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还贪不贪吃。” 安一笑着骂他。 等到安九缓过来之后,他问:“首领,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安一正打算开口,安九又突然指着远处的月亮说:“首领首领,你快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 月亮这茬刚刚过去,安九又开始琢磨别的东西,但凡是院子里有的东西,都叫他看上一遍了。 安九什么心思,安一心知肚明。 “不看了,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要听就听,不听——” “首领的话我当然要听。”安九一副准备好了赴死的样子。 安一揉揉他的脸,“安九,平安回到安南之后,我会向王爷请命。” 安九更无精打采了,“什么?” “娶你。” “娶什么?” 安九那涣散的瞳孔突然熠熠生辉,他也差点从树上跌下去,幸而安一扯住了他。 “首领首领,你真的要娶我,那你不就是我的妻主了?” 安九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妻主,我要给你生八个孩子。” 这次轮到安一差点从树上掉下去了,全客栈的人都知道安九要为安一生八个孩子的事情了。 就连池青道早上见了安一,也打趣她:“那什么时候生八个?” 安一低下头,“王爷,安九胡说八道的,你也跟着胡闹。” “要不是安九这么一闹,我还真不知道他想给你生八个孩子。” 安一答不上来,索性也跟着池青道一起笑,她明明知道安九是高兴疯了的胡言乱语,她哪里舍得安九娶生八个孩子。 有一个就好。 “你真的想好了?”池青道又问,“我看前些日子,你还没有动心。” “王爷,动心动的迟,也有好处的。” 比如漫天的爱意翻山倒海。 安一对安九喜欢她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就认识得不够明确。 她老是以为是安九在闹着玩,安九素来没个正形,那次在京城,为池青道和君闲撒完花瓣之后,他还念念有词,原来喜欢就是这样子的啊。 她以为安九根本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存了这份心思,安九任何的情谊她都看不见。 直至到这家客栈伊始,安九采了栀子花来送给她。 他眼底的热烈自然跟看花看云时不一样,安一一直跟在池青道身边,没少在池青道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安九看她的眼神,跟王爷看王夫的眼神是一样的,她当时想,完了。 安九没有闹着玩,他是真的喜欢安一。 安一觉得完了,但也把自己的一颗心看透了。 安九不是在闹着玩,那她压下去的那些心动,就是真的动心了。 她当了多年的影卫首领,说一不二,治下严明,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就决定跟安九坦白。 不是在一起,是她要娶他。 君闲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期间汤药不断,总算是将气色养回来几分。 “安九跟安一在一起了?” 君闲惊呼出声,手里的西瓜都差点落到地上。 “他还说要给安一生八个孩子?” 乐得君闲马上啃了口手里的瓜。 池青道接过君闲手里的瓜皮,又将湿帕子拿过来给君闲擦嘴擦脸。 掌柜自己种的西瓜有了收获,摘了两个,原本是要放在井水里冰着的,律雁说君闲可以吃一块,但还是不要太凉为好。 掌柜就直接将其中一个切了,让池青道拿去给君闲,剩下的放进了井水里。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君闲还想听,他闷在房里好几日了。 “院子里的李树,这两日该要熟了。” 君闲皱皱鼻子,“那就不酸了。” 不酸,他就不喜欢了。 池青道想了想,又道:“过几日就是端午了,掌柜说要包粽子。” 君闲听了兴高采烈,但没一会儿又闷闷不乐起来,“我不会包粽子啊。” 在君家,一向都是后厨的人包好蒸好,放到各个院子往下分,他幼时去看过,拿叶子这样这样,拿线那样那样,看起来就很复杂。 池青道看了君闲这副样子直发笑,再把她这小王夫关在屋子里啊,估计就要闷坏了。 池青道摸摸君闲的头,“我可以教你啊。” “不要,”君闲凶巴巴地说:“我要吃你包好的。” “好好好。”池青道哄他。 过了一会儿,君闲又问:“律大夫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快了快了。” “听起来像是托词。” 就是托词啊,傻瓜,池青道只好又与君闲说起其他的事情。 “到了端午,我们那边挨家挨户都要包粽子,粽叶是我母亲去割的,父亲就在家里切肉淘米,等着母亲把清洗干净的粽叶拿回来,甜粽子用蓝线,咸粽子用红线,先包十个,然后煮一锅出来。” 君闲听的有些向往,喃喃道:“要是他们还活着,今年端午肯定还是这样吧。” “是啊。”池青道揽住君闲,她都快要想不起来母亲和父亲的样子了,但母亲和父亲忙碌的身影总在池青道眼前。 “没关系,”君闲捧住池青道的脸亲了一下,“今年,我在你身边。” 池青道握紧君闲的手,“好。不光是今年,以后岁岁年年,你都要在我身边。” “好。”君闲一口答应。 端午那天,日头极盛,住在客栈里的人都跟着掌柜在后院忙活,女人们去打井水、洗粽叶,男人们就围坐在一起将切好的肉往米里搅和。 