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件嫁衣,没有三四个月根本做不好。 衣裳原本就是宫秋庭刚接了信王案子离京时就吩咐云绮阁做的,当时对奚容说的是要给她做冬衣,等回京就能穿。 原来做的其实是凤冠霞帔啊。 他很久之前曾自顾自答应了她,即使不合礼制也要让她穿上嫁衣,才早早预备下这件。 那时候起宫秋庭就只她偏爱一个。 从苏州回来之后,他抱着奚容发觉身形没什么变化,也就将这身嫁衣送到了她的面前。 本就是吩咐做最好的,自然华光璀璨,庄重精致,一个月时间做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奚容抚着衣裳,才终于有了要出嫁的感觉,嫁的是她十多年来最熟悉的人,忐忑有,安稳也有。 嫁衣穿在身上正合适,即使未挽发梳妆,衬着那桃花般的容颜,也足以倾国倾城,云绮阁来的人夸赞的话说得她脸红。 低头抚着衣裙,奚容既有莞尔娇羞,更感念于宫秋庭将她的事都看在眼里,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动。 院外又是另一番喧闹场景。 “你不能进去。”袭光抱剑横在院门口。 吉光要随侍宫秋庭,他自奚容搬过来起就在暗中守着。 尚书丞郎之子岑微寅一杯折扇插在腰间,边往里冲边说:“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妹妹,回家这些时日了,也不见见长辈。” 然而就像冲到了一块铜墙铁壁前,去劲儿一瞬间就被挡了,袭光再一推,结结实实的一个屁股墩疼得岑微寅僵了半副身子。 “啊——!”他鬼哭狼嚎了起来,声音甚至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奚容确实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但她还未换下嫁衣,也就没有出去。 后边的小厮赶忙将岑微寅扶起来,他气得脸都红了,骂道:“你这欺主的狗奴才,本公子要斩了你!” 袭光话都未说一句,依旧一人堵在院门口。 倒是后头的尚书丞郎匆匆赶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岑微寅的脑袋上:“不要命了,来惊扰你妹妹!” “爹,你来了,我哪来的妹妹啊,何况这狗奴才还推我!”岑微寅习惯了跟他告状,没想到这回不奏效,反而又挨了一张。 “走走走!往后不准往这边来,扰你妹妹待嫁。” “父亲不准我进这院子,偏偏外面又在传丞郎府的小女儿要嫁给卫尉大人,我来看一看都不成?” “看!为了看这一眼命都不要了!”尚书丞郎揪着岑微寅的耳朵,又小声在他耳边警告,“你想一家子变成街边乞丐就进去,再到外边大声嚷嚷!” 岑微寅混虽混,可不敢为了一时意气舍了富贵,他爹一说就安静下来,只是狠狠瞪了袭光一眼。 且等着,这仇他高低要报回来的。 这一眼,就看到了袭光后边出现了一个肌如白雪、清艳脱俗的姑娘。 里边换下衣裳的奚容姗姗来迟,见到袭光时先是愣了一下,才往外看,见有个人一边被拖着一边往这边看,不知道什么缘故。 她不明白宫秋庭为何让袭光来守着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就懒得问发生了什么事。 袭光察觉到背后有人,转身就见了奚容,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了。 被拖走的岑微寅登时酥了半边身子,这就是卫尉大人要娶的那个妹妹,果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如此煞费苦心。 之后又受了他爹的一顿训斥,岑微寅心里不痛快,吆五喝六带着一群人城外跑马去了。 另一边白石和白墨将将连络上宫椋羽。 “主子何苦如此冲动。”白墨有些不明白。 主子这样的位置,要什么女子没有,偏对弟弟的女人痴心不改,闹到兄弟反目的地步,实在是不上算。 却没人回答他,白墨踢了旁边人一脚:“白石,你也说句话啊。” “主子自有主张。”白石脑子一根筋,只会对宫椋羽唯命是从。 宫椋羽坐在高坡上,用匕首将烤好的羊腿肉片下来吃,他面容冷厉,下颚线流畅精致,喉结因为他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 长风拂起一缕散落发丝,脸上倒没有连日奔波的疲惫,吃着东西一派闲适自在。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墨深的眼眸盯着高坡下一片开阔的马场,若有所思。 白墨回道:“听闻就在元月十五,奚容姑娘如今在尚书丞郎府上待嫁,主子,属下觉得要不就算了……” 尚书丞郎府,他倒正好见过尚书丞郎之子。 “可带了弓箭?”宫椋羽打断他的话。 白石默然将黑角弓呈到他的手上,宫椋羽张弓搭箭,对准了马场下带头扬鞭跑马的人。 岑微寅在山下跑马正是畅快,扭头吆喝着后边的人快跟上。 谁知耳忽听得长箭破空的爆鸣,猝不及防间弓箭射穿了马儿的脖子,马血喷薄而出。 这样快的速度戛然而止,岑微寅失了支持,直接扑倒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了去势。 