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对着慎晚挑了挑眉:“公主此时不动手,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待回到汴京,公主若是对草民出手,草民定当去敲登闻鼓,草民一介白衣自是不怕什么,倒是公主会不会因为群臣上奏弹劾而失了做生意的机会,草民便说不准了。” 张疏淮的话字字句句带着挑衅,似乎就在等着慎晚对他动手。 但彼时慎晚却出奇的冷静,不用贺雾沉拦,自己也没再想着动手,她冷哼一声:“你且先狂着,杀人偿命,我看你还能得瑟到几时!” 慎晚冷哼一声便往出走,开口吩咐人将张疏淮绑起来,待回去直接送到大理寺。 为了防止再生变故,连郁含妗的东西都没收拾直接就把人塞上了马车,银耳方才虽然隔在门外,但也将屋内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她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只恨自己为何没有时时刻刻跟在姑娘身侧,竟然让姑娘受人蒙蔽做出这种糊涂事情来。 眼泪如潮水,银耳的衣袖连擦都擦不过来,一滴竟落在了郁含妗脸上,银耳慌忙伸手去擦,却不成想自家姑娘睁开了眼—— 第九十七章 情治百病 郁含妗一睁眼便觉得周围在轻轻摇晃,本就被挨了一下打在脖子上,如今更加觉得头晕,但她只是略微反应了一下,当即明白自己是在马车上。 为何在马车上?自然是要把她带回长宁侯府! 她登时慌了神,眼见着银耳拉着她唤她,她直接抓住银耳的手臂:“快!快扶我起来,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银耳被她吓的竟是连哭都忘了,她扶住自家姑娘:“姑娘您莫要在做这种傻事了,您私自离家,还同外男如此,若是传回汴京去指不定要怎么被编排闲话呢!” “银耳,怎么如今你的胳臂肘也在想往外拐?我若是无缘无故跟随外男离开,那确实是我离经叛道,但我与大郎情投意合,待日后回到家中禀明父亲便是应承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为何会被旁人编排?” 银耳向来是极为守规矩的,听着郁含妗这番话,惊的嘴都没能闭上:“姑娘糊涂啊,您这不就是私定终身吗?竟还唤那人大郎?若您当真选了个品行家境不错之人,三公主同你这般要好,她怎能逆着您的意愿来?可那姓张的分明不是好人啊!” “你住口!此事尚且有误会,你不许这般说大郎!” 银耳自打跟在郁含妗身边,就没被这般凌厉的呵斥过,如今是委屈又是心疼地啜泣起来。 郁含妗皱了皱眉头,原本她是极为舍不得自己这两个丫头受半点委屈的,但如今瞧着银耳哭泣,她竟觉得心烦的不行。 在这世间,父母逼迫她,兄长们不体谅她,她最好的姐妹也因为误会而生她的气,如今竟是连她最亲近的丫鬟都要跟她反着来。 郁含妗冷着脸道:“你莫要哭了,待日后若我同大郎真的成就佳偶,他便是你的姑爷,待日后你定要因你今日所说的话同他道歉才行!”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忙拍打着车壁:“停车停车,大郎呢?你们把大郎弄哪去了?!” 车夫本就是郁仓追心腹,对此事也略了解原委,自然是不会停车,他甚至又抽了一记马鞭子:“姑娘您莫要挣扎了,侯爷夫人,还有家中郎君们可都担心姑娘您,您还是莫要使性子,赶紧同小的回去罢!” 郁含妗急了:“大郎呢!” “张郎君在后面马车中呢,姑娘放心,他杀人偿命定然得到应有惩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你胡说,大郎是被冤枉的!其中分明有误会没说清,你快停车让我下来!” 车夫当然不能应,郁含妗心中将张疏淮受人欺负的惨状在心中想了个遍,直接一把推开要搀扶她的银耳,憋着一口气直接跳下了马车。 车夫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种事?当即就慌了,手忙脚乱去拉缰绳,马儿长鸣一声,复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停了下来。 眼见着郁含妗摔在地上后滚了两个圈,手上额角皆有擦伤,车夫同银耳赶忙过去搀扶,岂料含妗慌忙爬起来,抬腿就跑。 她身子弱,可如今似乎是情能治百病,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跑下去竟是连习武的车夫都没能赶上,银耳更是因为撵不上而跑的岔了气。 后面的马车追赶的紧,长宁侯府的车驾郁含妗一眼便能认得出来,她直接冲上前去拦了下来,车夫猛地收紧缰绳,接着冲着马车内道:“四公子,五姑娘来拦马车了!” 话音刚落郁沧追便出来,瞧见郁含妗额角带着很明显的擦伤,身上也脏兮兮的,一眼便看出来是一位跳马车摔的。 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份心疼,他两只手揽住自家妹妹的肩头,埋怨着她不顾自己安慰,而这份生气,便对着车夫发火:“你做什么吃的,连姑娘都看不住!待回去自去领了十军棍!” 车夫自然是委屈的紧,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五姑娘铁了心要犯糊涂,他一个做下人的就是长八百个胳膊也拦不住啊! 郁含妗忙摇头:“我没事,大郎呢,他在何处?” 郁沧追瞧着已经瘦的颧骨都有些突出了妹妹,更是心疼的不行,但却又觉得她不争气:“你见到我开始可有问过你哥哥我这几日寻你寻的累不累,可有问过家中父母可会因为担心你而生病?