这里的客人天南海北的都有,有人要吃甜粽,也有人要吃咸粽,还差点因为这甜粽和咸粽打起来。 掌柜一面摇着手里的蒲扇,一面挡在两人中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包了几百个粽子,煮了好几锅出来,君闲打开窗子透口气,外面人声嘈杂,欢笑声响成一团。 让他想起,离开裁云寨的前一天晚上,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热闹,殷白和军中将士祝她们一路顺风。 听见声响,应该是池青道上来了,她的盘子里放了两个刚刚煮出来的粽子,还在冒着热气。 君闲将窗子关了,同池青道坐在一起。 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一句:“我有东西要给你。” 那多半是同一样东西,君闲和池青道一起伸手,两人的手心里都躺着条五彩绳。 君闲和池青道都笑起来,等到为对方戴好之后,他们两个还在笑。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编的?”池青道拨弄着君闲手腕上的五彩绳。 “我瞒着你编的,要是让你知道了,就不好了。”君闲傲娇起来,举着手腕左看右看。 “好了,也不怕手酸,就跟市面上的一样。” 池青道握着他的手放下来。 “从前父亲也每年编这样的五彩绳给我们几个。” 但是他父亲给他的最后的那条五彩绳,已经丢在火海里,找不回来了。 “从前父亲给你编,你现在嫁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给你编。” 池青道拍拍他的脑袋,让他不要多想,他近日本就体弱,要是再牵连上君家的血海深仇,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池青道将粽子打开,递到君闲面前,君闲咬了一口。 “好像还是从前的味道。” 池青道也尝了一口,“是,大概粽子的味道都一样,谁吃都是故乡的味道。” “我们这一次,要路过江南吗?” “要从江南过,也正好带你去见见父亲和母亲。”池青道原本就是如此计划的。 君闲一面吃粽子一面点头:“好。” 客人们纷纷大展手艺,桌子围了后院一大圈,上面摆的是各色佳肴。 影卫们混在里面,掌柜另递给安九一个盘子,“他们家有个夫郎怀着孕呢,身子不好,叫他呈上去。” 大家也都是爽快人,何况怀孕是喜事,人人都希望沾一点喜气,安九盘子里的东西都快堆成山了。 等到安九离开之后,有人提议来联句,这题目嘛,自然就是祝那位夫郎平安喜乐。 大家一呼百应,池青道下来的时候,都快联了几百句了,有的人喝得酩酊大醉,歪歪倒倒的,却从怀里掉出来一样东西。 池青道将那发钗捡起来,却忽然一愣,扯了那人进屋里。 “这发钗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眼前的人看一是二,看三得四,何况是什么发钗,他连上面缀了几颗珠子都不知道。 “安一,提桶水过来,泼到她酒醒为止。” 早在池青道扯了人到屋里,安一就跟了过来,她见王爷摩挲过那发钗,沉默不语,便深知此事重大。 找掌柜借了间空房,一盆又一盆的水往那人脸上泼,如此四五次之后,那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不清醒,安一还另有法子。 “这是几?”安一伸出手,比了个“二”的手势。 那人含糊不清,答不上来,安一马上一巴掌下去。 那人才明白算是遇见狠人了,畏畏缩缩地开口:“二。” 安一收回手,“好了,王爷。” 池青道走到她身边,将发钗放到她眼皮子底下,叫她看个清楚,“这发钗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应默定睛一看,之后眼珠子溜溜地转,大概又在打什么主意。 安一又是一巴掌下去,“到了我们王爷面前,就不要有半句假话,否则剁了你喂狗我也干得出来。” 依照安一打那两巴掌的行事做派,她确实干得出来,应默不得不服软:“买来的。” “打二十棍,什么时候肯说真话了什么时候停。” 池青道抬脚欲走,应默又突然改口,“这个发钗确实是我买来的,但我知道它来路不明,好像是从哪个墓里盗的,那个墓就只开出来了这一支钗子。” 池青道的耐心有限,此人口口声声说是他买来的,又分明知道那个墓里开出来了什么东西。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拿池青道耍着玩的,眼前的人是无赖泼皮,不下点狠她根本不会说实话。 抬手点了她的哑穴,池青道径直卸了应默的一条胳膊,应默发不出声音,疼得冷汗直流。 “我要是还听不见实话,我就将你周身骨头打断。” 应默不停地点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真疼啊。池青道解开她的哑穴,她正要鬼哭狼嚎,被池青道看了一眼,又怂地咽了回去。 “小的都说,小的都说,小的和朋友一道去江南开了个墓,那个墓是合葬的衣冠冢,里面就只有这个钗子值点钱,贼不走空,我就给带了出来。” 贼不走空,现如今贼都如此放肆,冒犯亡人还不够,还要拿亡人的东西。 池青道知道盗墓,但她没有想到会有人动她父母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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