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派兵前去,谁知根本敌不过他。 “是我们小瞧他了。”路行舟沉叹一口气。 “明州一破,接下来就是黎阳。” 阳州离北境相近,明州兵力不足,这两座城守不住早在崔枕安意料之中,毕竟发兵前往需要时限,且崔初白有备而来,这结果一点不意外,而今他怕的,只有黎阳,黎阳有谁,可想而知。 “你不是已经派兵驻扎黎阳了,”路行舟眼珠子一转,“你担心她吧。” “我已经给闻会明发了一封密信,让他将姜芙送出来 ,可他说姜芙不肯。” 原来他一早便有安排,只是以姜芙的脾气,如若她不肯,谁也治不得她。 这结果,一早崔枕安也料到。 “事情可能还没差到那种地步,崔初白来势汹涌,却也不是无懈可击。” 如若真像路行舟说的这般简单那是最好,可事实如何,崔枕安心知肚明。 他养病的这段日子,晖帝重用崔初白,竟轻而易举的将他放归北境,无异于放虎归山。毫无疑问,这又是他父皇留下的烂摊子。 若是他,根本不会将这般重要的地方轻易放出去。 可事已至此,再说无益,只能尽力挽回。 “朝中可用兵将不多,若真到万不得已,只怕我要亲自去一趟。”崔枕安忧思道。 “若如此,我陪你。” 二人一直是并肩作战,只要崔枕安有所要求,路行舟第一个响应,永远是如此。 本来路行舟打定了主意,这段日子都留在太子府,谁知才到夜里便来了家厮,急匆来报信。 来时却也不说何事,只说有要事让他先回家去。 前方吃紧,路行舟不愿因家事耽搁,只让那家厮直言是何事。 小厮来时受路行舟的父亲路青云格外叮嘱,此事不得外传,他入门吱吱唔半晌,也只有一句话,便是劝着路行舟回去。 路行舟这才有些恼火,扬声骂道:“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在这里添乱,你倒是说家中出了何事。” 那小厮不敢多嘴,只抬眼瞧了他一下,而后又将头低下。 路行舟没了耐心,直言道:“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你这般放肆,是想要被治罪?” 他自是认为,没有什么可瞒崔枕安的,便命着小厮直言。 那小厮胆子小,经不住吓,他既这般说,也就硬了头皮道:“回少爷,是沈娘子,和二老爷......” 此事来传话的小厮也不知该如何讲说,只挑了干净的道:“是一个丫鬟无意当中撞见的,本来那丫鬟是给二老爷送东西,谁知一进门,便瞧见.......沈娘子和二老爷在榻上......” “老爷和夫人已经知晓此事,将沈娘子给暂关起来了,老爷的意思,沈娘子是您的人,让您回去拿个主意.....” 一提沈娘子,路行舟头都大了,他与崔枕安对视一眼,自是知晓这旁人口中的沈娘子,就是在路府中不上不下的沈珊,随即骂了一声,“这个贱妇。” 沈珊名声不太好,先前这门亲事就是她使了手段,而路待云又不是个安份人,两个人搞到一起也不奇怪。 “我早让你将她处理了,”崔枕安轻笑一声,“你偏不听,非要留她性命,此女无耻至极,有今日不是奇事。你回去处理吧,干净一些,别留活口。” 路行舟无言以对,更觉着府里出了这种事儿,着实无脸。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在路行舟的心里,他家的这位二老爷路待云,也就是他的亲叔叔,真是色中之恶鬼,尤其沉迷酒色,从前因为此事惹出多少祸端,到头来都是路青云给他善后。 随着年岁渐长,本以为他不似年轻时,却仍旧如此,甚至到了此种地步。 沈珊不是好东西,他更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许是那沈珊见嫁他无望,转而去勾了路待云也说不定。 家中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路行舟一个头两个大。 一回到家中,只见他那已入中年的叔叔路待云,正在堂中同路青云一脸无辜的解释。 “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哥,你可得信我说的,我一进门,那个沈珊就过来扑我,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是他勾我.....哥,你可得信我啊,不是我的错啊.....” 路待云此生最大的靠山就是他的兄长路青云,他才能平平,若非是路青云一路扶持,他哪里是能当官的料。 只瞧路青云紧锁眉头,坐于厅堂之中,脸色铁青,却是一句话也不想听他解释。 有这么个弟弟,着实头疼。 “这么多年,你一点长劲都没有,沈珊再不济,是曾经许给过行舟的人,你枉顾人伦,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当真是要丢尽我路家脸面!” 越说越气,路青云回忆自小到大,这个弟弟闯出的所有祸事都是他来善后,从未吸取过教训,一次比一次离谱。 “你身为朝廷命官,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为何总是要碰那些碰不得的?” “要么就是旁人之妻,要么就是自家女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回路青云已是气极,手掌重重拍于桌案之上。 而那路待云一见兄长发火,吓的不敢再说一个字。 “父亲,我回来了。”路行舟入了堂中,此时路待云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回来了。 一听到路行舟的声音,路青云将眼睁开。 虽说沈珊未嫁给路行舟,可路青云仍觉着此事丢尽了他的老脸,甚至面对着自己儿子已经到了难以启齿的程度。 “行舟,想来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怪你叔叔,他就是这么个人,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沈珊,不能再留了。”