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细细品,竟然多了几分身为公主视万物于不顾的高傲之感来。 贺雾沉心中也觉得不对劲,眼见着慎晚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来,眸光扫过有些凌乱的桌面:“驸马这是忙什么呢?寻张疏淮可有消息?” 她声音平稳让人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身后的荀千宁眸子眨了眨,直接伸手搭上了曹清砚的手腕:“曹大人,您现下可有空?” 荀千宁白皙柔荑搭在自己腕子上,曹清砚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他还没有在如此场合,同一个女子这般亲近过,如今竟如同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一般红了耳根,丝毫不见从前风流模样,只是略微颔首应承下来了荀千宁的话,顺势同她出了屋子。 房门被应声关上,慎晚抬眸看着贺雾沉吗,冷冷道:“跪下——” 第七十九章 要脸 贺雾沉被她略微待着呵斥语气的话震的稍稍发懵,他唇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选择了跪下来再说。 他上前靠近了慎晚一步,接着拂过下裳直接跪在慎晚面前。 动作之间,他周身好似没有俗世的烟火气,细碎的光笼罩在他身后,即便是跪着,也丝毫不掩他半分风骨。 “公主有何吩咐?” 慎晚瞧着他的低眉顺眼,从前倒是对他态度的不寻常有意外之感,甚至十分受用他的乖顺,但如今看在眼里,却觉得这副唯命是从的模样甚是刺眼。 贺雾沉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便她不想承认,但却又不能否认,贺雾沉清正儒雅,乃是真正的君子。 君子不是应该膝下有黄金,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吗?为何要跪她这样一个人人都瞧不起,就是连贺雾沉他自己都觉得不守规矩、识人不清的公主? 慎晚心中觉得可笑,她这些日子都是做无用功,这都是因为她选了他做驸马。 若是他不是她的驸马,大抵会像从前一样,把她当作公主中最普普通通的一个来看待,亦或者同其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大人一样,觉得她丢了东氿皇室脸面,没事就要上奏皇帝惩戒她。 可如今他的驸马,而她是他的主子,无论主君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去做,不管这事情是否公平是否讲道理,他都会听从,所以她无论怎么羞辱他,都不会磋磨到他。 还真是荒谬! 慎晚稍稍侧了侧脖子,心中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想找地方宣泄出来,她看着贺雾沉垂眸的模样,厉声道:“已经过了半日,竟连个人都寻不到,难不成张疏淮还能长翅膀飞走了?” 她心中清楚,张疏淮不止是大理寺的人寻不到,就是连她的人都没能寻到,从前当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故而大理寺无功而返也当真怨不得贺雾沉。 只是如今慎晚可不想讲什么道理,她竟只想逼一逼贺雾沉,她想看到贺雾沉反驳她,违背她的话,如此方能让她心中的情绪稍稍平复。 可是贺雾沉只是将头垂的更低,慎晚瞧见他,越看越生气,只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经要被心中火气填满。 “你离我近一些。” 贺雾沉抬眸看她,既瞧出来了慎晚的不对劲,他心下动了动想站起身来靠近慎晚,却听她又道:“跪着过来。” 东氿男子本就极为自负,可从来不会愿意折在女子裙下,更何况是跪着过去? 如今的贺雾沉身为大理寺丞,已经算是朝廷命官,如此要求即便是皇后提出,贺雾沉也可以拒绝。 贺雾沉依旧是看着她,心中当真的下意识生出了些许抗拒。 只是他看着慎晚并不算好了脸色,脑中竟想起了上一世的慎晚。 那时他皇帝求长生残害百姓,而他跪在勤政殿门前请命,皇帝下令要将他处死,那时的慎晚神情亦如现在,只是那时的她因身体不好面色更加惨白了些。 但她见到皇帝不跪,只是厉声道:“如此昏君,不配我跪!” 那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整个东氿皇室,竟唯有她一人愿意为他求情。 想到此处,他心底深处柔软了几分,如此女子,他就算是跪也是值得的。 思及此处,贺雾沉将下裳稍稍掀起,跪着向慎晚的方向靠近,只是刚跪着走上两步。 眼见着面前这即便是跪在地上亦如萧疏青竹般赏心悦目的人,竟当真听从她的话要上前,慎晚直接呵斥一声:“贺雾沉,你可还要脸!” 她声音不大,但其中却蕴藏了极大的怒意,他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动作还是停了下来:“公主何出此言?” 慎晚看着他冷哼了一声:“贺雾沉,你可还记得你是个男子,我让你跪着来你便如此,这膝盖当真的弯的很。” 贺雾沉被她一句话说的有些懵,他疑惑地稍稍皱起眉头,然后试探问了一句:“原来公主,是在考验臣?” 贺雾沉有些不知措辞起来,他喉结滚动两下:“臣自知身在大理寺却连寻人这种小都不能做好,确实辜负公主信任,理应受罚。” 慎晚只觉得自己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可是她如此能有什么用? 贺雾沉倒是个做忠臣的好料子,主子说什么他倒是从来不会反驳,只会去想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倒是奇怪,慎晚心中的火怎么也唤不起来了,同他一起争辩这些破事还能有什么用? 见她不说话,贺雾沉倒是自顾自说了起来:“公主昨夜回去的晚,如今脚踝处又有伤,即便是着急知道是否寻到张疏淮,也不该亲自过来,还是身子要紧。” 