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拉了池青道去打猎,当时崔正初随行,两方打的猎物不相上下,通通都拿回去烤了犒劳将士了,就连闻端星也与她们同饮同宴,欢呼声响成一团,烤肉香飘十里,颇有当年四面楚歌攻心之势。 池青道当真是不打算打猎,连弓箭都没带,殷白又是开弓挽箭,她从来都是箭无虚发,策马到那鹿旁边,殷白翻身下马,池青道自然跟着下马。 “真不打算打了?” “我一拉弓,伤口就要裂,王夫鼻子灵,血腥味逃不过他。” 殷白嘻嘻哈哈取笑她,这一次自然也是满载而归,吩咐人将猎物都烤了,为池青道她们送行。 外面多的是人围在篝火前,有人在对酒当歌,有时候也对诗,多半是狗屁不通,对了上句没下句,对了月亮又没了天地,还是唱歌好,唱到兴头上,就饮一大碗酒。 君闲将目光收回来,池青道又是一勺粥递到他的唇前,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眼馋啊。”池青道笑着问他。 外面实在太热闹了,他没有办法不眼馋,君闲从心地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出去看看。” 不等君闲反应过来,池青道就已将他裹在了披风里,原来她窸窸窣窣是在拿这样东西,裹好之后,池青道将君闲抱了起来。 君闲一个失重,只好勾住池青道的脖子,他担心池青道的伤,“我自己可以走的。” “就到门口。”池青道将君闲抱紧,推开门,外面的热闹一下子灌了进来,君闲忍不住埋进池青道怀里。 起了晚风,但一点儿也不凉,池青道将君闲放下来,手在他腰间撑着他。 点了不少篝火,殷白俨然已经喝醉了,看见池青道和君闲之后,还在大声说:“让我们敬一路顺风。” 一道又一道人声,全是敬一路顺风。 君闲笑起来,池青道揽住他的腰,轻声在他耳边说:“敬我们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第二天将要走了,池青道不知道在马车里铺了多少层垫子,君闲坐在里面,几乎以为这不是一辆马车,为了以防万一,律雁和君闲一辆马车,安一在前面赶车,其余人骑马,池青道大多时候也会钻进马车里去看看。 临走前,殷白问她闻倾木要怎么处置,不止问她一个人,她们这一行人里有好几人都与闻倾木有着血海深仇。 池青道挽住缰绳,漫不经心地道:“那自然是按照陛下的圣意,她这样的人,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会搬弄是非,杀了也好永绝后患。” 蛊虫都已经找到了,闻倾木已不是不死之身,池青道又提醒殷白:“闻倾木不简单,苗疆的蛊虫也不简单,杀了之后将尸体烧了,与之有关的一切书,也都烧了,至于关东闻氏的人……” 关东闻氏因为大业人性尽失,闻端星也容不下他们,但犯不着血洗整个裁云寨。 “把真相告诉他们吧。” 有时候,将撕开的血淋淋的真相摊开给人看,更容易叫人死心。 言尽于此,殷白也会有自己的考量。 一路上了官道,安九和安十也跟了上来,他们两个没看好王夫,自然要请罪。 “回了王府,自己去领鞭子吧。” “是。” 君闲就在马车之内,听见声音掀开车帘探头出来问:“安九,你的伤怎么样了?” “王夫,属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当日凶险,听见安九这样说,君闲总算放下心来,在茶摊前休息,池青道才发现多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直跟在雀安安身边,直到她抬头,池青道才认出来。 “阿云?”池青道皱眉,手已经按上一念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雀安安接话,“她是跟着我一起的。” 池青道到此刻,才知道当日的内情。 阿云武功高强,先是安一与她缠斗在一起,接着安五赶了过来,她们两个一起合围,居然也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阿云,雀安安和律雁眼见情势危急,想要助安五和安一一臂之力。 正待雀安安洒药粉之际,阿云看清她的脸之后竟然收了手,跪在地上称她一声少主。 阿云什么也不记得了,可那声少主脱口而出,等到雀安安之后问她,她又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叫雀安安少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她铁了心要跟雀安安一起。 所以当日她们并未打败阿云,只是因阿云为雀安安反水。 阿云是闻倾木在云山上捡到的,却叫雀安安少主,这其中必然会有蹊跷,但那都是雀安安的蹊跷,池青道没必要搭进去,不过看在雀安安当初救崔正初的份上,池青道叮嘱了她一句:“要小心。” 雀安安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人,她全身上下有八百个心眼。 池青道钻进马车里,捧了碗酸梅汤进来,细算居然没有律雁的,律雁只好自己下去喝茶,还没走到茶摊,安五已经将茶递到了他眼前。 远处安一和安九靠着树在说话,安一在树下喝茶,是安九主动靠过去的。 “首领,你怎么不问问我?”他都受伤了,还是很重的伤,安一居然都不过问他,安九有些委屈。 “我都听见了。”安九向池青道请罪的时候,她就在池青道身边,况且习武之人,耳力本就出众,她既然都已经听见了,就无须再问一遍了。 眼看安九那脸还是皱成一团,安一缓和了口气,问道:“没事吧?” 她也确实担心安九,攻打裁云寨的时候,她没少对闻灵寒身边的人动手,谁伤安九,她就杀谁,因此安九的仇,是她一手报的。 