路青云再次看向路待云时,伸手直指了他的鼻子,“你也滚出京城去,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惹祸!” 此事虽不光采,却也不是路行舟能管的了的。 自己的叔叔就是这么个德行,他自小看不惯,因而自打入门,一个好脸也不曾给他。 他虽不喜欢沈珊,却也觉着此事荒唐,不由抱怨了两句,“既父亲已经定好,何必让儿走这一趟,您自己拿主意便是。” “儿子还有要事待着和太子殿下商量,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 这种肮脏事,他甚至不愿听由前因后果,亦不想插手。 跑这一趟,他尤其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回来,当真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他父亲虽明面上斥责自己的弟弟,让他离开京城,如何不是一场袒护。 “也好,”此事总得有个了结,这等难堪,也好解决,路青云一早便想好了路子,“沈珊不检点,一条白绫送她上路也就罢了。” 自打沈家出事,路青云也觉着沈珊是个累赘,早就想找个由头给她处理掉,今日这事儿虽然难看,也好歹算个机会。 路行舟未再发一言,扭身出了门去。 深夜里,路府寂静,路青云已经打算将这件丑事打扫干净。 沈珊自是不肯赴死,路青云最后也没了耐心,最后派了两个人入室,只听沈珊在屋里惊叫两声,而后再没了气息。 听闻被勒死的人死相可怕,眼珠子都将突出来。 棠意未见过,可她想象的出来。 只怕那沈珊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了路待云的房中,又是如何与他行了苟且之事。 一缕发梢绕在棠意纤长的指尖儿,从前她在玉峰旧宅待过许久,亦知姑娘们出去服侍,有的会带些东西。 那些都是不外传的秘药,棠意用起来,颇为顺手。 她身手灵敏,只要在那两个人的饮食中下上那么一点儿,再将意识不清的沈珊带到路待云的房中去,二人好事便成。 做此事,一是为了她自己,二是为了姜芙。 她在路府的这段日子,时常想起沈珊对姜芙的欺压。 她忍不得。 左右自己也要报复路家,不如就此先将她料理了,且当个开胃前菜。 随着朝廷动乱,北境军一点点接近黎阳,黎阳的百姓怕受战乱之苦,一步分人已经开始拖家带口的离开了黎阳。 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步战事会不会也牵连到黎阳来。 朝廷军队节节败退,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几日的工夫,黎阳城空了一半,医馆一日也进不了几个人,因前方战事吃紧,许多药材无法供应,连姜芙这里也是时常缺药。 这日姜芙在睡梦当中,是被敲门声所惊醒的。 一睁开眼,便听到玉书隔着门板唤道:“芙姐,快醒醒!” 敲门声使得人心慌,姜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披了衣裳下床,将门打开。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住在医馆里,不常回家,因府中常有人往来,她生怕给闻叔叔添麻烦。这个节骨眼上,她着实不敢跟着添乱。 “怎么了?”姜芙问。 且看这玉书一惊一乍的,“芙姐,北境军打到黎阳河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是天一亮就会攻城了,咱们要不要躲躲?” “听人说北境军凶残,入城便屠,阳州的人被杀了一半还多,听人说朝廷的援军还未到,若是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这是一开始连姜芙也没料到的,当年崔枕安带着北境军攻打朝廷未伤百姓,可崔初白不是崔枕安,若他们入了城,谁也不敢保证会如何。 可闻会明还在这城中,他誓死会留到最后一刻的,姜芙又如何能自行逃脱,她忙推了玉书一把,“你们快些收拾东西走吧,我是要跟闻叔叔在一块儿的,闻叔叔不走,我也不能。现在我的亲人只有他一个了。” 姜芙重情,玉书清楚,可还是想劝道:“芙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能少丢一条命是一条,咱们又不是一去不回,只是暂时出去躲躲,等朝廷援兵一到,咱们就能回来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闻叔叔待我如亲生女儿,这天下哪有女儿不顾自己父亲自己跑了的。”那种事儿姜芙是不会做的,生死她早就看淡,“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这一身的医术也派得上用场,生死由命,我和闻叔叔一样,与黎阳城共存亡。” “芙姐.......”玉书眼下都快要急死了。 反而是姜芙比任何时候都要淡然,甚至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快回去收拾东西,能走就走吧,别担心我,我有保命的法子。” 这话也不过是说给她宽心罢了。 姜芙擅长用毒,她所谓的保命,便是在敌人逼到眼前时,先给自己一个痛快,也绝不会受辱。 见她执拗,玉书知道她是不会走了,可十万火急,自己也不能耽误,见她心意已决,也只能狠下心自己跑了。 直到最后一刻,那玉书和小锦仍在劝她,可她就是铁了心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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