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的形容声貌依旧正经,但最让秦观月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能用这张正经至极的脸,说出极其不正经的话,做一些极不正经的举动。 顾珩的唇角勾起笑意,微凉的掌心覆上秦观月的后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似是对她言语的肯定。 “好,那就听月娘的,我自己尝。” 他轻而缓地贴磨着她柔软的唇瓣,撬开她的城防,而后缓缓地勾出溢满荔枝香气的舌尖,与之缠汇。 这样的亲自品尝之后,秦观月气息有些不稳地扶上他的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点点抽去,只能贴靠在顾珩的身上。 她微微睁开眼,眸底已经有些莹润水汽,可怜又自生媚态的祈怜着他。 她能轻易感受到顾珩的手掌从后颈离开,于是垂下眸,顺着他的动作望去。 她看到顾珩的手落在那盛满荔枝的冰鉴中,从里面拿出了一枚透着凉气的荔枝。 顾珩的吻落在她的耳畔、颈侧,指尖边嵌进那枚荔枝的顶部,单手剥开了它青红色的壳衣。 没了壳衣的荔枝太过光滑,一不小心就从顾珩的指尖滑落,滚进了秦观月的衣摆内,消失无踪。 “顾珩……” 车窗外便是随行的侍卫,大雨似乎将倾,风变得有些急,不时吹卷起帘幔,秦观月只消微微偏眸,便能看见那名侍卫的发顶。 顾珩探寻着那枚消失不见的荔枝,秦观月面色通红,扣在顾珩肩头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车旁的那侍卫似乎察觉到了车内的动静,虽不敢抬头,但还是关怀问道:“娘娘,可有事要吩咐?” 秦观月忍住细碎的低吟,勉强凑出两个完整的字:“无事。” 良久,顾珩终于找到了那枚消失的荔枝。 那枚荔枝在顾珩指尖,渡着一层温热的水汽。 顾珩把荔枝放入口中,缓缓品尝,而后抱住秦观月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这荔枝的确很甜。” ——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又是好几日,终于在一处巷口停下。 秦观月家的旧宅要通过这巷子,在向里头走一会才能到。巷子十分深幽,马车难以驶入。秦观月与顾珩一起下了车,往巷子里走去。 巷子由青石板路铺就,上面布满了湿且滑的青苔。秦观月扶着顾珩的小臂,小心地挪着步。 秦观月的旧宅在禹州的荷乡,禹州不算富饶繁盛的地方,而荷乡更只是其中的一处不大的小镇。 荷乡四周环水,三步一池,五步一河,每到夏日莲花遍布,故得此名。 从秦观月六岁那年和阿娘一起被卖到秦国公府,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时隔多年,秦观月以为旧宅早已被那个善赌的爹爹变卖作为赌资,或是破败的不成模样,没想到真到了旧宅跟前,却与她想象的大有不同。 旧宅与原先模样差别不大,白墙黑瓦,马头墙三叠,院前是一片庭院,一进门左边种着些豆荚油菜花,墙角堆着几叠木柴。 旧宅虽然不算大,哪怕是在荷乡这样的小地方也只尚且能算做落脚之处,但如今除了墙角多了些青苔杂草,屋瓦旧了一些,其余并无变化,甚至庭院内还多了个正在打理杂草的老伯。 秦观月在宅子门口站着不愿进去,在顾珩身侧抬眸望向他:“算了,看来这宅子已经有了新主人,先别打扰人家了,回头我同阿娘说说,她应当也只是一时兴起,不会计较的。” 顾珩轻笑了一声,牵起秦观月的手,在掌心握牢:“无妨,进去吧。我岳母心心念念的东西,怎么能不给她带回去?” 秦观月欲言又止之间,顾珩已经牵着她迈进了院子。 旧宅实在太小,秦观月与顾珩等人刚迈进宅子,就将庭院站了个满满当当。 虽然这宅子也算不上是什么家,留给她的大多都是不好的回忆。但这是秦观月第一次带人来自己家中,尤其顾珩这样世家出生的高门子弟,想必连下人的屋子都比这小院要大。 秦观月心里一时不是滋味,甚至有些窘迫,就像是穷人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裳,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让人看见,却突然有一日在人来人往的长街被点了出来,惹来了众人的目光似的难堪。 她摇了摇顾珩的手,轻声道:“咱们走吧。” “月娘,别怕。” 顾珩拍了拍秦观月的手背,似给她无声的镇慰,秦观月的内心一下子便平静了下来,似乎那种窘迫的感受也渐渐散去。 顾珩回首望向贺风,贺风旋即会意,带着其余人等退了下去。 那老伯听见动静,向顾珩他们走来,秦观月以为是他们打扰了老伯,正想出声道歉,便看见老伯满面堆笑地向顾珩点了点头。 “您来了。” 那老伯手里还握着除草的器具,边笑着望向秦观月:“这是顾先生的夫人吧?” 顾珩亦带着笑,接过了老伯手中的东西:“是。这些日子劳烦您帮忙打理了。” “不打紧,不打紧。若非有这活做,只怕我那孙女早就病死了。”老伯摆了摆手,“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顾先生若有事,只管找我。” “慢走。”顾珩微微颔首,向侧边让出了一条道。 