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加上城中不对劲,姜芙心下不安,着实耽误不得,只能应下,“我这就回去。” 姜芙正好也有事要问,扭身朝医馆中小锦嘱咐了几句,便同小玉一同往回家赶。 才回府中,直奔闻会明书房,却见着闻会明一脸阴色,一见姜芙归来,他眉目一提,忙朝她招手唤道:“芙儿,过来,我有事同你讲。” 姜芙提裙入门,未行至近前,便先开口道:“闻叔叔,近日街上有些古怪,许多人从城外来,还听说要打仗,是真的假的?” 原本还以为刘老板说话是夸张了,将信将疑,可一见他神色,又觉着不似传言。 “芙儿,你收拾收拾东西,我派人将你送回京城去,你先去京中待上一段时日。”闻会明未答,只是安排。 “闻叔叔,你为什么要将我送回京?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两日我被召去了阳州,阳州相邻的明州被北境军夜袭,已经丢了,谁都没想到,现如今的北境王会联手乌行部落和周边反贼举兵谋反,以朝廷晦暗,任皇族欺压百姓之名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咱们黎阳离阳州不远,若是阳州被攻破,黎阳自也不保,北境军势如破竹。” 这些并非危言耸听,从前在京中,崔枕安与旁人商议国事的时候,姜芙也从在旁听过几耳朵,当年他率北境军联手各起揭竿而起的反贼头目攻打朝廷,彼时为利而聚,在破了前朝之后,给了他们相应的割地,任由他们占山为王,可是那些人胃口不小,平定天下之后常与朝廷有所摩擦。崔枕安以防生变,明里暗里的派兵去四处打压,当年的反叛军已经不成气候,却也因而生了仇怨。 天下明面太明,实则处处不安,加之郑君诚一案,与许定年一案牵出的丑闻太过匪夷所思,折了一批民心,这也是当初崔枕安最为担心的事。倒不想,这么快便成了真。 果真有不安份之人趁此机扬风而起,名正而言顺。 “听闻现在的北境王,名叫崔初白,是当年崔枕安最信任的堂兄弟,当初他料理了许多意图不轨的人,却唯独没有碰他,我也听崔枕安讲过,他是个很老实本份的人,这样的人竟会起兵谋反?” 姜芙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从崔枕安的口中听闻他对此人评价尚可。 当年他在京中为质的时候,许多堂兄弟觊觎北境王的位置,唯有此人不曾参与其中,加之其父一路辅佐当年的老北境王,战功赫赫,崔枕安才放了他一马,且加以重用,谁又能想到此人竟会反咬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和内心是不一样的,当年那崔枕安不也是表里不一,这样一想,也就不觉着奇怪了,崔家的人多几个这样的,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是黎阳的父母官,自是要同黎阳共进退,谁都能走,我不能,可是我也不想让你受伤,你先去个安全地方,暂避风头,若是朝廷就此压下那是最好,就怕有个万一,哪日黎阳城破.......”此去阳州,闻会明自是晓得轻重缓急,有些话他未点透,可既能想出这个决定,只能证明打到黎阳来是迟早的事。 见事态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姜芙摇头,“不对啊,听说那崔初白才去北境不久,应是脚跟都还未站稳,怎的他便有这么大的能量,敢起兵呢?” “从他攻陷明州此举来看,并非是一时冲动临时起意,应是早就有所谋划,既与那些人一拍即合,更加证明了他早就在暗处与那些人勾结。”闻会明叹了一口凉气,“先前轰动天下的郑君诚一案,想来你也听说了,听闻,郑君诚生前,与崔初白有所勾连,也不知是真是假。” “总之,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京城,你若回京,我想,崔枕安会护你的,如若你再出些什么事,我该如何同你死去的爹娘交待。”如今闻会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姜芙。 归京这一趟,他看得出,崔枕安对她有情,如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完全护她平安,那只有那位太子殿下。 如今天下始乱,今日不知明日事,总不能将她放在离北境这么近的地方冒险。 “闻叔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不想回京城了,无论怎样,我得跟你在一块儿,你若是想把我送回去,我定是不肯的,既然北境谋反,想来朝廷已经得到消息了,一定会派兵前来定反,你担心的那些说不定不会发生呢。” “芙儿,听劝......” 姜芙仍旧摇头,“您不用劝了,除非您跟我一齐走。” 姜芙反将一军,因为她知道,无论何时,闻会明不会丢下黎阳城不管的。 “你这孩子,脾气跟你爹一模一样.....”闻会明知道有些事他管不了姜芙,亦做不得他的主,即便是将她强行送走她也会偷着跑回来。 “闻叔叔,你就别担心了,旁的我不敢说,可崔枕安那个人,心思阴着呢,若论起出阴招,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崔初白与他谁输谁赢还是未知呢。” 论阴险,姜芙认为崔枕安更胜一筹。他可是这世上最会行骗之人。 “闻叔叔,我瞧着你近日脸色不好,你日夜奔劳,一定小心自己的身子,”姜芙心疼地道,“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药膳,您好生补补。” 她瞧出了闻会明的不甘心,生怕他又提将自己送走的事儿,干脆寻个由头先走为上。 未等闻会明再劝,人早就逃了。 不得不讲,姜芙虽与闻会明讲说轻松,可心里却没那么明朗。 第一,她离开时早就知道,朝廷表面安稳,实则当初夺位时算不得名正言顺,且那些因利而聚的小人因不满而成了后患。 第二,如今晖帝,年轻时糊涂,老来庸弱,时常举棋不定,造下了一堆烂摊子,这些都由崔枕安一人承担,崔枕安于朝事上倒有所建树,只是他身子一向不好,也只怕现如今精力有限。 一个无能的父君,加上一个破败的身子,姜芙心中隐隐不安。 天气炎热,院中蝉鸣阵阵,叫的人心慌意乱,姜芙走到树下阴凉处暂停脚步,她微定心神,摇了摇头,“我担心他做什么。恶人自有恶人魔。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当姜芙意识到她在为崔枕安担忧的时候,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
