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坐高台上的静安太后却惊得脸色大变,额上青筋爆起,胸口剧烈起伏,无法言语。下方的王宰相也跟着脸色大变! 遥远又看向程太医,脸色变得阴冷:“八角风这药材虽是冷门生僻,这汤中放的量也的确是少,一般大夫没能认出很正常,可……程太医能成为专为太后娘娘问诊的负责太医,按理说技艺应当精湛,你没认出只会有两种原因。一是你故意看破不说,要不便是你真的医技不精!” 此话一出,程太医又是一个扑腾伏在地上,拼命地叩头,哭嚎道:“臣技艺不精,臣是真的技艺不精……臣是真的医技不精啊!”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大夫哭着求看喊自己医技之人。遥远忍不住笑道:“是技艺不精还是其他,得查过才知道,但我保证,若是你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便会没事!”她又看向王霄阳,道:“可否将他关进慎刑司?” 王霄阳点头,招两个金吾侍卫架着慌乱的程太医退下。 这边几近崩溃的静安太后一把抓住王宰相的手,眸中的恨意如滔天火焰,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撬开他们的嘴,将幕后主使揪出来……本宫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王宰相忙道:“是,微臣即刻去办!” 他转身要走,却被遥远上前一步拦了下来。 遥远转身面向静安太后,道:“太后娘娘,进宫之初,你便把这案子许给我了,怎可食言!” 这下毒之事今日才出,又何来进宫之初便许给她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王宰相极为不耐,他沉声叱道:“谋害太后娘娘,滋事体大,非同小可!云衣小姐还是不要在此胡闹!” “胡闹!”路遥远不禁有些失笑,她看向静安太后,道:“太后也在认为我胡闹吗?” 静安太后缓缓朝她走来,神情悲痛无比,她哽咽着,“清儿……清儿……也是?” 她眼底悲痛似乎有传染,那些悲痛似乎也落到了她的心尖上,扯得生痛,痛得胸口哽咽,哽咽到眼眶泛红…… 她别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我此次进宫,为的便是查明当年给阿爷下毒之人!我虽有怀疑之人,可事过多年,也怕难
第101章 追查下毒幕后人 静安太后凝视着她道: “那你可有把握查出真凶?” 遥远道:“那是自然!” 她又道:“可我若是查出了真凶,那太后娘娘是否真能如你所说,将他碎尸万段?” 静安太后俯身看她,缓缓道:“那是自然!” “不管真凶是谁?” 静安太后冷笑道:“是的,不管谁!本宫都会将他碎尸万段!” 遥远撩起裙摆,端正地跪了,行了进宫以来的第一个大礼,“路遥远肯请太后娘娘不要忘记今日所说!” 静安太后微微一怔,静默片刻后道:“你现在下跪,可是心中笃定之人是难以惩治之人?” 遥远唇角噙了些冷笑,狠戾地道:“那倒也不是,如果娘娘不拦着的话,我想我应该能亲自动手!” 静安太后唇角上扬,眼眸之中闪过寒光,她挥了挥手,英姑姑托着块光润圆华的玉牌过来。 太后接玉牌递给王霄阳道:“持本宫手令,传令宮中各司皆听命于她,助她办案,如有抗拒者,斩!” “是!”王霄阳双手接过,俯身领命。 遥远起身与他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王宰相面色凝重地上前道:“娘娘,太医也说皇上得的是肾痨绝症,如此……莫不是也是有人下毒所至?” 静安太后缓缓道:“难说!” 王宰相又道:“他先是对笛清太子殿下下手,又是对皇上和娘娘下手的话,刚云衣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会不会指的就是战神府那位?” 静安太后抬手打断了他,道:“李洛这一脉虽远离朝堂多年,可驻守北境的铁骑营不可小觑,现如今皇上与时家联合起来蠢蠢欲动,如非必要,不要让李洛抓住由头参与进来!” 王宰相应道:“是!姑母教训得是。” 静安太后低声道:“九儿那边可有消息?差事办得如何了?” 王宰相摇头道:“顾九日被诛,北凤与雁城的郡守之位已经安排好了合适之人。不过……海棠院的事有些难办!” “你告诉九儿,此次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不要让他活着回到永安!” “是!”王宰相应道,随即他又甚为担忧地道:“此女行事荒唐,恣意胡闹,娘娘真放心将这下毒之案交与她?” 静安太后看他,“仔细回想,她虽狂妄无礼,可行处皆有迹可循,她进宫之初说是要查当年清儿中毒之事,本宫还当她是为父报仇心切,小儿诳言而已……可你看她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所懂颇多,不愧是清儿一手□□出来的女儿。”她意外深长地看向王宰相,道:“看来……她的确有能坐上那位置的能力!” 王宰相迟疑道:“可她的性子过于桀骜不驯,如脱缰野马,怕是很难受我们控制!” 静安太后则冷笑道:“再烈的野马也能被技艺高超的驯马师驯服,她若想飞,便折去她双翼!她若想跑,便剁去她的四肢!总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的!” 王宰相小声道:“姑母可是下定了决心……” 静安太后往台阶下缓步走去,王宰相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 “胜儿,你可记得,当年旧朝覆灭,军阀混战,天下局势动荡不安,我们王家三代帝师,两朝皇后的名门旺族也日渐破败衰落。