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时日没见娘娘,娘娘竟然生的愈发的好了!” 另一位宫妆丽人拿着帕子掩嘴笑道:“瞧瞧柳贵人那张嘴!见了美人儿也不会说别的,只会说这一句,叫妾说啊,娘娘身段倒是与先前一般无二,只是如今瞧着面上多了气色,瞧着光采照人呢。” 迟盈听着,不知为何耳根子悄悄红了。 荣昭仪一直沉默着不搭话,倒是另两位迟盈不认识的妃嫔一直说着,二人不见半点停歇,只将迟盈夸成了世间罕见,天仙似的人儿。 那架势叫迟盈险些以为自己是她们的祖宗。 最初她嫁入东宫,入这所皇宫之时,可没这等的待遇。 那时贵妃统率六宫,在后宫地位说一不二,徐贵妃纵然不敢明着与她不对付,可本来她们生来便已经是敌人,自然不可能和平共处。 如此,这群以徐贵妃马首是瞻的太妃们便都明哲保身,不与迟盈说上两句。 落得个迟盈如今也与她们没有半点交情,连人脸都认不清。 如今太子做了新皇,秦王一系早已成了过往云烟,徐贵妃虽未曾因儿子的罪名没处死,如今却也早早失势,不知如今在哪处犄角旮旯里待着。 迟盈知道一群人如今如此恭维着她,可不是因为她有多贵重的身份,无非是这群深宫女子害怕新皇不念旧情,二来也是想与她打好关系为未来谋一个退路。 都是可怜人罢了。 迟盈从未被如此热情对待过,是以她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本就不是个热情能聊得来性子,相反迟盈还格外怕人多的地方。 这也是迟盈为何如此害怕宫廷,甚至有些不愿与太子交心总盼着能离得远远的原因。 原先她是太子妃时,便知晓太子日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妃子。 日后必然还会纳侧妃良娣排得上名号的太子妃嫔数十乃至上百人。 东宫便是如此,更遑论是后宫? 那会有足足上千的妃嫔与她争夺一个丈夫。 迟盈没别的想法,自从嫁给太子便更从没抱着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她只要不喜欢太子或许便能做到不妒忌,不失分寸,不会失望。 可......渐渐的迟盈长大了也成熟了,她清楚一切都不能如自己所向往的那般前进,她不知能不能在这幽暗能腐蚀人的深宫里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心。 亦或者,她能否在这群女人中活下去么? 一群女人便是这般虚情假意的说了会儿话,倒是荣昭仪怀中的猫儿受到一众女眷的格外怜惜。 原先宫里十分得帝王宠爱的荣昭仪,几月不见便没了那副倨傲蛮横,处处奢华美艳的宠妃之态。反倒是眉眼冷清,穿着也素净了许多,盘着偏髻,连几根簪子都懒得簪。 瞧着面上的锐利倒是少了许多,别具一番温和的模样。 也是,宠着她的皇帝如今成了太上皇,久不露面,她打扮的再好看给谁看去? 人约莫都是这般,对着人不敢给的感情通通都给猫儿去了。 后宫这群女子,无垠禁廷之中,不得交心,便也只有养个畜生逗逗乐子。 迟盈对那只猫儿垂涎的眼神自然瞒不过荣昭仪,顿时她面容一紧,将自己怀里养的极胖的猫儿抱的更紧了。 生怕迟盈抢了过去。 迟盈嘴角含笑,她宽慰荣昭仪说:“我自己也有养猫儿,还是一对儿白的,性子都是粘人的很。天天都粘着我哦,我一走它们一准儿就不舒坦了,连鱼干都不愿意吃了。” 所以她才想着赶紧回去。 那荣昭仪一听迟盈这番说辞,倒是面容好看了许多,至少不再像是防着贼一般防着迟盈。 将紧紧抱着猫儿的手臂稍微松了松,她怀里的胖猫儿便露出了一个脑袋。 大眼睛大饼脸,憨厚极了。 迟盈一看就乐了。 荣昭仪语气带着羡慕,缓缓笑说:“我这只猫儿比不得娘娘的那两只来的温顺,却也是我养的好些年的,性子皮的很,再找不到比它皮的,半点都不知晓粘人。” 迟盈凑上前细看了看荣昭仪怀里那只橘色条纹的猫儿,笑说:“真看不出来,生的这么胖,还调皮吗?不粘人还给你抱着?” 另外两个妃嫔咯咯的笑着道:“昭仪娘娘的猫儿见着昭仪就跑,还最喜欢上树呢,才被从树上抓下来。” 说时慢来时快,迟盈听了正不信呢,荣昭仪怀中的猫儿便又折腾了起来。 荣昭仪本就抱了许久,手臂没了几分力气,胖猫儿一下子便折腾开了,从荣昭仪怀里跑下了地,众人一个不留神,一只橘色肉团便窜上了迟盈身后的树上。 一阵爪子挠树干的声儿—— 迟盈“呀”了一声,止不住的就抬头追随着那团。 夏日里树枝繁叶茂,一片片浓荫连成乌绿的团儿,遮阳避日。 荣昭仪高抬着脑袋,一群女眷们围在树下找猫儿。 迟盈满耳充斥着荣昭仪破了嗓子的叫喊。 “快给我下来!快下来!再不下来我抽你了啊——” 如此被吼叫了许久,也不知是不是那猫儿听懂了,害怕的腿脚哆嗦,猛地从树上掉了下来。 迟盈眼前一个肉团儿从天而降,离她也近,想也没想就往前去接。 这一接不得了,她从没如此反应快过,脑子反应过来了腿脚却没跟上,顿时左脚拌右脚,一下就一个旋转,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顿时,周边一阵慌乱的叫声。 “娘娘,娘娘——” “娘娘您没事吧?” 追随迟盈过来的宫女们登时面上煞白。 迟盈抱着被她接住的胖猫儿,仍是蒙蒙的。 