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压在贺雾沉的肩膀上:“之前所说的黔印倒是搁置了许久,如今也该用上了,驸马,今夜我在寝宫等你。” 接着她也不管贺雾沉作何反应,也不顾自己因走路过快而给脚踝上带的疼痛,自顾自地去寻荀千宁回府。 贺雾沉从地上起来,坐回了方才慎晚坐过的椅子上。 他伸手揉了揉膝盖,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他有些不明白,分明之前同慎晚已经有亲近的迹象了,为何如今关系又回到了原来? 另一边,慎晚寻到荀千宁的时候,便瞧见了她被曹清砚压在了椅子上,唇被他碾压着,整个人似朵娇花一般受着狂风暴雨的摧残,曹清砚的手不算老实,直接覆上了荀千宁的脖颈,甚是还有空余用拇指摁揉着她的耳垂。 这二人连门也不关,就这么留一条小缝,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的人将那里的情景瞧见,反倒是慎晚,又惊讶又尴尬。 脑中想起自己方才对贺雾沉所做之举,幸好门是关着的。 只是她如今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她便背对着站在门缝处,一来能挡着些人,二来若是荀千宁瞧见了她,也省得她进去叫人。 好在里边很快就结束,荀千宁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面色绯红,瞧见慎晚时面色含羞,轻轻用帕子掩了掩唇。 直到在回公主府的马车上,慎晚憋不住了:“你何时同他牵扯在一起的?” “也不过是这段日子,算不上什么牵扯,还是你有眼福,今日我们头次如此,倒是被你瞧见了。” 荀千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饭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慎晚眉头皱的紧:“你往日里同些小倌走的近就罢了,曹大人可是朝廷官员,你觉得你当真压得住?” 荀千宁虽然如今在她手底下做事,也有了些自己的名号,但她当初因父获罪受到牵连,汴京之中无人不晓。 尤其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乃是当朝太子。 原本她同太子的婚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只是一个内定的侧妃罢了,但自打她从教坊司出来后,她做生意为了打响名号,自己将“前太子侧妃”的事情放了出去。 太子一贯喜欢装作谦和良善,怕被人诟病赶尽杀绝,并没有出面说什么,反倒是成了荀千宁狐假虎威的挡箭牌。 岂料荀千宁豪不在乎:“随便玩玩罢了,你倒是比我还认真。” 第八十一章 天赐姻缘 随便玩玩? 慎晚啧啧两声:“我倒是瞧见你出来的时候曹大人看着你那双含情眼,你亲这一口,好悬没给人家魂吸走。” 荀千宁拿着手帕在她面前挥动一下:“去你的!” “你从前不是说曹大人久经欢场,你不喜欢这种吗?怎么如今却背着我勾搭在了一起?” “你情我愿的事情,还挑什么时间?若说他身子不干净,想必他经手的女子定然没我经手的男子多,他自打遇见我以后,在没去过青楼楚馆,这便够了。”荀千宁依靠在马车壁上,随便动作间便能瞧得出她身上的媚态,“我呀,只求床笫舒爽,不求一丝真情。” 慎晚挑了挑眉:“只怕到时候你抽身快,曹大人倒是平白无故担上了个过时绿帽,反倒是被太子针对。” 太子可不是什么善茬,看着是大度宽厚,明面上不对荀千宁打压,在她第一个酒楼开业之时还派人去送了礼物,被朝中忠臣上书夸赞,可背地里却派人给千宁施压,让她自己离开汴京。 那段日子,几乎每两日就会有千宁曾经的恩客上门,说她的酒楼不止做吃食生意还做皮肉生意,以至于自诩君子的东氿男子不再去千宁的酒楼之中用饭,而去酒楼的全是些地痞无赖。 反倒是千宁有手段,直接将这些恩客化成了生意,与同一街头的青楼做上了联系,把来寻她的恩客统统介绍给了青楼,倒是能多有一份分成钱,酒楼名声也打了出去。 只是虽挣钱,但终究与她曾经的想法背道而驰。 荀千宁倒是满不在乎:“太子啊,就是条毒蛇,咬谁一口谁都受不住,但他轻易不咬人,当初我借着他的名头起来,也算是利用他,如今这几年过去,我也没在人前提过他,年初我还用他的名义在城外施粥呢,如今我们早就没什么仇了。” 这些慎晚倒是不知道,她更是没想过,荀千宁如今居然这般能沉得住气。 当初荀家被构陷贪污军饷,还是太子查出来的,亲自查封的荀家,玩儿的就是个卸磨杀驴,那些贪墨的军饷大半进了太子的腰包,用着要娶荀千宁为侧妃作幌子,诱荀父给他卖命,最后把整个荀家都搭了进去。 荀千宁当初恨他都恨透了,做梦都是在咬他的肉喝他的血,怎么如今却放下了? 荀千宁看着慎晚的表情,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摸了摸慎晚的头:“你当初能到东氿入皇家宗谱,此等屈辱都受得了,我又为何不行?左右我也不想承他什么恩情,如今都还上了,待日后报仇之时,自然要一点一点清算。” 说罢,她又嘿嘿一笑:“也是没办法,年初灾情太严重了,那些狗官人人自保,我想去施粥,人家还怕我是有意进去打探情况好回京上报呢,我想做些好事只能打太子名义。” 慎晚勾唇浅笑,果然是荀千宁,做事比她拎得清。 另一边汴京之外的庄子上,郁含妗守在床榻边,瞧着床上的男子蹙着一双剑眉,心上又是担心又是害羞。 丫鬟莲心在她身侧,轻声道:“姑娘,您说这张郎君都睡了半日了,怎得还不醒?” 男子的衣袍已经被换上了身新的,因着腿上的伤夜里发了热,倒是命大,今晨已经退了下去。 