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听了这话回过神,连连点头一边答应着一边跑着去了。 没过多久,富贵就端着熬煮好的汤药送了过来。 萧途理所当然的接过汤药,刚要往长星的嘴里喂,却突然觉得不对,扭头看向边上的富贵,“你来。” 富贵连连摆手道:“少爷,您知道的,小的刚娶了媳妇,还是个醋坛子,要是让她知道我给别的女子喂药可不得了!” 萧途觉得有些好笑,“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道你给什么人喂了药?” 富贵见他不愿让步,索性转身溜了,溜走前还道:“富贵是个粗人,哪里能做得了这种细致活,这姑娘瞧着细皮嫩肉的,怕不是一碰就要碎了,还是得少爷来喂……” 最后的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人就已经是消失得了无踪迹。 见状,萧途只得认命的搬了椅子来坐下,小心翼翼的给长星喂了药。 长星这会儿晕得已是有些意识不清,可还是下意识喝下了萧途喂下的汤药。 见长星还算乖巧的将汤药喝下,萧途神色有几分欣慰,“好在还能喝下去汤药,不然瞧你这虚弱的模样怕是真要出事,头一回见晕船晕成这样的,若是真在萧家的船上出了什么事儿,舅舅可不会放过我。” 他一边止不住念念叨叨的说着,一边将人搀扶着躺下,刚要拿着药碗离开,却听见长星唤了一声:“萧少爷。” 萧途闻言有些惊喜的转身,见长星已经醒了过来。 “你感觉如何了?”他连忙开口询问。 长星点点头,勉强起身道:“我觉得好多了,多谢萧少爷照料。” 萧途见她举动不由得皱眉,“姑娘还是在床上多歇一歇吧,这船方才在水上行了不过半日,姑娘就晕成了这副模样,接着还有七八日的水路要走呢。” “多谢萧少爷好意。”长星摇头道:“可这屋子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倒不是多过分的请求,萧途只犹豫了一瞬,想到看这姑娘的模样应当是没怎么坐过船的,水上的景观也不是常有机会能见识,她想瞧一瞧也无可厚非。 况且这会儿没遇上海浪,外头还是风平浪静,倒也适合观景。 想到这儿,萧途便点了头,“我陪姑娘去外头走走吧。” 长星原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方才已经劳烦他照料自己,现在又要让他做陪确实不好。 可一想到她花出去的那一百两银子,她一下子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若是还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多想想这一百两银子在外头能买来什么,不说别的,便是买几个活生生的人都是够的。 于是她心里没了一点压力,理所当然的答应了下来。 虽说海面上是风平浪静的,可大约是船行驶的速度较快,还是带起了一阵阵海风。 不过只是轻柔的吹着,倒是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见长星望着海面发愣,萧途便主动找了话题,问道:“姑娘怎么独自一人要去与上京相隔万里的青州?” 长星有些意外他会突然开口问起这个,犹豫着没有作答,萧途便接着问道:“是去寻亲吗?” “也……算吧。”长星勉强承认,只是寻的不是自个的亲戚罢了。 “对了。”话说到这儿,长星突然想起眼前人大约也是青州人士,而且正好也姓萧,指不定认识欣妃要寻的那位萧争呢,于是便与他打听道:“你可知道青州有一户与你同姓的人家,家中有一男子名字是叫做萧争的?” “萧争?”听到这名字,萧途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长星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止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道:“不会……你就是萧争吧?” 初时她不曾往这方向想过是因为年岁有些不太对,眼前这位萧少爷虽说也是青州人士也姓萧,可他瞧着不过十七八的年纪,欣妃的具体年岁长星不曾听她提过,可却大约知道她入宫已经有十五六年,怎么得也快三十了。 他们这年纪差得太大,长星便也就不曾往这方面去想过。 可如今见萧途这般神色,长星又是止不住想着,只是差了十多岁,倒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 只是这样说来,欣妃入宫那会儿眼前人还不过是个奶娃娃而已。 想到这,她的神色越发变得异样。 “想什么呢!”萧途虽不知她心中揣测,可见她神色越发怪异,也能猜到她怕是想歪了,连忙解释道:“萧争是我舅舅。” 怕她不信,又强调道:“亲生的舅舅!船上的人都知道,若是不信,可亲自去问问!” “原来如此。”长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想起欣妃在字条上叮嘱自个的话,又问道:“那你舅舅可曾娶妻生子?” 萧途摇头,“舅舅已过而立之年,可却还不曾娶妻生子,从前外祖母还在的时候,时常催促着舅舅定亲,可舅舅没这心思,只埋头做生意,前几年外祖母仙逝,舅舅就更是不会提这档子事了。” 说到这儿,萧途有些疑惑的看向长星,“你要寻的亲,是我舅舅?” 长星想摇头否认,可想起自个方才说的话,又是不由得点点头,“说起来,确实应当就是你舅舅。” 孟娉瑶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这几日来,她的情况并不算好,若不是日日用参汤吊着,怕是早已没了命。 