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妗,你这是舍得起来了?” 慎晚向含妗走过去,伸手将她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她将目光落在含妗身上,只见她身上的一衣服整齐且很厚,面上施了脂粉,想必身上也有,大抵是为了遮下同张疏淮在一起时留下的痕迹。 “睡够了。” 含妗柔柔回答了一声,声音不大,还垂着眸子,旁人不知只觉得她这是害羞了,但实际上含妗被哥哥和母亲嘱咐过,要想退亲就不能乱说话。 磐阳眸子闪了闪,便开始同周氏说起亲事来,上到祖辈之间的姻亲联系,下到如今小辈之间少时情分,又说起了两家母亲闺阁时的感情,最后再落上一句:“父皇当初虽未曾下圣旨,但也是亲口说过了,如何能不作数?” 她是晚辈又是女眷,长宁侯自然是不好说她什么,但周氏不一样,她向来说一不二,直接将她的话驳了过去。 磐阳说祖辈之间早就有姻亲,周氏便说临近的血脉日后生出的孩子会痴傻,磐阳说少时情分,周氏便说自己将女儿教养的乖巧懂事有分寸,自小到大就没同外男说几句话。 最后她道:“我同你婆母之间的情分,就算没有儿女姻缘也无妨,至于陛下,他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吃酒吃多了,偏偏你们将这话当圣旨,何必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别碰我 磐阳这大半天,说什么被人呛什么,从前哪里有这种待遇?如今面上早就挂不住了,她阴沉着脸:“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门婚事乃是当初父皇在宫宴上定下来的,当初在场的臣子皆有耳闻,与圣旨又有何异?” 许是因为磐阳的语气实在是不好,郁含妗心上生气又有些发怵,她作势要开口,但被慎晚直接按住了臂弯:“你若是将同张疏淮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你的名声你不在乎,张疏淮是读书人,他日后即便是不科举,同已有婚约的人暗通款曲也会遭人非议诟病,你也不想他被国公府的人针对吧?” 若是拿什么长宁侯府的名声,彼时的郁含妗哪里还能放在眼里,还是拿张疏淮说事有用。 果不其然,含妗登时就老实了,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瞧公主说的,就像您当初在场一样。”周氏阴阳怪气道了一句,“陛下日理万机,如今水患频发,哪里有多余的闲工夫来管一个官家小姐的婚事。” 周氏这话说的,就差直接说磐阳多管闲事了。 磐阳咬了咬牙:“家翁如今跟随太子南下治水,临行前也是因为家中和睦儿女亲事亦有了安排才能无后顾之忧,若是知晓易哥儿这亲事退了,岂不是得分心?” 她叹息一声:“治水关系一方百姓平安,若是这差事办不好,岂不是要寒了百姓的心?” 周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本就为人母,更是上过战场,自然能体会到国公爷的心情,知晓家宅安宁无后顾之忧的重要性,她心中生起些愧疚来,若非自己把女儿教养的如此不成体统,有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慎晚的眸子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幽幽道:“从前我远远瞧着国公爷,还以为是个舍己为民刚正不阿的重臣,如今听来,原来同小娘子一般,随随便便就能影响心性。” 她说话向来揭短:“长姐,那您当初落胎之时,嫡长孙没了,国公爷不得偷摸在被窝里面掉眼泪呀?” 这话当真不是晚辈该说出口的,甚至狠狠戳了磐阳痛楚,她面色涨红,就连周氏也觉得慎晚没规矩,但碍于身份也没法多嘴,到头来竟是申易舟笑出声音来。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倒也不以为意:“公主多虑了,不过父亲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在下一个小小庶子,自然也不会让父亲多分神。” 慎晚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申易舟竟也不想让这门婚事成。 他也不顾磐阳向他投过去的眼神,倒是直接将话引到了含妗身上:“郁妹妹,你是当真不喜欢我吗?” 这话说的像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郎君,但他说的时候是笑着的,就好像在逗弄小姑娘一般:“自打咱们有了婚约,我一直把你当作未来夫人看待,你不喜我,我真的很难过呢。” 含妗眼神有几分闪躲,却实,自打有婚约以来,都是她在人前人后表达对这门婚事的不满,倒是从没听说申易舟有什么怨言。 他如此一说,含妗这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并非是你不好,而是心意不通如何能互相搓摩过一辈子。” 她如今被所谓的情爱滋养,说起这话时,面上透红尽是一派小女子的娇羞姿态:“良缘难遇,不可讲究,愿申郎君日后也能找到称心如意之人。” “也?莫非是郁妹妹有了心仪之人?” 申易舟挑了个字眼,慎晚脸色当即一变,手上也攥的紧了两分。 可郁含妗并没有恍然的紧张否定,竟是一脸羞涩,当真是心中有喜事怎么也憋不住,自己有了情,便觉得旁人也应该有,方能体会其中美妙。 都已经引了怀疑,慎晚干脆上手扯了扯含妗的手臂,暗示她别乱说话,但申易舟还是瞧见了,他当即又是一笑:“既如此,那这门亲事就按照郁妹妹的心意来罢。” 磐阳气急:“胡闹,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岂能由姑娘家一人做主。” “大嫂也不想国公府多出来一对怨偶吧?”