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线人当真回禀郁含妗就在那处庄子藏身,本就同预料的相同,头天备下来接人的东西直接用马车拉着,慎晚夫妇外加郁四银耳,两辆马车直接拉了过去。 线人道含妗身量似乎比先前瘦了不少,慎晚原本心中还想着郁含妗是个不能吃苦的,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却没想到她瘦的竟然能让线人远远一瞧便能看出来。 彼时她同贺雾沉在一个马车之中,她忍不住道:“我这颗心从昨日开始便跳的厉害,总觉得这预感不好。” 贺雾沉只以为她是关心则乱,安慰道:“人没事便行了,不过瘦了些,日后带她好吃好喝的补一补便是了。” 慎晚点了点头,原本准备的东西有时兴布料做的冬衣,还有含妗做马车时喜欢的茶水小点,如今她倒是觉得该准备些好的吃食,在庄子上不比汴京,合该让她先饱餐一顿再说。 心中担忧之时路程总归是走的格外慢,直至拐进了庄子的路上,她的心亦如在油锅上烹一般难受。 为了防止惊到含妗,并没有带多少人,无非是三辆马车,直至行道线人所回禀的屋舍门前,慎晚率先下了马车,速度之快,郁沧追小跑都没能跟上。 她走到门口,还没等敲门便听见屋中女子如环佩碰撞般清脆悦耳的笑声,慎晚心中一股火气上头,她担心了半个多月,结果这个小妮子居然过的这般舒畅?! 她猛地敲了敲门,声音惊动屋内,笑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女声道:“谁?” 慎晚没好气:“郁含妗,是我,慎晚!” 屋内之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是杯盏碎裂之声,郁沧追一听急了,当即上前一步:“敲什么门,你吓到她了,还不直接把门打开!” 他心中担心含妗在被破碎的瓷伤到了自己,一脚将门踹开—— 只见屋中两人蹲在地上,两只手共同握着同一片碎裂的瓷片,原本正含情脉脉对视的双眼,忽被推开的门,双眼睛齐齐向门口看去。 郁沧追大怒:“哪里来的野小子,你他娘的还不赶紧把手撒开!” 慎晚原本的视线被郁沧追高大的身影给挡住,听了他的怒喝心中当时大惊。 坏了,这小妮子当真是搞上才子佳人那一套了,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牛粪沾染了自家鲜花! 她栖身上前一步,直到看清屋内人的脸,她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腿上一软竟直直向后载了一步,好在有贺雾沉在她身后,直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 只是贺雾沉在看到屋中二人,面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原来找了这么久的张疏淮,竟是叫郁含妗给藏在此处了! 郁含妗瞧见突然上前的三人,又羞又急面上顿时红了,直接将手撒开:“四哥哥,晚晚?你们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郁沧追忙道:“我们不寻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归家?竟,竟还在此处同一男子拉拉扯扯!”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郁含妗回答,慎晚直接抽出郁沧追腰侧的长剑,直接就要往前冲:“张疏淮!让你再躲,看我今日不把你就地正法!” 她这一举动,屋内几人皆是一惊,郁沧追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握住空空的剑鞘:“慎晚你冷静些!” 倒是贺雾沉率先反应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将身后的门一关,顺势屈膝给了郁沧追一脚让他向前踉跄几步好叫门能顺势关上。 门关上之前,贺雾沉对外面分吩咐道:“银耳,命人守在外面,无关紧要的人不许靠近!” 听他此言,慎晚用力挣脱了两下贺雾沉环住自己的胳膊:“这笨丫头在此处同外男关着门在同一屋子里面,即便是清清白白也要被旁人说三道四,你还维护她做什么!” 慎晚越说越气,拿着剑指着郁含妗:“你瞧瞧她,她还给张疏淮挡着呢,怎么?是觉得我舍不得伤你就不杀张疏淮了?!” 郁含妗不知道其中过节,只道:“晚晚,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他罪不至死,你凭什么喊打喊杀,你往日里不是最不喜欢摆公主架子和自己的公主身份了吗?” 慎晚被她气笑了,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剑尖指地,本是极为霸气的姿势,但因为自己的腰被贺雾沉揽着,身子被他圈拢在怀中,这分霸气大打折扣。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同他在一起才要杀他的吗?我这是依照律法才如此的!”她叉腰的手往后伸拍了拍贺雾沉的肩膀,“我驸马如今在大理寺当差,张疏淮杀了自己的小厮,那人如今被救活,尚且在大理寺养着呢!” 慎晚话说出口,原本还担心郁含妗会被张疏淮迷了神智,不相信她说的话,岂料郁含妗眼角眉梢皆露出笑意,回身对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张疏淮道:“大郎,你的小厮没死,被救活了!”、 这个反应让慎晚与贺雾沉猝不及防,如此,一直没说话的张疏淮从郁含妗身后站了出来,眉眼之间皆带着惊喜:“如此甚好!” 他彼时站在几人的面前,容貌本就不俗,如今带着几分温和笑意,当真是一副儒雅君子的做派。 郁含妗回头:“晚晚你定然是误会了,大郎他的小厮是被追杀他的人所杀。” 她说完,还对着贺雾沉甜甜一笑:“三驸马,多谢你了。” 慎晚当真的被气的不行,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裂开来,此时却凑巧对上张疏淮的那双眼眸。 