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红了六只兔子眼,并行着出了府门。 秦如轲走到阮云禾身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这么心软?” 夜风拂过,撩起阮云禾面上的轻纱,吹散她清淡的声音:“没有钱打点关节,他们连城门都出不去,私奔也会被抓回去。” 秦如轲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鼻尖萦绕着甜香的口脂香味:“所以你悄悄吩咐你的丫鬟给他们送盘缠了。” 阮云禾斜睨了他一眼,她倒是忘了,这厮习武,耳力极好。 “若是他们被抓回去,把我招出来,我岂不是倒了霉?” 秦如轲笑了一笑,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都心知肚明,杀尽才是最保险的方法,只是他们都不想提。 “你便趁着今夜将那圣旨拿走吧,放在这里,我日日都提心吊胆的。” 秦如轲点点头,目光落在她面上的薄纱上:“还没有好么?” 阮云禾美而自知,此时被他提醒,自然想给他瞧瞧恢复了的容颜,便毫不犹豫地摘了面纱。 “已经好了,”她扶着秦如轲提灯笼的手凑近自己的脸,“只是嘴边长了个酒刺。” 暖黄的烛光映照着她白嫩细腻的肌肤,那双水盈盈的杏眸轻轻一眨,勾魂摄魄。 秦如轲一阵晃神,手中的烛火都有些拿捏不住。算起来,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已经快有两年没见了。 阮云禾娇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年轻了两岁?” 秦如轲一顿,低缓道:“好好的美丽姑娘,为何长了张嘴?” 他的目光在她唇边的酒刺上只停留了一瞬,便盯住了她娇艳嫣红的唇瓣。 不知她用的是什么口脂,甜香芬芳,十足诱人。
第52章 吻 秦如轲的一颗心在夜风中发烫。 他觉得早先那些纯情清白的日子真是全白过了。 勾勾小手也要脸红?发间簪花也要羞涩?对视久了还各自躲开? 阮云禾是个活木头,十几岁的时候还跟在他身后一脸天真地喊如轲哥哥。他动情却是早,有时看着她的朱唇,玉颈,指尖,腰身,乃至漾开的发梢,总忍不住地发愣,偏要压抑着将视线散到别处。 发乎情止乎礼,他恪守了二十年的规矩,最逾越也就是牵牵手。 可是这几个月来,逾越的多了,最近的一次还颇为…… 他伸手轻托住阮云禾的下颌,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的眸色更深了几分,指腹擦过她的唇,沾染了一抹极浅淡的绯红。 他微微俯下身子,愈发凑近她,两人几乎额头相抵,呼吸交缠间,都有些迷醉之意。 阮云禾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声音含笑,轻如云气:“如轲哥哥,我的口脂,香么?” 秦如轲心如擂鼓,呼吸愈发重了。 不知为何,这声“如轲哥哥”和阮云禾懵懂时所唤的大不一样,缠缠绵绵,丝丝缕缕地勾人。 口脂的芬芳缭绕在鼻尖,他的喉结缓缓滑动,低声道:“是,甜香。” “那,你想尝……” 剩下的半句被堵在唇舌间,秦如轲用行动回答了她未问完的话。 双唇相接,柔软温暖的触感让阮云禾忍不住一颤,秦如轲在她唇间碾磨轻吮,极尽温柔。 他一手托着她的脸,另一手揽在她的后腰轻揉缓抚,惹得她浑身一阵酥软。 两人的呼吸交错着,阮云禾的双臂攀附上秦如轲的肩膀,踮起脚尖,配合着他的动作,生涩地舔舐他的唇,试图回应。 秦如轲气息顿时一乱,他扣紧了阮云禾的腰,单手从背后托起她,让她贴向自己,撬开她的唇齿,舌尖与阮云禾的纠缠在一起,彼此间的热度隔着衣服传递,他的呼吸渐沉,吻越发急迫。 两个生手都慌了起来,一边急急喘息一边毫无章法地啃咬,直到舌尖传来锐痛,秦如轲才重获一丝清明,稍稍后撤一些。 阮云禾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全靠后腰那一只手支撑。她轻喘几息,埋首在秦如轲胸口,无力地倚靠在他怀里。 秦如轲改为双手拥着她,回想着刚刚的气味与触感,舌尖洇在口中还泛着微痛。虽然结束得不太体面,但是个中滋味,令人心醉。 “我是不是咬到你了?”阮云禾的声音闷在他胸前。 秦如轲低低笑起来:“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咱们都会更熟练些,不行还有下下次,练上十年八年,总有进步。” 阮云禾握拳在他肩头轻锤,什么练上十年八年,他还真是张口就来。 秦如轲揽着她的手愈发紧了,阮云禾以为他又要有什么动作,他却只是温声道:“日子还长,卿卿一定会与我长相守。” 阮云禾仰起头,水波盈盈的眼里泛起疑惑:“早就想问你,为什么叫我卿卿?” 秦如轲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只知道,《夺取卿心一百零八式》上就是这么说的。 “卿卿听起来不是很亲昵吗?”他试探着答道。 阮云禾眉头一皱,发觉问题并不简单,这种感觉就像不解风情的郎君突然学会了说情话,怎能不叫人奇怪? “我没有名字吗?卿卿听起来,好像叫谁都可以。” 