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我想我爹爹给我带的糖葫芦了,酸酸甜甜的。 我想娘亲给我讲的睡前故事了。 “两只小白兔,青青草地走,遇到大灰狼......” 可她那么温柔似水的一个女子,最后还是缠绵病榻,病体枯荣。 我清楚的记得,临终前,她枯槁的指节搭在我的手上,对我说:“忘了这一切,好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她说,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可希望又在哪? 泪水浸满了我的脸庞,我什么都看不到。 脑子昏昏沉沉的,在梦里,我好像看到我的娘亲了,她朝我微笑着,星眸闪耀,周身散着无尽的光辉,然后,眼前一黑,我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开眼时,一张清秀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他一双杏眸中蓄满了眼泪,小脸皱巴巴的,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抽噎不停,“我来的时候,看见你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那一瞬间,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小叶。”用力抬起僵了的手,我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却是嘶哑的,“不会的,我暂时死不了,只是......太疼了。” 如果断药一次,只要能熬过疼痛,以后继续服用解药就好了,可若是熬不过...... 幸好,我熬过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漂亮的眼睛中充满了自责与担忧,“是我来晚了。你放心,我说动了主人。” “魏竹生有那么重要吗?”他忽然变了脸色,撒开我的手,拧着眉头,一副忿忿的样子,“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你知不知道我求了主人多久?”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以后,我不许你再犯傻了。” 他故意捏了下我的肩膀,嗔怪道:“你听见没有!” “好。”我勾了勾他的鼻尖,唇角用力扯出一抹笑。 小叶站起来,在屋内徘徊了一会儿,时不时看我一眼,似是有话要说。 最后他拍了一下手掌,踌躇的目光投过来,唇瓣一开一合的,半刻后才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你说。” “主人在骗我们。”他盯着我,认真道。 我睁圆了双目,狐疑地望向他。 “他曾说过两年后会给我们解药,放我们走。他根本就是在骗人,此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每月的解药也不过是暂时缓解毒性,只要毒药深入五脏六腑,我们就彻底无可救药了。他给我们的解药最多只能再保我们两年,他就是要榨干我们的利用价值,然后让我们死。” 小叶越说愈加愤恨,我更是不可置信,眉头拧起,“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怎样,我们注定会死,是吗?” 他双肩下垂,好像是泄了一口气,颓唐地点了点头,“是我偷偷听到的,还有之前主人说放走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就是被他灭了口。” “你想想,我们为他做了这么多事,知道的也不少,一旦我们不为他所用,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们。” 小叶的这一席话如一盆冰水浇下,彻底点醒了我,打破了一直以来存有的幻想,我还真以为主人能有一点良心,原他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情无义之人。 他凭什么,就算是他曾对我有恩,我对他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我攥紧了拳头,仰头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他谈谈。” “若是依旧如此呢?”小叶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时被他问住,我掀眸注视了他片刻,又垂下眼睫,心中默默叹气,将头埋入胸口。 这是个很明显的答案。 这时,一节骨节分明的玉指覆上我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小叶都会跟着姐姐。” 他的语气清亮中透着真诚与决绝。 望着他的清透的眼睛,我想要张口安慰他一番,却发现不知从何处说起,都是亡命人,还有什么可安慰的呢。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忙催促,“有人来了,你快走。” 眼见小叶跳窗而走,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因着身体不适,又重新躺了回去。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床榻。 想起昨夜魏竹生对我的试探,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苦涩,主人要我死,魏竹生还这么伤害我,我夹在中间,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实厌烦至极。 我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他。 “是我昨夜太......”魏竹生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不少,“对不起。” “是我近几日心情不好,将怒气迁到了你身上。”他继续解释。 我听着,突如其来的委屈涌上喉咙,我更加不想理他了。 “你......”他径直上了榻,翻过我的腰际,四目相对,他霎时蹙起了眉,“你怎么了?” “一夜没睡吗?”他眼露担忧,轻轻抚了抚我的眼角。 被疼痛折磨了一夜,精神怎么可能会好,我心中满肚幽怨。 若不是帮了他,主人又怎么会惩罚我,而他昨夜还趁我不适逼问我。 我扭过了头,独自生着闷气。 “你是不是吃醋了?其实......”他搭上我的肩,欲言又止,又翻了个身,直接将我压在他身下,他定定望着我,气息急促,“我心中只此你一人,你信我。” 