秦观月在一旁看着那老伯离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篱墙之后,才回望向顾珩问道:“你们认识?” “之前岳母同我提起过这套旧宅,可惜那时候这旧宅已经有人家住了,于是我给了他们点钱,帮他们在京城换了套更好的宅子,这刘伯也是偶然间认识的,想着宅子空着就没了人气,于是让刘伯平时住在这里,帮忙打理。” 秦观月听到最后,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片刻后回过神,才惊呼一声,瞪圆了杏眸。 “你为了这破屋子,搭上了一套京城的宅子?” 顾珩看着秦观月着急的模样,唇角笑意更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月娘,你如今是皇后,别这么小气。” “走吧,今日就在你从前睡过的榻上午憩。”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番外三·亲读奏章 秦观月家的旧宅太小, 只有一个寝屋。于是随行人等只能被安排在隔壁的宅子里,旧宅除了秦观月与顾珩之外,便只有门外守着的三俩侍卫。 晨光刚亮,邻居张婶家的花公鸡鸣声冲破晨霄。若云早早地打了水, 预备送去秦观月那儿留着晨起盥洗。 江南多雨水, 禹州尤其如是。 一进四月,雨水便像是夏天的蝉声般连绵不断, 空气里泛着阴润的潮湿。 好不容易昨天放了晴, 各家各户都将半干不湿的衣裳帕子拿出来晾,每家院子里都是飘然的布料悬在架子上。 若云穿过这些碍事的布料, 刚来到秦观月家的旧宅门前,便看见了从京城来的一辆马车停在旧宅门前。 顾珩离京前曾有叮嘱, 无论事宜大小,京中的折子都须上报到他这里亲自查阅。今日天刚一亮,运折子的马车便从京城驶到了禹州旧宅处。 贺风佩刀站在马车边,正指挥着宫人行动放轻,莫要惊醒了皇后, 转头看见若云端着水盆, 附耳与领头的内侍说了几句,走到若云身边。 “这些的事教给小宫女做就是了,你何必还赶着上去伺候人。” 贺风不善言辞, 话音一落便自己闭上了嘴。明明是关怀的话, 却教他说的像是在数落人。 好在若云也是直心肠,听不出贺风话里的意思, 依旧笑得和蔼:“这次陛下不愿声张, 没带多少人出来, 那些小宫女都去做早膳了, 哪里腾的出手。” 若云瞥了眼那些内侍怀里一沓沓折子,咂舌道:“这样多折子。” 贺风还为刚才的失言而懊悔,听见若云的话,点了点头:“是啊,陛下昨夜歇息的晚,今晨还起了个大早。” 昨夜若云睡的早,没听见那边屋子里的动静。但如今她已经不似从前般无知懵懂,在外游历几年,不免要给春风楼的姑娘送胭脂水粉,也撞见过不少姑娘待客的情形。 早些年她还与曼儿质问过顾相是否责打了娘子,如今想来,她当初简直无知的可笑。 若云端着水盆一时进退两难:“若是这样,恐怕娘娘还没起呢,我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哎,不急。”贺风叫住了转身就要走的若云,“皇后娘娘昨夜吩咐过,说今早要起来亲自给陛下熬些汤膳。这会儿估摸着已经起了,你都到这了,就只管去吧。” 若云踌躇了会,点点头:“也好。” 等最后一沓折子被搬到了寝屋外厅,若云才端着水盆进屋。 顾珩正站在书桌前,手中展开一本折子细看,低声道:“端进去吧,先别急着叫醒她。” 若云依着顾珩的指示,绕过一道简单的屏风来到了内室。 内室的陈设都被顾珩换作崭新的一套,目光所及之处,凡是木头器具摆设皆是用曲州运来的黄梨花木制作而成。 床榻更是请了禹州最好的雕刻师傅刻了并蒂莲、鸳鸯交颈的图样,光是这一张拔布床,就比得上这间屋子的价值。 将面盆放在木架上,若云不禁向帘帐后探了一眼。 帘幔的缝隙间露出半截莹润洁白的藕臂,如一块姣好的璞玉般没有分毫瑕疵。日光自窗间流泻,流光拂过她的肌肤,渡上层朦胧的光晕。 而在那抹洁白的藕臂下压着一角赤红的小衣,其上绣着一对缠莺,亲密无间地贴靠着。 那红色实在太过鲜艳,衬在她光洁如雪的小臂下愈发显得媚态横生。 秦观月躺在榻上似乎感受到了若云的目光,微微翻了个身,从帐后溢出几声令人面红的懒叹。 若云不敢再看,赶忙移开了目光,匆匆向外厅走去,与顾珩行礼后边推门而出。 若云关门声放得很轻,但秦观月在将才的一转身间发觉身旁的床榻空荡荡的,于是倏然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枕头孤零零地摆在榻上,柔软而偌大的榻上只有她一人独寝。然而她只消微微偏头,便能闻见身旁的被衾上满是顾珩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昨夜的旖旎似乎重现眼前,顾珩胸膛间的滚烫与指尖的冰凉一冷一热地包围着她,如不顾一切的奔腾潮涌,朝她扑覆而来,将她高高卷起又重重落下。 她则在这升落之间,仿似骤腾云霄,锐艳的蔻甲划破了身下的蚕丝衾,亦掠过他坚实的阔背。 而此刻顾珩不在身边,她突然感到无尽的孤独。 “珩郎。”秦观月支起身子,坐在榻上挑帘向外望去。 结亲四年,她从假明月成了如今受天下敬仰的皇后,但私下里,她仍习惯以珩郎唤他。 话音落下没多久,外厅便响起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轻稳的脚步声从屏风后越来越近,顾珩的身影逐渐显现,向秦观月走来。 “要不要再多睡会。”顾珩在榻边坐下,握着秦观月的柔荑在掌心缓缓揉抚。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8 首页 上一页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