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尚且反应过来,就被强烈的侵略气息攻占了个彻底,她已太久没亲吻了,糊里糊涂被撬开了牙关,又被扣住了后脑勺往他的方向压去。 注视着男人纤长脆弱的睫毛,宝颐眼睛瞪得溜圆,终于,张氏的怒吼声叫醒了她,宝颐这才意识到,她,唐宝颐,时隔两年,又被她的死鬼前夫强吻了,该死鬼毫无悔意,甚至还无比沉溺于这个漫长的吻。 “你敢找别的男人,你尽管试试看。”他叼着她的唇瓣,模模糊糊道:“那西域孔雀也配与我争?你们相好一遭,难道连这事都没做过么?” 她对亲吻如此生疏,自然在这两年里,并未接触过旁的男人。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嫉妒得厉害。 宝颐气得简直要发疯了,这份气恼甚至盖过了她对裴振衣发疯的恐惧,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呀! 瞧瞧,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要带她走,还把她压在这儿强吻,这是悔过的意思么!他打量她还是从前那个委曲求全,一心逢迎的奴籍唐宝颐是吗? 不,从前的金丝雀唐宝颐已经死了,他眼前站着的是叶城黄道婆,唐氏纺织作坊唯一女管事!岂能容他随意欺负? 她有充足的底气可以发疯。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宝颐气沉丹田,按照若摩教她的防身之术,猛地抬起膝盖。 直取□□三寸。 周遭的天都卫们俱目瞪口呆:好生猛的裴夫人,不怕给裴大人踢出个半身不遂吗? 幸好裴大人练过武,反应奇快地捉住她膝盖,可这样一来,也松开了对她双手的桎梏。 宝颐双手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干净利落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街巷瞬时寂静下来,只留着宝颐细细的喘息声。 裴振衣结结实实挨下了这一记巴掌,可能在他看来,能被宝颐打一记,是他在绝望之中,求而不得的事。 两年前,她一巴掌打碎了他所有的痴心妄想,这一回,他反而释然了,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加令人珍重? 她乐意揍他,说明她心中有恨,有恨也好过相逢陌路,全无关联。 “猗猗,”他轻声唤她,其中居然含有几分脆弱可怜的情态:“别走。” “装可怜对我没用,我就是装可怜的祖宗!光天化日之下,你就如此轻薄于我,可见从未当真敬重过我!你既然这般一意孤行,我自然要千方百计地逃开你!” 宝颐胸膛起伏,尘封已久的委屈陡然发作出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良善,她眼里噙着愤怒的泪,用力去拧他的伤口,好像他越疼,她就越解气一样。 “阿佩说你反省过,我看你一丁点都没有!两年前那些事儿,我午夜梦回时都觉得屈辱,恨不得一辈子忘掉才好。” 作者有话说: 他们都是宾馆,只有你是家! -感谢在2022-06-22 12:48:43~2022-06-23 10:3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苑家的猫? 9瓶;27052324 5瓶;七鹿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猗猗……”两年前确实是他不对, 他早已在心里向她忏悔过千八百回,但这不代表他会甘愿放她离开。 “你闭嘴!” 宝颐手中又是狠狠一拧他伤口,血透过绷带, 都渗到了他衣裳上。 这下连围观两人吵架的张氏都有点发怵了——她闺女下手可真狠,怪吓人的。 裴振衣脸色更白, 痛得闷哼一声,试图去牵宝颐的手,被她一下拍开。 “也不独是我阿爹阿娘的事, 我跟你许久,你只把我当只鸟儿来养, 这也就罢了,我伺候你, 讨好你,还清了欠你的债,我大可以走人,可你……可你都要娶我了,还是什么事都不与我商量。” 说到这儿,宝颐心早已酸得稀巴烂,当年自己的煎熬难过, 自我怀疑统统涌上了心头, 她想哭,却生生憋住,做出坚强之态, 接着道: “我算你的妻子吗?充其量就是你养的小猫小狗, 幸亏李令姿骂醒了我, 要不然我还不知在你身边蹉跎多少岁月, 待得你厌了我再一脚踢开, 但我才不要过这种狗屁倒灶的日子!仰人鼻息,悲喜系于旁人……你知道么,我好生厌恶这样的自己。” “狗屁倒灶……”裴振衣重复一遍这个词语,忽地笑了:“原来我以为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的时候,你一面敷衍我,一面觉得你的日子……仰人鼻息,狗屁倒灶。” 老天当真是残忍,让他找到了他消失的妻子后,又告诉他,你珍而重之的那段温存时日,你以为的两情相悦,其实都是虚幻的。 如被虫蚁啃食过的房屋,只有外边看着光鲜,其实内里千疮百孔。 他只觉得自己无比可笑,那么多年,他依旧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起初,她喜欢他的面庞身段,他以为他只要不年老色衰,就能永远享受她的喜爱,可她为了权势地位,选择嫁给姜湛。 当他九死一生,用从龙之功换得无边权势,砌一座金屋娇藏他珍贵的宝物,她又告诉他,她不想要这些了,她只想要自由。 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不知道。 裴振衣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眸中的脆弱与困惑已经消失不见。 不顾伤口处传来的尖锐痛楚,他又将宝颐整个人扛上肩头,塞入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我不介意你与我翻旧账,”他面对张牙舞爪,浑身攻击性的宝颐,和颜悦色地,看似好脾气,实则执拗道:“但你要先跟我回家。” 