挑衅、得意、阴鸷,好像再说:我拿捏了你的命脉,你拿什么跟我斗? 慎晚的怒意被激到顶峰:“郁含妗!你若是还把我当姐妹,他说的话你便一个字也不要听,到我身边来,看我一剑劈死他!” 郁含妗面露担忧与惊恐,死死挡在张疏淮面前:“晚晚,我这辈子认准他了,你若是想杀他,便先从我尸体上迈过去罢!” 第九十六章 享不到的乐子 郁含妗口中所说,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她的眼底缠绕上红线,许是因为说的迫切又冲动,呼吸有些急促,又许是因为有些害怕,她手臂虽张开但拳头攥的紧紧的,身子甚至有些发抖。 她抖,慎晚比她更抖,只不过她是被气的,以至于贺雾沉都要拉不住她了。 “郁含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如今竟是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张疏淮手上沾染了人命还诓骗你,你跟我回汴京,待去瞧瞧那小厮的惨样你便都能知晓!” 郁含妗微微侧眸去看张疏淮,只见这个勾去自己心魂的男人面上冷静地站在自己身侧,她心中那些猜忌与顾虑,好似春日里播种的种子,刚挖了一下土,就是连坑都没有,又何来生根发芽呢? 她转过头去对着面前三人,坚定道:“晚晚,我知晓你心中想法,你也是想让我回去嫁给申易舟的对吗?你想劝我回去我不怪你,但大郎是无辜的,你且不可如此毁坏他名声。” 慎晚怒道:“我坏他名声?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知道吗?下元节宫宴他给我下药想要奸我未遂,半月多前他找他算账,亲眼看到他将他的小厮埋在土中,若非我发现的及时,人都救不回来,此事人证物证皆在,若我骗你,我今日出门死无葬身之地!” 郁含妗终于被她这番话给镇住了,她心头犹豫一瞬,原本举起来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张疏淮心中大动,但面上不显,他自己知晓,彼时越慌乱,便越容易被抓住马脚。 他原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所有事情他早就想出来了推诿的借口,却万万没想到,张孝居然能被救活? 郁含妗回头,即便是心中犹豫,但仍旧还是询问的语气:“大郎,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的对吗?你快同晚晚解释,你们二人本就有误会,可不能让误会加重。” 慎晚被她一句“误会”震的难以冷静,但却听张疏淮眼眸微垂,竟是连一点心虚心慌的神色都没有,甚至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许是公主对我印象本就不好,才如此想的罢。” 他声音造作的犹如后宅之中以退为进,卖可怜求恩宠的小妾。 一直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句扰乱的插不上话的郁沧追,口角虽笨,但他动作很快,直接冲上前去,郁含妗瞧见了他的动作,奈何躲避的反应根本没他下手的快,眼睁睁看着他一记手刀劈在自己脖子上,疼痛袭来,意识晕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心中的情爱太过伟大而感天动地,她竟在临昏迷前道出来三个字:“别伤他!” 在郁含妗倒在自己怀中的那一瞬,郁沧追一脚踹在在了张疏淮的胸膛上。 后者闷哼一声,直接砸在地下碎瓷片上,有零星两个扎透并不厚的冬衣,渗出丝丝血迹,漂亮的眉毛因为疼痛蹙在一起,张疏淮倒吸了几口凉气。 郁沧追见状,冷嗤了一声:“没用的读书人,心思歹毒下手狠,我当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腌臜货!” 他直接打横将郁含妗抱起,给慎晚二人留下一句:“我先带五妹回去,这人交给你们自行处置。” 说罢他长腿一迈,屋内仅剩下三人。 张疏淮强撑着自己身子稍稍挪动一下,好能避开瓷片,缓缓站起身来,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贺雾沉与慎晚身上。 他面上恭顺,但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来,他眸中的挑衅清晰可见,但声音却是谦逊中带着几分得意:“公主方才说的话可真是冤枉草民,草民一介书生哪里能有那般力气去杀人,更何况那人还是草民的小厮?” 他话语间便能听得出来自信,幸亏慎晚当时看的清晰,否则还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彼时贺雾沉已经放开了她,但她手中的剑却被贺雾沉抢了去。 他挡在前面,看着张疏淮:“公主不必同他白费口舌,将其带回大理寺会审,一切自能见分晓。” 张疏淮唇角勾起,笑容略带得意,他上前几步,直视着贺雾沉:“驸马尽管审我,那小厮贱命一条,就算是死了又如何?如此卑贱之人,他的话本就不可信,偏偏驸马公主将其风言风语当了真。” 贺雾沉眉头动了动,心中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没能抓住,张疏淮如今的反应太过奇怪,好似成竹在胸丝毫不怕。 张疏淮的视线转而落在慎晚身上,他眼底露出憎恶怨恨的神色,但声音却极为惋惜:“公主那日没能阉了草民,想来日后也做不到了,公主也不想自己的好姐妹日后享不到那事儿的乐子罢?” “放你娘的屁!” 慎晚痛骂一声,伸手就要挥拳打他,偏偏他将自己的脸凑上去,慎晚的拳头还没落在,手便被贺雾沉紧紧包住。 “公主莫要着了他的算计。” 贺雾沉眸色清明,张疏淮却是将自己迎上去的动作收回,唇角依旧挂着欠揍的笑意:“驸马也太过草木皆兵了,草民不过是想让公主出出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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