郁含妗心头也是隐隐担心着,昨夜她遇到张疏淮之时他不知道被什么人追赶着,遇上了她的马车便来求救。 原本她并不想管这些事情,更何况夜里还有些害怕,但待瞧见人脸时,她立刻便决定救人。 她同张郎君虽然交流不多,但这人一看着便是个温润君子,想必一定不是什么坏人罢? “可惜这庄子上没什么好大夫,索性是退烧了,明日若是还不行,就让庄头牵一匹马带他去城中寻大夫去。”郁含妗柔声道。 前日在宫宴上喝多了以后,她回去同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说她越大越不知道规矩,还说她不要同慎晚多接触,她心中不服,顶撞了几句,还摆出来了国公府的亲事。 她本就委屈,咋加上又喝了些酒,直接口无遮拦道:“父亲您倒是有规矩,但别的人都同您讲规矩吗?他们给女儿定下婚事的时候,不只没问过女儿愿不愿意,就是连您都没问一下,您还讲什么规矩!” “我今日便要放纵一回,我就要喝酒,不止喝酒,我还要同男子一起喝酒,最好连我这处子身都交出去,国公府不是在乎规矩吗?为看他们还敢不敢娶我!” 她这话说的,毫无疑问遭了父亲的一个巴掌,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父亲如此对待,她哭着跑回了屋子里,然后便开始计划着出逃。 这个庄子是外祖母给她的私产,父亲母亲都不知道,她原本想着带些金银细软来,直接住个十年八年的,若是有个什么即将进京赶考的举子她便资助人家,日后待他高中再回来娶自己,才子佳人的故事不就是如此?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能遇上被追杀的张疏淮。 想到此处,她脸上有些微微泛红,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姻缘? 说来也巧,张疏淮的睫羽突然动了动,郁含妗当即紧张起来,她下意思伸手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发髻,发现都没什么问题后,才抿了一个笑,静静等着。 张疏淮一醒来便瞧见这副模样,昨夜他记得上了马车之后便晕了,如今身上的干爽与腿上的疼痛他能感觉出来,是被人处理过的,而面前这个人,便是长宁侯府的嫡女,那个没什么脑子的姑娘。 他心上动了动,勉强将唇角勾了勾:“可是姑娘救的在下?” 张疏淮心中起了算计,既然皇后对他赶尽杀绝,三公主亦如此,那他何不将矛头对准这个长宁侯嫡女? 若是皇后知道自己定好的婚事作罢,若是慎晚知道自己的好姐妹被他占了去,她们该是怎样一副嘴脸? 第八十二章 亲自来 郁含妗面上本就有些羞涩,她垂着眸子含羞带怯地抬眸看他,却发现张疏淮在瞧着自己,眸光意味不明,她心跳骤然加快几分,连带着耳根脖颈都红了个通透。 “郎君为何如此看我?”郁含妗声音很轻,“昨夜郎君你上了我的马车,我……我才将你带出来到庄子上医治的。” 张疏淮听她话中这个意思,倒是明白了几分,当即把架子都做足,非要撑起身来感谢:“多谢姑娘搭救,在下无以为报。” 含妗心善,见他如此自然要阻拦,张疏淮顺势倚靠回床上,不用郁含妗主动问,他直接编了起来。 把自己说成受人排挤和因不知道得罪谁了被人追着打的文弱读书人,三分真七分假地把小厮的死都编排上去,说成是为了保护他而活生生被人打死。 他眼眸微垂,似含着莫大的伤痛与自责:“都怪我无用,一生只读了圣贤书,若知晓读书无用护不住自己亲近之人,当初就该手持长枪上阵杀敌,自也能为国效力!” 郁含妗被他这一番话说的血液都翻腾了起来,她本就是将门出身,读书人对武将大多都带着轻蔑,听张疏淮这一番话说下来,当即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她柔声安慰几句:“人死不能复生,郎君也莫要太过伤心,如今外头不安全郎君且现在我这庄子上住下,此处距汴京较远,想来不会有人寻到此处。” 闻言,张疏淮心安了下来,他试探问道:“真是麻烦姑娘了,您亲自将在下送到此处,想来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听她说罢,郁含妗当即想到了在家中同父亲争吵的场景,其实她刚出来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可如今离家不过半日她倒是有些后悔起来,父母年纪大了,父亲身上又有积年累月的伤,身子本就不好,她也难免担心了起来。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她总要为以后的日子搏一搏。 “不算麻烦的,即便是没有郎君你,我也是要打算在这庄子上躲一段时间的。” 张疏淮没能漏下郁含妗面上变化的神色,他心下分析起她话中的意思。 躲出来?是不是说她同家中闹了矛盾,亦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要在这庄子上?也就是说,他在庄子上借住这段日子,每日都能见到郁含妗。 这种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自然是比慎晚那种久经情场的老油条好拿捏。 他勾起唇角,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来:“如此,倒是在下同姑娘的缘分。” 他将缘分二字咬的极重,郁含妗只觉有种莫名的氛围将他们二人笼罩在一起,这不就是话本子上所说的宿命感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9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