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没看嫔妾写的字。”婉芙眸子眨了眨,指尖轻轻戳着李玄胤结实的胸膛,“皇上去看一眼嘛……” 颇为缠人! 李玄胤不耐烦地捉住女子的手,“再乱动,朕让你明日都去不了坤宁宫问安。” 婉芙蓦地乖巧下来,她可记得初初侍寝时吃过的苦头,却没个记性的小声嘀咕,“皇上忙完前朝,又来嫔妾这费力气,万一亏了身子,便都是嫔妾的不是。” “你说什么?”李玄胤这回脸色彻底黑了,比锅底还黑,“再给朕说一遍!” 婉芙立刻认怂,讨好地抱住李玄胤的腰身,那一对儿软软的月匈月甫黏着他,她仿似不知眼下有多危险,娇懒地道:“嫔妾说皇上是世间最英武的男子,嫔妾一辈子只认定皇上,再瞧不上旁人。” 李玄胤眼皮子睇她,手掌重重揉了把那团软肉,才算解气。 …… 沐浴过,婉芙将那副习字拿出来,呈到案上。 李玄胤看她一眼,视线落向习字上。她那个字,说是蜘蛛爬网也不为过,倒是眼下这幅,虽依旧难看,却勉强能入眼。 “你写的?” 婉芙一听皇上的半信半疑的语气,鼓起嘴,夺过他手中的绢帛,“皇上不信就算了。” “朕说不信了?”李玄胤将那张赌气的小脸掰回来,“好好的练字做甚?” 他可记得这人是最厌倦习字,丝毫静不下心。 婉芙引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句话。 “哪是嫔妾自愿练的,还不是皇上宫里那些女人,嫉妒嫔妾得宠,变着法的折腾嫔妾。” 李玄胤眼皮子跳了下,才明白过来,这女子原是在这等着他。 “说吧,又给朕惹什么祸事了?” “皇上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怎就断定,是嫔妾惹得祸事。”婉芙轻咬住唇,小脸上有气呼呼的不忿。 李玄胤眸子一眯,指腹钳住女子的下颌,睇着她,漫不经心道:“那你给朕说说,你入了金禧阁后,一桩桩,一件件,不论是不是因你而起,到最后,你何时吃亏过?” 李玄胤心里不是没有计量,因他的偏宠,这女子除了圣眷愈浓,愈发惹人眼,何时吃过亏。旁人不吃她的亏,也是他暗中看得紧。 婉芙眼眸诚恳,状似无辜,“嫔妾怎么没吃过亏,嫔妾跪地、挨巴掌、被皇上罚抄经书……” 这几桩事,哪桩不是她故意挑起来的,她倒好意思说。 李玄胤拍拍她的脸蛋,“别拐弯抹角,说又出什么事了。” 这时,千黛候在屏风外,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主子,何太医交代,安寝前需再上一回药。” “进来吧。”婉芙坐到窄榻上,将手腕露出来,那只手腕纤细白皙,看不出有什么大事。 千黛取出煎好的膏药,贴到手背踝骨处,这药上时会有些疼,婉芙咬紧唇,额头沁出了薄汗,泪眼巴巴地看向李玄胤,“皇上,嫔妾疼。” 这副神情,让李玄胤记起方才床笫之间时,她也是这般,抽抽噎噎,又软又娇地缠他。 …… 前夜歇得晚,翌日婉芙醒时,圣驾已经离开了,枕边冷透,婉芙摸了摸,翻了个身继续去睡,迷迷糊糊地吩咐道:“千黛,去坤宁宫和启祥宫都告假一日……” 千黛在帷幔后偷笑,又添了几块银炭,让寝殿升得暖热了,才请身离去。 皇后得知婉芙告假,并未说什么,倒是赵妃听了,讥讽两句,“怎的,昨儿你们主子侍了寝,今儿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主子并非此意,只是何太医看过主子手腕的伤,是长期执笔所致,若再继续下去,怕是会加重骨痛。主子知娘娘和善体恤,故而才特意遣奴婢过来告假,求娘娘宽恕。” 千黛伺候过先太妃,是宫中老人,说什么话,该怎么说,说完如何让主子生悦,心中都有一杆秤。 果然,赵妃听完,冷冷瞧了千黛一眼,“金禧阁倒是不缺伶牙俐齿的。” 千黛含笑恭谨,“奴婢不敢。” 赵妃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让她下去。那小贱人都这般违心地夸她了,若是再折腾下去,免不得落人口舌。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她可不愿让那小贱人在皇上枕边乱嚼舌根。 …… 此时乾坤宫 李玄胤下了早朝,看了会儿奏折,忽撂下折子,指骨敲了两下御案,吩咐陈德海去传何太医。 陈德海微怔,一脸忧心地近前添茶,“皇上可是龙体有恙?怪奴才伺候得不好,如今天儿愈来愈寒,是奴才疏忽……” “不是朕。”李玄胤忍无可忍,打断他,“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陈德海吓得一抖,哪敢再瞧皇上,讪笑一声,忙不迭出了殿门。心中念叨,皇上好好的,传太医做甚? 何太医也是一头雾水,跟着陈德海入了正殿,他做了礼,不解皇上唤他所为何事,静静地等着吩咐。 “泠嫔手伤得可重?” 李玄胤开口,何太医才明白过来,压下心跳,还以为皇上这般急着找他,是出了什么大事,恭谨回道:“泠嫔是长期执笔姿势不妥,导致的韧带磨损,静养为宜,并无大碍。若不不加修养,只会更加严重。” 