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齐曕将人放下来,姜娆等齐曕在桌旁坐下,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又问:“那、那皇帝呵斥侯爷了吗?” 齐曕抬眼深看姜娆一眼,沉缓道:“他不敢。”他端起她倒的水,喝了一小口,微微笑起来,“不过,皇帝收回了我手上的玄光令。” 姜娆身形一顿,看向齐曕,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那皇帝收回玄光令,是为了侯爷杀人的事,还是为了……拒婚的事?” 齐曕放下玉杯,看了眼姜娆,他抬臂,将人轻轻一带,揽到身前来:“对公主来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两副身子贴在一起,姜娆的手撑在中间,她低垂着小脑袋,在齐曕锦袍上的祥云纹上蜷着食指沿着金线的纹路摩挲画圈,好半晌,她才小小声地说:“要是因为拒婚的事,那侯爷拒婚是为了娆娆吗……” “如果是呢?”齐曕挑眉。 她声音更低,轻得几不可闻:“那侯爷的深情厚谊,娆娆就要好好报答……” 怀里的人儿娇娇小小的,声音软得像只依顺的小猫,齐曕喉头滚动,忍不住将人箍紧,哑声问:“那娆娆要怎么报答,嗯?” 姜娆一点一点将眼皮抬起来,飞快和齐曕对视了一眼,连忙又垂下眼帘去,她不知想了些什么,少顷忽然俯下身,飞快地在齐曕唇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唇上绵软轻压,转瞬而逝,齐曕怔了一刹,旋即他低低笑了声,松开箍着她腰的手,拍了拍腿,沉声道:“上来。” 姜娆乖顺地坐进齐曕怀里,他搂住她细柳的腰,探首去吻她粉嫩的唇。 呼吸渐重。 直吻得人气喘吁吁,齐曕才退开。 他曲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承受他倾覆而来的灼热吐息:“只要娆娆记得,万般便都值得。” 侵略的目光一寸一寸铺开,直到将人卷入他深不见底的眸,他尝她水波似的小嘴儿,怎么也吃不够。 …… 半个时辰后,姜娆倦怠地趴在齐曕肩头,眼皮沉沉几要阖上。 齐曕帮她理了理裙裾,这才想起正事,拍了拍她的屁股道:“顺太妃病重,过几日郕王要归京,这安梁城里只怕是要起乱子,你最好早些将宋元嘉送走。” 姜娆努力睁开眼:“那我去叫他赶紧收拾东西。” 齐曕将她欲动的身子抱紧,重新压进怀里:“眼下走不了,等郕王回京之后,皇帝会举办宫宴,到时候孟崈游定会调人进宫保护郕王,到那时,盯着侯府的人会减少,你再送他离开。” 姜娆瓮声瓮气“嗯”了声:“娆娆听侯爷的。” 齐曕拨弄着她铺散在背后的长发,勾了勾嘴角,大掌缓慢下移,握在怀中人细软的腰肢上掐了一把,他低声道:“还有几日,且够他收拾东西的,这会儿,公主不准想他的事。” 察觉身/下复又勃然,姜娆脸上一红,蹭了蹭将脸埋进齐曕的颈窝,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那想什么……” 齐曕扣着她细长的颈,将人从怀里捞出来:“想我。” 他吻上去,叩开她贝齿,抱着人起身往榻上去。 * 一月中下旬,郕王段恒归京。 因是他生母顺太妃病重,他回京后皇帝段钰倒没立马举办宫宴,而是让段恒先入宫为母妃侍疾。 皇帝和齐曕之间的嫌隙虽越发严重,但这时候,皇帝为了自保,能信任的人只有齐曕。 接连几日齐曕都在宫中为皇帝布置宫防。因前些时日皇帝收回玄光令之事,齐曕罢朝在府,成日和姜娆黏在一起,姜娆原本想着姜琸离京在即,打算将兵防图和姜琸一并送走,可一直没有机会,只等齐曕入宫负责宫防,这才寻到时机。 她的记性不错,事先画了一张大同小异的假的兵防图,然后用这份假图替换了真的。 兵防图一到手,姜娆就去了梅苑找姜琸。 去的时候,姜琸正在练习走路。他如今已经全然不需要轮椅,不过不能剧烈动作,还在最后的恢复时期。 看到姜娆来,姜琸粲然一笑,朝她招手:“快过来坐!” 姜娆也笑了笑,刚迈开步子,脑海里却无端想起了年夜那晚在湖心亭齐曕说的话。她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这才进了院子。 “收拾得如何了?” “东西不多,早就收拾好了。”终于要离开侯府,姜琸显得十分高兴,他答完,想起什么,脸上带了几分小心翼翼,问,“皇姐呢?皇姐……收拾得如何了?” 姜娆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我孑然一身,只需人离开就好,没什么可收拾的。” 姜琸伸出手,握住姜娆放在石桌上的手:“皇姐,你不是孑然一身,我会一直陪着皇姐。” 姜娆回握住他的手,眼帘微垂,试探道:“等回了上殷,将来复国你是要做皇帝的人,皇帝要立后,要有三宫六院,怎会一直陪我。” “我可以不立后不选妃!”姜琸急道。 话一说完,手上姜娆的力道松了松,姜琸这才察觉自己失态。 他要走的这条路太艰难,太漫长,他便总以为未来也很遥远,从不曾深想,可此刻一想,才发觉路的尽头也并非他全能掌控。 他一时有些茫然,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但只是一瞬,他更加用力地握紧姜娆的手:“皇姐你别生气,我、我乱说的……但是就算宫里非要有那么多女人,我也会一直陪着皇姐。皇姐,你信我!” “我当然信你。”姜娆笑,心下却沉了沉。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姜琸手里抽出来,起身:“我去屋里瞧瞧,你收拾了些什么,还有没有缺的。” 姜琸怔然了一瞬,连忙“哦”了声,跟着进了屋子。 姜娆并非真是要看他收拾的行李,而是鸣婵守在院外,她不便在院子里将兵防图交给姜琸。 进了屋,姜娆才拿出东西给他:“这半份兵防图事关重大,你要亲自将它交到三皇叔手上。” 姜琸没接,诧异看着她:“给我?皇姐,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走吗,你拿着不行吗?” “这图至关重要,我和齐曕住在一起,实在没地方藏,我拿着不安全,所以才叫你收着,你别多想。” “哦……”姜琸松了口气,这才应下接过。他低着头,没注意到面前人的眼中已是疑虑重重。
