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宁徽否认,她做什么自然都有她的道理,他并不欲妄加评断,只是道,“以后在将军府,你尽可舒心些。” 说完这一句,宁徽便起身去沐洗了,文雪音坐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过了一会儿,秋棠将热水打了来准备给文雪音擦洗,一边动作一边道:“夫人,听说昨夜宋府闹得很不安生。” 文雪音倒是意外秋棠还在关注此事,道:“成亲嘛,自然要闹一闹才喜庆。” 秋棠却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来,“婢子说的可不是这个,而是昨儿宋府的客人都走了以后,有人听见新房内大吵大闹起来,还听见新郎官说要尽快和离。” 这消息倒是新鲜,文雪音听出几分趣味来,问:“怎么回事?” “是从相府跟过去伺候的春夏告诉婢子的,好像是说宋清辞另有一种人,但是已然亡故,文妙儿在新婚之夜对宋清辞心尖上的女子出言不逊,咒她不得好死,宋清辞动了怒,闹得不得安宁,最后还将隔壁房中的宋大人吵醒了过来,那吵闹声才下去了。” 文雪音默默听完,了然道:“文妙儿那个性子,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她并不至于幸灾乐祸,她只是不喜文妙儿这个人,文妙儿性子坏,但到底也只是个被纵坏了的大小姐,又跟着她母亲耳濡目染了几年,坏是坏,但也称不上恶。 好好一桩婚事在新婚之夜便滋事,以后夫妻之间有了嫌弃,若不用心修补,怕是难再好了。 这些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收到什么样的果都是她的福报,文雪音并不在意。 “文妙儿嫁了人,文成十四岁被送去书塾鲜少回家,文府就剩几个幼子,岂不是就算只剩孙知许一个人了?” 秋棠点头应是。 文雪音弯眸:“真好,她吃了那么多日的香丸,总该到了见效的时候。” 秋棠想起之前文雪音说给孙知许留了礼物一事,了然道:“夫人这是准备动手了?” 文雪音缓缓点头:“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隔日宁徽便去上朝,自打她嫁入将军府,素来对宁徽的行程都是了如指掌,现在宁徽要离开她的视线她自然是不允的。 她同宁徽一同起身,宁徽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文雪音只是笑:“夫君第一日去上朝,我自然要替夫君整理一番。” 她每次喊夫君喊得这般顺口,每次都会提醒宁徽,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 但是她还病着,日日都要喝那苦药,宁徽之前曾私下问过一回给她瞧病的大夫,大夫说夫人现在的身子并不宜行房。 于是宁徽只好忍下来,但是他有这个自觉,却不见得文雪音有,每夜沐浴过后偏要抱过来将他缠得紧紧的,叫宁徽颇为无奈,若是推拒了她,她又会露出难以置信的伤神之色,屡屡叫宁徽心生不忍。 宛如现在这会儿子,她一身柔白的素衣,伸出双臂替他整理这前襟的衣领,轻软的料子便不时搔在宁徽指尖,随着她的动作缠上来又散开了去,宁徽喉间发紧,尽量体会着这婚后的幸福生活。 军营里的人都对他成婚一事艳羡不已,怨他什么时候在漠北找了个如此标致的小娘子,竟也不知会他们一声。 除了沉默,宁徽总是无言以对,他此次回京虽是形势所至,但与此同时也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从始至终都未想过成亲的事,没想到却成了镇远军中第一个成亲的人。 “好了。”耳边一声轻吟,她纤柔的玉臂已经从他身上拿下去,宁徽道:“那我走了。” 回头一看,他温柔娴雅的夫人笑得十分和美,似乎并无不妥,宁徽抬脚出了门。 然而等他前脚刚走,文雪音便道:“路上的一切都布置好了?” 秋棠闻声走近:“夫人放心,有人跟着将军。” “小心些,离得远些。”文雪音道,“宁徽素来敏锐,别叫他发现了。” “是。” 宁徽走后,文雪音刚准备歇一歇,就听前面有人过来在门前说话:“夫人,宫里来了人。” 宫里? 这宁徽前脚刚出门,宫里后脚便来了人,难不成是刻意躲着宁徽不成? “让他进来。”文雪音道。 来人是宫里的,却不是皇宫里的,而是蛟山行宫的人。 “将军夫人,公主殿下要办游园会,这是请帖,还请届时夫人与将军同至。” 文雪音抬手自来人手中接过请帖,道;“知道了。” 说完话人便走了,文雪音将信封缓缓拆开,扫了眼上面的日子,道:“长公主素来远居行宫,甚少与外界往来,怎么突然就要办游园会了?” 秋棠也觉得奇怪,半晌道:“夫人觉得,会不会与将军有关?” 文雪音沉吟不语。 这长公主与当今陛下乃是一母所出,只是自陛下登基以来,长公主一直在行宫住着,姐弟二人甚少往来,外人也不知道他们关系如何,况且朝野如今未有波澜,这位公主殿下好像真的是一时兴起才来了这么一出。 “夫人去吗?” “去。”文雪音垂眸,“孙知许那日必定在,是个好机会。”
