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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立即欢快地接口道：“客官不买不知好吃喽！买一个包子一人一半都成喽！” 卫九不忘嘲讽，哼道：“你在宫里锦衣玉食，怎么还想要吃包子？” “什么锦衣玉食，包子也是人间正道啊！”十七白了容成轼一眼，指着冒着蒸汽的热腾腾的包子，突然变了小孩子般的语气，眼睛里是满满的乞求，“我身无分文，你替我付钱，待我飞黄腾达之日便把我今日所欠下的银子十倍还你，如何？” “只不过一个包子罢了，我也没心狠到不给你买。”卫九一边拿出钱囊一边道，“不过我记得今天还能见你的钱囊，怎么到了晚上就身无分文了？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十七不顾女子矜持，仰天大笑道：“我这如意算盘当然得打好，谁叫你小时候答应了做我哥哥呢？我是要一辈子赖上你的。” “我答应做你哥哥，是因为你小时候上街看人家哥哥买糖给妹妹吃，缩成一团大哭，我万不得已才答应你的。”卫九说罢，在老板手里拿过用黄纸袋包好的包子递给十七。 正说着，容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包子老板比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满脸喜色道：“我也要两个！” 包子老板一口答应，用黄袋纸利落地包了两个包子递至容公子面前，收了他的银子后满脸堆笑。 十七和卫九齐刷刷地瞧容公子，她道：“你怎么也在这？跟踪我们呐？” “人生路不熟，上次一见也算是朋友了，不要说跟踪这么难听。”容公子挨近了他们，小声道，“你们去哪，也带我们一起呗。” “去去去，我们在办正事。”十七摆手驱赶，见这人如此无赖，便抓着卫九衣袖快步离开。 卫九对容公子的事不发一言，侧目看着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拿着烫呼呼的热包子又放回纸袋中猛吹手的十七，便从经过的木桌边抽出一支竹签递给她。 十七也不客气，接过竹签戳着包子吃。两人一路吃着包子一路走着，忽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声软软的歌声，那歌声像极了在倾诉着缠绵情意，惹得人不自觉地往那走去。不一会儿后两人在挂着“醉仙居”的青楼前停下，十七嚼着包子口齿不清叹道：“这歌声足以让男人们长醉不归啊。” 卫九却不留意那歌声，只看着十七充满兴致的神情道：“你要进去跟歌伎打个招呼吗？” 十七安静地站着，想起与顼元同游济州，他男扮女装跳的霓裳羽衣舞，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须臾后又难过得想要落泪，于是她用袖子揉揉眼睛，连连摇头，扭头快步离去，“我可是女子，怎么能去青楼呢？” 两人并肩走着，路过一散发着陈年木头怀旧香气的酒庄，十七便停下脚步，一缕醇正酒香直往鼻子里钻，她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笑着对客栈老板说道：“这酒不错，似是花酒。” “姑娘好灵的鼻子，是各种花酒，数桃花酒最有名，就只我们一家才有。”老板执毛笔沾了墨抬头看着两人笑道，“两位客官是想住店么？可是夫妻？” “是要住店，可我们不是夫妻。”十七连连摆手，见老板一团疑云的样子便一拍卫九的肩膀笑着说，“我闻到这儿的酒香，想要来些好酒，不过账要记他头上。” “哦……也罢。”老板也不见怪，礼貌地迎两人到里头坐，然后点头笑问，“请问客官要喝什么酒呢？我们这儿桃花酒最好喝了。” 十七歪着头把酒庄陈列的酒坛看了个遍，微一思索，指着其中一个写着“梨花白”的巨大酒坛道：“桃花酒就免了，咱们就要一壶梨花白吧。” 老板颔首笑着退下。 卫九沉默片刻道：“你中午才酒醒，现在还是不要喝酒了。” “我保证这次不会醉了。”十七目光淡淡的看向酒庄外的喧闹长街，出神道，“而且他们酿的酒怎么可能有我酿的易醉呢？” “那你便赠我两壶你亲手所酿的酒吧，你们一路上要用的银子我都包了。”容公子又出现在二人面前，这话才说完，老板就端着一壶梨花白和两盏瓷白酒杯放在桌上复又离去。 十七算是无语了，唯有亲手给卫九和容公子斟酒，也给自己和符登倒了一杯，她细品一口蹙眉道：“还是我酿的好入口，不过你可算错了，我那两壶酒可不止这些银子数，所以你也别惦记着。” “美人与酒，我当然时时惦记着。”容公子轻酌一口杯中酒，笑道。 梨花白入口绵甜柔和，余味深长带甘，芳香的气味让十七怀想许多。今日摊上容公子这人，说实话，他的赖皮与顼元是有些相像的……顼元，可是很久没见着了，他们还会有重逢那天吗？
第75章 发现线索 十七自酌自饮了一阵子，客栈的客人渐渐离去。蜡烛的火光也慢慢黯淡下去，他们这一桌刚好在光线最暗的地方。她右手支起下巴，目光迷离，只是眼珠子转啊转，从不定住一个地方瞧。可容公子恰好相反，只盯着十七看，坐这样久也未见他动了动。 十七的目光渐渐落在一个地方看去，那桌有两人相对而坐，她看不清两人神情，只见是点了六七个菜，下筷子的时候却只沾了沾菜碟上的油，复而在木桌上点了又点，却一菜不动，这举动让十七很是奇怪。 刚进亥时，两人前后脚离去。店小二收了结账的银子便要去收拾桌面，十七突然旋身几步抬手拿过挂在横梁的烧得只剩一半不够的红蜡烛快步往那桌走去，火光照在桌面上清楚看见了油渍画就的半轮月亮，还在旁边点上一点，两筷子摆成了一线型，直直指着对街巷子。 “姑娘，姑娘？我们可要收拾这残羹冷饭了。”店小二赔着笑催促道。 