第66章 风寒 一月底快二月的时候,顺太妃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宫宴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就定在二月初七。 姜娆立即着手安排离开安梁之事,然而这个时候,齐曕却病了。 晨起他只是咳嗽了两声,到了午后,咳嗽就愈加频繁,大抵是前两日倒春寒,他无意中受了凉的缘故,再加上他近来为皇帝宫防一事忙碌,人也劳累,难免身体不济。 可即便病了,他还是去了书房处置宫里的事。 姜娆炖了雪梨汤送到书房,进门的时候正听见齐曕又在咳嗽,她脚步不觉轻了些,步子却加快,快步走过去:“都生病了还这么操劳,侯爷不是说自己是大奸臣吗,这般肩劳任怨算怎么回事。” 门外天光熹微,在书房的地面上拉出进门的人一缭浅浅的长长的细影,袅袅婷婷,是以姜娆刚一进门的时候,齐曕就知道了,听见她说话,他才抬头看她。 齐曕听出姜娆语调里一点小小的抱怨,眸中浮起一抹笑意:“心疼我了?” 姜娆嗔他一眼,倒没反驳,她在书案上放下食盒,将里头温烫的雪梨汤端出来,放到案上,声音温和下来:“侯爷歇会儿吧,这是我亲手炖的雪梨汤,可以润喉的,侯爷尝尝。” 听见“润喉”二字,齐曕觉得喉咙忽然又痒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娆见状,连忙转过书案,俯到齐曕身侧,抬手轻拍他后背。 柔夷小手顺着脊背忽上忽下,齐曕觉得背上一阵酥酥痒痒,喉咙里有没有舒服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背上柔若无骨的小手温温热热,那轻浅的暖意透过衣料落在他脊背肌肤,又往下不断蔓延,渐渐烧灼起来。 齐曕半转过身,伸手捉停了姜娆的手:“没事了。” 姜娆愣了下,她只以为齐曕是要忙事,当下抽回手,将雪梨汤往他面前推了推,催道:“那侯爷快喝,娆娆看着侯爷喝。” “啧,小监工。”齐曕无奈地弯了弯唇,“好,我这就喝。” 雪梨汤不烫不凉,温度刚好,齐曕端起来,仰头一口全喝了下去。 等他喝完,姜娆递了帕子过去,给他擦了擦嘴角。 齐曕刚放下碗,察觉唇边温柔的动作,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心下蓦地发软,眼神也不禁软下来柔化成春水,目光定在姜娆身上,有些挪不开。 姜娆一抬眼,正和齐曕的目光对上,男人桃花眼深处温柔缱绻,似水缠绵,竟一时将她神魂摄住。 她的手轻轻地、慢慢地落下去。 望着齐曕俊逸的五官逐渐在眼前放大,薄唇愈来愈近,她缓慢闭上眼。 然而,预料中的吻并没有到来,齐曕的唇还未触及她的唇,他就忽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 姜娆立马睁开眼,拍着背给齐曕顺气,不知怎的,她莫名觉得有些羞恼,便气鼓鼓道:“都咳成这样了,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忙嘛……” 齐曕平复下来:“宫宴在即,宫中布防要重新布置。”见姜娆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娆娆乖,快了,再有一个时辰,等我命人将新的布防送进宫应付小皇帝,就能陪你了。” 姜娆抬眼看了齐曕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帘,低着头瓮声瓮气道:“我可不是为了让侯爷快点陪我,等侯爷忙完还是先好好养病吧。” 姜娆收拾了东西,没再打搅齐曕,离开了书房。 走出院子,姜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继续往竹苑走。她将空食盒递给迎夏。 迎夏接过,笑道:“公主这么担心侯爷,侯爷就是病着也高兴。” 姜娆闻言,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离京还需要齐曕的安排,他却病倒了,她当然不安——姜娆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可否认,就算没有离京之事,她也一定会担心他在意他。 这种情绪是什么时候有的,她不知道,然而即便终于隐隐有所察觉,她也一直选择回避,包括此刻。 姜娆转移话题问:“侯爷以前生过病吗?” 迎夏想了想:“没听说过,侯爷自回安梁后,除了偶尔受伤,好像从来没生过病。” 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病了,总是比寻常人要严重,姜娆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叫迎夏去了趟妙安院,把冯大夫找过来,给齐曕看病。 冯邑是一个人进去书房的,姜娆守在院子里,等人出来,冯邑说齐曕是受凉染了风寒,又怕风寒传染,另开了一张方子给姜娆,叫她喝了以做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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