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王霄阳挑了挑眉,冷笑道:“可据我了解,你除了询问娘娘凤体之事,还详细的打听了下毒之事啊!” 文书僵了半刻,支唔道:“小的……小的……小的该死!小的实在是因为好奇,多嘴问了两句,可院正大人是真的没有要我去问下毒之事。” “呵呵……”王霄阳冷笑出声,那笑声阴冷得有些渗人,随即他缓缓向前一步,盯着罗太医,道:“罗于宋,你真当我傻是吗?” 他眼神狠戾,让人不寒而慄,道:“程太医之所以被关,是因为涉嫌谋害太后娘娘,你居然跟我说,你是为了太后娘娘凤体安康,才去找一个涉嫌谋害太后娘娘的人询问问诊情况。” 他面前的罗太医脸色渐白,那跪在地上的文书也像是失了神似的滩软在地。 王霄阳敛住笑意,挥了挥手,再次喝道:“带走!” 看着垂头丧气的罗太医和文书被金吾卫押着从自己面前经过,路遥远笑了笑,本以为他会不由分说押人便走,没想到,他竟能耐着性子在那周旋半天。 走过来的王霄阳看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遥远笑道:“没想到,你们王氏的人也有耐心讲理的时候!” 王霄阳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不咸不淡地道:“王氏的人自然有讲理的时候,而时家的人……同样也会有不讲理的时候!” “……” 路遥远一时被噎,有些愕然,这冰块脸居然学会了噎人,是被她给带坏了呀! 王霄阳见她呆愣在那,唇角微微一扯,转身走去。没走几步,意识到她并没有跟上,他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她,道:“为何不走?” 遥远娇娇柔柔,扭扭捏捏,“现在要抓的人都抓了,自然是该审了!不过……我这人胆小,有些怕见血腥,这酷刑审人之事就只能劳烦将军大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王霄阳无语到失笑,缓缓咬牙道:“你告诉我,你进宫之前,在永安做过的那些事里,哪一桩哪一件不血腥?” 路遥远怔在那里,哑口无言,“……” 路遥远也有些对自己无语,她是忘了,王霄阳是姑姑指名派来守自己的,那定然是会将她所有的事都告诉他的! 她耸了耸肩,老实地道:“其实我是想在御医署再找找用药记录,又不想担搁案件审理,所以想兵分两路,以最快的速度查出真相!” 王霄阳凝视着她,缓缓道:“无其他?” 她点头,“无其他!” 王霄阳手一挥,招了两位金吾卫过来,他道:“你们两个留下,寸步不离地守着云衣小姐。听她号令!” “是!”两个金吾卫齐声领命。 他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遥远笑了笑,吩咐金吾卫提来个管药事的医官。 遥远看向他,那医官被她看得一个激灵,她向前一步,那医官便被吓得后退一步,他疯狂躲避着她的眼神,像是要避开洪水猛兽般。 遥远将脸上的笑容堆得满满,看上去尽可能和善些,她问道:“敢问这位医官如何称呼?” 见她询问,那医官脸上表情更加惊慌,“小的……小的木淳。” 遥远觉得自己长得没这么可怕,这木淳医官肯定是被身边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金吾卫吓着了。她温声道:“术淳医官,请你放心,我只是有些事需要问一下药事的医宫,并不会为难你。” 那医官用袖口擦擦额上渗出来的汗水,道:“回云衣小姐,小的……小的确实是负责药事的医官,不知云衣小姐要问的是关于哪方面的。” “我想知道宫中各处的药物领取可有记录?” “那肯定是有的,宫中每味药材的进处和出处都是有专人记录存档。” 遥远点了点头,又问道:“皇上王子期的用药记录,可有?” 木淳想了想,略为迟疑地道:“应该是有的。只是,那些年代久远的被存封在后院仓库,可若是没有院正大人的手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副……副院正大人的手令也行……那看守之人是有点……有点……有点……” 他说得磕磕巴巴,拖拖拉拉,她实在没有耐心在那听完他说那看守之人如何如何,便打断了他,“带我去!” 她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等到了后院仓库后,她才知道,耐心且有礼貌地听完别人说话是多么的有必要!
