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她早就困倦不堪,心里石头落了地,也没多迫切地想讨好于他了,只干巴巴道:“我愿侍奉大人,但我天资鲁钝,不解风情,故烦请大人赐教,该怎样拜谢大人?" 裴振衣抿嘴看她半晌,被酒气熏过的眼睛怅惘而迷蒙,直看到宝颐头皮发麻,神色躲闪,才缓缓开口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消老实待在我身边便是。" 宝颐乖巧道:"好。" * 哄好了裴振衣后,宝颐吩咐了桃花儿杏花儿伺候洗漱,桃花儿神情失望得很,期期艾艾道:"姑娘,厨房都烧水备着了,怎么屋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宝颐疑惑:"该有什么动静?" 桃花儿小脸一红,恰如她的名字:"算了,裴大人敬重姑娘,实乃正人君子。" 宝颐一头雾水,经过她俩时,听到桃花儿在同杏花儿窃窃私语:"裴大人可是不行么,怎么面对姑娘这般玉柔花软的人间尤物,都能死死憋住?" 杏花儿给了她一肘:"你别瞎说八道!这儿是人家的宅院,可不比侯府松散自在,乱嚼舌头根子,小心那秦管家整治你!" * 又悉悉索索忙乱一阵,烛火熄去,两人同被而眠。。 黑暗中,宝颐莫名其妙地又清醒了,细听身侧之人同样一时长一时短的呼吸声,实在忍不住,终究将咂摸了不知多少回的问题问了出去:"大人为何要推开我呢,可是不喜欢我了吗?" 身侧的男人顿了顿,回过了头来。 暗淡夜色中,宝颐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侧脸轮廓如一面玉石造像般俊美流畅。 "此事不急,终归要等成亲之后再议。"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而沙哑。 看来今夜的酒的确熏坏了他的嗓子。 宝颐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轻轻嗯了一声,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圆团。 作者有话说: 创作就是件很奇妙的事,我从来不写大纲,脑内就只有个不到一百字的故事梗概,每天打开文档,男女主就像俩体验派演员一样开始即兴发挥。 上一本女主每次自由发挥都在骂狗,然后男主一直在边舔边发癫……这本女主一直在嘤嘤呜呜作作,男主一边别扭傲娇一边忍不住rua她…… -感谢在2022-05-14 10:15:13~2022-05-15 13:2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河零下 45瓶;哒哒哒 8瓶;一二三四五、垃圾车回收废旧垃圾男 5瓶;七鹿七 2瓶;荔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更漏将阑, 她却迟迟未眠,睁着一双攀上红丝的桃花眼,望着拔步床的内壁。 她猜了许久他不动她的缘由, 却怎么也没猜到,竟是因为成亲。 成亲。 是啊, 他终有一日要成亲的,会有他的妻子和孩子。 自己只是个他买回来的罪臣之女,如今他喜欢自己, 把家私与地契统统交予了她,可以后裴家有了正经的女主子, 她唐宝颐怎还有容身之所呢? 大户人家忌讳婚前置通房外室,就是因为不愿女主人过门前, 府里就出了庶子,他大约也是同样的打算吧,所以不愿与她燕好,宁可忍得额前都起了青筋,也要将此事推至婚后再议。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呢? 思及此处,宝漪怅然若失, 倒也不是悲痛难过, 只是略微酸涩。 心思庞杂,前路迢迢,她卧在裴振衣身边, 像只倦极的幼猫一般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唢呐吹打声不绝于耳, 府中各处高高挂着浓红的纸灯笼, 连后院的池子里都置了并蒂莲花灯, 身侧仆婢迎来送往,言笑晏晏,没有一人注意到廊子下神色茫然的她。 她寻了个人问:"怎么回事?" 那人脸上的笑客气疏离,还有一丝轻蔑:"新夫人进门,姑娘避着些。" 新夫人?她心里打了个突,裴振衣什么时候娶妻了? 那场景如水雾般弥散开来,转瞬又凝结成另一张画面,依然是挂着红灯笼的后院,可人物已经变了一拨,她被观礼的众人推搡到角落里,人群里有她旧日的好友,也有这次风波后涌现的新贵,他们微笑着望向院门,那一树紫荆旁,出现两个被繁花簇拥的人影。 裴振衣一身红衣似火,眉若刀裁,目如寒星,唇边荡漾温柔笑意,热闹的暗红衬托得他容色更加俊美。 他手中牵了个仪态端方的大家闺秀,着凤冠霞披,通身雅致书香气,好像有些像李令姿,却又不是她,宝颐呆呆地站在汹涌人潮中,看着他们两个携手走入堂屋落座,那背影琴瑟和鸣,莫不静好,如天造地设一堆璧人。 肩头被轻轻一拍,杏花儿给她端上一杯雨过天青云纹碗,小声道:姑娘,去给新夫人敬茶罢。 她端住茶杯。 然后狠狠往地上摔去。 满座皆惊,她提起裙子,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扇垂花门。 他既然有了妻子,那她就不想为人通房外室,一点也不,宁可去苦寒西北,随父亲一块儿修城墙,也不要与旁的女子分享一个丈夫。 可刚踏出门槛,手臂就被一人牢牢捉住,对方皱眉道:"你答应过我,再不离开我身边,你可忘记了?" 宝颐不过犹豫一瞬,便甩开他的手。 