你看看你哥哥我眼下乌青,你怎么做得到张口就是大郎大郎的?!” 郁含妗心中还尚存那么几分孝子贤孙的自我约束之感,一股愧疚从心底往外,做铺天盖地之势就要往外冒。 但脑中突然想起来大郎曾经说过的话,父母之爱子,就不该要求子女去报答,若是如此岂不是将父母爱子之心变得功利? 郁含妗当即劝自己,父母定然也是不希望自己太过担忧他们的,只要自己过的开心,爹娘就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她一咬牙,坚定道:“四哥,你若是当真心中挂怀我,那便随了我的意罢!” “胡闹!” 郁沧追昨夜被慎晚与贺雾沉连着灌输了那么多话,虽说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家妹妹应当嫁去国公府,但终究心疼妹妹大过了旁的,若是她当真瞧上了什么人品敦厚之人,他定然也会帮妹妹同其长相思守,可那张疏淮是个什么东西! “你快些回家去,张疏淮如今身上可是沾着人命官司,你还是赶紧收收心罢!” 郁含妗只觉得同哥哥说不明白,哥哥根本不懂自己,她急道:“他没有,是晚晚同他有误会!” “那贺雾沉呢,他也有误会不成?” “定然,定然是因为他吃醋了!” 慎晚同贺雾沉赶到之时,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贺雾沉皱了皱眉头,他还真不至于同这种人吃味。 他想上前说句公道话,但却听郁沧追道:“不可能,贺雾沉不是那种人!” 这话倒是听的贺雾沉意外极了,他能感受道郁沧追对自己的敌意,竟不曾想到他会维护自己。 郁含妗急了:“你谁都信,就是不信我,不信大郎!” “什么大郎,你个未出阁的姑娘瞎叫什么!” 郁含妗扬起脖子:“我同他已有了夫妻之实,我们便是真正夫妻,我为何不能唤他大郎!” 慎晚听罢,一口气没上来,脚下直接一软,只听一声清脆的把掌声—— 第九十八章 口条灵活 郁沧追力气之大,震的自己手掌都泛着麻,郁含妗哪里受的住他这个力道,头顺着偏到一侧去,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耳朵都跟着轰鸣。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小到大都颇为疼爱自己的哥哥,笑:“四哥竟然打我?” 郁沧追头脑一热之下才如此,如今后悔极了,但仍旧扬着脖子:“你败坏门风!” 慎晚彼时猛喘了两口粗气,贺雾沉轻声在她耳边关切道:“公主,可觉得身子不适?” 她蹙眉抬头,却见贺雾沉冲她眨了眨眼,她当即会意:“我胸口疼!” 慎晚因为着急,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当真不像胸口疼的样子,但含妗到底还是回来了一些理智,她连忙回头看来,而郁沧追直接快步上前凑到慎晚跟前儿来:“你如何了?怎么身子这般弱,莫不是因为动气?” 郁沧追难得露出这种关切模样,若是以往,大抵会站在慎晚面前居高临下斜她一眼,再埋怨她一句:“身子真弱!” 但是如今慎晚已经顾不得郁沧追的不对劲,赶紧对含妗道:“快过来,咱们上马车,你陪我去寻大夫瞧瞧。” 郁含妗心中难免犹豫起来,一边是心悦的郎君,一边是过命的姐妹,实在是不好选。 她心中纠结非常,最后她一狠心,晚晚有钱又有听话的夫君,而自己这辈子已经认准大郎了,若因为自己如今的选择导致大郎任人鱼肉,岂不是要终身后悔? 她一咬牙,坚定道:“晚晚你且先忍忍,待大郎安全离开,我便陪你去汴京看大夫!” 慎晚原本是装的,但听她这话,只觉得胸口当真疼了起来,而且是撕心裂肺、百抓挠心般的又疼又痒。 还记得她当初来到东氿,周围无论是谁都能踩她一脚,冬日里没有厚衣服穿,活活被冻病了,郁含妗心疼她,哭的不成样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堂堂长宁侯府嫡姑娘,硬是边抹眼泪边跑,白又嫩的小脸被风吹的红到不行,后来半个月之久才养了回来。 慎晚只觉得她当真是被张疏淮蒙骗的不轻,竟是连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都排在了张疏淮之后。 没等她说什么,倒是郁沧追受不了了:“好,好!你想见他是不是,我让你见!” 他难得摆出来兄长的架子,方才便已经打过她了,如今更是没了什么忌讳,他猛地上前几步,揪着她的领子,好似在揪着个小兔子一般,直接将她往张疏淮所在的马车之中去拉。 他用力之猛,拉的郁含妗一个趔趄,但郁沧追毫不心软,掀开马车帘子直接将她塞了进去:“你不是想见吗?好,让你见,待会儿将你们俩一同绑回去!” 说道绑,张疏淮确实是被绑在马车之中的,口中还塞了手绢,只是他本就是一介文弱书生,就算是不绑他,他既没有郁含妗那般跳车的勇气,也没有挣脱掉束缚的力气。 郁含妗看着他这副样子,忙唤了一声,伸出手来却不敢去触碰他,只将他口中手绢拿下来:“大郎,他们竟然这般待你。” 她眼眶中泪水盈盈,似落又未落,她一眼便瞧见张疏淮脸上留下来的红印子:“他们打你了是不是?” 张疏淮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他的状态正巧能让外面人看个清楚。 只见他眸光带着些许委屈和无奈,远远看了慎晚一眼:“没事儿的,公主与驸马同我有误会,想来误会消除后,便不会这样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分明是在说慎晚同贺雾沉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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