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如今不能提携张疏河,就算是能,他也不会帮。 “疏河,听兄长一句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去罢,这汴京多贵人,你若是将谁得罪了去,就是把你小命赔上,也赔不起。” 他说的话十分轻蔑:“兄长不是什么仙人,我既然得道,便没有让鸡犬沾光一起升天的道理。” 张疏河被他这一句话气的不行,当即踮起脚拽面前人的领子:“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张疏淮眼尖地瞧见了面前人脖颈上的血痕,将自己被慎晚废了的手背到身后去,另一只手直接要恩张疏河的脖子。 见他反应很快地躲了过去,张疏淮轻笑了一声:“你也试过硬闯,是进不去长宁侯府的,你也别想将从前那套撒泼大滚的法子用在这里,小心那个守卫,长枪一挑要了你的小命。” 言罢,张疏河怕了,他惜命极了,尤其他这一路上历尽困苦才寻到这里来,哪里能愿意将自己这条小命轻易交出来? 他立即松了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脑中想着该怎么求求张疏淮,却见面前之人从怀中掏了掏,掏出来了银锭子,直接扔进了自己怀里。 “去罢,钱都给你了还不快走?” 这番动作与打发要饭的无异处,张疏河心中升腾起怒意来,伸手就要给张疏淮一拳,岂料张疏淮面上挂着笑:“你打,你往这里打。”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若是伤了一点半点,你且试试看,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宁侯府门前。” 张疏河愣住了,气势直接弱了下来,张疏淮顺势推了他一把,他往后连着踉跄了几步。 张疏淮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领:“真晦气。”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就走,倒是将张疏河留在了原地。 慎晚一直派人跟着张疏河,这二人的一番交流慎晚自然是都知道了,她心中更加觉得张疏河是个不中用的,居然被张疏淮随随便便几句话糊弄了过去。 她命人将张疏河带了回来,张疏河显然没有之前见面时的那种骄御之气,垂丧着脸,好似怕慎晚找他算账。 慎晚见他这副模样轻哼了一声,后者当即跪了下来。 她摆了摆手:“起来罢,动不动就跪下的,我还没说什么呢。” 张疏河讪讪点头:“老板娘说的是,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同我一个小人计较。” 慎晚嗤笑出声,只道这人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她眯着眼睛:“瞧你着样子是受了挫呀?” 她啧啧两声:“说来也是,那位张赘婿,想必也不能给你撑什么腰。” 张疏河从她话中捕捉到了重点:“您说什么,赘婿?” 慎晚挑一挑眉,语气惊讶:“你居然不知道,张疏淮可是以赘婿的身份进的长宁侯府,一生不能入朝廷呢。” 第一百六十章 嫂嫂 在张疏河心中,自己这个嫡出的兄长在汴京混的是如鱼得水,自己过来投奔,定然会比在家中过的好,哪里会想到他就是个小小赘婿? 被欺骗的怒意在他胸膛之中游走,他手上攥的紧紧的,身子也跟着颤抖。 慎晚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故意道:“瞧着你这副模样竟是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难怪了,你随便拿封信,就着鸡毛当令箭,你哪里会知道这些。” 她随意点播了几句:“张家赘婿如今不过是靠着皮囊和花言巧语蒙骗长宁侯府的姑娘,哪里像他心中说的那般有底气?瞧着你也是被蒙骗的可怜人,饭钱的事情我先宽限你几日,反正在汴京之中,也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地下跑了,你最好收了你那些小心思,否则我定将你送去官府问罪。” 言罢,她挥了挥手:“将张郎君带出去筹银子去罢。” 还是银票亲自将他送出的门,她深吸两口气,说着慎晚交给她的话:“说来那个张家赘婿本就不受长宁侯府中的人待见,偏生你信他,不过他也当真是好福气,能得嫡五姑娘的喜欢,若非如此,他如今大抵会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郎君走罢,我家主子是个心善的,您若是能将银子付齐了,我家主子不会追究的。” 可张疏河心中却想着,若当初来汴京的是他,如今着好福气的人,不也是他吗? 他手上攥着那封信,心中生出了个主意,若是长宁侯府的五姑娘瞧见了这封信,那不就会对张疏淮死心了吗?这信上对她的说法,可是很脏的,大抵没有女子能受得住罢。 待银票将人送走后,慎晚立即写信:“把这信送到长宁侯府,想办法把含妗约出来,再去请郁四帮忙。” 她在心中盘算着,既然含妗不信旁人的话,那张疏淮亲弟弟的话总要信的吧?张疏淮家书上的笔迹有些奇怪,想来也是因为张疏淮有一只被她弄废了的手,郁含妗瞧见了,定然能一眼就认出来是张疏淮的字迹。 可这一等,便是三日,直到长宁侯府的正门再次打开之时,含妗才从其中出来,上了马车之中。 只是并非是她独自一人,而是有张疏淮作陪。 张疏河虽然不算多机灵,许是天生恶性的人对报复旁人这种事情有自带的天赋,他靠着张疏淮羞辱他时用的那一锭银子在这地方守了三日,后又通过慎晚的人暗中提点他郁含妗会去寺中拜地藏菩萨求平安,他早早就去了寺庙之中。 张疏淮原本并不愿意陪着郁含妗,但这份不耐烦的心思却不得不压抑起来,含妗却是面露笑意,十分幸福:“大郎,咱们已经许久没有出来逛一逛了。” 郁含妗对腹中孩子十分看重,慎晚不过是说了最近半个月庙中地藏菩萨好像显灵了,有人见过佛像上冒着金光,郁沧追也跟着打配合,郁含妗便是深信不疑。 张疏淮生硬地说着哄她的话:“若你喜欢,我日日陪你出来可好。” 