听太医这番话,李玄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女子是故意把自己弄伤,既找了由头拒绝赵妃,又引着他问,让他心疼。他会心疼么?李玄胤想到昨夜在他怀里可怜巴巴捣乱的人,脸色一黑,心底冷嗤,笑话,他怎会心疼这样一个心机狡诈的女子。 陈德海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泠嫔受了伤?他怎么没瞧出来,昨儿侍寝不还好好的?虽说昨夜他守在外面,是听着寝殿闹了许久动静,不过这也见怪不怪,泠嫔娇气,爱耍小性子,偏偏对皇上受用,皇上也愿意惯着宠着,他早就习以为常。但眼下瞧着皇上变来变去的脸色,好似有什么不对。 何太医回禀完,没皇上准允,他也不敢起身告退,默默擦了把额头的凉汗,等皇上继续问话。 稍许,李玄胤开口,“泠嫔侍寝数月,为何还没身孕。” 陈德海一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这是头一回,皇上亲自询问后宫嫔妃的孕事。 皇上虽重视子嗣,于情谷欠却并不热衷,甚是随心所欲。即便是当年的应嫔,皇上虽宠爱,也不过当成一朵解语花,闲时叫来乾坤宫说说话,从没像对泠嫔那般破格的纵情声色。 而今皇上亲自询问泠嫔的孕事是何意?依着他多年伺候皇上的经验来看,皇上莫不是想要泠嫔尽早诞下龙裔,这般,皇上也好给她提提位份,不至于总是叫人欺负着。他愈想愈是这么个理儿。 何太医也是一脸莫名,皇上头一回关注后宫主子的身孕。他不像陈德海想的那般多,如实回道:“泠主子年岁尚小,身子骨弱,加之此前受刑太重,又落了水,身子尚未调养过来,并不宜受孕。即便有了身孕,怕是也会生产艰难。” 李玄胤垂下眼帘,沉默下来,良久才道:“朕知道了。” 何太医出了内殿,留下陈德海在旁侍奉得胆战心惊。泠嫔遭了这么多罪,说来有一半是因着江贵嫔,另一半是当初的宁贵妃。 泠嫔受的苦在后宫争斗里算不得什么,毕竟左相势大,宁贵妃嚣张,就是皇后娘娘都要相让三分,这后宫里谁没受过宁贵妃的气,但谁让皇上心疼了呢? 譬如那陆贵人,被人害得小产险些丧命,又为救泠嫔难再有孕,皇上可提过半句? 这后宫里,无依无靠,又没有龙嗣的多了去了,人人都是泠嫔,却没有人能成为泠嫔。泠嫔的特殊就特殊在,让皇上上了心。 …… 圣驾到启祥宫时,赵妃几欲不敢相信,“你没看错,当真是皇上来了?” 灵双将新裁的衣裙一一取出,任由娘娘挑选,“奴婢怎会用这种事哄着娘娘高兴?料想皇上是心里还是有娘娘的,不然为何来启祥宫。娘娘快挑一件,奴婢为娘娘梳妆。” 启祥宫得了圣驾的音信儿,上上下下到了宫门,跟随娘娘去接迎。这后宫里的嫔妃靠着恩宠而活,唯独启祥宫是特例。宫里的奴才都明白,皇上即便夺了娘娘的封号,又降了娘娘的位份,只要左相不倒,他们娘娘依旧可以在这后宫里立足。 赵妃屈膝福身,眉眼如钩,泛着红意望向皇上,“皇上可算是记起臣妾了。” 李玄胤负手而立,垂眼看向屈膝在地的女子。先帝在世时,宠爱玉嫔,母妃并不为先帝所喜。玉嫔善妒,挑唆先帝纵容皇子愉乐,几个皇兄都被养歪了骨子。 先太后颇喜左相幺女,常留在宫中作陪,他也是在那时与她相识。也是因此,才得左相开蒙扶持,登上高位。 他有十足的野心,绸缪十余载,一朝御极,天下江山尽囊入袖中。他会做好一代帝王,会让后世史册所载,与太//祖比肩。是以,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忙于朝中政事,黎民庶务,他不在乎枕边是怎样的女子,只要能为皇室绵延子嗣,能制衡朝政,能舒缓他心疲,就足够了。 赵氏于他而言,是青梅竹马,也是后宫中唯一不可动的棋子。故而,不管她犯了什么大错,他都不会过重责罚。 可也就因此,才纵容得她愈发跋扈。 李玄胤拨了拨拇指的扳指,抬手扶起地上的女子,“前朝政务忙,朕得了空就会过来看你。” “皇上再忙,昨夜还不是去找了那个小贱人……” 赵妃话说到中途,李玄胤掀起眼淡淡睨她,赵妃倏然止声,心中骂了了金禧阁那小贱人千百遍,面上却是挽起笑,“御膳房刚送进来新鲜的蜜橘,皇上来的巧,臣妾正亲手剥了几个要给皇上送去。” 启祥宫的摆置从不因主子位份的改变而少了那些份例。后宫里能吃到贡桔的,也就这么两位娘娘。金禧阁那位再受宠,内务府也不会送这仅有几碟的贡桔。 赵妃吩咐人上了皇上最爱喝的雪山玉碧,银壶轻点,清香的茶水便落入了茶碗中,“臣妾这日子日日去梅园采雪,就等着皇上来,烧熟了雪,浇入玉碧,请皇上一品。” 李玄胤微顿,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眼,“日日去梅园?”
第55章 赵妃察觉皇上脸色有异, 怔了下,解释道:“臣妾上回责罚江贵嫔,办错了事, 臣妾想要弥补, 可皇上不见臣妾,臣妾记得皇上喜爱梅枝的雪水,就日日去梅园, 想着皇上何时来了启祥宫, 尝一尝臣妾亲手煮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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