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公公!” 话未说完,静安太后开口打断了他,微微侧首示意,英姑姑带人上前接过赏赐。 静安太后看着面前站着的如意公公,缓缓笑道:“这赏赐哀家先替她收下,改日等陛下得空,哀家定会亲自带她去叩皇恩。” 如意公公颔首道:“是!” 静安太后端起茶盏吹了吹,淡淡地道:“皇帝龙体有恙,却仍勤于政务,醉心国事,这等爱民之心虽值得褒奖,可皇帝还是得以龙体为重,切不可太过操劳!你作为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定要多多提醒,细心照料!” “是,请太后娘娘放心,老奴定会尽心竭力伺候陛下。” 静安太后喝了口茶,又道:“御医院正罗于宋涉嫌圣宁宫御膳房下毒一案已经被抓,他负责皇帝龙体多年,原本哀家还担心会因此耽误皇帝的病情,听说,你已经选好新的院医正接手了皇帝问诊,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不过……” 顿了顿,她又道:“哀家听闻,药王谷薛落的亲传大弟子已经到了永安城,薛神医的医术哀家是知道的,当年北凤城抗疫便是他与岭南郑氏一起为我李氏皇朝立下大功,后又成为清儿的随身御医。哀家正想要寻他进宫来给皇帝看看,说不定皇上病情会有转机,你回去跟皇帝禀报,看看他意下如何?” 如意公公笑道:“娘娘爱子之情甚是令人感怀,老奴自当回去禀报陛下。” 静安太后挥手道:“这宫宴女眷为主,不好多留,你暂先退下吧!” “是!”如意恭敬地俯身退下。 云深抱住静安撒娇道:“皇祖母,那什么云衣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她呀?” 静安太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声道:“不过是祖母外家的一个小孤女,哀家看她可怜便许她留在宫里几日,没甚大不了,你不用在意,你只用想着马上就可以嫁给你心心念念的陌哥哥就好了。” “哦。”云深笑得扑倒在太后怀里, 乐声再起,歌舞升平…… 天色渐黑,天空中开始飘着细雨。 青骄院,时子涔神色冷峻地看着门口明显慌乱的侍女、 时子涔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一脚踹开房门。随着门被踹开的巨响,床榻上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也吓了一大跳,那被子颤抖得厉害。他快步上前一把掀开被子,霎时脸色大变,躺在那里蜷缩成一团的是砚香,他被捆住手脚,布条塞嘴,抖得厉害。 时子涔扯掉他口中布条,急问道:“子晳去哪了?” 砚香带着哭腔喊道:“二公子进宫了,进宫了,他要去面见太后,他退婚去了……” 时子涔大惊,急忙转身便走,边走边大喊道:“快,备马!” 砚香冲替他解着绳索的笔香哭喊道:“你们以为这是在帮公子吗?你们这是在害他……他疯了……你们也都疯了!” 纸香站在那里看他,缓缓道:“你觉得遥远死了,公子不疯能活下去吗?” “……” 此时,圣宁宫的宾客已悉数散尽。 时陌一身白衣,跪得笔直,云深则跪在他的对面,泪流满面的扯着他的手,苦苦哀求着,“陌哥哥,我求你了,你说你错了,你快跟皇祖母认个错!你快跟皇祖母认个错!” 秦氏跪倒在静安太后的面前,急得一个劲的磕头,“娘娘……娘娘恕罪,陌儿不是这意思,他只是这些日子病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静安太后脸上的怒意翻滚,一字一句地问道:“刚宴会人多,哀家没能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你现在可以再说一遍!” 秦氏焦急地回头看向时陌,眼泪划下,“陌儿,你快说你错了!你快说你错了!” 母亲的眼泪刺痛了他那颗本已决绝的心,他低下头,喉间哽咽,不停地低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云深手上抓得更紧了,她摇着头,慌乱着说着,“不用……你不用对不起,不用对不起,你只要说你错了就行……陌哥哥,我只要你说错了就行了……” 时陌抬头注视着她,他的脸已经憔悴消瘦得不像人样,看她的眼神却是决绝冷漠,那种渗到人骨里的冷意让她无比恐慌。 他用力将头磕在地上,道:“子晳一直把郡主当妹妹看,子晳已经另有心爱之人,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子晳愿承担一切罪责!” 云深跌坐在那里,回头看向静安太后,缓缓地摇头,不停地摇头,泪水汪汪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哀求。 静安太后青筋爆裂,她看了看云深,又闭上眼,强忍怒气:“你可知违抗哀家旨意可是死罪?” 时陌的眼眸里如一池死水,波澜不惊,“请太后娘娘赐子晳一死,子晳愿以死谢罪!” “啪!”的一声,静安太后再也忍无可忍地一掌拍向桌面,她撑起身子,气得发抖,喝道:“竖子实在可恶!哀家这金尊玉贵的掌上明珠,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若不杀你,难解哀家心头之恨,来人……将他廷杖四十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不,不,不……陌儿……我的陌儿”秦氏崩溃了,她爬向时陌。 随着静安太后手一挥,她便被持剑的金吾卫拦下,她只得转向太后,哭喊着求饶:“娘娘饶命!求娘娘看在我们时家世代报国,为国尽忠的份上饶他一命……” 静安太后拂袖,“带走!” 两个金吾卫气势汹汹地上前,云深一把扑在时陌身上紧紧的抱住他,厉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陌哥哥!” 