申易舟将这话不咸不淡地还了回去,“今日咱们来本就看看郁妹妹如何想的,何必咄咄逼人?” 他这话直接将磐阳架了起来,周氏见状,直接应承下来:“好孩子,姨母没看错你,只可惜咱们没有这个缘分,你若是愿意,日后姨母定将你视作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申易舟见好就收,当即应承下来,又说了几句好话,哄的周氏把这几日被憋闷的心绪都缓和了几分。 此事就算是敲定了,慎晚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听几人又废话少许,待周氏做主将申易舟他们送回去之时,慎晚也没说要久留。 只是出去之前,郁含妗拉上了她的手:“晚晚,你今日这般帮我,是同意我和大郎在一起了吗?” 慎晚瞧着她发亮的眼眸,彼时心中再也生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淡淡将她的手推了下来:“含妗,你大抵不知道,方才我去找张疏淮,卸了他一只手,那只右手日后都不能执笔了。” 含妗大惊,心中一阵阵抽疼,当即推了慎晚一把,就连声音都收不住了:“你怎么会这般心狠手辣!” 慎晚冷眼瞧着她的反应,心中早就知道会是如此:“我就说吧,我们的姐妹情分走到此处了,从前你救了我一命,今日我拼尽全力想拉你回头,只可惜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日后若我能帮得上你的定会不遗余力。” “帮我?我才不需要你这种心狠手来之人来帮我,我也不需要你来帮!” 含妗的眼里瞬间蓄上了泪水,在眼底里打转不落,满是不可置信。 慎晚懒得去管她,直接大步出了长宁侯府,只是一出门便瞧着外面停了三辆马车,除了磐阳二人的,还有公主府的马车,贺雾沉就立在马车之前,手中拿着披风站着。 瞧见她之时,他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笑意,他缓步上前来:“天冷,臣担心公主受风,特意前来接公主回府。” 说罢,还想将手上的披风往慎晚身上套,却被慎晚向后一步躲了过去。 她的声音冷漠又疏离:“别用你的手碰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见婆母 慎晚心中还记得同贺雾沉的不欢而散,见不到他也就算了,可一瞧见他这张脸,她便能想起来贺相,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好脾气。 贺雾沉的手僵在了原处,最后只能收了回来,显得极为落寞。 这一幕被磐阳瞧在了眼里,心当时就抽疼的起来,也不顾申易舟就在她身侧,直接开口:“贺郎君身份,岂能被你如此轻贱?” 慎晚回头瞧她,不咸不淡道了句:“长姐还真是惜才啊。” 磐阳眼神落在贺雾沉身上,但却不敢多留,即便是下元节那日她瞧见了他待自己那副冰冷很厉的模样,理智告诉她莫要在同贺雾沉搭上联系,但自己这颗心还是控制不住地为他猛跳。 贺雾沉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就连方才同她施礼也是垂着眼眸,磐阳喉咙苦涩发紧:“不过是觉得三妹做法不该是皇家所为罢了。” 慎晚回头看她:“莫不是长姐在家中,同大驸马也是如此相敬如冰的,每日还需要行跪拜大礼不成?” 她稍微扬了扬下巴:“我同驸马相处就是如此,什么时候夫妻之间相处之道还有了标准,怎么你随便一说就成了我轻贱他?你不如问一问,我轻贱他了吗?” 说罢,她给了贺雾沉一个眼神,后者很是配合地沉声道:“没有。” 磐阳只觉得自己的脸就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般,火辣辣地发疼,她咬着牙,今日已经多次失态,绝对不能在贺雾沉面前如此。 她露出了得体的笑来,越过慎晚对着贺雾沉道:“三妹生性跳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缺乏引导,你也不必太谦让她,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入宫寻母后做主便是。” 她露出一派亲厚模样,也不管这两人夫妻关系究竟如何,直接给他们下了定论,言罢,她也不等人反应,又道:“三妹同驸马好生相处,莫要丢了皇家体统。” 她话音一落,许是知道慎晚会呛她一般,转身就进了马车之中。 既跑的快,慎晚也懒得去管她,只嘀咕了一句:“多管闲事。” 她回头看了一眼贺雾沉,他瞧着照比之前少了两分光彩,也不知是等了自己多久,白皙的指尖被冻的发红。 “我何时用你来接我了?”慎晚干巴巴说了一句,以此来掩盖自己心中荡起的异样。 其实那时马车之上,一开始慎晚倒是还能带着理智、带着对贺家人的厌恶,她想折磨他,最好是能让他也感受到自己在汴京中生活的矛盾痛苦,可是到后来,身子上的快乐终究是大于了脑子里的执念。 她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些苦大仇深的士大夫,白日里愁成那个样子,晚上还能在床榻上如狼似虎啊,原来干这事当真能麻痹自己。 “听闻今日公主被请到了长宁侯府,担心公主出事,特来接公主回府。” “我能出什么事?”慎晚光是想想含妗就绝对糟心,她侧身上了马车。 带贺雾沉跟了上来,倒是她面色沉沉地将含妗将自己身子交付出去的事情告诉了贺雾沉,言罢还说了一句:“我将此事告诉你,是因为你说有办法整治张疏淮,你切记不可告知旁人,即便是曹清砚也不可以,整治张疏淮的事情也不用急了,左右我已经卸了他的手。” 贺雾沉被惊的一噎,属实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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