刘大夫每日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出了岔子周景和怪罪下来。 这会儿见孟娉瑶醒了,他顿时高兴得不行,连声道:“我去禀告陛下,我去禀告陛下!” 说着,便跑着出了常庆殿。 倒也不怪他如此着急,孟娉瑶这几日的情况是一日比一日的差,如今突然醒了,对刘太医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他记着周景和当日说的话,只要孟氏醒了,便要去承文殿禀告,这回去了指不定陛下因着他这几日的功劳要给他些赏赐呢。 承文殿里边,元尧正说起周景文的事。 “康王殿下在花楼里见的那人虽是大周百姓装扮,可店小二送上酒菜是曾听那人开口说了什么,听着不真切,但显然不是官话,倒像是……” 说着,元尧小心翼翼看了周景和一眼,见他点头才继续道:“像是北岐口音。” 周景和眸色渐冷,“北岐供奉了大周这样多年,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了么?” “陛下,康王殿下与北岐之人接触,怕是已经将当年云妃之事疑心到了您的身上。”元尧眉头紧锁,显然很是忧虑。 “怀疑朕很正常,便是找不着证据也能想到那件事对谁最是有利。”周景和倒是并不着急,他将手中书合上,抬眸道:“他如今处处小心,要找到他与北岐联合的证据并不容易,最好是能让他真的有所动作,也好斩草除根。” 元尧神色凝重,“如此,便要小心行事。” 周景和点头,“先盯着吧,有什么异动再来禀告。” 元尧应下,退下时恰好遇到刘太医正与元庆说起孟娉瑶的事,他与二人打了招呼这才离开。 元尧得知孟娉瑶醒来也是高兴,“成,那我先跟陛下禀告,陛下若是知道孟小主醒了肯定高兴。” “是是是。”刘太医躬身谄媚笑道:“还请公公在陛下跟前提一提我的功劳。” 元尧自然应下,接着快步进了承文殿,周景和得知孟娉瑶醒来,也没多说其他,只是将手中笔搁下,起身道:“去一趟常庆殿。” 常庆殿中,孟娉瑶虽说醒来,可情况并不太好。 绿玉忍着眼泪正与她说话,说如今的陛下待她们比从前好了许多,“您昏迷过去之后,陛下便派了刘太医在常庆殿专门伺候您,还让药膳局的送了不少贵重药材过来,吩咐只要是常庆殿需要的,都不许短缺了,您瞧瞧,如今的常庆殿是不是与刚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孟娉瑶闻言,只是勉强笑笑,显然她并不会相信周景和会无端待她好。 见孟娉瑶依旧兴致不大,绿玉的心里有些不安,她紧紧攥住孟娉瑶的手道:“小姐,咱们可一定要熬过这一遭,只要熬过这一遭,日子就能好起来了了。” 孟娉瑶看着绿玉期待的目光,虽然很不忍心让她失望,可孟娉瑶自己也不能做出这种保证。 她能明显感觉的自己的身体好似在日渐衰竭。 其实前些日子若不是长星的事就像是一根线一样的吊着她,她怕是根本活不到今日,后来那桩事办妥了,那根绳子也彻底断了,她才会一病不起。 正想着,外间传来声响,隐约听有人唤“陛下”,绿玉便换上笑容道:“小姐,陛下听说您醒了,马上就来看您了。” 孟娉瑶勉强点头,正思忖着周景和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就见他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绿玉连忙行了礼,孟娉瑶却道:“民女身患重疾,还请陛下免了民女礼节。” 这话本应由周景和主动说,就算孟娉瑶打定主意不用行礼,也当做出那副样子来,可她却依旧躺在原本的地方,连挪都不曾挪动分毫。 绿玉见孟娉瑶竟是这样不给周景和面子,一时心里也有些着急,可周景和瞧着却并未生气,只是开口对绿玉道:“你先去吧,朕有话要问你家小姐。” 绿玉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孟娉瑶,最后还是只能应了个“是”,然后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周景和有些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直接问道:“陈长星在哪儿?” 那日他发觉那具尸身不对之后,马上召了元尧,让他快马加鞭派人盯着各个城门,却还是晚了一步。 人已经离开上京了。 那唯一知晓长星到底去了哪儿的人,也就只有一手促成此事的孟娉瑶了。 孟娉瑶躺在那儿,用一种很是古怪的目光看着周景和,半晌,她道:“我曾经想过你来找我可能是为了各种各样的事,但却实在不敢相信你会费这么多心思在一个小宫女的身上。” 周景和却并不与她解释什么,只重复道:“她到底在哪儿?” “死了。”孟娉瑶移开目光,冷笑道:“陛下不知道吗?观羽殿起火那日,长星被烧死在了里边,这会儿尸身应当已经被丢到乱葬岗去了吧。” 周景和并未因为她的话而发怒,只平静道:“死的不是陈长星,那具尸身或许像她,但绝对不是她。” “所有熟悉她的人,见了那具尸身都说那便是长星,陛下凭何说不是?”孟娉瑶自然不会承认。 “没有人比朕更熟悉她。”周景和神色渐冷,他盯着眼前人道:“别在朕面前耍这些伎俩,朕现在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儿!” 旁人见了周景和这副模样,怕是要吓得瑟瑟发抖,可孟娉瑶却不怕,她微微抬头对上周景和的目光道:“我说了,她死了,陛下若是要找她,那就去乱葬岗里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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