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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上舍不得公主嫁的远，而蒋大人又是皇上十分器重的人，官位甚高，而且公主也喜欢，不如向皇上提一提吧？”十七灵机一动怂恿道。 青菖被十七说中了心事，眼巴巴地抬头犹豫道：“可以吗？父皇会应允吗？” 十七正欲答话，身后传来一男声道：“怎么可能应允呢！” 青菖一瞧，发现是顼元和周王在散步，于是又娇又气地对顼元道：“皇兄连个念想也不许我想么！” “是，不许你想。”顼元坐在十七身旁，佯装生气地用扇子拍了下十七的脑袋，“你怎么老是给别人出些馊主意啊！” “什么馊主意！”十七揉揉后脑勺，瞪着顼元道，“大冬天的把扇子带在身上，还胡乱打人，就你做得对了？” “我之所以日日带着扇子，完全因为你时常闯祸，得用扇子打你一下才解气。”顼元口上虽然这样说，可也不自觉地伸手轻揉十七的脑袋。 十七拨开他的手，还是瞪着一双兔子眼看他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又如何闯祸了？” 顼元笑而不语，而身边的周王则是看着趴在桌上的青菖，似笑非笑道，“青菖啊，这么多年都没见你这样垂头丧气的，今儿倒是见着了。你要不要先与容成轼见一面再作决定呢？” “为何要见他，不见不见，死都不见！”青菖猛摇头，摇到头上的珠翠被甩到地上，十七叹了口气，无奈地弯腰替她捡起。 “西昌国有这样一个传闻，凡是见过容成轼容貌的女子，都会不自制地爱上他，有些女子甚至为他终生不嫁。”周王突然伸手捂住青菖的眼睛捉弄道。 “哪里来的传闻，是皇兄瞎编的吧。”青菖不以为然地撇嘴道，“这样的传闻，朱朝不是有一位现成的么，拥有十二妾侍的奉华公子，不也是这样的人么？” 十七许是很久没听到别人提起奉华了，青菖笃然提起时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顼元也察觉十七的不对劲，于是脱下墨狐大氅披在她身上，把她裹得紧紧的。
第105章 似见春秋 顼元笑道：“看来你也是认定了一人便不会改变之人，皇兄除了支持你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虽有皇兄的支持，可是父皇与母后不同意，我也是无法反抗啊。”青菖扁着嘴，更是惆怅得叹起气来。 “如果自己都不去争取，那真的是‘无法反抗’了。”顼元别有深意地说完，牵起十七的手便带十七离开，也不理会身后还在愁眉苦脸嚷嚷着的青菖，只是一味地瞧着十七。 十七用手遮住顼元的眼睛道：“你还要这样看我多久？我心里都开始发毛了。” “这几日忙着朝政，都未好好看你，我记性不好，没准不见你几日，便把你忘了。”顼元咧嘴一笑，更是把十七抱紧了些。 十七撇撇嘴，双手拉紧大氅道：“忘了便忘了，反正我这容貌太平常，你记不住是自然的。” “嗬？”顼元惊讶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长相平平呀？看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是呀，长相平平，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只要会做差事就成，何须貌美如花呢？”十七一边说一边解下大氅，却被顼元按住双手，又重新系上。 “你很漂亮，是这个世上最美的。”顼元收回玩闹的气性，表情认真地一壁亲手系上一个蝴蝶结一壁道，“只玩笑两句便斗气地脱下大氅，你也不知道自己弱得像虫子一样，才会被风一吹便打寒颤。” 十七看着顼元认真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开心，忍不住把笑意浮在嘴边，然而不过一瞬，目光侧侧地看见宫人们指指点点地议论，于是她忙按住顼元的手道：“够了，宫人们会把今日情状添油加醋地传开的。” “这种事情谁去理会。”顼元似乎对自己的手法很是满意，又揽着十七往前走，“反正我不会。” 顼元的话让自己心安，她往他身边靠近了些，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即刻弥漫上自己的鼻子，好闻得紧。她在此刻的安心中忽然想起胡卉的脸来，怕是到最后，顼元也逃脱不了与胡卉成婚的命运，皇家人有皇家人的规矩，连身为太子的他也不能抗命，更何况是青菖这一女儿家呢？ “想些什么呢？这样入神？”顼元轻轻捏一捏十七的手背，蹙眉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除了我还能有谁能让你想得这样入迷？” 十七啊一声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头一戳顼元的脸蛋道：“你这不要脸的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可是忙得很，方才突然记起和嫔娘娘让我到神武门取她娘家人带给她的布料，都怪你拉着我在园子里闲逛，害我什么也浑忘了，要是娘娘怪罪下来，我可是要找你算账啊！” “那你赶紧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这笔账。”顼元脸上泛起笑意，目送渐渐走远的十七。 神武门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许多宫人都站在那儿等人。十七便到守门侍卫那儿笑着问道：“大哥们辛苦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呀，这样多宫人站在这儿。” “你没到岁数，轮也轮不到你。”侍卫打量了十七几眼，看她一脸茫然，便再道，“今日是满岁的宫人出宫的日子，家人们都在外头守着呢。” “原是如此。”十七明了地点点头。