宝颐困惑地眨了眨眼,想问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自己慷慨陈情,句句掷地有声,他就总结为三个字:翻旧账。 妈的。 一句骂人话还堵在喉间,一股浓香袭来,困意无法抵御地席卷她的大脑。 昏睡过去的前一刻,她听见裴振衣吩咐天都卫的车夫:“回镇西军大营。” * 再次醒来的时候,宝颐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华丽的营帐中。 但是,华丽的只是帐篷而已,帐篷内部的陈设简陋得令人发指,可见营帐的主人对生活质量毫无追求,连庙里的和尚都比他会享受。 宝颐鼻尖微动:床榻间是她熟悉的皂角味道,想来是裴振衣的住处。 一阵无力感笼罩了她身心:兜兜转转,竟还是被他给逮了回来…… 何等挫败。 可见自己那番话全被他当耳旁风,他这般蛮横,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当真没有天理王法了! 她这样被抓走,阿爹阿娘一定担心得要命……不,按裴振衣的作风,他会把她爹娘一并弄来。 毕竟上一回她就是因为双亲的缘故抛下了他,这回他一定吸取教训,把二老牢牢看住。 果然,外头守着的丫鬟见她醒了,立刻放了张氏进来探望她,还贴心无比地替她们母女拉上了帘子。 母女两人相对无言半晌。 宝颐咬牙切齿开口:"我刚去木匠师傅那儿定了第三台织机,雇的工人都教好了,准备明年就离了衣坊单干,好好的计划,如今全化作泡影了,他未免欺人太甚!打量我还如之前一样,对他唯命是从么!" 张氏面沉如水:"他这般不敬着你,实非良配,我冷眼瞧着,还不如若摩小哥适合你。" 经母亲提醒,宝颐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在脑后的若摩老板,惊呼一声:"对啊!裴振衣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莫不是若摩卖了我?他人呢,我要找他问个清楚去!" 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顿了半刻后,她脊背发凉,猛然意识到:"……等会儿,若摩他……他没事吧。" 张氏皱眉:"这么一说,来这儿后,确实没听到他的消息。" 宝颐的想象力再次发挥了作用,脑中自动浮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奄奄一息的若摩,还有手持长鞭,准备割了他蛋的裴振衣…… 私人恩怨放一边,念在他们间牢固的金钱纽带的面子上,宝颐毅然道:"我要去救他,他上回的款子还没结给我,万万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雄赳赳气昂昂走到营帐门口,问守门的丫鬟:"若摩人呢?" 丫鬟只道:"夫人莫要问了,我们一概不知道的,外头危险,大人只吩咐了让我们看着夫人,不要让夫人出这帐子。" 宝颐心里冷笑:又是这一招,她瞧着他除了关着她,也不会别的招数了。 宝颐自然不会听她的话,两年的市井生活早已把她从娇滴滴的大小姐,打磨成了一个文能追债吵架,武能提菜刀威慑流氓的悍妇。 她生性能屈能伸,适应能力如野草一样顽强,进了教坊司能混上最高端的筵席,在裴振衣身边能做最动人的小妖精,那么把她扔出玻璃罩子,让她直面底层的辛酸苦辣,她也能护着家人们,让他们过起蒸蒸日上的生活。 "我说了让开,"她凶道:"你叫我一声夫人,却不听我的话么?" 丫鬟嘴里发苦:"还请夫人莫要为难我等。" 过去的宝颐以主子自居,会怜她们身不由己,但如今的宝颐自认为与她们没甚区别,对她们也就没有多余的同情——她怜惜与虎谋皮之人,谁来怜惜她呀! 她三两下把丫鬟拨到一边:"……非要我动手才行。" 丫鬟眼看拦不住了,顺势一倒,扯着嗓子喊起来:"来人呀,夫人出来了!" 一下围上来一群侍卫,宝颐试着闯了几次,碰瓷非礼都用上了,这群人竟然岿然不动,只管直挺挺地拦着她。 “我要见裴振衣!”她道。 侍卫恭敬回道:“大人正忙着,要晚些时候来见夫人。” 忙着?好笑! 他能有时间千里奔袭,把自己全家从叶城一路捞来镇西军大营,现在没时间来见她?宝颐才不信这个邪。 多半是不想见她,把她先晾着,晾到她闹不动了为止。 她内心暴躁无法言说,除却暴躁,余下的只剩深深的无力感,她区区一个小女子与裴振衣对抗,着实是螳臂当车。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以毒攻毒,发挥自己出色的演技,扯着嗓子哭喊道:“……若是若摩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约好生同衾死同穴,哪怕去了地府,也要当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 张氏目瞪口呆:什么生同衾死同穴,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宝颐把头发抓乱,继续哭道:“你说你要带我回西域故乡,去见见幕天席地的棉花田,我还没看到呢,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还说我们要在棉花田里,天为帷幔地为席,做人世间顶顶欢愉之事,你怎么食言了呢!” 闻此虎狼之词,众侍卫无不内心震撼,憋得脸都青了。 果然,此招有奇效,宝颐刚嚎到“裴狗贼毁我良缘”,便听身后传来阴恻恻,凉飕飕的嗓音,竟然比这北国十月的风霜还要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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