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程延心里想与她重归于好的火立马被她浇灭。 他扯了扯嘴角,凉薄讥讽道:“想都别想。” 程延站起身,把袖气愤一甩,又重复一遍:“要离开我,想都别想。” 凝珑也不甘示弱:“你这般模样,怎能让我不怕你?” 说到他不能忍受之处,他便眸色陡冷,面无表情,站起身蔑视她,成了一位不懂体谅的冷酷世子。 这般模样,仿佛撕碎她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她怎会不怕? 程延也有自己的坚持。“让你自由,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何况待在我身边,哪里不自由?这里没有枷锁囚笼,你分明自由得很。” 凝珑:“无形枷锁目前没有,但有形枷锁却随处可见。何况目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她是一定要从他身边逃走的。若逃跑失败,他难道不会为了栓住她,给她锁在牢笼里面么? 她说:“若无你,我想爱谁就爱谁。” 程延:“若无我,你会被凝检卖给旁人,你还会被迫攀高枝。但那高枝处处无我好,你过得不会比现在更好。” “那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程延眼睛一眯。 她倒是有选择地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他说让她不要怕他,所以她现在就敢顶撞他。 “我管得着吗?”他气笑,“你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道婚约。今日九月初七,至九月十二照常完婚。” 他掏出一道婚帖:“喏,上面有你我的生辰八字与指纹画押,再想抵赖可不行。何况起初你接近我,不也是想做我的夫人,未来的世子妃,甚至是嗣王妃么。” 凝珑瞪大双眼。他这人怎么随身携带婚帖呢,还拿成婚来说事。 又一想,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蓄意接近讨好。 “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凝珑越说越没有底气。以前她不知程延是在骗她,反倒还一个劲地讨好他,现在可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只能说是他的欺骗。但这只占一小方面,剩下大半她分析不出。 但程延能分析出来。 因为她心里或多或少都存了个底:他对她有意。那情意具体有多少,她猜不准,但那足够她坐稳世子妃之位。 得到了便不再在意,拥有了便不再争取,这便是她。 不过正因她摸不准爱的分量,所以唯恐他迁怒于她,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程延忽然就想通了。她之所以摸不准,是因为她从不在意他的情意。 她不爱,起码不像他那么爱,所以猜不透,摸不准。 一个合格的爱人不会整日猜想她的对象会不会蓄意报复。 她不爱他。 这个真相非常残忍。 程延索性试探道:“婚仪定在十二,在此之前,你若不想嫁,我也不强求,你随时可以出园,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彼此相忘。但,一旦过了十二,往后只要你敢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追。” 他把选择权交给凝珑,“这就当是我做出的弥补之一吧。” 当然,他也存着私心。这点私心凝珑与他都心知肚明。 她不可能逃婚,就算不爱他,也会想把地位捞到手。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二十岁的姑娘原本有道情缘。以为他哪里都惹她喜爱,却不曾想是一场阴谋。这让她意识到,情啊爱啊都太缥缈,但地位权势确实十成十的真。 现实情况更棘手。 她若成了世子妃,少不了要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个痴情妻,继续演着恩爱戏码。 现在要带着恨演戏。明明恨他恨得不行,却又不能反抗,还要对他笑眯眯。 凝珑感到无助,目前看来,他们的确是必须“深深相爱”。 她伏身拽住程延的衣摆,不对他提供出来的选择做回应,反倒聪明地拐到另一个话题上面。 “我想去看看胡昭仪送来的礼物。” 程延看了眼她的伤势:“不必下床,我会给你送来。” 不一会儿就把一个精致的木箱搬到她面前,顺便还带来一个大夫,让大夫给她开些药膏。 程延并没多想,想这箱里装的应是姑娘家都爱的簪珥华裳,所以当着大夫的面,利落开了箱。 凝珑没来得及阻拦,而那大夫听了动静,正好把眼往箱里一瞥。 结果屋里三人都傻了眼。 那箱里居然整整齐齐地摆着各式各样、各种材质的玉.\\势。 比凝珑先前幻想过的更有冲击力。 作者有话说: 15号、16号两天有事,所以当天只更一章3000字,等不忙了再把字数补上去~