只我一人又怎样,还不是同旁人生了孩子,我还是不想理他,可身体却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抬眸,只能对上他一双焦急真切的眼睛。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抿了抿唇,眼神瞥向一边,声音闷闷的。 “是个男婴。” 我闭了闭眸,语气中不自觉透着烦闷,“你应该很开心吧。” “你给我生孩子,我才会开心。”他眼中的柔情似是化开了的蜜一般,我更郁闷了。 “既然你不开心,为什么......”话说到一半,我生生咽了回去,原是想到我根本没有立场问这句话,我本就是目的不纯。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倾下身体,吻了吻我的眼角,附耳温声道:“若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同我说,我可是你夫君,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我恍惚一阵,望着他真挚的眼睛,“你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他回答得利落又干脆。 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可是我已经替主人做了很多错事,就算魏竹生喜欢我,他这么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又能接受我吗? 我舔了舔嘴唇,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还是先见一见主人,若是主人真的如小叶所说,就算是死,我也断不会再为他做一件事了。 相对无声,他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附耳过来,咬了下我的耳垂,“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身体瞬间仿佛被电流击到般,阵阵痉挛。 心中气闷,我恶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扭头干巴巴道:“我今日累了。” 他闷哼一声,又笑道:“那我搂着你睡一会儿。” 最后他还不老实地舔了舔我的唇。 我不服气推开了他,而他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过来,我又踹了他一脚。 就这样,反反复复,打打闹闹,他终于满意地搂着我睡着了。 此后几日,我见到了苏嫣和的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小的一团,我见犹怜,而魏竹生却不知怎么回事,都没有我兴致高,好像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我未多问,只当他是为了不让我吃醋才这样。 魏夫人喜笑颜开,一连几日都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有一次还问我什么时候给她生一个,我脸颊顿时染了烫,而一旁优哉游哉的魏竹生却贱兮兮地勾起了一抹笑。 然后晚上,魏竹生果然不负魏夫人所望,说要同我造小孩,几乎用尽了十八般武艺折腾我。 ** 某日魏竹生去当值后,魏府大门外却吵吵闹闹的,凝香告诉我,有一个大着肚子的美艳女子,可怜巴巴地在魏府门前要让孩子认祖归宗。 还没咽下去的青稞茶差点呛住我。 这我就听不懂了。 但女人的直觉,却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我提起裙摆,直奔大门而去。 魏府门前除了小厮,还围了一群人,被围在正中间的是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只见她眼角泛着红晕,晶莹的泪珠将落未落,纤纤玉手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她正在同魏夫人说着话,每说一句,身体便颤一分,当真是娇柔动人。 我认得她,她名为月琴,自我被魏竹生从玉骨楼赎出来后,她便成了花魁。 但是她又为何大着肚子出现在魏府门前,我心里咯噔一声,最终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挪到了她们面前。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我的手心渐渐发冷,大脑仿佛轰鸣了一声。 月琴说她腹中的孩子是魏竹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愉快
第27章 骗子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意识认为魏竹生骗了我,他明明跟我保证过他根本就没有碰青楼的女子。 而现在...... 着实讽刺。 月琴说是魏竹生当日醉了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但是口中不停喊着‘小苔’‘小苔’,然后就抱着她滚到了床.上。 若是眼前有镜子,镜中的我定是气得脸色铁青。 他口中喊着我的名字,却睡着别的女子。 而月琴显然是要纠缠不休了,她曲膝跪下,竖起莹白手指,“魏夫人,我若有半句假话,必不得好死。” “可妈妈让我打掉孩子,可是我不想,我也不想再在那烟花之地过着曲意逢迎的日子了。”一大颗一大颗泪珠自她白嫩的脸庞滚下,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请魏夫人收留我,我一定会恪守本分,不会逾越。”她再次仰头,如山的长睫上一滴透亮的水珠应声而落,语气是极其诚恳的。 起先魏夫人脸色还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眼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最后只好将人不情不愿请了进来,魏夫人派小厮去请大夫给人诊脉,结果真的是喜脉,魏夫人只好将人安排好,等魏竹生下值再做决断。 我越想越烦闷,留下来询问月琴,直接开门见山:“你腹中的孩子果真是魏竹生的?”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自然是的。” 我一时忍不住,“已经过了这么些时日,谁不知你有没有服侍过其他人?” “我是请大夫诊断了的,那几日除了魏大人,我从未侍奉过其他任何人。” 又想到魏竹生亲口对我的保证,我还是不服气,“你红口白牙一碰,我就能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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