作者有话说: 这嫁衣想给宫二穿……感谢在2022-06-16 19:25:48~2022-06-17 21:4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迷茫不知归途 5瓶;Rare. 3瓶;胡萝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偷偷 宫椋羽随着岑家的马车回了京城, 岑家如今要和宫家结亲,马车一路火烧火燎地过了城门,检查都只是略扫了几眼。 岑微寅哭天喊地就被抬回了家里, 宫椋羽离了马车,在门口略站了站。 这便是岑府, 来日到了奚容出嫁的日子,大概会从这个门出去。 “外头在找我踪影的人也让人拖着,我进宫一趟别让任何人知道。” 正吩咐着, 就见旁边的小巷子里匆匆走出一人来,宫椋羽眼朝那边扫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奚竹。 “他为何在岑府周围走来走去的?”白墨也瞧出了不对劲儿来。 “先让人盯着,暂且别管,走吧。”宫椋羽说罢, 带着人走了。 岑府的院中, 奚容屋中虽配了丫鬟, 但她习惯了诸事自己来,那几个丫鬟都打发到外边去做打扫兼侍弄花草的活计。 北风正疾,宫秋庭避着人猝不及防来了一次, 见到几个小丫鬟在外头屋檐底下喝茶打闹。 奚容在屋子里做女红,别说点心,连一盏热茶都没有, 只生了一个暖炉。 他倒没说什么,走到她身边试了试环着的狐裘温度。 奚容被他冰冷的大手一摸,吓了一下,有些恼地轻拍了他的手。 “绣的什么?”宫秋庭收回了手, 移到暖炉边烘着。 奚容举起来给他看, 是喜鹊衔桃枝的图案, 不像是给他的。 迎着宫秋庭琢磨打量的眼神,奚容说道:“只是随手打发时间而已。” “这般闲情逸致,怎么不在自己的盖头上绣一绣?” 她看着绣绷抿唇,红着脸道:“公子请的是京城最好的绣娘,上头哪一寸不华贵,我这点技艺,怕绣坏了。” “如何都坏不了,你自己绣的寓意总是不同,”等身子暖了,宫秋庭才上来环住人,“见过那嫁衣了?” 她回身嗯了一声,抱住他不说话,喃身问:“公子这几日累吗?” 宫秋庭心里高兴,嘴上还揶揄她:“如今要夫人关怀我,得多备几身嫁衣才好。” “净胡说!”奚容要起身,又被他勾住了腰,拉了下来。 轩窗上爬上了冰花,他将狐裘拉起围住她的肩膀,奚容整个人只剩了个一张瘦净的小脸,粉白的唇被细细亲出了水润的嫣红。 他没待多久就走了,走之前不声不响将那些小丫鬟发卖了出去,又选了新的一批。 等奚容睡了午觉醒来,面前站了一排尽是陌生面孔时,才反应过来宫秋庭是生气了。 但眼前太多人走动她也烦,就提了两个伶俐懂事的在屋内就好,余下的之后再和他解释。 刘氏那边久久未有消息传来,奚容倒不着急,她只想着见奚竹一面。 姐弟俩倒是心有灵犀,奚竹也在设法见奚容,却没想到,这比他想象中更难。 起先是姐姐被大公子带走,之后宫秋庭来了,他们被带到了另一处院子去。 刘氏在二公子面前倒缩得像只乌眼鸡似的,没了在奚容面前的嚣狂。 隔日奚竹私下问了吉光,得知姐姐已经安全找回了,这才安心,只是如何也不能去见。 外头又忽然传起了卫尉大人要去尚书丞郎的女儿,奚竹登时猜测了起来,莫不是宫椋羽掠走奚容的事惹怒了二公子,他要另娶。 即便如此也该让他见一见姐姐,奚竹寻摸了几日,吉光才肯告知,那尚书丞郎的女儿就是奚容,只是劝他莫再莽撞。 如今姐姐要成亲了,他却被隔绝在外,心情自然郁卒,加之刘氏整日不满,也闹着要见奚容,他被闹得只想躲出去。 在丞郎府外逡巡了几日,他找了一个府中的小厮,花了几两银子问清了奚容的院子在什么位置,幸而奚容的院子就在丞郎最安静的边缘,墙外山石竹林。 他悄悄扶了一把梯子,搭在了没人经过的地方,爬了上去,却没有直接跃见院中,而是往里一声声地唤“姐姐”。 袭光虽然看见了,却没有阻止,只是在暗处默默看着。 “我连奚竹都不能见吗?”这几日奚容在院中对着丫鬟,也问着这样一句话。 他觉得只要他盯着,两个人说一两句话也没什么。 先是院子里的丫鬟起了骚动,进去告诉了奚容,她才走出来瞧了一眼,先是一愣,再是一喜,多日来神色终于鲜活了几分。 “你怎么站这么高的地方啊,赶紧下来!”说罢又左右看了看,生怕盯着这院子的人有所反应。 袭光握紧了剑柄,终究隐而未发。 奚竹没有跃下院墙,而是就这么和她说话了:“姐姐,我找了你好久。” “对不起,姐姐不知道你找了我这么久,他……不让你见我吗?” 奚容能理解她不该出门,却不明白宫秋庭为何不让她见弟弟。 “没事,姐姐过得好就行,”奚竹见她有院子有下人的住着,心也放下了大半。 为安她心,也说道:“阿娘的病也好了许多,就是有些吵闹,我就不带她来看你。” 奚容想到刘氏的态度,有些抗拒:“我只想见你,不想见阿娘……阿竹,你会怪我吗?” 奚竹摇了摇头:“咱们家若是没有你,日子早就过不下去,是娘不明事理,一味为了自己的不平压你,你不要听她的话就是。” “我成亲的事阿娘可知道?” “她还不知道,只一直说你要是嫁了,她就去死。” “她不会死的,阿娘只是觉得凭一个‘死’字就能拿捏我罢了。”奚容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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