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肃王根本不知我知道乌青子毒药一事,而且行事没有提前通知主人,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那肃王如何了?”我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铁证,暂时动不了。”他眉间一跳,转了话,“你可见过肃王?” 我一脸懵地摇了摇头。 “玉羯枝露。”他凝着我,渐渐露出疑惑的表情,“乌青子这毒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瞳孔一震,原来他是在怀疑我? 心中不禁划过一丝苦涩,眼珠转了一下,我盯着他的眼,说得极其认真,“我曾在玉骨楼亲眼见过,玉骨楼本就是风月之地,里面混乱不堪,难保不会混进来什么人,曾有一次发生了人命案,便是用的此法,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那位客人是中毒而死,后来七日后,一位江湖的游医才揭开谜底,我也是由此才知,因案子牵扯我的一位好姐妹,所以我才缠着游医了解了此毒。” 我都有点佩服我的撒谎功力,简直越来越纯熟,反正我说的真假参半,就算魏竹生亲自去玉骨楼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来。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在说什么。 “你是不相信我吗?” 与他对视须臾,他温柔地抚了抚我的鬓发,语气平静,“我......自然信你。我是你最亲近之人,若是有什么事,你也不必瞒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听出了些提醒的意味。 他还是在怀疑我吗? “后日太子在东宫举办冬日宴,你随我一起入宫可好?” 他语气满含请求之意,我愣了愣,垂头自语,“我的身份怕是没有资格吧。” 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上,“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已向太子禀明,太子也同意了。” “那......”我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好,恭敬不如从命。” ** 后日冬日宴,高屋建瓴,繁华如斯,多少长安城令人仰慕的贵公子皆聚于此。 魏竹生一一向我介绍。 我看到坐在上首颇具儒雅之风,侃侃而谈的太子殿下。 视线往右下首望去,先是病美人安王殿下。 然后是坐于木制轮椅的肃王,然而他却是绷着脸,一股阴鸷之气扑面而来,一如传言所说。这是我第一次面见肃王。 而当我视线移到左下首第一位时,我顿时瞳仁惧震,只见他身着绛紫色华服,姿态随意地斟了一盏酒,薄唇轻轻一勾,竟透出些邪魅之气,他...... 竟然是凌王? 那个传言风流成性的凌王。 在玉骨楼,他曾唤我侍奉过他一次,用的是别的身份。 他朝这边淡淡地瞥了一眼,我察觉到,立刻错开了视线,差一点就同他对视上了。 目光投向门口,这时一抹熟悉的松青色身影踏入殿门,只对视了一瞬,窒息的感觉如海浪般席卷而来,我紧张地攥紧了腰间的绦带。 主人他怎么也来了? 手背被一抹温凉搭上,身体不自觉地一颤,只听魏竹生温声道:“你怎么了?” 我强挤出一抹笑,“无事。” 席间仍时不时察觉到主人沉甸甸的目光,我根本无心在这东宫继续待下去。 他定是知晓我帮了魏竹生,而这个月的解药,他还没有交予我。 还有七日,就要毒发了。 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除了主人的视线,我还察觉到另一道不善的目光,抬眼瞧去,逡巡一周,最后竟定格在凌王身上,只见他唇角浮起一抹轻浮的笑容,眼神侵略性地射过来。 我更加攥紧了指节。 凌王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对我有兴趣不成? 那些关于凌王的风流传言在脑海中蔓延开来,他可是比莫修尘还要疯狂的人,府中姬妾无数,而且更令人无语的是,他还曾夺□□。 他夺的乃是御史中丞的宠妾,美人身姿窈窕,翩翩惊人,本是中丞大人的掌间宠,只是偶尔见了凌王一面,不知怎的二人就勾搭上了,而这个宠妾竟被凌王迷住了,气得中丞大人一口老血喷出。 这可是长安城尽知的凌王一大丑事。 被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我颇为不自在,便勾了勾魏竹生的手指,而他却在一旁饮得自在,毫不推拒。 根本没有发觉我的异样。 战战兢兢在席间过了半个时辰,终于酒过三巡,魏竹生突然拉住我,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此刻正中我下怀,便立刻应了他。 他牵着我行至一栋富丽堂皇的宫殿,可外表看起来虽华丽,入了内殿却是清清冷冷的,透着萧索之意。 也不知魏竹生带我来一个无人的宫殿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耳垂突然被咬了一下,我浑身一个激灵,然后被打横抱起,跌到他的怀中。 我忿忿地望着他,他竟拉我来这里要做那种事! 急不可耐的魏竹生将我抱到了榻上,他舔了下我的唇,甜甜涩涩的酒味,立刻蔓延在齿间。 “魏竹生,你做什么?这可是在皇宫。” 我推开了他的胸膛。 “放心,这里无人。” “太子会......”话还没说完,他就封住了我的气息,吻了良久,才道:“太子不会怪罪的。” 语气缱绻而魅惑,他如扇的双睫扑闪着,双眸似水,里面晕着层层涟漪。 他......诱惑我。 我有点后悔没有拦着他饮酒了。 呼吸相近,交错不止,就在我们吻得正难解难分时,殿门外猛然传来一阵阵滚轴声。 魏竹生的动作骤然停止,他立刻抱着我滚到了床榻下。 速度之快,好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 榻下拥挤,我和他的身体几乎是紧贴着,他的气息吐露在我耳畔,滑滑的,痒痒的。 