第96章 局势 事情远远没有想像的那般乐观简单。 昔日毫不起眼的崔初白, 一如当年的崔枕安,蛰伏多年,也是后来崔枕安才知道, 原是崔初白早就暗中联络他的舅舅郑君诚做一些不耻之事,当年私宅少女案,崔初白也有份参与, 郑君诚与他暗中勾结,东窗事发之时便有了联手暗害崔枕安的念头。 虽当时未成功,却也因郑君诚对崔枕安的憎恨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那便是暗处的崔初白。 当年崔初白暗中敛财, 私财用来招兵买马, 只待他日归得北境,成为北境王才掀山而起。 一如当年的崔枕安。 可谓是扮猪吃虎, 手段高明, 连崔枕安亦不曾发觉过。 那群被崔枕安早就打散的乌合之众又全部簇拥到崔初白的身旁, 加之崔初白联络一直虎视眈眈的他国部落, 一时如同一只猛虎,当真给了朝廷不少打击。 好在崔枕安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腿伤也好的差不多, 虽不及从前灵活, 但只要时日长久,总会痊愈。 晖帝身子每况愈下, 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崔枕安的头上。 一时也让他费了许多心血。 路行舟前夜未归家,近乎与崔枕安商量了一夜兵事,待次日回府时, 眼底灰黑色。 让他意外的事, 棠意竟也等了他一整夜, 且是在他房中。 两个人虽已经谈婚论嫁,路行舟也不是未经人事的人,可他在棠意面前从来都是循规蹈矩,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她的,因而一早发现棠意在他房中,倒让他心生微妙之感。 “你怎么来了?” 一见棠意,他永远都只有欢喜。 “见你这阵子累的紧,想着给你送些吃的,倒没想,你一夜没回来,”棠意亦顶了一双乌黑的眼,指了指桌上的瓷盅,“这是昨夜都炖下的,眼下都不能吃了。” 听到这些,路行舟只有心疼,他忍不住上前,心中一暖,温柔的嗔怪,“傻不傻啊你,等我做什么?” “前线战事如何?最近听闻不太好,是不是外面乱传的?” 一提战事,素来没心没肺的人也有了隐忧之感,路行舟脸色不由一沉,思忖片刻才小心翼翼道:“棠意,有件事,我必须要同你说明。” “我.......我们的婚事,可能要延期了,如今动乱,朝事不稳,咱们若是这个时候成亲怕是不妥当,容易落人口实,况且家国危难,婚事也该往后放一放。” 原本想着待崔枕安将一切安排好两个人便成亲的,谁知竟半路出了这种事儿。 路行舟便觉为难,明明先前答应过棠意,这会儿食言,他总觉着对不起她。 本以为她或多或少会有些情绪,哪知听他这般讲说完之后,棠意不怒反笑,十分贴心的道:“我也正想同你说这件事呢,现如今朝廷正平乱,咱们成亲算什么事儿啊,总归是对你不好的。” “反正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成亲早一天或晚一天我都不在意的。” “你且去安心做你的事,我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等你。” 一席话,当真让路行舟万分惊喜,他只知棠意善解人意,竟没想到她竟这般为自己考虑。 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反而是路行舟觉着是自己多思,有些不好意思。 这下,他笑的释然又感动,不由朝她张开双臂。 棠意心领神会,一头扎到他怀中,两个人紧紧相拥。 “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不常在家,需得往太子那里去?” “嗯。”路行舟一手抚着她的后脑,一手环在她的腰间,认真答道,“这些日子怕是我不能常回来,前方战事吃紧,我要住在太子府中,与太子商量对策。” “嗯,我知道了。”这正中棠意下怀,他不会回来正好,正好方便她行事。 路待云好不容易归京,她又如何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一夜未曾眠,待小眠了一会儿,路行舟又起身回了太子府。 崔枕安却不若他,始终没有休息过。 才与一批朝臣商量过,这会儿书房中很是安静。 “你多少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若是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路行舟看不下去他这般不眠不休,于是劝道。 崔枕安充耳不闻,“你来的正好,这是刚呈上来的急报,你瞧瞧。” 路行舟顺势接过,只瞧上一眼,眉目便紧紧皱起,“崔初白动作竟这样快。” 连他也不禁感叹道。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工夫,他先是攻下明州,而后又攻下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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