老宫人们一批批地出宫，新宫人们源源不断地进来，十七忽然想，香儿在宫里熬了这样多年，等熬成了老宫人能出宫了，也不知能许配给哪户人家，想到这里十七很是怅然。 侍卫也是闲着，两手叉在胸前问道：“那你呢，你在这儿等谁？” “我是百合宫的宫女，替娘娘来取娘家送来的布料。”十七道。 “怎地今日都是娘娘们娘家送布料的日子么？”侍卫哈哈笑，抬手往门外一指，“瞧见那绿色宫装的宫女没有？她就是瑶华宫崔惠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崔惠妃娘娘的娘家今日也是来送布料，看来娘娘得皇上荣宠，娘家自然也不一般，只看那华贵装饰的马车便知道。” 十七顺着侍卫所指看去，果真有一绿衣女子在马车站着，马车内有一海棠色女子身影走下来，拿过三匹布料放在绿衣女子手上……且慢，十七似是看见了久违的人一般不确信，只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真切，但那海棠色身影实在与脑海里的故人有八分相像，于是十七惊得瞪大眼睛，几乎不可抑制地跑到人群的最前头朝那人大喊道：“春秋！你是不是春秋！春秋你回头看看我！” 侍卫被十七此举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把十七架了回去。十七挣扎着看那身影重回马车，急得哑着声音喊：“我知道是你！春秋！” 那海棠色身影没有下车，那马车也未因为十七的叫喊停住，很快便被马夫驶走了。十七眼睁睁地看那马车离去，方才叫喊的力气都用尽了，整个人被侍卫一拉软绵绵地坐在地上，口中还不停呢喃着春秋的名字。 “姑娘，那崔惠妃娘娘身旁的宫女叫盼梅不叫春秋，而且看你年岁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就这样大吵大闹？要是侍卫统领在的话，你可就要领罚了！”那侍卫撇着嘴责怪了十七几句，又看向在看热闹吱吱渣渣的宫人，喝道，“看什么看？吵什么吵？是不是不想出宫了？” 宫人们被侍卫这样一吼都不再做声，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听着侍卫念着名字陆陆续续地出宫去。十七脑海里盘旋着海棠色的人影，这人与春秋竟然有八分相像，可是春秋是自己一手所葬，人死不可能复生，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花眼睛了么？ “喂喂喂！叫你呢！和嫔娘娘的娘家派人来了，你不是要去取布料么？在发什么呆！”侍卫蹲在十七跟前干瞪眼吼道。 十七回过神来，正想站起道歉，侍卫统领就到了。统领先是一掌拍到侍卫的后脑勺上，大声喝道：“你这蠢货，怎么对十七姑姑说话的？”
第106章 如此主意 “不就是一姑姑嘛……” 侍卫还想说话，统领又一拍他脑袋，指着十七身上的大氅对侍卫道：“没眼力的东西！这是太子殿下的大氅！能把殿下的大氅披在身上的姑姑，是不是普通的姑姑？你自己倒是说说？” 十七听统领教训侍卫听不下去了，转身就到门外去。一个半老妇人慈眉善目地在外头等着，见了十七跑来便客气点头笑道：“是和嫔娘娘遣来的宫人吧？倒是有劳姑娘了。” “哪里哪里，夫人客气了。”十七欠身回礼，两手接过妇人递过来的三匹料子，这布料是水桃色双桃如意宋锦，宋锦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坚柔，倒是十分好看，看来凌锦院的锦衣料是朱朝数一数二的大绣院此话不错。 “是姑娘客气了，娘娘怀着身孕，在宫里还要姑娘们照顾，要是娘娘发了脾气，还请姑娘们包涵。”妇人摆摆手，亲切地笑着说。 十七心想和嫔娘娘的脾性大抵是遗传母亲的，于是赞道：“夫人言重了，奴婢们伺候娘娘是自然的，何况娘娘知书达理，哪里有发脾气的时候呢？皇上就是喜欢娘娘的气性，所以格外看重娘娘，也格外看重娘娘腹中孩儿。”她顿了顿，“娘娘托奴婢问问老大人的近况……老大人身子还好么？” 妇人笑着颔首，半是叮嘱道：“都还好都还好，姑娘也替我给娘娘带个信儿，勿要担心我们二老，照顾好自己便是。” “那就好，我……我们娘娘可就放心了。”十七一人抱住三匹料子有些艰难，但还是笑着福了福，“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请夫人在回去的路上亦要一路平安。” 告别了夫人，十七端着布料回宫去，虽然步伐慢悠悠，但那海棠色身影在脑海中一直浮现，让十七心里更是惆怅。当年春秋死无全尸，怎么可能像个大活人一样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呢？十七越想越难过，往日姐妹情深的时光像走马灯似得不断闪现，生生地让十七难受得流下泪来。 西昌国皇子容成轼进京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皇上命玉甑在皇城的承天门接应他，现下已是黄昏，怕是已经进宫朝见皇上了。而青菖的心情乱糟糟的，七上八下的样子，更是左一步右一步地在毓漱宫踱步个没完，还早早地让十七来这儿陪着壮胆。 “公主，还未到晚上饮宴就这么慌张，那见了皇子还得了？”十七坐得烦闷，拿青菖打趣道。 青菖一跺脚，慌忙捂住脸摇头道：“你还有心思那我开玩笑，过一阵子我就要到重华宫去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皇上之所以选在重华宫这专门拿来过节时举行家宴的地方，就是不想你太拘谨。”十七噗嗤一笑，拉着青菖让她坐下，把案上那精致的点心蝴蝶卷子移到她面前，“吃些东西吧，或许吃完了心就定下来了。” “哪有这样容易就定下心来，现在我这心可是急得不行，只怕那容成轼只是来走个过场，到最后还是要把我带回去西昌。”青菖把点心推到一旁，长叹一声，无精打采地透过窗看着外头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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