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春对上她的眼神,梳发的手一抖,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回公主,是……是迎夏和抱秋,她们两个今儿负责出去采买东西,结果路上遇到百姓暴/乱,受了伤……具体什么个情形,来传话的人没说清,奴婢也还不清楚。” 为了这事,姜娆梳洗完带着倚春径直去了东苑。 还没见到人,拂冬先哭哭啼啼出来了,姜娆正要问,赤风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抢先问道:“怎么样了?她们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迎夏姐姐的脑袋伤着了,呜呜,流了好多血,呜呜……”拂冬哭出声,哽咽了一下,才又道,“幸好抱秋姐姐没这么严重,只是胳膊蹭破了皮。” 赤风闻言明显松了口气,姜娆察觉,斜了他一眼,赤风就赶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姜娆安抚拂冬道:“没事,人回来了就好,只是受伤,你去妙安院找冯大夫过来给她们看看。” 冯邑除了在妙安院鼓捣自己的瓶瓶罐罐,向来只给齐曕看诊,除非侯府里有人伤重快死了,一般不会给下人看诊。 好在有姜娆发了话,拂冬飞跑着往妙安院去了。 姜娆这才带着倚春进去看人,走到一半,又想起赤风还在院子里,回过头看他:“不是叫你带人加固侯府的守卫吗,该装的机关都装好了?” 赤风赧然,挠挠头:“我、我……” “赶快回去,要是守不好府门,拿你是问。” “是!” 姜娆进了屋,迎夏伤的重,她就让她歇了,叫抱秋说受伤的事。 抱秋坐在榻上,整个人略有些憔悴,但脸上倒未见惊慌恐惧,她冷静道:“今日出门,原本一切顺利,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到有人闹事,奴婢听着,说是有人看见从保大坊的头固河里竟浮上了两块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的奇石,那奇石上还有字。” “写的什么。”姜娆面色微凝,心里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抱秋肃容,正色道:“一块写着:奸邪当道,乾殿无德,天罚于晋;另一块写:奉天承运,真龙归京,普济群生。” 姜娆敛眸,神色不动。 果然,这安梁城的天,要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剧情章呀
第69章 郕王 皇帝段钰在乾德殿砸了一堆东西,殿中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大圈,只段钰近侧一个太监还站着,出声安抚:“不过是些愚民,被郕王的把戏轻易骗了,陛下为了这等愚民气坏了龙体,实在不值当。” “朕看是暴民!暴民!”皇帝甩手,将紫檀木座上最后一只羊脂玉的佛手也给摔了。 “砰”一声巨响,殿内跪着的人齐刷刷一个哆嗦,而皇帝自己这般暴怒,其实内心也是恐惧。 身侧太监又道:“陛下莫急,幸好如今玄光令在您手上,玄光卫定会誓死保护陛下。若事情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只要有玄光令,玄光卫总能将陛下平安送出安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陛下!” 一听甚至可能要离京,皇帝内心恐惧更甚。玄光门的人认令不认人,虽不如军队可左右天下局势,要护一个人平安,却还是不在话下。 ——可是真的要离京吗? “陛下!陛下!”殿内正陷入一片死寂,冷不丁外头一个太监冲了进来,他慌里慌张,甚至没来得及站稳,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也不起身,像没了力气似的在地上缩成一团,颤抖着声气儿道:“陛下,宣、宣威将军进宫来了!” 宣威将军,即原来的建威将军孟崈游,因打了胜仗,他又升了半阶,从从一品升到了正一品。 皇帝一听太监这话,登时怔在了原地,他身侧太监倒先镇定下来,问:“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人来的?” 报信的小太监额头触地,不敢抬起来,声音闷闷带了哭腔:“他是……他是带兵进来的!” 皇帝一个踉跄,猛地后退一步。 “陛下,趁着人还没来,陛下快拿着玄光令,让玄光卫护送陛下出城!陛下……陛下!” 太监的话刚说完,皇帝跌跌撞撞冲进了内殿,不一时,拿着玄光令出来,却是将令牌递给了这名太监。 “陛下……” “你快去,去找齐曕!”皇帝说完又立马摇头,想起他和齐曕龃龉太深,又想起齐曕病了,忙改口,“去!去找孟辞舟!” 任凭太监如何劝说,玄光令终究送到了孟府。 孟府里孟辞舟的心腹早已经等着,接了玄光令,却是又从后门离开了。 皇华坊。 一间茶楼里,两个青年人对面而坐,一人正在烹茶。 “这是极品的青凤髓吧,当年上殷的名茶,可惜早已绝产,有市无价。” “什么有市无价,不过是给的价钱不够罢了。” “……宣威将军和宣武将军在外这一年多,看来孟二公子在安梁也没闲着,实力已是不容小觑啊。” 其中一个青年正是孟辞舟,而另一人生得龙眉凤目,英气不凡,正是归京不久的郕王,段恒。 孟辞舟听了郕王的话,只淡淡一笑,转了话题问:“王爷猜猜,在下买这青凤髓,花了多少银子。” 郕王没答,孟辞舟也不执意让他猜,而是伸出一根手指,自道:“一万金。” 