秦如轲委屈起来:“可是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他又求生似的添了一句:“你还不了解我吗,云禾。” 阮云禾看着他脸红的样子,起了坏心,垫脚伸手去够他的发带:“低头。” 秦如轲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顺从地低下头,就感觉到她在拆自己的发带。 阮云禾解下他的发带,捉了他两只手并在身后,贴在他身前凭着手中感觉一道道缠缚住他的双手,又打了个自认为结实的结。 她一手扯住发带一端,柳眉一扬,因为正在做坏事所以神采奕奕:“堂下之人休得放肆!本官问话,你且一一答来。” 秦如轲青丝散在肩侧背后,晚风卷起他的发丝,拂在阮云禾如玉的脸侧,厮缠住她的发。他目光定定,嘴上还是很配合:“草民不敢欺瞒大人,定没有半句假话。” 阮云禾禁不住地笑:“本官问你,哪儿学来那样的轻浮话?” 见他一副要狡辩的样子,阮云禾先发制人:“不说实话,本官可要大刑伺候了。” 秦如轲眼瞧着她的眼神又在往自己脖子上的小痣使劲,便怕了这大刑,一边实话招来一边在背后悄悄脱绑。 阮云禾听说这本书后,不出意外地乐起来,一手掩在唇上笑得直不起腰。 秦如轲竟然信这些?还真的拿此书当自己的行动指南? 正是笑得满眼是泪之时,手上突然一松,眼前人脱了绑就反捉住自己的手,还能空出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低头将她的笑堵在唇间。 又是一番挣扎纠缠,两人才堪堪松开,秦如轲意犹未尽地又啄了一口:“大人,草民伺候得如何?” 阮云禾脸上一烫,板着脸道:“尚生涩,就不要卖弄了。” 秦如轲墨发散乱,唇上沾染了自己的口脂,在烛火微光下像是山间精怪般,极有迷惑性,他笑着凑近些:“这么说,是还需历练?” 阮云禾赶紧推开他:“都什么时辰了?赶快走。” 秦如轲接过她递来的发带,一边束发一边道:“日后,还要多仰仗大人指教。” 阮云禾恼得踩了他的脚。 —— 自那晚后,秦如轲更是忙得不见人,与之同时推进的还有六寺案,在多方配合下逐渐水落石出,幕后的贤王也被揪出。 陛下震怒,将贤王软禁在贤王府上,等着三司走完流程,便可彻底定罪。 六寺案好像是已经解决了,阮云禾自己还有太多疑问解不开。 关于母亲旧时和陛下的逸闻,陛下有意压着,她也无力去查。 她只是胡乱联想,那夜的大人物她看了个背影,怎么想都是贤王。如果不是贤王想杀父亲,能吩咐动贤王的只有陛下。 若是陛下,为何是这个时候?母亲都去世十多年了,便是有旧情旧恨,怎么压到这个时候才发作? 最重要的是,红玉簪现在到底在哪里?毫无头绪。 她想了一气也想不通,再深入些,牵扯太多皇室事,有心却又无力触碰,索性准备出门散散心。 从前剩的一点胭脂用完了,她吩咐了荷霖去浮光阁拿些新的。 对白浔,她还是能避则避。她没有相应的感情去回应他,只能是少在他面前晃荡。 她正是描眉画黛之时,荷霖从外头进来,怀里抱着十几盒胭脂,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白老板不在,那几个伙计就糊涂了,怎么也找不到东西,奴婢不想白跑一趟,只能把相似的都买了。” 小姐早先和白老板约好了一盒香山雏凤,白老板说了会给小姐留,荷霖今日就是去讨胭脂的。可是她去了才发现,那些伙计根本不知道白老板把胭脂放在哪里。 阮云禾看着她怀里那么多盒胭脂,惊了一瞬:“白老板不在?你等等就好了,何必买这么多?” 这么财大气粗? 荷霖一个个将这些胭脂放在梳妆镜前:“小姐说了要出门,奴婢要是连小姐想要的胭脂也买不到,也太没用了。” “我问过那些伙计,说是白老板昨天就被世子叫走了,好像很匆忙,都没来得及给他们嘱咐两句,我看他们应付那些夫人小姐也费劲得很。” 阮云禾皱眉,秦如轲叫走白浔做什么? 荷霖一字摆开这些胭脂:“小姐瞧瞧,哪个是对的?” 阮云禾有些哭笑不得,又不好辜负了她一番心意,便一个个打开来看。 忽听得有小丫鬟隔着窗户禀报:“小姐,宫里来人了,太后请您。” 阮云禾沉默了片刻,因为圣旨的事她对太后尚有隔阂,但那些金银还藏在阮府里,她又不能不领太后的情,更不能做白眼狼。 “容我准备准备,即刻便动身。” 阮云禾容貌恢复的事已经传开,她一边更衣梳妆,一边试图往好处想。 或许太后只是听说她的面容恢复,为她高兴,请她去宫中见面叙些话? —— 屈身拜在太后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太后仔细看着她如画的眉眼,笑得慈爱:“这神医果然厉害,云禾的容貌还与从前一般,放眼整个京都,也是独一份的美人。” 阮云禾乖巧垂头,却听太后继续道:“太子突染急病,若是能看到云禾,心情也会舒畅许多,想来也会恢复得快些。” 阮云禾惊愕抬头:“太子急病?臣女怎么什么也没听说?” “对外都没说,”太后叹了口气,“这病来得凶猛急烈,太医都诊不出。不过有道人提议,冲喜。” 阮云禾眼前一阵晕眩,冲喜?那不是将死之人才…… “怎么,怎么会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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