盛开，栀子与茉莉两相交织，花香甚广。二人顺着花园闲逛，鸣玉池内荷花开遍，嫩白藕粉交织，日光下粉波荡漾，偶有风来，席卷一波荷花香气。 “栀栀！！！”陈姝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视线忽然聚焦，顿时摇着元栀的手，指着鸣玉池内一处，兴奋道：“那，那是不是并蒂莲？” 元栀被摇晃得头晕，待缓过神来，才发现花叶掩映的池内，似乎正有一朵并蒂莲。 并蒂莲花开得极盛，依偎在一片硕大的荷叶之中，莲花娇艳欲滴，颜色比寻常花色更为鲜艳，宛如美人涂面，胭脂绯色。花瓣上的露珠还闪烁着晶莹的光。 元栀倒吸一口冷气：“竟真的是。” 并蒂莲极为罕见，纵然是元栀也甚少见到。 二人驻足片刻，待过足了眼瘾这才打道回御花园，刚转身，眼前猝然出现一道放大的影子，元栀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撞倒在地，精致的小脸顿时拧成一团，闷声吃痛。 来人是个宫女，手里还端着几盏菜肴，见冲撞到元栀，宫女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当即下跪，瑟缩道：“小、小姐，是奴婢不小心冲撞道您，还请您原谅奴婢。” 陈姝怒道：“怎么当的差，你难道不知道她是……” “好了。”元栀连忙打断陈姝的话，揉着酸痛的肩膀，缓缓站起身，凝眉温声道：“没事，你走吧。” 宫女一连磕了三个头，颤颤巍巍道：“多、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旋即端起盘子落荒而逃。 望着宫女渐渐消失的背影，元栀温声道：“今日毕竟是贵妃生辰，何必为难一个小宫女，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没得说咱们刻薄。” 陈姝轻哼道：“我这是瞧你被撞疼了，担心你，不过……你如今怎么这般识大体？” “这叫什么话，我何时不识大体？”元栀斜睨了她一眼，旋即叹道：“只是觉得毕竟是宫内，最好还是不要惹出事端。” 陈姝定定地望着元栀，忽然出声：“你似是变了。” 往日的元栀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在宫内也甚少收敛。更何况，适才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元栀更是没有担心的必要。 元栀莞尔笑笑却没说话。 今时不同往日，元栀终于明白为何当时元公复会说那一番稀奇古怪的话。 从前她不懂，直到她与凤玄歌的婚事落定之后，元栀才彻底明白元公复的苦心。 元家身居高位，虽素来保持中立，但因为元栀与凤玄歌的婚事，若是李承泽真有那么一天……只怕元家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凤玄歌更是在朝堂中心，太多的目光盯着他，也盯着元栀。即便凤玄歌这几日私底下偷偷安排了死士保护元栀，但元栀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不同的眼光。 从前因为元家不站队，又地位极高，没人敢为难元栀，也没必要为难元栀。但如今，她是凤玄歌未过门的娘子。 她要为他，也为了自己，终是要做出一些变化。 按下乱如麻的心思，二人回到御花园，这才发现树荫下置了数张桌案，元栀跟着婢女入座，陈姝捏了个桃花酥，目露疑惑：“今年居然不在贵妃的祥福宫过？” 斟酒的宫女温声回应：“娘娘说，御花园花色正好，今日恰好天也不热，正是一揽花色之时。” 元栀颔首，略略扫视了场内。她的位置略居于后，第一排是各位娘娘的位置，再往后便是命妇官眷，其次才到元栀这些小辈的位置。 身侧传来一阵笑声，吸引了元栀的注意。 “韵儿，你给娘娘准备的贺礼是什么呀？”一蓝衣女子出声问询。 赵佳韵望着桌上的雕花锦盒，神秘兮兮地抚了一下，掩嘴娇笑道：“到时候便知晓了，我嘛，自然是投其所好了。” 元蔷莞尔附和道：“韵儿蕙质兰心，准备的贺礼自是别具一格。” “谁不知贵妃娘娘最好莲花，眼下更是莲花荷花盛放的季节。” 元栀听着闲话，却觉得无聊至极。陈姝闻言，上下打量着那几人，不屑一顾道：“瞧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她瞧着两手空空的元栀，不由起了好奇，侧身问询：“栀栀，你准备了什么？” “上一回你给铭儿送了玉雕，今日是不是也是玉？” 元栀笑道：“你倒是猜得准。” 说着，她正想往袖口一摸，脸色猝然一变，原本该放着锦盒的位置，手却扑了个空。 “不好。” 见元栀脸色骤变，陈姝当即反应过来，凝声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宫女？” “有可能。” 元栀如今才想到，那鸣玉池与御花园相隔还是有些距离，若是从御膳房送膳食过去，怎么走都不会到鸣玉池。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元栀忽然感受到一道极为明显的目光，她猛地抬头，却又寻不到视线的源头。 入座的官眷愈来愈多，元栀强行镇静下来，第一排的位置还是空的，也就是说娘娘们还没那么快来。还有时间。念及此，元栀当即拉着陈姝外出去寻。 赵佳韵瞧着元栀行色匆匆，眼底笑意更盛，元蔷坐在一侧，视线流连在赵佳韵面前的锦盒之上，温笑道：“韵儿的贺礼，贵妃娘娘一定会喜欢。” 皇宫之内要寻一个普通至极的宫女简直是大海捞针，元栀将适才经过的地方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 陈姝也是累得不行，喘着气道：“眼下如何是好。” 元栀心乱如麻，她站在鸣玉池边，脑间忽然回忆起适才赵佳韵和元蔷的对话。 鸣玉池内，并蒂莲正随风摇曳。
第79章 苦楝树紫意悄然, 枝头鸟鸣啾啾。 元栀紧握着袖中的物件，形色匆匆，下意识抬眸看向尚空无一人的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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