第41章 技术 ◎失去才知后悔。◎ 凝珑看呆了。 她倒是挺喜欢, 但当着程延的面开箱,总让她有种搞外遇被捉奸的感觉。 大夫看到也只当没看到,搁下几瓶金创药便匆匆离去。 程延走近了看,发现箱里物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胡昭仪在纸条上写道:“都是你喜欢的模样。” 程延仔细看去, 物件材质虽不同, 有玉的有木的, 有的刻了鸳鸯戏水的纹样,有的通体流畅, 但它们的长短和前端上翘弧度都一模一样。 跟他自己的很像。 程延眼前一黑。想他不过二十四五的年龄,平常刻苦锻炼健身,自认能力不差。难道他技术当真差得要死, 害凝珑要靠这物件止渴? 程延挑出一个跟自身最相像的杆子, 端在手里问:“你觉不觉得这东西看起来很熟悉?” 凝珑闻言看去。实话说,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世子爷拿着一根玉杆子, 问相像不相像。 倒是很熟悉。 俩人早已褪去了说这事时会有的羞意,如今一个认真问, 一个认真想。 凝珑嗫嚅道:“这不是冠怀生的嘛……” 程延早已忘了冠怀生是什么样,但看这杆子倒也不难猜出。 难道她觉得冠怀生的那物比他还要好? 凝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那里是不是也抹了易容膏?不然之前那一夜我怎会辨不出你的身份?” 程延在脑里飞快回想。当时的确想抹,但怕抹坏了, 于是就没再打主意。 所谓不同,想是抹在别处的易容膏发挥了强作用, 临时把他那处也变了个形状。 程延沉声回:“没抹。” “那怎么会有不同?” “不知。” 凝珑不信, 勾手让他过来。他捧着杆,她指着杆, 俩人就这问题好生探讨。 “不过胡昭仪为甚会送你这些物件?难不成先前你曾在她面前提过一嘴?” 凝珑立即回话:“绝不可能!” 她竭力回想着过去她与胡淑欣之间的来往。 最初二人应结识于一场赏花宴。那时胡淑欣初来乍到, 被纨绔子弟调戏, 她实在看不惯,挺身而出将她胡淑欣解救出来。后来她与其他贵女偎着美人靠的阑干聊东聊西,而胡淑欣就在她身后默默听着。 想是在那时听到了一些关于这杆子形状的风声。 想到此处,凝珑又觉那句“绝不可能”很打脸。干脆闭紧嘴巴,死死盯着程延手里的物件。 程延信心大挫,难道他能力真的很差,让她宁愿看死物都不愿看他的活物? 他把那物件往前一递,“这礼物可还满意,要收下吗?” 凝珑没多想,点头说收下吧。哪知话音刚落,就见程延忿忿起身,直接离了屋。 莫名其妙。 凝珑喊云秀过来。云秀瞧见那箱里的物件时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道:“这是作甚?” 说罢发现了凝珑身上的伤:“姑娘脚还伤着,这几日就戒一戒需求吧。” 凝珑把物件往床上一扔:“你想哪儿去了?难道我还会疯得一个接一个地亲自去试?” 又问云秀:“箱子有还没拆封的,你若乐意,拿几个去玩一玩。” 云秀立马捂紧双眼:“我可不敢。倘若被世子知道,指不定姑娘和我都得遭灾。” 凝珑只得作罢,后来几日都待在院里养伤。 * 凝府。 凝珑搬出去住后,凝玥心里莫名感到空虚。原先有个能跟她拌嘴吵架的伴,这枯燥的闺阁日子倒还不算难熬。如今没了凝珑,凝家忽地就失去一道靓丽的风景。 刚住回府邸时,府里到处冷冷清清的。因家里的好物件都被禁军拿走充了公,所以偌大的府邸霎显寒碜。 景一寒碜,就得需要光彩夺目的贵人撑起半边天。 可看凝家数口人:凝检因遭贬忧心忡忡,岑氏担忧凝玥嫁不出去,凝理借口有事忙来去无踪,下人们失了干劲,只想偷懒。倘若有凝珑这样一个明艳大美人在,大家光是看到她的脸就动劲满满。 凝玥不自觉地拐到中惠院。 家被抄过一次,所以人居住的痕迹都消失不见。她试图寻一些凝珑还在的气息,但却遍寻不到。 不知怎么的,凝玥突然就感到后悔。 她揪着矮墙上的杂草:“我是不是把话说严重了。” 其实她对凝珑倒没多深的姐妹情,无非是觉得没了凝珑,就没人再替她,替凝家处理棘手事而已。 过了会儿,凝理也进了院。 “小妹为甚会来大妹妹的院落?你俩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凝玥怨兄长只看得见凝珑这个妹妹:“既然她都搬走了,且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回来,那她的院不充公了嘛。我随便走走难道还不行么,兄长别太偏心。” “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凝理不相信,“她按照以前定下的日子,将于九月十二与世子完婚。姑娘从娘家出嫁,届时她不得再往府里走一趟?” 凝玥却说不一定,“从前咱们凝家是高门大户,如今爹爹被贬成从五品的散官,手里无权无钱,她若再回来,那不就成下嫁了?好端端一桩婚事,落得个齐大非偶的下场。她就算舍得下脸要回来,那我还觉得脸羞呢!” 凝家几位该清醒时都非常清醒,甚至清醒到显得有些刻薄势利。 从前凝检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凝玥背靠好爹,在贵女圈里也是个小万人迷的存在。她受众多贵女追捧,追求她的小郎君更是数不胜数。如今凝检落魄,凝家萎靡不振,昔日的好爹成了拖油瓶,连累凝玥都成了万人嫌。 她自然嫌弃这个爹,埋怨他当时太贪,如今下场凄惨。 所以也不愿让凝珑自凝府出嫁,省得再有人看凝府的笑话。 凝理倒与她想的截然相反。他巴不得凝珑能回来,好让他能解一解相思之苦。 另一方面,他比凝玥有远见。凝检的失势只在一时,日后等大家淡忘了他贪污的事,陛下自然会提拔他再为高官。 凝理推门进了屋,屋里空荡荡的,连条帷幔都被搜刮走了,不留一点念想。 凝玥打量着这间屋:“往后我要挪到这个院住。她这东屋朝向好,冬暖夏凉,地势平坦,远离喧嚣,真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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