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竹也明白:“只要我在一日,阿娘就不会真的去死,等回去我就演一场戏,准保阿娘不会再妨碍你的亲事,姐姐不必担忧。” 奚容有些疑惑:“什么戏?” 他笑道:“这你不必管,管教她就算知道你哪日成亲,也不会去闹,还得送个笑脸出来。” “阿竹,辛苦你了。”奚容被关久了,总有些多愁善感。 “这么多年你才辛苦,进去吧,一直仰着头跟我说话也累,我和阿娘过得很好,这就回去了,等得空再来看你。”奚竹 “嗯,你下去的时候也小心着些。”她嘱咐道。 回到屋中,心内郁结散了不少,奚容忽然想喝点酒。 奚竹小心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抬着出了竹林,将梯子随意搁置在巷子里,匆匆离开了。 刘氏见他回来了,上赶着就问:“可见到你姐姐了?” 奚竹皱紧了眉,面上尽是苦意:“阿娘,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什么叫我闹?”刘氏更加气急,“那是你姨母一家的命啊!” “那又和姐姐有什么关系,不是她杀的,更不是她唆使人动的手,好,二公子手下人有错,但你儿子的好差事也都指望着姐夫了,如今被你闹没了,你高兴了吗?”奚竹声音也高了起来。 刘氏怔怔:“阿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姐嫁了二公子,那是多大的造化啊,按理说我是她亲弟弟,跟着也能多得关照,往后一家子蒸蒸日上,现在呢,被你闹得连见姐姐一面都不能,更要她死了才甘心,别说让她求二公子给我份好差事了,就怕咱们一辈子也别想见姐姐,过好日子!” 他跟个赖子似的,抱怨完了干脆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不肯进门了。 刘氏的声势登时哑在了嗓子里,良久,才讷讷问道:“这些,都是谁说的?” “自然是吉光说的,二公子要娶谁,是姐姐说不要就不要的吗?反倒咱们当了拖累,等二公子烦了,姐姐嫁了人又失宠,我就再没了指望,阿娘,你真要用我这一辈子去给姨母陪葬?” “不,咱们不是还有大公子吗?” “大公子那边别说姐姐不肯,二公子在朝更是强过他许多,姐姐半个月后就要成亲,他如今人也不见,到时板上钉钉再出现抢了姐姐去,那老夫人也要把她浸猪笼的,娘,你就识点时务吧。” 刘氏抿紧了唇,总有些不甘心:“我那妹妹可怜啊……”她又嘤嘤哭泣。 “我今天就明说了,你是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死去的妹妹?” 刘氏没有立时答话,站在门口尴尬搓着腰上的围布,见奚竹是从没有过的懊恼,弱声问:“我不闹你姨母家不就白白……” “你要想儿子往后一事无成就继续闹,我明儿就投了护城河去。” “那我不闹了,不闹了,”刘氏忙拉住他,到底是儿子在心里的分量比较重,她半信半疑地问:“那你真能得份好差事?” 奚竹见她松口了,神色也缓和下来,大手一挥道:“这是自然,到时姐姐和二公子成了亲,只要我开口,哪里不是任我挑的,当年不也是有了二公子的恩典,我才治好了这病,阿娘,他对咱家是有恩的。” 话说到此处,刘氏咬了咬牙,扭头转进了厨房:“你也进来吃饭吧,我那家传的银镯子,你得空了拿给你姐姐。” 奚竹见她真的改了主意,也不敢太过欣喜,仍旧拧着眉走进去。 又一日后入夜,奚竹揣着镯子出了门。 袭光见那梯子又搭在了院墙上,忍住了将梯子踹下去的冲动。 这个人,等这里是自己家了? 奚竹浑然不知有人盯着他,在墙头坐稳了,一迭声地喊“姐姐”。 奚容很快就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小心摔着。” “阿娘应允了,她还让我给你带了镯子。”他伸直了手臂想将镯子递给她。 奚容本不在意刘氏同不同意,但见奚竹为了自己如此奔忙,心里忍不住酸涩又感动。 有亲人真心关怀为她奔忙的感觉很好。 她接过镯子,柔声道:“姐姐知道了,你赶紧下来,我让人给你煮汤喝好不好?” “何人在院中喧哗?” 听得这熟悉的一声,奚竹吓得脚下一滑,摔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这老婆娘之后不写了。感谢在2022-06-17 21:47:46~2022-06-18 21:5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648525 8瓶;Rare.、海灵儿、胡萝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欣赏 奚竹摔下来时痛嚎了一声, 奚容慌了,又乌漆嘛黑地看不见情况,紧张地问:“摔哪儿了, 要不要紧?” 说着就要上前查看,后头的丫鬟才打了灯笼过来, 得了奚容吩咐,奚竹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屋子,又使人出去找大夫。 她本想跟着进屋, 却被捉住了手臂,才发觉自己该应付一下身旁的人。 “你来了。”奚容眼色闪烁,有被抓包的局促。 宫秋庭没说话,他似乎是又升官了,官服上的补子精致又狰狞, 穿在身上更衬得人长身玉立, 威仪甚重。 他的手往下滑, 牵住了奚容的手,雪夜里指尖冰凉,慢慢摩挲着她, 让人忍不住心里发起毛来。 “我没出去,就是奚竹找不到我,才出此下策的。”奚容不知为何要心虚解释, 她见自己的弟弟,不该有错。 其实她不大赞成宫秋庭让自己一直待在这院子里,但也劝自己是因为外头的一些风雨,不得已而为之。 “要见人为何不同我好好说, 弄成这样, 活像夜里私会情郎, 别人听到这动静,得传成什么了?”说话声也似落了冰雪。 奚容甩了他的手,“公子这样说为免太难听,我倒想光明正大地见着他,不是你一直推脱吗?” “你如今是丞郎女,一个外男往这院子走,如何解释?”宫秋庭浑然不觉自己这话无赖。 那你自己往这边走又怎么解释…… 这话她没说,大夫已经绕过他们,进了屋子。 宫秋庭训了她两句便罢了,看向眼神却看着一处无人的所在,“你就是这么看人的?滚下来。” 袭光自暗处走带檐下,单膝下跪。 奚容见到袭光还有些心情复杂,撇过头不想看他。 “当日就是他一路跟着宫椋羽,当了烟火。”宫秋庭难得解释了一句。 是他救了自己? 这一句话成功让奚容更加纠结。 罢了,当他不存在就是,她转身进了屋子。 里头大夫正给奚竹正骨,“咔哒”一身,成功引发了一声高亢的嚎叫。 为了给奚容养身体,小厨房一直都炖着汤,得了她的吩咐,小丫鬟很快就将冒着热气的汤盅端了进来。 “你滚回荥阳去守墓园。” 这不是袭光第一次不听命令,宫秋庭不需要一个不再忠心的部下。 “主子,属下想守完婚礼再走。”袭光总是不放心,说道。 “不必,回去。” 宫秋庭说罢,走进了屋内,就见奚容正帮奚竹掸雪。 大夫帮奚竹正了骨,正写着药方子,又说了几句医嘱。 奚竹见宫秋庭进来了,就想站起来,又被奚容按了回去:“你骨头刚好,别乱动。” “二公子。”他讷讷喊了一句,也不敢唤姐夫。 宫秋庭只瞥了一眼,便坐到了内室去,隔着一扇屏风,众人也不敢往内窥视。 “姐夫是不是生气了?”奚竹小声地问。 “你不用担心,先喝碗汤暖一暖,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今晚出来阿娘知道吗?”奚容拍完了雪坐在他的对面,去碰了碰汤碗的温度。 奚竹接过汤来,西里呼噜喝了起来,奚容借隙看了看里边,仍旧没什么动静。 “我只说自己心情不好,出来喝酒,到时就骗她是雪天路滑摔了……”他边喝边说,滋味甚美,“姐姐,再来一碗。” 大夫开了单子就走了,奚容瞧了一眼药方,又去拿了些银子,塞到奚竹怀里。 他推了回去:“姐姐不用这么多,我在宫家当差时也攒了不少,再说二公子管吃管住的,银子都用不上。” “你拿着这些银子,买些鸡鸭并干货,让阿娘熬汤给你喝,前头病了这么多年,得好好养着才是,再说了,往后娶媳妇不要银钱吗。” “姐姐说的是。”奚竹嘻嘻一笑,也不再推辞了。 姐弟俩又略说了几句话,奚容问他是怎么说服刘氏的,他只噙笑不答,说自己该走了。 奚容也不再多留,让两个小丫鬟扶着他出门登马车去了,汤盅也撤了下去。 屋内的人都走干净之后,奚容环视一圈,将外间的烛火一一吹熄。 屏风后昏暗得很,香炉点着遐草香,混着一点甜,旖旎怡人,却不见宫秋庭的身影。 那身官府被平整铺挂在了衣架上,奚容抬手抚这衣面,想到他穿这身官袍时的风仪。 “公子?”她轻唤了声,没有人答应。 整个屋子只剩架子床那儿没看。 床前垂了重重的纱帘,奚容寻了进去,绣满蜻蜓蝴蝶的帐子微动,如蜻飞蝶舞,春光未远。 她脱了鞋子,无声踩在打磨平滑、涂了桐油的木板上,些微的凉。 最后一重纱帐时,已经能隐隐看清里边横卧的人,像缓缓打开了珍宝匣,一寸一寸地欣赏着他的模样。 宫秋庭就在锦绣之中,重工绣出雪浪繁花的被子,更衬出他玉白漂亮的肌体,只堪堪盖到了后腰。 墨发如缎铺陈在枕上,默默注视着她的一双眼深邃如远山。 见人进来了,他微歪了头,面颊在枕上轻蹭,危险又勾人,这人若不做权臣做妖妃,只怕也另有一番功业。 奚容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抬起指尖想去碰他仙露明珠似的脸,却被宫秋庭轻轻躲了开。 “今日又是什么说法?”她忍不住屏了息。 宫秋庭不言不语,那双眼睛早控诉了许多事情。 奚容被美色蒙蔽了理智,早将被他弄了一天一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事儿忘了。 才知道自己居然也是好色之徒,她甚至豪迈地想,自己今天就是要死在小妖精二公子身上。 得不到回应,干脆直接上床去抓他,宫秋庭抬手将她按住,说话的嗓音都动听得很:“不准上来。” “那奴婢今日就睡床下?”她将下巴搁在床沿,可怜巴巴地问。 他指节轻勾起奚容的下巴,俯首给了她一个甜的,才舔着唇问:“我漂亮吗?” “漂亮!”奚容重重点头。 “那你怎么总想着见奚竹,见奚竹,不该成天想着我一个人才是?” “你怎么连我弟弟的醋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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