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应道:“一早去时,嫂嫂还没醒,二哥哥在房里我就没惊动,但听说昨晚睡得还好,也没发热,叶郎中妙手回春,很是可靠的。” 何夫人干咳一声,问:“那、那姜儿手上的伤,你瞧见了吗?” “没有亲眼看见,是听张嬷嬷说的……”一面回答,玉颜看了眼何世恒,见他轻轻摇头,便说,“张嬷嬷也没瞧真切。” 何夫人直叹气,继续往观澜阁走,玉颜跟随其后,背着何夫人与何世恒对视。 他们自幼就默契,此刻不说话也能互通心意,玉颜明白,何夫人眼下处境尴尬,毕竟贵妃娘娘是她的亲姐姐,娘娘下手如此狠毒,就压根儿没把司空府和太师府放在眼里。
第199章 我看起来像菩萨? 一行人到了观澜阁,展怀迁正喂七姜吃饭,听得通传,忙起身相迎,七姜也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多久,母亲便进门来。 大夫人见这架势,身边也没有丫鬟在,知道是儿子在照顾媳妇用饭,便笑道:“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慢慢吃,我和你舅母喝杯茶,赶路太急,口渴了。” 七姜懵懵的,展怀迁又跟出来,才见到表哥和舅母进了院子,他不禁说:“母亲怎么不等等舅母?” 何夫人叹:“你娘生气呢,迁儿,你怨我吗?” 展怀迁忙道:“怎么会,这件事与您不相干,舅母若揽在身上,七姜又该如何自处。眼下陈茵回去了,贵妃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方才听七姜讲了昨日发生的事,娘娘她……” 何夫人问:“娘娘怎么了?” 展怀迁才意识到,这不该对舅母提起,改口说:“娘娘也是等了很久,才动怒逼问的,我们若早将陈茵送去,也就没事了。” 何夫人道:“这不是不知道人在哪里吗,等找你来都耽误了,我若知道陈茵在何处,进宫求娘娘放人的时候就给带去了,哎……可怜了姜儿。” “嫂嫂,我都说了不和你相干,你可别来给我的孩子添堵,他们正吃饭呢,让他们安生吃一口。”大夫人了解嫂嫂的性情,也知道她两头为难的处境,即便恨透了贵妃,这笔账一定要算,也不会迁怒长嫂,说罢便看向玉颜,“上回的茶,再伺候我们吃一回,玉颜你得闲吗?” 玉颜欣然答应:“是,请大伯母和舅母到厢房稍事休息,我命丫鬟取茶具来。” 如此,展怀迁送母亲和舅母到厢房后,就被打发走了,再回卧房,便见七姜在人后露出痛苦的表情,疼得她眉头紧蹙、牙关紧咬。 展怀迁担心不已:“姜儿,实在忍不住,有药。” 七姜顶着一头虚汗,还扯起笑容:“不妨事,这不是我一个人了,没人给我分心吗,所以你别离开我。” 若是平日,这样的情话能叫展怀迁动容,眼下却只剩心疼。 这小丫头又倔又坚强,虽然疼得要掉眼泪,也没有被昨天的事吓到,没有抱怨、没有后悔,只是愤慨太子的窝囊,鄙夷贵妃的自私。 展怀迁总会在某一瞬间,因为七姜而感慨自己何德何能,此生竟能遇见这样好的姑娘。 “多吃些,皮肉才长得快,当药吃,总比药强。”展怀迁坐下,继续给七姜喂饭,一面说,“一会儿见了舅母,别嫌她啰嗦,实在是处境尴尬,她毕竟在外祖母跟前还是儿媳妇呢,外祖母那么疼爱母亲和你,她的亲姐姐把你伤成这样。” 七姜说:“若是能不见就好了,我实在没精力应付谁,娘也是,我少见几个人,就少费力气,我真是很疼,你陪着我就好。” 展怀迁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去说,你就安心歇着,不见就不见。” 七姜高兴起来:“我是不是天底下第一个敢撵婆婆的儿媳妇?” 展怀迁满眼宠溺地嗔道:“是,你多了不起,敢当面讽刺太子无能,说实话,贵妃娘娘没要你的命,已经是给了司空府和太师府体面。” 七姜说:“那我想未必能活着出来,我还把这些话带进棺材里吗,骂得可痛快了。” 展怀迁气道:“童言无忌,不许胡说八道,你这张嘴,总是没轻重。” 七姜又吃了一大口米饭和肉,咽下后问:“母亲说没说,茵姐姐进宫了吗?” 展怀迁端起汤,道:“必定进宫了,你别担心,贵妃不会责罚她。” 七姜霸气地说:“我若是茵姐姐,就把这太子妃当起来,将来再当个皇后,管他什么将来是造福百姓,还是祸害人间,反正谁也没对我好过,那些人也都别想好过。” 展怀迁劝道:“你小小年纪,不要总说这么厉害的话,你并不是心狠的人。” 七姜一脸怀疑地打量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看起来像菩萨?” “又胡闹了。” “你的眼神不好使啊,展怀迁,我可是不留隔夜仇的人,除非斗不过,不然谁跟我过不去,我必定十倍奉还。” 展怀迁无奈地一叹:“是,我家夫人最了不起,数你最霸道。” 七姜说:“那几个扎我的宫女,脸都记下了,等茵姐姐当了皇后,再收拾她们。” 展怀迁一脸严肃地说:“陈茵若册封皇后,意味着当今就不在了,这是大不韪的话,不许再说,给我牢牢记着。” 七姜收敛了几分,可想想又道:“那我换一个说法,等茵姐姐当了太子妃,我去收拾她们。” 展怀迁忍不住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你不疼了是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张牙舞爪,都伤成这样了,还……” 可因为脑袋被敲了一下,七姜下意识地抬手,扯动了伤口,都给她疼懵了,不是被训话不高兴,是她疼得没缓过来。 展怀迁很快就意识到,顿时懊恼又心疼,心头一热,便凑下来,在七姜唇上亲了一口。 七姜软乎乎地说:“你别这样,我才吃的饭……” 展怀迁愧疚道:“你想说什么便说,我知道你在外面是最谨慎的,在家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我有那么一点高兴……”七姜憨憨一笑,忍下疼痛说,“你又能在家陪我了,不过说出来,怪没出息的,我可不要靠男人过日子。” 展怀迁道:“是,你靠你自己,云七姜多厉害。” 小两口此番虽谈不上因祸得福,也算是多几日温存亲昵,相爱相许的人,苦中也自能作乐,但心意相悖、情意不通的,强扭在一起,便仿佛没去芯的糖莲子,最后终究是苦的。 此刻,陈茵正跪在祥英殿的石阶上,已经半个多时辰,展怀迁猜错了,贵妃还是惩戒了她,命她罚跪思过。 宫女们侍立在廊下,来往的内侍官都能看见,消息一点点传出去,到底是把项景渊招来了。 太子大步跨入母妃的殿阁,便见陈茵直挺挺地跪在石阶上,无奈摇了摇头后,上前来道:“起来吧,出宫去。” 陈茵抬起头,淡漠地看了眼:“然后呢,再抓一个人进来,直接砍手指?”
