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后在旁边,是唯一看得见他们二人怎样如胶似漆的,心中只盼沈氏在如此的恩宠下,莫要目中无人才好。 康业早在准备着了,见陛下示意,忙要站出去。 结果席间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问道:“敢问陛下,沈观鱼是以什么身份坐在上面?” 起身之人正是赵飞月。 赵究面上笑意缓缓消散,墨黑的眼睛盯住了赵飞月,他将宴席交由太后打理,倒是忘了齐王府的小喽啰,没想到敢有人在这时候跳到面前来。 齐王同在宴中,见到赵飞月跑到圣上面前呛声,咬牙瞪圆了虎目,这个孽障是要将齐王府断送出去不成! 赵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齐王小姐既然问了此事,朕这儿正好有一旨意要宣。” 沈观鱼却站了出来,走到赵究身边:“陛下,不若听听齐王小姐要说些什么。” 见她打断自己,赵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底下的赵飞月见到沈观鱼,眼中射出恨意,指着她道:“沈氏阴毒,害死了我哥哥和我母妃!陛下,毒妇应该就地处死,怎么还会出现在宫里,祸害宗室!”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有话想说的人都歇了心思,还是听完这案子再说也不迟。 赵飞月没有傻到家,若直指皇帝和沈观鱼有染,只怕会害死齐王府,这跟敲登闻鼓直接告到定案的官老爷头上有何区别。 何况这件事就算不说,谁还能想不到那儿去呢。 可齐王听了已是面色抽搐,这蠢材到底是受了谁的挑唆,以为这样说皇帝就能放过她了吗,自己绝不能任她拖累了。 “你说她谋害亲夫?可知这人是在和离之后死的,齐王妃是自己推倒了烛台死在佛堂里,朕倒想问问你,沈氏是如何千里谋害他人性命的?” 这边齐王在憋着一口气呢,赵飞月嘴巴利索地说了起来: “这毒妇伙同一个假神医蒙骗我母妃和哥哥,害他的腿彻底碎了,之后更是用一种怪花哄骗他是能治……治不举的神药,算计我表姐,骗我哥哥不远千里奔赴南疆,才会死在了路上!这一切都有我表姐的口供为证!” 她将证词高举过头,很快就有内侍取过,呈到了皇帝面前。 赵究扫了一眼,不外乎将赠花那日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不足取证。 他慢悠悠道:“你的意思是沈氏算好了你表姐会弄死那盆花,更算出赵复安会亲自去南疆,还能算出你母妃会气得推倒烛台?” 赵飞月道:“她深知我哥哥想治好那顽疾,不放心别人定会亲自去,等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让那个神医暗害了他,那神医杀了人之后根本不敢回京,直接销声匿迹了!焉知不是心里有鬼!” 她自信得很,知道皇帝要给这姘妇位份,只要这大庭广众之下谋杀亲夫的罪名扣上,沈观鱼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赵究笑了起来:“这倒是可笑,那花是送你们表小姐的,人你说是那个神医杀的,可赵复安死于南疆毒虫,你非要扣帽子到沈氏身上,可知她在这其中不过是送了一盆花罢了。” 沈观鱼站得近,更能见他眸中慑人的冷意,知道赵究不会因为一个跳梁的赵飞月就生气,他气的是自己。 便也适时说了一句:“我只当那时一盆普通的花罢了,赵复安打哪知道那是南疆奇花,与我无干。” 赵飞月见她出来,自然将火气对准了她:“毒妇!哪会有这么巧合,你就是故意让他知道那花能治病,又算到了姚表姐忌惮你,会晒死那盆花,才送给她以挑拨我哥哥和姚表姐的关系!” “齐王小姐,我还真是神算子,将一切都算到了,那我便想问问,姚小姐为何忌惮我,为何要挑拨你哥哥和姚小姐的感情?” 赵飞月语塞:“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齐王妃和赵复安同姚敏俞说过,会让她当世子妃对吧?姚敏俞在你哥哥受伤时衣不解带地伺候,整个王府都知道,我便以为赵复安要纳了她,才送了那盆花当礼物,可你分明知道她看不上妾室,要做的是世子妃吧。” 赵究沉默听着,负在背后的手已握得指节发白。 赵飞月反口说自己不知道,“你胡说!若是姚表姐要做世子妃,我母妃哥哥又岂会让你和离,你都知道了他的病症……” “是,你齐王府就是要杀我灭口,赵复安污蔑我不孕三年,到最后因为他表妹要做世子妃,又怕我泄露秘密才要杀了我! 恰好那日太后宣我进宫才救了我一命,我万般不得已求请陛下做主,他可怜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得以和离,那日我身上的伤自有院正医案为证!你母妃身边害我那几个嬷嬷我也都认得清楚!” 这番话又是引起一片哗然,听起来确实比那赵飞月凭空猜测的更为可信。 原来从前光鲜尊贵的世子妃竟做得这般艰辛凶险,齐王府当真是一个狼窝不成? 赵飞月的话被她还了回来,讷讷不知如何言语。 齐王在这时终于找到了缺口,站了起来对着赵飞月清清楚楚地说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便在此信口雌黄,那神医是你母妃请的,其他大夫都说你哥哥的腿治不好了,他偏偏治好了,而且他那个方子确实能治不举,有你母妃让人找的瘦马为证,那人确实是神医, 况且沈氏足不出户,根本从头到尾连见都未见过他,而且那神医也没有偷偷溜走,而是悄悄回京找了本王去运你哥哥的遗骨,本王因他护佑你哥哥不利,才悄悄处置了他!” 