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第二日,便人人抗了一根木材。 在木屋之前,一条青溪之旁,替少年凿出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玲珑有致。 少年十分感谢,众人仍觉得此番不够,每日给两人送了许多吃食。 后又发觉此举不妥,商量过后,改为每日一家一送。 直到教着少年女孩,学会种地耕菜能够养活自己为止。 一晃,众人就这般如此,不咸不淡安静祥和地过了十年。 当年的少年与女孩,长成为了翩翩公子与窈窕淑女。 女子日常行医看病,少年就手持茶壶随时奉上。 一位看完病的老奶奶打趣两人道:“我看,两位是天赐的好姻缘,莫要错过了。” 临走,也非要把两人的手合在一起才行。 澈幕怔在原地,于此事毫无经验,他实际是慌乱不堪。 谁知,音故手掌直接抚上了他的额头,一本正经地道:“阿澈,你的额心怎会如此之烫?”
第39章 素手挽良人 聪明人是一点就通的,温柔的人总是有多番顾纪,爱一个人想给她最好的,心悦一人也是如此。 “你总是说想要喝我亲手泡的茶,那可曾知道,你原本一直喝的茶都是我亲手所泡。”少年的声音缓缓而起,宛若风佛绿叶般清新且脱俗。 姑娘则摇头晃脑,大似醉了酒般:“你一日没让我学会,一日就不算。” 少年失声笑出,手指两指一弯,便敲上姑娘的额头,看似使力不少,其实不过虚晃一招。 姑娘也早已摸清了他的套路,自然是不惧的。 “你没必要学会,我在一日,又怎么可能让你亲自动手?” 姑娘听得此话,自是甜蜜地笑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日遂了众人的心愿?” 少年故作糊涂,脑袋往少女身边偏过去:“什么心愿?” “你当真不知?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少女大概是偷偷在心里作了气,自此不再说话。 少年心中欣喜非常,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饶有兴趣地盯住姑娘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姑娘依旧是不作声,脸蛋却似出嫁的女儿用上了胭脂般,白里透着红气。 可这时的少年那知,他可是要为此受上一番苦楚了。 “阿音,你今日出门采药为何不叫上我?”少年略微苦涩地倚在树干,修长的身姿竟要那比长年累月里,吸收天地灵气的树身精美些。 但姑娘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双清灵的的眸子里是半点波澜也没有。 少年着急了,一抹愁色直接爬上了眉梢,大概是在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竟惹了她? “阿音,天色已经快黑了,你忙了一天,是不是很累了?” “阿音,你怎么还要往上走啊?” “阿音,你等我一下,别走不见了啊。” “阿音,阿音。” 少年饶过了一个小山头,这下好了,他可是彻底地与姑娘失去了勾连。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明晃晃地叹了一口气,着急往山上追干,幸好在一个晃眼之间,瞧见了姑娘原来是坐在,他手肘扶住的树干的另一头歇脚呢。 少年殷切切地蹲在姑娘的面前,脸上的笑意好似哪春风样,带着夏日的热气:“阿音啊,你上山爬了这么久,可是累了?” 姑娘双臂环绕着双腿,面前是一只竹娄,里面是她刚采的草药。 姑娘杨起下巴:“我累与不累,你当如何?” 少年微微昂头:“你若愿我背你下山,我便背你,你若不愿,我便陪你在这山上过夜。” 姑娘置气:“你若是背我,这药娄怎么办?况且我们虽相识多年,但终究不是什么亲密之人,又怎能做出这种亲密之举?” 少年微微一笑,恍若冰河之上跋山涉水吹来的凉风:“那你就是要下山了。” 将姑娘背于身上,一手提起药娄。 “你既是在意这些名份之事的,那我明天就给你改一个名分,你看这样可好?” 姑娘嘴角难掩笑意,想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的,终究面上羞涩而已。 渊清镇里的村民们,不知盼了这桩好事盼了多久,如今得知两人总算松口。 便马是马,鞍是鞍的张罗起来了。 向来着一身黄衫的少年,今日便穿上了火红的颜色,却瞒着媒娘,与那还未出嫁的新娘子纠缠。 “娘子,你看为夫挽得这个发髻可还喜欢?” “喜欢。”姑娘点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幸福地笑了。 “娘子,今日之后就要学会改口了,可否需要练习练习?”少年故意说。 “什么?”姑娘一时没懂。 “娘子,你看相公这两字有没有些像这只发簪,不如将这发簪的名字换了吧,你看如何?” “但你不觉相公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吗?” 少年喜上眉梢,眼里犹如照亮数个夜行人回家之路的星河般:“哎。” 这一声“哎”答得真妙,停顿得也是恰到好处,既是及时的表达了他的欣喜,也是收住他险些掩饰不住的得意。 也真是难为他,一连十六字,可他偏偏只识得两字。 “哎,新郎官怎么能在这呢?这不好的,快出去。”媒娘可劲地推搡,也竟是没把他推出去半分。 拉住步子踉跄的媒娘:“别着急,我家娘子一整天没有人照料,我怕她一人苦闷无聊罢了,我早晚会出去,但还得把我家娘子脸上的胭脂扫一扫,你若是真怕我不出,在这等我既可。” 说完这些,少年便拿起姑娘面前的胭脂棍,将多余的胭脂扫落些下来。 媒娘歪头去看:“呦,真是胭脂涂多了。”