第200章 既然哪条道都是黑的 “你和云氏待久了,说话也学她?”太子皱着眉头叹气,“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回来,明知我不愿娶你。” “我很想嫁给你吗,我很想回来吗?”陈茵冷笑一声,收回目光,说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求了娘娘八百回,如今逃也逃过,你还想我怎么样?眼下只盼不让我身边的人卷入麻烦,不让他们再遭罪,横竖一辈子就这样了,怎么活都是活着,当太子妃也挺好不是吗?咱们就耗着吧,殿下,您将来一定要登基继承大统,这样才能废了我。” 眼前的人,忽然变得很陌生,太子近来总是很恍惚,觉着陈茵不再是陈茵,可她分明又是她。 “起来吧。”太子伸手拽起陈茵的胳膊,纤瘦的人若不抵抗,轻而易举就被拎起来。 可她跪了那么久,膝盖双腿都僵硬了,于是还没站稳,太子一松手,她就摔倒在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这些年早习惯了。” 陈茵不在乎,踉跄着爬起来,揉一揉膝盖,抬起头看着太子:“殿下可还有指教?” 太子却生气了,重复道:“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陈茵微微一笑:“我也说了,我习惯了。” “你……” “殿下若没有别的事,臣女告退。” 陈茵行过礼,转身往外走,跪久了腿脚终是不灵便,一瘸一拐地,有宫女上前来阻拦,被她嫌恶地推开:“娘娘答应我的一个月,还没到日子呢,到日子了我自然就回来。” 太子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陈茵的背影从宫门前消失,他沉沉一叹,待要离开,却听母妃在身后唤他。 太子躬身作揖,恳求道:“母妃,是我让她走的,不过您放心,她不会再逃跑,求您不要再牵扯其他人。” 贵妃淡淡一笑:“这不是,好歹说上话了,这几年你们彼此疏离,连话都不说,如何了解对方,不了解,你自然就喜欢不上。就从今日起,多和茵儿说说话,多相处,你们自然又好了。” 太子望着母亲,无奈地说:“再怎么相处,儿子也不愿娶她,母妃,眼下父皇有大事要办,儿臣只想尽力为父皇分忧,但事情过后,儿子和陈茵的事也必须有个了断,母妃,我不愿娶她。” 贵妃淡定地说:“到时候再议,尽力为皇上分忧去吧,殿下能将国事先于儿女情长,我很是欣慰。” 话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子不愿再和母亲争辩,行礼后,大步离去。 皇城外,陈府的马车接了大小姐,但小姐执意要去太师府,不惜扬言威胁要跳车,吓得随从们不敢不答应,调转方向往展家来。 因七姜不愿见人,大夫人和何夫人都包容了孩子,此刻早已打道回府。 玉颜出门来接陈茵,一路到了观澜阁,展怀迁避嫌让出去,好留她们说话。 “茵儿,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说吧。”玉颜在门外道,“最好长话短说,她疼得厉害,没什么精神。” “是,多谢姐姐。”陈茵欠身后,便独自进门去。 玉颜帮着关了门,走下台阶,却见二哥哥在院门前招手。 兄妹俩见了,展怀迁道:“你们会不会被舅母发现,是我多心了吗,如今再看你们两个,总觉得有些什么,心里不踏实。” 玉颜倒是笃定:“哥哥心里有念想,才觉得我和他有什么,不然只是亲家兄妹罢了,我们从小就热络,长辈们都是知道的。” 展怀迁道:“你们想没想过,一并告诉舅母,瞒着也是错。” 玉颜说:“大伯母她觉着还不合适,二哥哥,我们的事不急,我眼下只想把家里的规矩改一改,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做。” 妹妹从小就有主意,展怀迁不再多虑,说道:“玉颜,三年前哥哥没能帮你,实在追悔莫及,不论将来怎么样,哥哥一定不再让你受委屈,嫁或不嫁,哥哥都会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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