慎晚还是没回答,只是贺雾沉却没往深处去想,倒是突然抬眸,对着慎晚勾起唇角,眼底都含着温柔:“公主也莫要太过介怀,那人已经被救活,言自己是张疏淮的小厮,因着主子莫名暴怒而下手打昏,臣已派人将此人说的话誊录,届时询问驿馆之中的人便能有答案。” 在贺雾沉心中,他只觉得慎晚如今是因为张疏淮的事情心烦,这才会如此,他心中倒是想起了昨夜裴叔同他说的那些话,想来慎晚在东氿这般旧,也是想回裴家看看的罢? 思及此处,他仰起头,乌发雪面,看起来无害又勾人:“待此时解决,臣随您回西氿可好?” 慎晚心中一颤,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东氿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似乎内心深处的尖锐柔软了下来,叫她原本树立起来的刺,此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可若是当真能轻易回去,哪里轮得到贺雾沉提出来? 但到底因为这一句话,慎晚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我心领了,但想来朝臣不会同意。” 贺雾沉眉心微动,缓声提议道:“回去省亲许是不行,不若待着追封公主生母的圣旨回去,如此还能给了您生母名分,可好?” 他并不知道裴母同并非自愿,只觉得如此两全其美,解释将裴母的坟留在西氿,日后更能有机会常常回去探望。 岂料,慎晚闻言面色直接阴沉下来—— 第八十章 随便玩玩 “什么名分?” 眼看着慎晚眼神中的凛冽,贺雾沉意识到自己话中许是有问题,但却有些摸不清问题出在何处。 难道慎晚并不希望给她生母名分吗? 对于东氿女子,大抵不会希望自己无名无分跟着一个男子,连带着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能认祖归宗,但他在外游历这段时间也曾在西氿生活过,那边的女子没有吃绝户这一说。 贺雾沉敛了眸子:“岳母已经入土为安,即便是有了名分也不会迁入皇陵。” 慎晚脑中想起娘亲的灵位,娘亲自尽本就是为了要同皇帝撇清干系,难不成她做女儿的,为了自己能归家,要让娘亲百年之后担着皇家妇的名头,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她手上攥的紧紧的,指甲在手心留下痕迹,她冷笑一声:“想不到驸马竟对名分看的如此轻率,你当谁都稀罕劳什子的名分?” 她脑中将贺雾沉与贺相重合在一起,她呼吸加重胸膛起伏着。 眼底逐渐流露处恨意,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慎晚的手上震的发麻,这一下的力道用的极重。 眼见贺雾沉头侧了过去,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发麻的脸颊,再回头来之时,声音里竟然透露出些许无奈:“是臣思虑不周,只是,在臣心中,还是比较看重名分。” 慎晚眯着眼,她就知道,贺雾沉同东氿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让人讨厌,一样禁锢女子。 只是他下一句却开口道:“就像臣,臣心知自己不得公主喜爱,但因为有驸马名分,倒是能让臣心中安心许多。” “什么?” 慎晚动了动眉头,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贺雾沉重新抬起头来,眼底的认真晃的人心头一颤:“若非臣是公主驸马,想必如今连说这些话的资格都没有,此事是臣思虑不周,但臣会想办法,带公主您名正言顺回西氿探望姨母。” 他说的极为认真,慎晚却是摸不透他心中究竟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若说的君臣,他为何要这般在乎他在她身边的名分? 可若说是夫妻,且不论他配不配,哪有寻常人家的夫妻这般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 若说旁的夫妻她不知道,就连姨父这个上门女婿,没事儿还会同姨母使一些小性子呢。 心中的异样倒是让她品不明白,慎晚稍稍俯下身子,用手轻抚上了贺雾沉的脸颊,但语气丝毫没能软下来:“疼吗?” 贺雾沉眼眸闪烁:“还好。” 慎晚眼眸深邃,毫不客气的伸手用力掐了掐他的脸颊:“驸马,最近我是不是给你些许好脸色,你倒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我娘亲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她的名分了?” 眼见着贺雾沉因疼痛而蹙起的眉,慎晚的心沉的更加厉害,她手上力道不减,甚至扣着贺雾沉的下颚将他向自己拉进一些。 她空出指头来,使劲碾过贺雾沉的唇角,眼见他的唇愈发殷红,慎晚一个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她的动作毫不怜惜,没有章法地啃咬着,离开之前,她狠狠在贺雾沉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其中腥甜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她才满意分开。 “你怕是忘了,那我便再提醒你一遍,以色示人才是你的路,若你想讨好我,不必帮我寻人。” 她目光下移,一只脚直接踩在了他的那处:“与其在大理寺忙前忙后,挖空心思去探听我在西氿的日子,不如多卖几分力,早些为我绵延子嗣。” 慎晚眸光深邃,何止是贺雾沉没摆明白自己的位置,她不也是如此?光是想想来之前她还同荀千宁说那些话,她便觉得可笑。 思及此处,慎晚站起身来:“莫要以为如今你套上这一身官服便可如何,你不过是我身边一个讨巧的驸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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