他俊朗眉眼间浮起戾气,配着大红衣衫,那偏执模样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紧握住她手腕,冷笑一声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果然你还与从前别无二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能轻轻巧巧翻了篇,保下了你父亲后,我就又没了用处,你又要抛弃我一回,对不对?” "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乖巧。" 他以长刀挑开她腰带,一步步向她走来。 宝颐尖叫一声,从梦里惊醒,满额头都是薄薄的汗珠。 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裴振衣应当是去宫里上朝了。 反而是杏花儿被唬了一跳,赶紧挑开帘子进来探视:"姑娘怎么了?" 宝颐双腿绞紧了被子,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信口胡编道:"我……我刚才梦见踏雪变成了猫妖,要来报我逼它剪指甲的一箭之仇,它威胁我要把我头发全拔了,然后……我就醒了。" 杏花儿失笑:"姑娘的梦还是那么天马行空。" 宝颐的发丝蓬乱散落,因连续熬夜,眼周微肿,瞧着有些萎靡,像是盛夏时趴在屋顶的懒惰小猫儿。 杏花儿自小到她身边伺候,多年来早已把她当作自己亲妹妹,宝颐这副模样看在她眼里,令她很是心疼,低声安慰道:"姑娘莫怕,昨夜裴大人也说了,二老爷的性命如今算度过一劫,想必姑娘马上就能再见老爷了。" 这是好消息,可宝颐实在难以开心起来。 她抹了把脸:"杏花儿,若是阿爹阿娘,祖母姐姐们流放到了边关,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帝都,这可怎么办才好?" 杏花儿替她倒了碗乳白的羊奶,略一犹豫,回道:"边关虽然苦寒,但一家人相依为命,也未必毫无生机。" 她将玉碗搁在床边的小几上,温言哄道: "再者,裴大人对姑娘上心,自然会吩咐人去照看老爷他们,我听闻老爷夫人在狱中都没有受过搓磨,若细细论来,其间少不得裴大人的关照。" 宝颐顿了许久,捧起玉碗,把羊奶一口一口喝下。 这羊奶细腻清甜,盛在白玉石碗里,显得更加精致可口,想来费了膳房师傅一番功夫,才去除了其中膻味。 杏花儿在笑:“大人可真是心疼姑娘,非说帝都出产的羊奶不好,于是特地派人去寻了只种气上佳的母羊来,养在院子的小草场里,这样,姑娘每日都有新鲜羊奶喝了。” 宝颐并不觉意外:裴振衣此人喜欢饲养一切能喘气儿的动物,饲养一只羊,并用羊来饲养她,这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我该谢谢他。”宝颐道。 在衣食方面,裴振衣算是个极好的主君,从不吝啬于以各种珍馐美食饲养她,反而他自己吃得简单清淡。 上回宝颐无意中听了镇抚司里的卫兵说起,裴大人午膳只草草用一些便利的干粮和肉感,其清心寡欲之风,引人争相效仿。 他一贯怕麻烦,平生招惹的最大麻烦,大概就是她唐宝颐了。 * 早膳过后,她忐忑不安地从裴振衣书房里找来一份舆图翻看,眯着眼找了许久,终于找见了昨晚裴振衣向她提起的地方——罪人流放地。 她伸手丈量,发现无论哪个,都距帝都有万里之遥,一旦她与爹娘分离,或许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唉…… 眼下虽尚未判决,听裴振衣的意思,皇帝应当也不会再让步了,她只得先静观其变。 于是裴振衣回府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图景,宝颐背对他坐在一张大桌前,身旁散着各色裁好的布料,昨日她做的那件衣裳已经成了型,她正举着一只绣棚,聚精会神地往简易的腰带上绣花。 绣的是松柏,五针松,取岁寒不凋的意头。 裴振衣解开箭袖外衫,随意搭在乌木衣架上,从她手中拿起绣棚,凝神端详片刻。 宝颐吓了一跳,小绣花针差点戳了手:“大人回来了?怎么走路都没有声息呀。” 身后高挑的男人持起她手看一眼,确认了她没戳到自己,才缓声道:“今日无事,故回来得早。” 至于没声息……他想看看他不在家中时,她都在做什么。 居然是给他做衣裳。 习惯性板紧的面庞逐渐松弛,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将绣棚交还去她手中,温热的指节在细嫩手腕上一掠而过,留下一阵令人心神荡漾的涟漪。 宝颐糊里糊涂接下绣棚。 听他已经高高在上点评起来:“这松柏意头是好的,只是如今暑气重,看着不太应时。” 宝颐心道这原也不是给你绣的,你挑三拣四什么? 正准备托他将衣裳带给狱中的阿爹,忽听裴振衣的嗓音再度响起,带几分腼腆:“……不过可堪一穿,你绣好后,直接交予秦管家,让她放进行装里。” 等等? 她尴尬道:“可是大人……这衣裳……” “怎么了?”裴振衣斜睨她一眼。 宝颐悻悻吞了回去:“无事,大人喜欢的话,我再多做几件。” 左右阿爹的身量和他差不多,也就是裴振衣身材更加结实瘦削一些,他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 裴振衣满意地嗯一声。 “不知大人可否让我多见我阿爹一面?” 她决定利用这件衣裳的功劳,向他乞讨一二。 “可以,明日让秦管家备车。” 他痛快答应,偷眼去看她喜出望外的模样。 “谢谢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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