金吾卫面面相觑,迟疑着不再向前,确实不太敢逆这蛮任性的郡主大人。 时陌轻轻唤道:“珠儿。” 云深一愣,缓缓抬头,眼泪如线般掉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到他叫她珠儿了,小时候他明明一直叫来着,叫得那么亲呢又独一无二,可渐渐地长大后,他便与旁人一样唤着她的尊号,就像是在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他看向她,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歉意,他道:“珠儿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总以为我可以做到像真正的哥哥那样,疼你,护你一辈子!我总以为等你再长大点,再长大点就会明白男女之间,除了情爱还可以像兄妹那样相处……可当我有了阿遥后,我便明白了,爱上一个人你便满心欢喜,再也容不下其他!失去她后那种椎心噬骨的痛苦,我如今已经痛到都快活不下去……珠儿,是我错了,我的自以为是让你越陷越深,我的不清不楚让你痛苦不堪……珠儿,是我错了……如果可以。” 他面前的云深捧着胸口已经痛得无法呼吸。 他轻声道:“如果可以,你把我忘了吧!” “不!”她松开手,缓缓后退,歇斯底里地厉声道:“不!我为什么要把你忘了……为什么要把你忘了……她明明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们之间已经再无阻拦,你把我当妹妹也好,当女人也好,只要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我都无所谓的…只要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我都无所谓的……我都无所谓的……” 时陌苍白的脸上泛起丝悲凉笑意,眼泪滚落了下来,失魂落魄地道:“阿遥她没死,我活一日,她便活一日……” 云深犹如雷击,跌坐在那里,万念俱灰。
第108章 将军暗中救时陌 大殿门外,王霄阳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被金吾卫押着从面前经过的时陌。他脸色寡白如纸,一脸病容,连走路都是晃晃悠悠,软绵无力。想来,若是再扎扎实实挨上四十廷杖,怕是等不到择日问斩了! 王霄阳抬头看向夜空,雨势渐大,如昨夜屋顶,她的话犹在耳边,所以,时子皙是真正属于她的吗?他再看向雨里狼狈的背影,唇角微微一扯,低声笑道:“可是……这四十廷杖下去,你又如何守得住他!” 这时,肖公公从殿里走出,拂尘一甩,道:“娘娘有令,今日王将军不用进见,有事明日一并来奏就行。” “是!”王霄阳俯身退下,大步朝雨里而去。 夜已深,雨越下越大,大门紧闭的小苑屋檐下,小雪球被淋得浑身湿透躲在角落,许是害怕,又许是寒冷,它浑身颤抖,低声的鸣咽着. 王霄阳有些疲惫地蹲下身子,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水花溅得四处都是,漆黑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十分惹人怜爱,他朝它伸出手,低声道:“你还是找到了这里,所以你也是属于她的,是吗?” 身后有细微的人声,他转身望去,在暴雨中淋得簌簌发抖的是小婵,她怯生生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他怀里的雪球,小声道:“将军,奴婢……奴婢是来找狗的。”她没有打伞,浑身湿透,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在这里徘徊了不知多久。 王霄阳看向手里同样湿透的雪球,冷冷地道:“你知道这院里住的是谁吗?” 小婵点头道:“奴婢知道,上午雪球就跑到了这里,是云衣小姐亲自开门将它送出来的。” “太后严命,清平院的人不许提及任何有关云衣小姐的事,那你还敢来,你不怕吗?” 小婵摇头道:“奴婢不怕,云衣小姐是好人,王将军也是好人!” “……”王霄阳微微一怔,将手中雪球递了过去,冷冷地道:“你带它回去,切不可再来!” 小婵接了过去,却脚步迟疑,频频回头。 这时,门被打开,遥远撑着伞看他,笑道:“将军大人有点逾矩了,怎可随意赶走我邀请来的客人。今日只说不许我出这院门而已,却没说不许我邀人进院。” 她又笑着转向小婵,温声道:“小婵姑娘,里边请。” 小婵面露喜色,连忙小心地绕过王霄阳跟随遥远进入小苑。 进屋后,她吩咐宫女找来套干净的衣裳给小婵去换,自己则拿了条汗巾仔细地擦着雪球,雪球小尾巴摇得欢快,小脑袋也放肆往她怀里钻,逗得她开怀大笑,她将它放在桌上,单手撑腮,点了点它的鼻尖,道:“雪球,你可想好啊,跟着我不比跟着她,可以吃香喝辣,可以高床软枕,跟着我可要风餐露宿,有时还得吃些苦头!你可愿意?” 小雪球像是听懂了她话一般,抬头仰着脖子吠了两声“汪汪”。 遥远乐了,又道:“你看,上午时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你既然自己又回来了,可不能反悔啊!” “汪汪”小雪球蹦到了她身上,她抱着它滚到了床上,一人一狗就在床上上穿下跳欢快得闹腾起来。 王霄阳双手抱剑靠在门口,别过头去。一条狗回来找她,她都高兴成这样,要是知道时子晳为了她抗旨拒婚,会不会乐疯去。 小婵换好衣服过来,遥远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她坐到了桌前,亲手端上杯热茶,温声道:“怎么样?我要你打听的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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