第40章 一场虚妄罢 一场须臾罢了,音故赶到之时,疏香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她是那么爱美的人,而如今,这张昔日算得上倾国倾城的脸,却是连快好肉都找不到了。 “啊!”剧烈的疼楚嗜碎人心,她蜷缩在地上,两只脚踝都有一道血痕,露出白骨。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直到看见音故,才爆发出来:“你!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是我来晚了。”音故扶起她来。 “当然是你来晚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后再留下我一个人,我就永远也不理你了。”拔着的最后一丝气力用到了尽头,她紧紧地抓住音故的衣袖,直到完全失去了意识。 音故将她拥在怀中,只当她是睡着了,不断地在她耳边说话:“阿香,我想喝你酿的雪虞了,不知怎么地,就现在,特别地馋,要是喝不到,我怕是会不好过了。” 身后有一场阴影正在拢近,无数儡人黑了眸子,步子踉跄,嘴角歪斜,渗出令人作呕的腥血。 这便是宿易送给疏香的“礼物”,要她被痛苦折磨,却不了断她的性命。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胸口处聚了千万的创口,疼得她喘不过气来,身子没了力气,嘴角挂着微淡的笑。 “就是你,是你把我们害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数百儡人中,一人为首,指着音故的后背,撕着破裂的嗓子,厉声质问。 她低下头,胸口涌出一股巨大的闷气:“天虞阁从来只救人,不害人。” “笑话,你敢不敢回头看看,我们这些当初被你亲手救治的人,如今,还有哪里像个人样!” 是了,这些人,都是当初她在临幽谭一一医治的人。 他们本感谢她为他们医治顽疾,却没想到,所有被她、天虞阁主所医治过的地方,竟然逐渐溃烂了,时间一长,溃烂蔓延至全身。 他们本来不知道,天虞阁主是何般样貌的。 只因当初在敕平城外的客栈,她起了懒病,便让一向热情好客的疏香,替她去打发那些前来拜访道谢的人们。 还不小心让疏香的容颜泄露了出去,天虞阁在世间传说众多,一传十,十至百,百至千。 她以为这对一向喜欢热闹的疏香来说,是一桩顶好的事,没想,如今成了捣烂她的容颜,砍断她双腿的刽子手。 她真的敢看吗?她不敢,若不是她,众人即使依旧拥有顽疾,也不会太难过,以至于威胁性命,疏香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可是她要看,她要将今日的一切都牢牢的记在心底,她要永远记得,永远不忘。 双臂将昏睡的疏香抱紧,她缓慢转过上半身,从众人的脚踝慢慢向上移动目光。 “阿音。”沙尘风杨的天,杨起一阵清爽,南澈慕一袭白衣挡在她的身上,阻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眼前的仙风道骨的明华上仙,和记忆中黄衫,整日嬉皮笑脸的少年,身形一致,样貌相同。 不过当初的黄衫少年唤她“娘子”,而眼前的白衣上仙唤她“啊音” 眸子被刺得生疼,她敛了目光,不动声色地低了头:“有劳尊上了,先把啊香带走吧。” 南澈慕一动未动,若不是清峻的脸上挂着一双红彻的双眸,他大抵会与一颗将根深深扎在地底的树毫无差别。 他蹲在她的身旁,指骨靠近她肩膀的距离:“阿音,跟我走吧。” 这千年来,他做惯了无欲无求之人,是因为他心有所求之人不在世上。 音故将手指插进疏香杂乱的发丝里,简单地梳理着:“阿香爱美,音故希望仙上能寻得方法,让她恢复当初的模样。” “好。”澈慕混了两番干涩的喉咙,吐出浑浊的苦涩。 她再度点头,冷漠疏离:“有劳尊上。” 转身看向众人,他们皮肤溃烂,身形摇晃,眸子直愣地瞪着。 想必,是恨惨了将他们变成如今模样的音故了。 “既是我害你们遭此大劫,这天下的法子很多,以命抵命,无疑是最蠢的。” “那你想做什么?到了如今,你还觉得是你做什么能够弥补得了吗!” “我所能做的不多,只是能让你们恢复最初面貌而已。”浅淡的嗓音,透出一股好闻的味道。 众人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软了声气:“你有什么办法?” 音故向后看了一眼,澈慕正望着她的背影,眸中溢满了痛楚:“随我来吧。” 众人围聚茅草屋外,等待医治的药贴。 屋内,还是澈慕与音故两人,像是回到了千年前,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她左手挽气衣袖,右手执起匕首,众人之所以全身溃烂,是因虞血决粘了宿易的气息,相互排斥所至,她的血肉与魔骨相处百年,自然是能让他们恢复如初的良药。 但她身体虚弱,此番以血肉救治众人,她的性命也将难保。 “阿音!”澈慕低喝,扼住她的手腕,又突然低了嗓音:“让我来吧。” 他来救治众人,不过损失几百年的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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