安九抬头看安一,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萎靡不振,眼睛亮晶晶的,“没事了。” 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好像没有,不过安九想要,她再问一遍又如何。 “安九,你的仇,全是你首领给你报的。”池青道单手支在车窗上,一眼望过去,全是她和眼底带笑的君闲。 安九喜出望外,“真的啊,首领?” 池青道亲口所言,岂能有假,安一点头,在安九的目光下承认这件事,“真的。” 安九没羞没臊地径直往安一怀里扎,边扎还边说:“我就知道,首领对我最好了。” 安一没办法,一手提安九衣领,一手挡住他,她显然也高兴,但还是拧着眉说:“没个正形。” 安九可不管,还是铆足了劲儿往安一怀里凑,安一拿他没办法,由他去了。 君闲抿一口酸梅汤,话外有话地道:“今儿这酸梅汤真酸啊。” “是吗?让我尝尝。” 君闲以为她是要喝一口,都已经抬手将碗递过去了,谁知道池青道却吻在他唇上。 亲完之后她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酸。” 流氓,君闲脸上飞霞,将剩下的半碗酸梅汤都给了池青道,“你喜欢,那喝个够好啦。”
第五十九章 池青道将碗接过来, 随手就搁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她本就离君闲近,此时竟越发的近了。 君闲也不管她, 只是问一句:“做什么?” 池青道贴着他后腰的手慢慢往前挪,嘴上却道:“我买来哄它的。” 君闲大大方方地让她摸,他脸上的红还没消散, 就倚着车窗看着池青道,一字一句, 没脾气地道:“那就是,你面前这个人,不需要哄了?” 君闲脸皮薄,平常池青道一逗他,他就拿池青道没办法, 要么是将头低下去,要么是推池青道一把, 今天居然顶着一张绯红的脸,在没脾气的字句里耍脾气。 新奇得很, 君闲什么样子池青道都喜欢的不得了,何况他近日来本就兴致不高,他虽然不说,但池青道看他心奄奄的样子, 多半也能猜到, 君闲为了不让她担心,什么也没说。 池青道又将那半碗酸梅汤端起来,递到君闲面前, 讨好地说:“哪能呢。” 酸梅汤:要不你们还是把我倒了吧。 由得他们在车厢里调情, 池青道早有吩咐, 这一趟就当做是游山玩水,不贪快,但求平稳。 池青道没发话要走,马车外面的人自然也乐得自在。 天朗气清,再过几日怕是要热起来了,仿佛那日头越盛,这天就越蓝,这条官道取巧,走的都是些好山好水、避暑乘凉的地方,安一亲自挑的,正合池青道的心意。 他们运气好,暑天里本就暗的迟,要近端午了,自然更迟,居然赶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家大山前面的客栈,客栈迎来送往,虽然里面的餐食都是西南偏辣的口味,但天南地北的菜他们也都会做一点。 再不成啊,就请客人自己动手,他们另有一处灶台起在别处,专为客人而设,客人做的时候他们还能跟着学个一二,既能赚钱又能学艺,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心思,很是新鲜,多的是客人要展露展露手艺,也好在这大山里一尝故里的味道。 倒是他们这一行人,没有人打算去露一手,安一对手底下的人再清楚不过,衣服里常年揣着干粮,又是在刀尖上做事的,吃的好坏他们都无所谓,也尝不出来。 不知道王爷她们有没有这个兴致。 池青道将君闲送进房里之后,安一看见自家王爷在挽袖子。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问道:“王爷,你干什么去?” “做糕点去。”池青道下到一楼,同那掌柜耳语几句,很快就有人领着池青道去了后面院子。 另一处灶台就在柴房之后,锅具碗具都洗刷一新。 池青道一面点火一面问那个年纪尚浅的小二,“你们掌柜的不怕有人将她的灶台都折了?” 池青道见过做饭没天分的,将整座房子烧了的都有。 大概是有人第一次这样问,小二挠挠头,半天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回。 前面却忽然传出来些声响,仿佛是摔桌子的声音,小二急急忙忙地到前面去了。 开客栈迎的是天下人,时不时是会遇上一两个找事的,掌柜迎上去,赔着笑:“来者皆是客,若是客人不喜欢这茶,我再着人去换,客人犯不着摔碗。” 原是这一行人赶路到这里喝茶,只浅尝了一口就将茶碗摔了,动静之大,引得人频频探头。 “你们客栈里的都是什么货色,就算再换,我们几个也看不上,倒是你身后的小郎君不错。” 说罢就伸手去扯站在掌柜身后的小二,白嫩的胳膊被捉住,掌柜却眼疾手快,将小二拉了回来。 “客人见谅,我这里只能喝茶吃饭住店,这也都是些添茶倒水的人,客人的心思,恕我难以从命。”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为首的女子一刀砍在桌子上,那桌子登时一分为二,“我们为相爷办事。” 掌柜和那小二都被吓了一大跳,小二更是死死拽住掌柜的胳膊,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这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又招致一片起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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