地上都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摔倒倒是不疼,她见众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勉力笑了笑道:“没事没事......” 虽这般说着,迟盈却捂住了小腹,额上渐渐泛起了汗水。 “唔......”她觉得有点点疼。 ..... 正是早朝时候,朝臣因着新帝登基择定的良辰吉日,以及功臣分封之琐事吵得热火朝天。 上首身着龙袍,面容俊美的年轻天子薄唇抿着,眉眼虚落,显然心神都飞了出去。 他分分刻刻想着去见她,与她同一个宫殿,哪怕只静静的待着也好。 可又怕她吵闹着要出宫,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恼怒。 是以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她,是该拖着不见她,将她关起来好还是用什么别的法子好。 与此同时,殿外却是一片火急火燎。 常让一路从后宫跑了过来,半点未曾歇着,连喘息都不曾,一连跑去了朝前,从龙尾道上不顾众人惊愕的神色,三两步跨步去了天子身侧。 “陛、陛下,大事不妙!娘娘她、摔伤了!太医......太医说是有孕,见血了......” 萧寰登时脑海一片空白,云里雾里的迈开脚,腿脚几乎都不听使唤,神色苍白的往殿外跑。 “殿下!等等!等等奴才!” 作者有话说: 不虐不虐!是甜的!感谢在2022-07-06 23:05:43~2022-07-08 00:1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泠泠若耶溪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太极殿高十余丈,宝顶鎏金,飞龙走兽,琉璃碧瓦上浮动着潋滟流光。 朝中只有三品高官才有资格进入太极殿议事。诸位高官腰金拖紫,静默而立。 大魏开国三百余年,宫廷数次经过修葺扩建,早已是内里无垠恢弘宫殿,楼台殿阁足足百余座。层峦叠嶂,檐牙交错。且还有数座各处离宫。 国无二君,新君即位,太上皇便该迁居旁处宫殿。 今早天子才跟众人商定下了太上皇迁居别宫之事。 太上皇迁宫,那些妃嫔自该陪同其一同前往。 可据传太上皇并不打算带走任何嫔妃,更是已经下令将那些嫔妃送往寺庙中出家。 都道是帝王无情,萧渊这等疯癫且无情,不管有无生育过子嗣的妃嫔通通送去出家的,还真是头一遭见。 众朝臣唏嘘之余,便听说新皇并没有同意太上皇这个请求。 萧寰下令将后宫所有嫔妃以及两千旧宫人全派去伺候太上皇。 这也算是新皇上位以来做的头一件良善事,免了许多无辜女子牵连受累。 是以朝中分了两派,一派是赞颂萧寰宽宏良善的。另一派则是认为皇帝身为人子,不遵从父亲旨意是为大不孝,成日上奏请皇帝遵循太上皇旨意的。 这些时日朝中一半官员便是为此争吵无休。 至于另一半呢? 自然是吵嚷着为天子充实后宫之事。 有道是生孩子需趁早,曾今的太子如今的陛下年岁不小,二十有四了。 二十有四,可是未曾见有个一儿半女的,真是可怜可悲。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个万一,陛下的皇位传给谁?太上皇的子息只那几个,如今一个秦王另一个吴王可是已经伏诛。 仅剩一个宁王,听说还是个生来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更何况还有传言,宁王并非皇家血脉。 日后皇位要给谁?莫不是传给太上皇的侄孙? 那般,到头来不仅是新帝,便是太上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以一群臣子为了君主分忧,什么事都可往后耽搁着,只这扩充后宫一事,必须要提上日子来。 至于这多少也有一点私心在里面...... 满朝文武中有适龄女儿侄女孙女的,未免都生了一份心。 毕竟如今的皇帝除了一位正妃,可再无其他妃嫔。 他们早有所耳闻,太子妃自从嫁入东宫便甚少露面,其父随国公原先是太上皇肱骨心腹,陛下与太上皇父子针锋相对明眼人都能瞧见。 那位太子妃娘家去年便失了势,更是据说被陛下不喜,更有传言是被陛下赶回娘家的。 究竟内情如何朝臣们不得而知。 这位太子爷以往可不是个按着规矩来的,那位不得他宠爱的正妃能不能顺理成章成为皇后恐怕还真说不定。 若是他们家族中的女子能入宫,争一个皇长子出来,皇后当不得也能做个四妃。 日后他们一族的荣华富贵岂非唾手可得? 如此都这般想着,朝中这段时日更是吵闹无休,可事关纳妃的折子都被陛下压了下去,未曾见半点风浪。 折子被压下去没有关系,总有胆子大的又在朝中说起。 正说着,朱红的窗棂外人影晃动,便见大内总管迈过朱红门槛,三两步大步跑了进来。 “常大内?那可是常大内?” “常大内为何如此没有规矩?” 众人话音未落下,便见独坐高殿堂之上的年轻天子,神情慌张的站了起来,甚至连身前的龙案都被他的起身撞得歪向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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