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他还多了个弟弟,皇帝也多了个孽种儿子。 萧寰本不愿再提,他不像萧渊,拘泥与这些凡尘事,一辈子深受其扰不得解脱。 他如今只想着快刀斩乱麻,此次后,他便是一个彻彻底底清清白白的人。 他与自己阴暗的过往彻底分割开来—— “你骗朕......你竟敢骗!” “哈哈......你骗朕!明瑶!她一直喜欢的都是朕!她与朕青梅竹马,她说过,她会一直等着朕.....” 萧渊发狂的跪在地上吼叫着,嘴里不断呢喃嘶吼,眼角流下了浑浊的泛着血色的泪。 “她一直都喜欢我.......她最爱俏,从小就喜欢我......” ..... 皇城内外,黎民百姓皆是彻夜未眠。 等正午时分,这场禁庭内的战争才缓缓落幕。 战乱平息了,身后事倒是颇多。 事关朝廷诸多重臣,参与反叛的党羽,以及后宫之事。牵连者数万之众,单单一个秦王伏法,身后便有数十位世家门第被牵连进去。 太子本是雷厉风行的手段,监国已久,朝中尽是唯命是从之人,权柄过渡的倒是容易。 近半月里,断断续续有各大世家府邸被抄家灭族,之后更屡屡有其他势力插入,外州、皇城,闹出两场动乱。 皆是摆着清君侧的旗号,言明太子意图谋反,不过很快皆被军队拿下。 自那日后整整一月,皇城都是风险至极,四处戒严,家家户户不得出门。 等风声稍微松了些,天子颁布退位诏书,便是其他人再掀起反对的滔天巨浪来,也早已无济于事。 新帝登基之日事关国运,该由着司天监仔细推算,暂时还未择定。 萧寰忙得昏天黑地,也幸亏是他监国日久,行事稳妥,否则如此多的烂摊子一下子来了,是个人都要被压倒下。 夜色笼罩下的宫廷深邃静谧。 明德殿内灯火通彻—— 新帝端坐一侧,他听着禁卫说起追捕吴王的细节,淡淡听着,神色从容。 “殿下遇袭那日,果然不出殿下所料有吴王手笔,他谋反失败率领剩余手下一路往崇州而去,路过湘江,被当地卫兵拦阻在江口,如今已经被逮捕往京中的路上......” 新帝指间偶然敲击在龙案上,显示着他的不耐烦,常让见状,连忙示意来人退下。 常让上前撤掉已经融化掉的冰盆,转身看向更漏,朝着新帝道:“陛下,夜色已晚,您还有伤在身,不如先歇着......” 萧寰似乎没听见他说,他表情冷漠地看着奏折半晌,才将奏折合上,他问起常让:“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常让心里抑郁却不敢表现,这种事陛下日日都要问上两句。 陛下先是为了保护尚在随国公府的太子妃,后来忙起来更是连出门一趟也不得空,这几日得了空闲却不知如何,竟然也不见前往...... 莫不是......是在等太子妃亲自来见他? 这可不得了,太子妃明摆着不想搭理您呢,如何会主动过来? 您等,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话常让可不敢说。 这对小夫妻别着气,太子便脾气古怪,时常连药也不换,伤口一直拖着不见得好,遭罪的不还是他们跟前伺候的...... “奴婢听随国公府的回禀来说,太子妃近日来食欲不振,时常吃不下饭,还日日都往佛堂里去跪坐抄经,一抄经就是大半日光景。想必是给主子您誊抄的平安经呢。” 萧寰一听她吃不下饭便止不住的心焦起来。 又想,给他抄经有什么用?他人不是还活的好好的,给他抄经就不能问上他两句? 还是宁愿对着那些经文也不愿见他? 他面上带了愠怒:“膳食不合她胃口,便叫人去做合她胃口的来,将宫里会做菜的全送过去,这种事为何不早说!” 本来就瘦,再瘦下去岂不是成骨头架子了。 他说着不知缘何也喘不过来气,蹙眉按上胸口,谁知这般,伤口竟裂开了。 “殿下!快传御医......” 常让着急起来连陛下也忘了称呼,还称东宫呢。 不过他也是个鬼机灵,话才说了一半,立刻顿住了,他试探道:“殿下您这刀伤总不见好,想必是极为严重的,总该叫太子妃知道,也叫她心疼心疼......” 萧寰微阖双眸,睫羽颤动两下,沉默不语。 常让立在一旁没见太子吭声。以为高高在上的太子不愿做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举措,登时不敢再说下去。 却听太子冷冷催促他:“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人叫进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2 22:59:21~2022-07-03 23:0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淘淘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迟盈这段时日总睡得不安稳,时常心悸而醒,醒来时手足冰凉。 偏偏前段时日兵荒马乱,随国公府上的疾医因担忧住在北市的儿子,早就背着药箱走了,是以连个诊脉的都没有。 这日她抄完一卷佛经,听花廊底下的江碧白竹窃窃私语。 那声儿当真不算小。 迟盈好奇问起:“你二人在嘀咕什么呢?” 白竹在旁边笑,“太子妃耳朵真是尖,我两个在说前院呢。如今这满京城谁不羡慕咱们随国公府?新帝是咱们随国公府的女婿,如今咱们公爷眼见就要回京了。就连前院去外头采买的两个仆妇回来都说,外头知晓咱们是随国公府的,连去买菜都不肯收咱们的钱呢!” 