他说这番话根本不会有人戳穿,甚至赵究还会帮他圆上。 有了齐王这段有理有据的帮腔,事情一下子又变得可信了许多,都在说想不到齐王府内里如此污遭。 赵飞月没想到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先前她和赵寒衣说了许久,又找到了姚敏俞,才肯定了沈观鱼和赵究就是害死她哥哥的元凶。 她因为不敢直指赵究,才会只紧着沈观鱼一个人咬。 可赵寒衣没有告诉她这样也有弊病,那就是若一切都是赵究做的,沈观鱼就太容易洗清嫌疑了。 不过赵衣寒清楚地知道凭他们根本杀不了人,他只是想借赵飞月的嘴恶心他们一通罢了,至于赵飞月会怎么样,赵衣寒是半点都不关心。 得到这样的结果,赵飞月怎么会服:“那母妃呢!她为什么会发疯,还不是因为沈观鱼害死了我哥哥她才发疯的!” “是你母妃先是气死了你祖父,又设计要害死儿媳,被陛下追究了这一层层的罪过,吓得是肝胆俱裂,最后自己儿子反倒死了,这是亏心事做太多,老天降下了惩罚才疯了,你如今知道这些家丑了,可满意了!” 齐王痛心疾首地拍着膝盖,谁还能不信他呢。 赵飞月没想到连父王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不!他现在过得好了,根本不肯替母妃和哥哥深渊 遥遥望着那站在皇帝身边,一身华饰的沈观鱼,这几年来她一直讨厌这个人,到了今天更是恨不得她死,怎么能容许沈观鱼本该落到泥地里的贱命,今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心焦得不行,直接就豁出去了,要将沈观鱼未和离之前就和赵究勾搭上的事说出来。 齐王见她嘴唇微动,知道这孽障是又要发疯了,忽然爆发抽了她一个耳光! “还不退下去!本王看你是执迷不悟,到底是我管教不严,才让你母妃把你教成这个鬼样子!” 赵飞月被抽了一个耳光,耳朵嗡嗡地响,浑然忘了原本要说什么,而是看向齐王,满脸的不敢置信。 “父王!你打我?” 赵飞月没了娘兄,如今父亲看她的眼神更是带了刻骨的仇恨,惊痛得身子不住颤抖。 “本王不打你,难道由着你在御前失仪,被疯病蒙蔽了脑子?你母妃和你哥哥已经够害人了,当真是一窝生出来的种,本王有你这个女儿真是大不幸!来人啊!把这犯了疯病的小姐拖下去!” 跟着齐王进宫的下人赶紧上前,将人打晕带了下去。 齐王朝赵究跪下请罪:“求陛下恕罪,臣的女儿半年间连失兄长和母亲,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才生出顽念,非要将这事怪罪到别人身上” 齐王知道谁跟赵究对着干绝不会有好下场,此时他宁愿丢些脸,也要保住齐王府一脉。 “当真是好大一场戏啊……”所有人心底都响起这句话,宴上连酒都没人动,大家专注得 下半年里整个京城就因为齐王府的事热闹了半年,就是街上的乞丐都知道京城里的齐王府就是个笑话,泰半的唾沫星子都用来说齐王府的事,如今终于是当面听到了,只是不知这一出算不算大结局呢。 徐脂慧没想到沈观鱼经了这么多事,算算时间,那段日子她还因为空印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操持着妹妹的丧事,齐王府出了个过来奚落的齐王妃,根本无人关心。 别人瞧不到的地方,她过得当真是艰难。 徐脂慧霍地站起身来,恨声说道: “就说当初空印案被吴氏害死的张家夫妇,满门只落得个沈观鱼这孤女操持两人的丧事,齐王府这姻亲莫说是过问,可说是唯恐避之不及,我那日去了,来了个齐王妃,你猜怎么着,她骂沈观鱼活该,就因为一个亲妹妹死了就从王府跑回去,有什么用,人不还是死了,那夫妇还背着大案子,别带累了齐王府。” 反正人死了,随徐脂慧编排。 这做派谁听了不皱眉,当即就有官家夫人暗暗道:“还是婆婆呢,尽心服侍了三年,儿媳拿自己的清名帮着瞒骗天下人,结果人家唯一的妹妹死了,齐王妃还往人伤口上撒盐,真是半点良心都没有啊。” “不说这事,就老齐王寿宴那会儿,一整个宴席都是沈氏操持,办得那样好,还不是没来由地就被骂个狗血淋头……” 风向一时就定了,再也无人疑心。 齐王让人将赵飞月带了下去,自己也躬身退席了。 知道此事算平安过去了,沈观鱼坐了回去,由赵究主持大局。 赵究显然是个做大事的,根本不管前头的案子众人有没有回过味儿来,会不会还有疑虑,抬手就让康业宣读圣旨。 沈观鱼抬手按住了那道圣旨,看在赵究低声说道:“陛下,如今宣旨只怕不好。” 她起先面对赵飞月的指证,竟不想做任何反抗,真当赵究觉察不到吗。 他冷厉的眉目横了过来,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康业!宣旨!” 被瞪的人吓得凤冠都抖了一下,手却还搭在圣旨上。 “沈娘子,轻莫要为难咱家。”康业将圣旨从沈观鱼手中抽了回来。 他又重新站出一步,当着百官及各亲眷的面展开了圣旨,高声唱念道: “已故海晏公大理寺卿沈钧之女沈氏……兹仰遵慈谕、授以册宝、立尔为皇后……仍俟吉辰,所司择日备礼册命,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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