十七反应过来，嗯了一声，把蜡烛随意放在上头横梁，侧过身去让店小二收拾。容公子两指托着酒杯走过来，凑过头来看了一眼桌子，又看了看十七抿唇想些什么，似乎猜中了十七的心思道：“晚上子时，到对街巷子去？” 十七被容公子这一说唬了一跳，动人的杏目中仿佛有熠熠之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容公子往小二刚收拾干净的桌上倒上一点酒，用长指在酒里一点，描出一轮月光，再往旁儿点上一点，“你看，月亮就是晚上的意思，那一个点就是第一个时辰，那就是子时。”他再从筷子桶里拿出两根筷子往上头一摆，“这种方向正对巷子，应该是巷子的某一处。” 十七眼眸微微眯起望向容公子，却未能从他一块黑纱中看出什么，她唯有偏头一笑，极其灿烂，“看来容公子有过人之处啊！” “承让承让！”容成轼莫名有些好笑，学着十七的语气道，“从刚才十七姑娘的举动看来姑娘有多管闲事之处啊！” “好笑吗？”十七留下一句话便上楼歇息去。 不是十七多管闲事，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茬与顼元一直想查个水落石出的炼丹案脱不了关系，顼元这样在乎这案子，她也很想帮顼元成事，这老天爷忽然掉下一个线索，难道不追查吗？ 容公子不以为意地笑笑，也在这落脚。卫九抬头看看这二楼的厢房，十七的房间在靠街边的第一间，容公子的房间在最后一间，两人隔着中间卫九的房间，大抵今晚相安无事。 十七沐浴更衣，却是怎样也睡不着，拉了小椅子坐窗边巴巴儿地往外瞧。她想要为顼元破了这案，但是她只身一人难以护自己周全，卫九要押镖，而且以他性子也不会理这闲事……容公子？罢了，只是一个到朱朝游玩的别国无赖罢了，怎么能依靠他？
第76章 惊扰贼人 正想着，突然传来三声带着回音的“当”声，便听得打更人尖着嗓子喊“三更”，子时便到了。十七干脆踢开小椅子，在侧身在窗栏上坐着吹吹冷风，让头脑清醒些，忽然看见一个黑色影子快速地从客栈这儿穿到巷子那头，竟是缇骑的模样！缇骑出动了，证明锦卫门对这事有眉目了！于是又看了好一会儿，那缇骑却没有回来。 十七心里隐隐觉得不对，那巷子是死胡同，缇骑有去无回多半是出事了。十七又等了许久，别说缇骑，街上静得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十七好奇与不安越来越浓，衡量左右，思来想去，十七还是不能把此事当作闲事，于是灵机一动，撕下床帘的一角蒙着脸，检查随身带的迷魂粉还在袖中。她环视四周无人后，小心翼翼地从窗户跃出，反手关上窗，几步利索地落到地面，又快速跑进黑暗的巷子中。 十七毕竟在江湖行走多年，偷听这点小事对十七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脚尖踮起，贴着墙壁而行，一步一小心。渐渐的，附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低沉的说话声传来，她便不再前行，估摸着声音应该是眼前这屋子里传出来的，于是趁着月色跳上石磨顶，两手够着房顶双脚一蹬，整个身子便趴在房顶上，能看清这家宅子院落。 院落正对有一厢房，亮着一簇小小的火光，照得两个人影在门上晃来晃去。十七翻身落到院落稻草堆中，再而躬着身子往那房间走去，探着耳朵细细听着。 “居然有缇骑来偷听，我们的行踪该不是暴露了？”一低低的男声气愤道，“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把他杀了，指不定秘密就流出去了，你刚才检查仔细了？可再没人在这儿偷听了吧？” “都检查仔细了，若然还有偷听的，大哥把他杀了不就得了？”另外响起的男声甚是得意畅快。 “那些缇骑还真是难搞，要不是咱们人多，都无法杀他。”那低沉声音的男人道，“总之，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你明日一早便把那些姑娘都接过来，一并送到凌锦院去，这破事早做少担忧，明日咱们全部兄弟都早日动身。” 十七神色一震，目的地居然是凌锦院？然而也不由得她多想，因为下一瞬间就有人将要推门而出，她便快步跑至门口，门口却被一把大锁紧紧锁住！吱呀一声响起，一句惊呼依然追到耳边，忽而十数人从四面八方拔刀而出，边吼着壮大声势直奔着十七而去！十七从右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倒于手心，朝离自己最近的那几人撒去，药粉四散后那几人轰然倒地，倒一时拖住了他们身后的壮汉步伐。 “你是什么人？”是那低低的男声，那人头戴四方巾，只穿布衣却负手而立，身后几人拿着火把把整个庭院照得十分亮堂。 她并未回话，与众人僵持着。男人的左眼残废，脸上有一深深的刀疤十分可怖。男人看十七沉默不语，不再理会倒下的几个小弟，自负地大声笑道：“你不说话也成，反正你死期已到。”说罢，挥手便让人拿出弓箭来。
第77章 公子出马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蒙着黑面的人从稻草堆后忽然出现，左手有力地环着十七的腰一把提起，接而迅速踩着庭院的假山跃上房顶又快速穿过长街绕到客栈后，有一木梯直通二楼，他抱住十七踩着木梯一横跳上二楼，把十七放下后双臂拉着木梯往里拖，复用脚垫着木梯放下未发出一点声响，拉着十七的衣袖推开房门进入后复关上，点燃了一根小红烛。他转身，两人相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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