第103章 追查下毒幕后人3 仓库的看守之人实在是愣头愣脑,不懂变通。 此时,他正被那两个金吾卫摁着脑袋抵在门框上动弹不得,涨红着脸,尤在那里大声抗议,“仓库重地,你们无院正大人手令,怎可乱闯!简直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是可忍敦不可忍……” 仓库宽敞,简陋寒酸,却被整理得干净整洁,归纳得井井有条。仓库的一边整齐地堆放着各种杂物,另一边则放置着从底一直通到房顶的置物架,架子上的各类记录均被装订成册,分门别类的整齐摆放,架子上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看得出那个负责看守里的人虽是个愣的,却不是个懒的。 又瞧见遥远在那些书架上放肆翻找着什么,那看守的人便又气急败坏地责备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这里是仓库重地!这些文档记录,皆是国家机密!你既不是御医署的人,又无院正大人批示,怎可随意乱闯,随意翻看!” 任凭他大呼小叫,遥远充耳不闻。仓库重地?国家机密?你个呆子,真正重要的病历日志和处方栈均收入了宫中枢密司,这里不过是个放置闲散旧物的地方而已。一年到头都接待不了几个前来查询的医官,这种无晋升无油水的破差事,倒被他当成了份事关国家机密的职位,死命呆板地守着。 收架上的记录虽多,可每层架子上都被他贴了目录,一目了然,很是好找。没多会她便将架子上的名目看了个大概,这满屋的记录里非但没有十八年的王子府取药物的记录,就连所有关于皇帝的用药记录都都不见踪影。 她眉头微皱,回头问道:“所有的记录都在这里吗?” 按在门框上的人愤怒地睕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金吾卫见他并不理会她的询问,手上猛地用力一压,痛得他破口大骂道:“你们擅闯御医署仓库,等我禀了院正大人,定你窃取机密之罪,将你送去慎刑司处理!” 见遥远朝他们走来,一旁的木淳医官急得搓手,小声提醒道:“郑吏目,这位可是负责查太后膳房下毒案的云衣小姐!” 郑吏目圆睁着双眼瞪向他,大声嚷道:“我管她什么云衣小姐还是雨衣小姐?她就算是公主郡主,也得守宫中规矩!也得拿出院正大人的手令!” 遥远已走近,她看着他如斗鸡般哽着脖子倔强地瞪着她,她问道:“这位医官姓郑?” 木淳医官忙道:“这位是郑吏目,岭南郑氏后人。” “可是世代医家的岭南郑氏?” “正是。”木淳医官见她脸色稍缓,便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郑吏目他并不是有意顶撞小姐,他这人只是有些死板,他平日里对别人也这样。” 岭南郑氏世代行医,以治温病专长,多年前的北凤疫病时,族长举全族之力参加救治北凤城民,替当时的北凤城主李初云立下大功。后李初云建立云国,郑氏族长又婉拒先云皇加官进爵,任职御医署的赏赐,回到岭南,继续造福当地百姓。因此,岭南郑氏医家在云国朝堂与民间都声望颇高,素有大医精诚之美誉。 师父与郑氏族长相识于北凤治疫之时,算得上好友故交,时常有书信来往。少时她曾在药王谷呆过一年。师父在她面前总是夸那位郑氏是位多了不起的温病大家,胸怀若谷,风骨铮铮。 也不知何故,没过几年,那位风骨铮铮的温病大家,竟放下面子托了位相识的朝中大官,重新向云皇宫替自己的独子在御医署讨了份差事。当时,大师兄给她写信时提及过此事,信中还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痛心疾首,世风日下,初衷易改云云。 看着面前倔强得跟头牛似的郑吏目,想着师父口中的那位温病大家。是啊,就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也不能将他拿了痛打一顿……她揉了揉眉心,明明比起苦口婆心做思想工作,她更擅长于严刑逼供来的。 她示意将他放开,温声道:“郑吏目大人,实不相瞒,我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办案,需要在您借阅些药材出入记录,还得劳烦吏目大人帮我找出来。” 郑吏目边揉着被摁疼的脖子,边狐疑地看着她,“那你可有院正大人的手令?” 自然是没有,她想了想,转手掏出块金色令牌,笑道:“你看,我有太后令牌!” 她身后的金吾卫神色微微一变,伸手摸向腰间,也不知何时,他那块出入皇宫的令牌竟被她拿了去。 哪知这个郑吏目虽是个愣的,却不是个傻的,他头摇得飞快,看都不看,道:“我从未见过太后令牌,识不得真假。”顿了一下,他又道:“更何况,你就是真有太后娘娘令牌,按医署规定,也应该先去院正大人那。院正大人自会批手令给你,你有了院正大人手令,我非但不会为难与你,还会帮你找出你想要的记录!” “……” 路遥远手指开始发痒,这郑吏目气人的本事跟砚香有得一拼。 “出去!出去!”那边郑吏目开始一鼓脑的赶人了,将几人连推带拉的往门外赶。 遥远被他推到门外,脸色颇为难看。 木淳医官是个会察颜观色的主,他将郑吏目拉到一旁,小声劝解,表明其中厉害,“云衣小姐所查之事可是涉及圣宁宫下毒案件,事关重大,你若横加阻拦,到时恐犯下大错。” 郑吏目却不领情,他正色道:“此言差矣,我忠于职守,何错之有?” 他目光扫向路遥远,接着道:“更何况,越是事关重大,越是不可胡来,便越要遵守规定!无规矩不成方圆,御医署的人若是都如这位女子般不按规矩办事,那御医署便会乱套!宫中的人若是都如这位女子般不按规矩办事,那宫中便会乱套;若天下的人都这位女子般不按规矩办事,那天下便会乱套,人人都如这位小姐般……” 他如唐僧般碎碎念了起来,念得振振有辞,条条是道,也念得人头大心烦。这边路遥远还没怎么样,她身后的金吾卫已经按捺不住要上前拔刀了。 察觉到他们的异动,遥远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将手中玉牌子丢还过去,没好气地道:“你找副院正,批个手令过来!” 那金吾卫立即领命,匆匆而去。 郑吏目颇为傲骄地转身进屋,将大门半掩,开始整理那些刚被她翻乱的记录。阳光透过门窗打在屋里,他一身青色长袍,衬得身形瘦长,专注沉稳的神情,修长的手指,显得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若不是性子这么死板呆愣的话,倒也算得上是个大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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