第26章 近日来, 孙知许总是心神不宁的,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发了场噩梦,梦见一口井, 里面爬出诡异又脏污的长发女人来伸手来房里抓她,孙知许猛然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后来成日精神不振, 后来又至神思恍惚,总觉得自己眼前雾蒙蒙一片, 好像总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连丫鬟春禅上前跟她说话都要吓得惊上一跳, 更别说是夜里做了噩梦。 文卓嫌她吵闹,索性去了书房, 夜里偌大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孙知许一个,她吓得魂不守舍,疑神疑鬼觉得自己床底下有东西。 后来文卓实在看不下去,找来了大夫给她看病,可大夫只道:“夫人并无大碍, 只是心神不宁,许是多年忧思之故, 开剂安神的方子多吃几日便可痊愈。” 结果药是一日一日吃着,然而情况却并未好转, 孙知许老嚷嚷着她看见了什么东西,但是问她究竟看见了什么, 她又缄口不言。 自己服侍的夫人成了这个样子,春禅求到老爷面前让他再将香山寺的高僧请来。 谁知文卓只道:“她自己心里有鬼, 不用管她!” 数日下来, 孙知许眼下乌青了一片, 早不复原来美色。 好不容易捱到了游园会前夕,文卓让春禅陪着孙知许去赴会,顺带还可以见一见文妙儿,看见女儿她精神或许会好些。 孙知许一想到能见到女儿便打起了些精神,细致妆点打扮一番去了。 游园会的地点自然是在长公主的蛟山行宫,从京中乘马车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才到。 听说蛟山风景秀丽花开成簇,不论冬夏皆有温泉供人享受,兼又远离尘世,简直是人间仙境。 文雪音对赏景倒并无太大兴致,倒是对这位长公主颇为好奇,听说当今陛下登基前,这长公主出力不少,当时还有人猜题长公主掌权如此之甚,会不会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自己登基。 谁承想,新帝即位后,她两手一甩直接去了行宫避世,听说行宫内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长相都是出挑的,更莫谈这位长公主的床伴了,不知是怎样的绝色。 长公主头回宴请,没有人会回了她的面子,京中但凡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待文雪音下车时,便看见山脚下停着的马车已然有了好几辆。 蛟山行宫需要走一段的长阶,那阶梯被工匠修得近乎没有什么坡度,可文雪音走了一半还是乏到脱力,要不是宁徽在后面托着她,她恐怕都要翻下身去了。 走到一半,文雪音一下子坐在一个石墩子上,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太累了,真的走不动了。”文雪音眼巴巴望着宁徽。 宁徽一时无法,环顾四周确认了没有什么人,才将身子弯下来,无奈道:“上来罢,背你。” “真的?”文雪音嘴上这样问,动作却是比谁都快已然往宁徽身上蹿了,宁徽将她好好揽住,这才继续往山上去,秋棠跟在后头,看着这二人的模样直笑。 游园会的地点在半山腰的一个庭园,走个不多时也就到了,文雪音再如何也决计不能叫旁人看见宁徽背着她走,快要到的时候就从宁徽身上下来了。 还未入园,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喧哗笑闹声,庭园口上有一个长相清俊的小厮过来相迎,道:“请将军和夫人随我来。” 文雪音有些意外,这儿的人倒像是早就知道他二人长什么模样了一般,请帖还没递便已然认出他们来了。 两人跟着小厮往里面走了一段,远远便瞧见了几位熟人。 “将军!将军夫人。”赵连臣回头快步走来,上前对他二人一礼。 文雪音上下打量了赵连臣一瞬,道:“想不到赵公子这般的,还会来这里。” 旁人多半是拖家带口过来,鲜少有赵连臣这般只身前来的。 赵连臣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笑道:“我是随我一友人前来,顺便忠孝侯爷还把他孙女捎给我了,我们四个人一辆车......” 他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咬了咬牙道:“别提多高兴了。” “四个人?还有一位是谁?” 赵连臣回身,对着一处招了招手,道:“还有一位是他的新夫人。” 只见赵连臣招手罢后,远远见一对璧人走来,女子穿一身艳色红裙明媚昳丽,挽着的夫君亦是容貌俊朗、气质出尘。 待他们走进,文雪音看清了二人的长相后,却是暗暗翻了个白眼。 “是你?”宋清辞吃了一惊,几乎一下子就甩开了文妙儿的手两步走上前来,一时千言万语汇上心头,他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了再说的必要,只愣愣看着文雪音半晌,仿佛叹气般道了声:“你还活着,便好。” 文雪音眨了下眼,她自然是还活着,什么意思?难道文妙儿跟宋清辞说她已经死了?文妙儿素来与她水火不容,好端端提她干什么? 难不成是在宋清辞面前编了套姐妹情深的戏路,然后又垂泪伤心了一把,以此骗得宋清辞的垂怜? 这未免太过荒唐。 只是宁徽垂眸,视线落在宋清辞握在文雪音小臂上的那只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原来是宋大人。”文雪音不着痕迹将手从宋清辞手下拿出,“听闻宋大人新婚,恭喜。” 宋清辞面色一白,一想到自己欢喜了那么些日子,可他真正喜欢的女子却可能连他喜欢她这件事都不知道,他心里便是一阵阵的酸楚。 思及此处,宋清辞抬眸看了眼站在文雪音身侧的宁徽,道:“这位想必就是宁将军,不知将军待你如何?” 文雪音愈发觉得奇怪,怎么她和这宋清辞是什么熟人吗?都到了刚一见面便能寒暄这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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