迟盈听了颇有些手足无措,她倒是没听着旁的,反倒是着急着那菜钱的事。 “都是小本买卖,咱们府邸再怎么却也不缺那几两银子,可不能欠着旁人的钱。” 迟盈这话叫二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知道了太子妃,谁会不给这个钱?老夫人都发话了,就是怕有那不长眼的泼皮外头偷鸡摸狗败坏随国公府名声!” 江碧性子倒是不如白竹一般,什么话都乱往主子跟前说,她见迟盈抄完了佛经,才敢问她说:“宫里今儿个来了两位太医,您上午才说心口闷的慌,下午太医便来了,一准是太子听说太子妃不舒服,连忙便派太医过来了呢。主子要不要寻太医来瞧瞧?” 迟盈这回听了倒是没立刻回话了,她微微垂下眼眸,遮掩着眼底一片迷茫昏暗,掩藏住疲惫与无措来。 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一叶无法控制的小舟,孤独彷徨,即将面对一场狂风巨浪。 她何尝不知,又是叫父亲回京,又是这段时日的百依百顺,何尝不是太子的低头? 可她该怎么做呢? 她无助,更是烦躁。 她痛恨萧寰时的记忆都尚在,他在自己最恐慌无助的时候离自己而去,她那时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守一救了她,太子竟还责怪自己与守一。 太多太多,桩桩件件,迟盈都无力诉说。 当初她恨他是真,恼他更是真。 可那日遇刺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迟盈总也忘不掉。她记着他对自己的保护,她甚至记着太子的每一句话,他掌心的温度。 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她的心思左右摇摆左右动摇。 究竟如何想的,日后又要如何,这段时日迟盈都没想明白。 有的时候迟盈竟觉得如今这般很好,太子在宫内,她住在自己家里。 这般远远的,见不得面,也无需忧愁烦恼。日后他过他的,自己过自己的! 迟盈苦涩开口:“不必叫来,我身子自己清楚。” 迟盈在这事上,总是执拗的,十头牛都拉不回的性子,江碧白竹二人也不好再劝。 只能等太子妃自己冷静一段时间,盼着她自己能想明白了。 在随国公府一众人看来,太子这般已算是世间打着灯笼难寻的好男人。这世间的男子,有几分能舍下身段的? 太子妃如今是年纪小不知事,怄气罢了。 一墙之隔的外院,沿着院墙脚跟,站满了带着刀枪,严阵以待的卫率。 常让一路来时走的急,出了满身的汗,湛青圆领的袍衫领口都泛上了深色汗渍。 他来到内院,一抹脸上的汗水,连忙问守着院门的卫率:“太子妃人呢?” “在里边呢。” 得到回答,常让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心下一横,便抬步入内。 正是夏日的尾巴,天气仍有几分闷热。 迟盈苦夏,她穿的单薄,一身藏青藕荷绣着粉海棠的纱氅,层层叠得远远看去,宛如天上堆砌起来的云霞。 此时她正手上握着一支长柄扇,扇边上拿锦鸡尾毛点缀,轻轻晃动着扇儿,那一对被她养的肥嘟嘟的尺与寸雪便伸着爪子来回去抓那彩色的羽毛。 这对猫儿丝毫不怕人,迟盈又将半扇高高扬起,尺玉生的虽胖,却灵敏的很,蹭的一下子跳上了圆桌,跳到了迟盈身子上。 迟盈玩了一会儿,浑然忘了端着沉稳的气质,被这一对猫儿逗得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嘴里笑个不停。 常让深呼吸一口气,连忙走上前:“娘娘!可算是见到您了!可不得了,太子昨夜处理政务,忽的吐了一口血,便晕厥了过去!他昏倒前还记挂着您,怕你您知晓了去......您快去瞧瞧吧,若是去的晚了......” 天可怜见的,常让可不敢继续说下去。 诅咒圣上!那是大逆不道该诛九族的罪行! 迟盈正逗着猫儿呢,也没听见,只莫名地回头见到是他,慌张了会儿又笑问他:“是常让啊,你说什么啊?叫我知晓什么啊?” 常让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哭腔早没了,无奈他继续假哭着,将那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迟盈倒是听清了。 迟盈面色苍白了下来,扶着案几似乎是一阵头晕,她很快稳了下来,问:“可有太医去瞧了?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说殿下是操劳过度,太子爷上回遇刺,伤口久不见好。太医再三告诫说要静养着,可偏偏殿下片刻功夫都静不下来。再这样下去恐怕风险......娘娘您快入宫去看看殿下吧——” 迟盈有些坐不住,若是旁的伤她还能心硬一把,说是那日刺杀落下的伤,这般也算是因救她受的伤, 迟盈就不能视若无睹,可她又着实怕那宫里,如何也不敢进去。 她恼恨自己这心软的性子,只低头抱着猫儿,喃喃问道:“我去又什么用?我又不是太医,要不多请几个太医仔细瞧瞧......” 常让见她一直磨蹭,二十快三十的男人,那眼泪是说流下来就流下来。 “娘娘啊,您可一定要去,说不准这要是凶险,可就,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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