纵使天潢贵胄如郕王,当下也狠狠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面前人。 孟辞舟一笑,语气似是颇为无奈:“其实这青凤髓再珍贵,也不值一万金,原卖不了这样高的价,不过既是为招待王爷这样的贵客,在下有所需,那卖茶的人看破,便坐地起价。说到底,只是茶而已,不过是人有所求,这才使它价超所值。王爷,尝尝吧。” 郕王回过神,端起孟辞舟倒给他的茶,吹了吹,呡了一口。 “王爷觉得如何?” “茶是好茶,不过……” 话未说完,孟辞舟却领会,点了点头:“的确,付出的代价太大,纵使最后得到,也早不是原本的价值,亦失了滋味。” 郕王看着对面的人,眯了眯眼:“孟二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孟辞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坦然问:“听说家父助王爷夺登大宝,王爷感念,许了家父平夷军的军权?” 郕王没答,神色却是默认了。 孟辞舟道:“齐曕兵权甚微,如此尚且能坐到一人之下、权倾朝野的高位,家父本就有两军兵权,王爷放心?”不等郕王说话,他紧接着说,“至少,以在下对家父的了解,难保他不会是下一个齐曕。” 郕王早收起了喝茶闲谈的适惬,面上带了几分冷肃:“齐曕得了段钰的信任,孟崈游却因兵权过重,在段钰身边没有位置,否则,他当初不会选本王。而本王和段钰不同,本王既非先帝传位,名不正言不顺,又没有兵权起势,不能取而代之,本王需要孟崈游,且别无选择。” 孟辞舟点点头:“家父没了王爷,段钰也不敢动他,可王爷若没有家父,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两说,当初,的确是王爷更需要家父。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王爷有的选,可以选。” “哈哈!”郕王忽然朗声大笑,“你是要本王选你?” “在下备了一份大礼,王爷看过之后,再决定选不选吧。” 话音落,厢房的门被叩响,孟辞舟的心腹进了门,将玄光令交给了他。 身为皇子,不可能不认识玄光令,郕王诧异不已:“段钰竟把玄光令给了你,他疯了不成!?” 孟辞舟深看郕王一眼,慢悠悠道:“段钰虽为帝,到底不过一深宫少年,他怯懦胆小,忍辱负重、东山再起这样艰辛的路,他不敢走。他只敢窝在他的乾德殿里,等着别人帮他起复。” 孟辞舟一笑:“不过,他也算聪明,他知道王爷和家父现在不会杀他,他还可以等。” 郕王看向窗外,目光眺向皇宫的方向。孟崈游此时,定然已经在逼着段钰写禅位诏书了。 “王爷。”孟辞舟唤回郕王的思绪,“这玄光令,在下愿意献给王爷。” 郕王收回目光,看向孟辞舟的目光满是疑虑、郑重、赞佩……诸多情绪混杂。 孟辞舟将玄光令往前又推了推:“段钰留着玄光令,便有了逃离安梁的可能,但现在,这条路被在下堵死了。来日王爷得登大宝,家父兵权甚重,必成王爷心腹大患,而有了这玄光令,王爷在宫中足以自保,便可制衡家父,家父暂时还不敢做那天下皆可诛伐的乱臣贼子。这条路,在下给王爷铺好了。” 郕王微微蹙眉。 他的确需要一股抗衡孟崈游的势力,而孟辞舟身为孟家人,是最了解孟崈游和孟轩枫的人,且,一旦家族内斗,于孟家势力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分割瓦解。 半晌,郕王伸出手,将玄光令握于掌中:“今日之约,就此达成。” 郕王离开茶楼后,孟辞舟收敛笑意,问道:“人进府了?” 心腹点头,迟疑片刻,忽然道:“大公子带着人去清河侯府了。清河侯病得不省人事,只怕今日侯府就要倾颓,二公子可要去瞧瞧?” 孟辞舟垂眸,指腹摩挲着小桌上杯子的沿口。 过了片刻,他起身:“不必了。美人既有倾国色,就算孟轩枫不自己留着,也会献给郕王,到时候,自会再见。” * 清河侯府。 箭矢流空,刀剑铿鸣,侯府门外已是倒尸一片。 姜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自打孟轩枫带人前来,已经过去了两日,久攻不下,他又召了几队玄武军前来,攻进来也是迟早的事。 墨云从院外进来,脸上带着血迹。 姜娆一看,眉头猝然锁紧:“怎么了,可是撑不住了?” 墨云摇头,循着姜娆的目光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原是沾染了别人的血。 他道:“幸亏公主有先见之明,叫赤风带人在府中各处安了机关,这才撑了两日,只是机关有限,至多再撑半日。属下来,是想找个法子,送侯爷和公主离开。” “不行。”姜娆摇头,“侯爷这个样子,出去还不如在府里安全,再说孟轩枫把侯府围得水泄不通,怎么出去?就算倾尽全力杀出去,也未必逃得掉。” 说起这个,她想到一事,问:“对了,暗道呢,找到暗道了吗?” 墨云脸色十分不好:“府里各处都找了,侯爷接手这府邸才两年多,暂未新修什么暗道,旧的暗道都被毁去了大半,走不了。” 姜娆闻言眉头紧锁,她踱了一步,脑海中适时闪过一丝什么,她竭力抓住,眼神霍地亮起来,看向墨云问:“启徽阁呢,启徽阁可带人搜过了?” 墨云一愣:“这……属下带人进去搜了一圈,只剩静室没搜。但是侯爷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任何人都不能进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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