为避兵乱,举家一路逃亡,却落入散兵流寇之手。你祖父,堂堂的太子太傅,当年誉满天下的文坛领袖;你父亲,翰林院掌薄,只是为了保住区区一袋米粮……父子二人便都死于那几个莽夫刀下!” 王宰相手缓缓握紧,如同小时候般地低头道:“姑母,胜儿不敢忘!” 静安太后缓缓道:“那时我看着他们面目狰狞,肮脏粗鄙至极,可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上,渗着我父亲,兄长的鲜血,那血滴在地上,刺目又扎心……我忽然明白了,所谓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在手持刀剑的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即使手持刀剑的只是一个蒙昧无知的粗鄙武夫!那些平日里,我们引以为傲的诗文,克守的礼义?耻,在乱世里并不让能让我们填饱肚子,度过寒冬!” 她看向王宰相:“如今我们王氏军权在握,权倾朝野。可午夜梦醒时,那些食不裹腹,衣不敝体的苦寒之感却如影相随,那武夫手上的刀尖,鲜血也永不干涸……”苍老的面容上有深深的痛苦,低垂的眼神浑浊,好似已陷入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当中。 王宰相低声唤道:“姑母。” “……”她抬眸看他,冷笑道:“原以为皇帝软弱听话,本宫才将他扶上他帝位,可他如今羽翼渐丰,暗中培养势力,联合时家与我母族对抗!” 王宰相挑眉道: “姑母放心,我氏族子弟人才辈出,遍布朝堂之上和云皇军中,树大根深,岂是他时家和几个寒门小辈便可撼动的?皇上就是联合时家也是蚍蜉振树,难动我根基!更何况皇上已然病重,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后,我王氏便是后顾无忧了!” 静安太后摇头道:“你错了,自古皇权至上,氏族兴衰皆由皇恩左右。不管是当今皇帝也好,不久之后会登上皇位的太子也好,他们身上终无我们王氏血脉,我们握着云皇军权,把持朝政也始终会是无名无份。” “在朝中大臣,天下士子和云国百姓心里,我们只能算是人人得而诛之,恨得牙痒的权臣,奸臣。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铲除我们王氏的机会!”她顿了顿,又道:“之前那些赤乌人大肆诛杀我王氏族人时,你不见有多少朝中大臣在背地里幸灾乐祸,又有多少百姓拍手称快……君心,民心,士子之心,没一样在我王氏这里!” 她拍了拍王宰相搀扶他的手,语重心长:“胜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本宫年岁己老,若是哪一天不在了,军权必然旁落,那王氏便是举族覆灭之时!我们又何不早做打算?” “……” 王宰相猛地抬眸看她,瞳孔聚收。 她凝视着他:“涅凤说得对,她本就是清儿之女,受清儿教导,理应登上清儿该在的位置,即能完成清儿夙愿,也可解我王氏名份之困!” 王宰相吸了口气,有些迟疑地道:“可她毕竟……” 太后摆手道:“那又有何妨,只要她与九儿成婚,诞下王氏血脉,便可解困!” 话未说完,妙姑姑从大殿外匆匆而来,她神色焦虑,俯身道:“娘娘,小郡主已醒,可高烧未退便又吵着要出宫去国师府,这么哭闹下去,奴婢怕她身子受不了!” 静安太后脚下一个踉跄,她急忙推开王宰相挽扶她的手,道:“快,待本宫去看看她!”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首道:“她到底是他的女儿,无论本宫怎么悉心教养,最终她对情的痴傻还是随了她的父亲……我为了母族逼迫了清儿,害他抛家弃国,一世怨恨于本宫……” 喉间哽了片刻,她又道:“今日以王氏今时今日的地位便成全她的痴傻又如何呢?” 王宰相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白发苍苍,脚步迟暮的静安太后在英姑姑的搀扶下离去,眼眶有些泛酸。姑母原就是少见的美人,即使在那些衣着破旧,瘦骨嶙峋的日子里,她笑起来,仍如花朵般娇媚动人。父亲和祖父遇难后,一大家子的老幼妇孺如同天塌,无依无靠,是身为王家嫡长女的她撑起了王家那片天,自那以后,比起笑,她脸上更多的是愁眉不展,忧虑重重……是啊!她能为王家倾注一生心血,撑起了那片天,那王家为何不能,不能也为她承担一次呢! 他用力拂了拂宽袖,大步朝宫殿外走去! 夜色已深,四周静谧,枢密处的一间密室里。 路遥远埋在堆满文书的案上,一边仔细查阅,一边抄录。良久,她合上最后一本,甚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向一旁的枢密处的主管询问道:“建安大人,皇上所有的病历日志都在这里吗?” 王建安俯身道:“回云衣小姐,按宫中规定,御医署只会将太后娘娘,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病历建档,并归入枢密司保存,故此,圣上登基之前的病历日志并没有建档。” 路遥远沉吟片刻,又道:“皇上登基之后便都是御医院正罗于宋负责看诊,那你可知皇上王子期又是哪位太医看的?” 王建安道:“也是罗于宋,皇上王子期罗于宋还不是御医正,只是一个吏目,皇上登基后亲自提拔至御医正的。”顿了片刻,他又道:“这本也是惯例,宫中主子看诊一般不会轻易更换,身为负责给皇上看诊的太医自然是要做御医正院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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