我忍得难受。 气不过,我掐了一下他的腰,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一时兴起,又怎么会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 他一双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微抿着唇,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委屈。 无语地叹了口气,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只听得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将才的滚轴声越来越近,突然停在了不远处。 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宫殿中尤为突兀,“殿下,此处无人,可试一下你的腿。” 我微微惊疑,听这言语,难道来者是肃王殿下? 忽然一抹柔软又贴上了我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我欲要发作,他附在我耳边道:“你看。” 我扭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透过床缝,一只蟒皮长靴逐渐映入眼帘。 我又往外挪了挪,才模模糊糊看到那个男子的面庞。 的确是肃王。 他竟然......站了起来。 望着这一幕,我惊了。 紧接着,肃王继续走了几步,步伐略显生疏。 “哈哈哈哈哈——” 肃王忽而仰天大笑,“本王终于站起来了。” 小太监的声音又响起,“殿下还需暂避锋芒,步步筹谋。” “本王知道。” 说完,小太监又扶着肃王回到了轮椅上,一如往常的模样。 肃王不是残疾。 那么他完全有可能会争夺皇位,就愈加证实了主人是肃王的人。 一阵车轮声碾过,肃王走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全身被魏竹生压得出了一身冷汗。 望向魏竹生时,我隐约发现了不对劲,他好像全程都很平静,跟将才孟浪的模样一点都不同,难道他是装的吗? 此时,魏竹生转目,用探究的眼神盯了我半晌。 我更加疑惑了,他是故意引我来此吗? 故意让我看到肃王这一面,以此来试探我吗? 不过我可能让他失望了,我素来与主人通信,从前连肃王的面都没见过,今日他也试探不出什么。 我隐隐感觉到了他的欺骗,心中闷闷的。 他曾说过他相信我。 他明明说过他相信我。 从榻下出来后,什么柔情蜜意,我连装到装不出来了,对他颇为冷淡,赌气似地往前走。 将才的暧昧一瞬间荡然无存。 回府的路上,我意识到这样可能太过明显,欲要与他攀话,而他却一言不发,连看我都不看一眼。 既如此,我也不再多言,一路上气氛都闷闷的。 ** 回府后,他没有跟来,我便直接回了兰瑟院。 此后几日,魏竹生依旧未来寻我。 直至除夕这日,他破天荒地来了。 我眉头紧蹙,望着他映着月光的高大身影,心中燥郁。 他为什么偏偏今日来! 今晚,是我的毒发日。 他一句未言,直接就将我往床上推,我推拒他,可最终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就在这时,胸口开始疼了,密密麻麻的痛如万虫噬咬,逐渐蔓延到骨血。 痛...... 真的好痛! 我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愉快
第26章 生产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畔,我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死死咬着唇。 一边承受心脏的剧痛,一边承受他的身体。 我有点忍不了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同他摊牌。 “少爷,夫人要生产了。” 这时,门外传来凝香焦急的喊音。 他缓缓起身,我的身体软软地塌下来。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双拳紧握,拼命忍着痛,才没让他发现异样。 他说了我听不清楚,只看到他渐渐远去的身影。 人走后,我蜷起身子,额头不断冒着冷汗,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绷直了身子,唤来凝香,气息极其虚弱,“今夜我有些累了,你代我去看看苏姐姐。” 她好像看出我的不对劲,我急忙又催了她一遍,她才肯走。 终于将她支走,我半跑半爬到了苑中的西墙角,扒开老地方的青砖,里面仍是空无一物。 这七日我日日都来看,却日日都没有解药。 主人是真的要放弃我了吗? 我强撑着身子,二十步的路程,竟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扒到门框,整个人像是泄了力,“咣当”一声倒了地,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关了门。 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疼,真的好疼。 我捂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无声地呜咽着。 苦涩的泪水划过舌尖,这一瞬间,我脑海中忽而划过死亡的念头。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不去死? 活着只会徒增痛苦。 或许在我帮父亲推翻冤案之后,我就该去死了,这样被主人控制着,苟延残喘了五年,我究竟在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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