郁含妗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面上有些泛红:“我知道大郎疼我,但我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哪里能在外面多待。” 张疏淮微微侧眸瞧着挽上自己胳膊的女子,她垂眸抚着自己肚子的模样,倒是让他莫名觉得心上一跳。 他深吸两口气,倒是含妗打开了话匣子:“大郎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 “都好。” “还是大郎你好。”含妗喃喃道,“若是日后咱们有一儿一女,想必大郎你定然会待他们一样好,不会偏颇,不像我爹娘,说什么我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实际上还是看重哥哥们大过我。” 张疏淮没想到含妗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微一愣神:“岳父岳母待你,不是很好?” 在他看来,长宁侯夫妇两个将这个娇生惯养的嫡五姑娘保护的极好,尤其待自己这个诱骗了自己宝贝女儿的恶人,更是恨不得喝血吃肉凌迟处死。 郁含妗抿嘴扯出一抹笑来:“若说好,也是好的,吃喝不愁,最起码比寻常人家过的都好多了,但要是同哥哥们相比,自然也是比不上的,小时候他们去驻守边关,哥哥们都去了,与我同胞的四哥也带着了,偏偏留我一人在家中。” 她搂住张疏淮的胳膊的力道又紧了紧,她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们不顾我意愿想将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不过还好有大郎你,此生能与你相守,已是我最大的幸事。” 许是她的眼眸之中实在是单纯澄澈,亦或者是张疏淮听了她这几句简单的独白有了些许触动,他竟有些不敢去面对郁含妗的这双眼眸。 他下意识地将头撇过去躲开这双眼睛,即便是心上稍稍有些乱,但他还是随口说了些安慰的话来:“不必难过,我必好好待你。” 待下了马车之后,郁含妗瞧着有了了几人的寺庙有些奇怪,见着菩萨面前无一人来奉香火,她没忍住道了一声:“奇怪了,不是说最近这寺庙有人瞧见了菩萨显灵了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张疏淮被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有些扰乱了心神,如今心思也没放在什么人多人少的地方上:“许是咱们来早了罢。” 郁含妗点了点头,当即上前拜了拜,听着她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愿夫君孩子安好的话,这种话她从前在家中总说,他甚至觉得有些烦,可彼时听在耳朵里面,他有种莫名的心安。 他娘亲走的早,有记忆以来,便是父亲宠爱的那个通房,挺着高耸的肚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有些恍惚,不知道真正有了身子的母亲,是该像郁含妗这般小心谨慎,还是像通房那样,当个好日子的敲门砖。 心绪错乱之际,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兄长,这位便是嫂嫂罢?” 张疏淮身上一凛,当即回头去看,只见张疏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面上带着得意的笑。 他的突然出声含妗也有了察觉,回头时亦有些诧异。 张疏河没去管张疏淮只对着含妗拱手:“嫂嫂好。” 他面上恭敬,只是还没等郁含妗回答,他又道:“原来您就是同我兄长无媒苟合、暗通款曲之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伤人 郁含妗正从蒲团上起身,听见他的话面色一白,险些跌坐回去,好在张疏淮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张疏河瞧着二人的亲密,眸子闪过很厉之色:“这一副情深模样,果真是自己瞧对眼的野鸳鸯,难怪兄长会说你故意往上贴。” 看着郁含妗苍白的脸,张疏淮原本就有的怒意彼时更加汹涌激烈了起来:“闭上你的脏嘴!” 他松开了扶住郁含妗的手,向张疏河靠近了两步,他想喊一声滚,但郁含妗在这里他不能粗鄙。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这般口无遮拦,你若再不离开,我便拆人将你送到官府去!” “好哥哥,你还装个什么劲儿,你一个赘婿还真摆出来当家老爷的谱来了?” 张疏河现在根本不怕他,他直接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来:“嫂嫂,不知兄长寄回来的家书你可曾看见过?” 他此言一出,张疏淮立即就要伸手去抢,他心跳的飞快,一时间就连脚步都有些错乱,下意识地举起了从前惯用的右手。 但这只手如今连拿笔都拿不稳,张疏河生的个子本就小,就这张疏淮胳膊抬起的空,一溜烟儿地钻了过去,张疏淮要拦他,却被他一顶,正好顶到了伤患处,疼的他不由得躬身,倒吸一口凉气。 张疏淮错愕在当场,再一回头,便瞧着张疏河已经凑到了郁含妗面前,微微躬身将手中书信向前一递:“嫂嫂您看。” 他方才说的话本就充满恶意,再加上如今的眼眸之中尽是些狠辣厉色,含妗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唤:“大郎!” 张疏淮扶着手忍着疼,回身就要拦,可张疏河又直接推了他一把,就这一下便将他推了一个踉跄,张疏河冷笑一声道:“兄长,您可歇歇罢,等嫂嫂将这信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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