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公公刚从暗探那儿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冲到陆鹤川面前,满头大汗道: “刚来的消息,沈大将军私自带兵离开了行宫!盯着他的人还说昨日沈将军似乎是与恒王有所联系,只不过当时太过隐秘,一时察觉不到, 今日顺着线索查才发现的。” “他们的动作倒是快......”陆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鹤川不慌不忙地放下狼毫,惬意地靠在清凉的檀木椅上,捻起一粒冰镇的葡萄把玩着,俊美无俦的面容波澜不惊。 “皇上, 禁卫小半都在行宫外办事,一时半刻怕是来不了卫州。沈将军若是生出不轨之心, 陛下可怎么办才好呀?”安公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连安稳站着的耐心都没有。 闻言,陆鹤川只是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葡萄送入口中, 仔细品味着凉爽和酸甜交织的滋味,仰头阖上双眸歇息着, 打开扇面道: “慌什么?你就那样信不过沈景山吗?” “奴才不敢, 陛下莫要打趣奴才了。”安公公听了陆鹤川的话, 热汗陡然间冷了下来,颤声道: “奴才只是个传话的, 哪有什么信不信的?只是奴才瞧着情况不对, 担心陛下罢了。” “放心吧, 这样的担心你不必有。”陆鹤川的笑容愈发深沉了,仿佛蕴藏着许多意味不明地情绪和算计,慢悠悠地起身道: “先不提这档子烦心事儿了,朕去看看阿烟。” 安公公本想再劝几句,可是瞧着陆鹤川把握十足的样子,忽然间心里就有了底,应了一声“是”。 皇上向来不是轻率之人,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有他的缘由,旁人是看不明白的。他们做下人的,只要照做就不会有事。 * 此时的清兰苑已经乱作一团,净月连毒辣的阳光也顾不上遮挡,晒红了脸在院子里东奔西走,瞧见人就问: “你看见娘娘了吗?今个儿有没有出去呀?”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是茫然地摇着头。 净月急红了眼,沮丧地瘫坐在藤条编成的小椅上喘气,打发了一波人出去寻,刚吩咐玩就看见陆鹤川迎面走来,赶忙起身道: “奴婢参见皇上,敢问皇上见着莹妃娘娘了吗?” “朕就是来看她的,怎么,她不在吗?”陆鹤川奇怪地反问着,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间。 “皇上恕罪,是奴婢未照看好娘娘,现在不知娘娘去了哪里,已经让人去找了。”净月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地望着陆鹤川,含着泪光道: “娘娘前些日子与景公子闹了些不快,今早发现景公子不辞而别,终究是缘分一场,娘娘不免神伤,说是要去景公子的屋里再看看,奴婢们就皆未打扰。直到奴婢方才去送冰块消暑,这才发现娘娘不见了。” 陆鹤川微微蹙起眉,向来淡定从容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慌张,藏在宽袖中的手默默攥紧,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道: “立刻将整个行宫都找个遍,再将今日值守的侍卫都挨个问话。” 场面这才被镇住些,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按照吩咐行事,清兰苑的人很快就散开了,恢复了以往的清净。 陆鹤川趁着无人,凑到安公公身边,压低声音道: “阿烟平日不会乱跑,现在极有可能是离开行宫了,你安排朕身边一半的禁卫出去找,切莫让人发现疏漏。” “皇上,您身边的禁卫本就留下的不多,若是再出去一半人,更是给人可趁之机啊.......”安公公犹豫地望着陆鹤川,道: “若是再有人像上回那样行刺,或者沈将军突然发难......” “你想抗旨吗?”陆鹤川不耐烦地用丹凤眼斜睨了安公公一眼,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有千斤重,听得安公公一哆嗦,只能应声退下了。 * 卫州地势特别,多崇山峻岭,百姓也都依山而居,依照地形划分村落和集市,人迹罕至之处甚多,亦是绝佳的隐居之地。 在一处僻静的山脚下,建了一座貌不起眼的宅院,远远瞧着无甚特别,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消遣之处。 陆鹤风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手中把玩着一把钥匙,径直走进了宅院的一间地下密室之中。 “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应声而开,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进密室,让原本昏昏欲睡的苏南嫣眯起了眼睛,本能地想用手臂遮挡。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手臂遮挡住光线。 她的双手被屋顶垂下的铁镣铐禁锢着,永远保持着向上高举的姿态,腕间已有鲜红刺目的血痕和淤青,正因为她的挣扎在摩擦着伤口,一点一点磨开刚刚凝固的血迹。 “是你?”苏南嫣待到大门关上后才看清来人,微弱的声音中带着惊惧。 无论是玉烟还是她,都没有和陆鹤风有过什么交集,唯一的见面就是宫中一些走过场般的筵席,勉强只能辨认出他的面容。 陆鹤风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苏南嫣,不住地发出“啧啧”声,目光在晦暗烛火的映衬下染上骇人的光。 此时苏南嫣虽然面色苍白又疲惫,破旧的素色衣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可眸中折射出的不甘和愤恨却分外夺目。 如同被暴雨摧残过的玉兰花,带着泥点却忍不住让人心生亵渎之意。 陆鹤风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苏南嫣的脸庞,猛然间用力挑起她的下颌,嗤笑道: “难怪皇兄喜欢你,这副模样,还真是勾人呐。” 耻辱和愤怒裹挟着苏南嫣的心,她飞快地低下头想要咬陆鹤风,却好似被他预料到似的躲开,下颌上的力道愈发大了,疼得她泪水上涌。 “还会反抗,可真是有意思。”陆鹤风的笑容越来越深,玩味道: “你可比你那个废物妹妹有趣多了,只是不知滋味如何?看来要本王亲自尝尝才好......” “你敢!”苏南嫣咬牙切齿地瞪着陆鹤风,不屈道:“若是你真要如此,我现在就自尽!” “哈哈哈......”陆鹤风笑得更开心了,颇有趣味道: “还会威胁人呢,看来本事不小。不过本王可不是皇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留着你还有别的用处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南嫣奋力甩着头,终于挣脱开陆鹤风的钳制,愤然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罢了,想必之前宋清予有找过你吧?”陆鹤风拍去手上的灰尘和血污,沉声道: “皇兄那么在乎你,想必不会舍得眼睁睁看着你香消玉殒吧?只要你好好配合,等到本王登基,自然有你的好处。” “若是我不答应呢?”苏南嫣倔强地问道。 “不答应?那也无妨。”陆鹤风又是一阵轻笑,听得苏南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本王已经散布消息出去,说你主动和本王叛逃了。就算你不答应,离开了这里也是死路一条,还有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皇兄......你觉得他会原谅一个背叛两次的叛徒吗?” 卑鄙!苏南嫣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这也是她唯一想到能够形容陆鹤风这种手段的词了。 他这招可谓一石二鸟,不仅抹黑了她的名声,还彻底断了她的后路,逼她不得不就范。 这样一来,无论这场谋逆是成是败,她都是陆鹤风的同党,要跟着他一块儿陪葬! “既然恒王什么都想好了,又何必来问我?”苏南嫣仿佛感受不到腕间的疼痛,拼命地挣扎着,杏仁般的眸子是近乎绝望地愤恨。 “本王只是告知你一声,免得你在这地牢中耗尽力气,白白辜负本王的心意。”陆鹤风负手而立,将身后的一盘食物放在苏南嫣的面前,居高临下道: “你最好还是乖乖吃下去,不然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陆鹤风瞥了愣怔的苏南嫣,得意地一甩衣袖离开了,自言自语道: “皇兄啊皇兄,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迟早会害死你的......” 随着铁门紧紧关闭,苏南嫣浑身都瞬间脱了力气,绝望地瘫软在地,任由地面阴冷的寒气一分一分侵入体内。 可是她只觉得心更加寒冷,冷到她没有了丝毫知觉。 她扪心自问,就算对陆鹤川有再多的怨恨和不满,也从从未想过背叛,所以当宋清予屡屡暗示之时,她丝毫不为所动。 可是现在仅凭着陆鹤风的三言两语和卑鄙行径,她再次成了大梁的罪人。 不知陆鹤川现在是不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会不会相信呢? 恐惧如同深渊一般笼罩着苏南嫣,她慢慢地蹲下身,心里没有一点底气,脑海中翻涌着一年多以前陆鹤川对她失望的面容。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苏南嫣攥紧心口的衣料呛咳着,不甘地一脚踹翻面前的食物。 瓷盘粉身碎骨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苏南嫣不禁苦笑着摇头,两行滚烫的清泪滴落在冰冷的手背上。 嘀嗒、嘀嗒。
第87章 演戏 夜深人静, 陆鹤川派出的禁卫回来了大半,皆是沉默地摇摇头,无一人查探到了苏南嫣与恒王的下落。 陆鹤川冷着脸让他们退下, 又让白日里未出动的禁卫轮番去找,不许有片刻的停歇和松懈。 “皇上,奴才听说守宫门的侍卫看到了恒王的踪迹。”安公公趁着四下无人,靠近陆鹤川的身边道: “是清早的事情,恒王出去时马车里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据说那时正睡着, 身形看起来很是窈窕。”安公公起初还神色镇定,可是越说越心慌,小声道: “恒王说.......那时他的新欢,所以侍卫就没敢多查。” “新、欢?”陆鹤川狠狠咀嚼着这几个字, 像是要将它们咬碎一样,手上忽然加重了力道, 青花茶盏瞬间粉身碎骨, 锐利的碎片扎进他的掌心里,鲜血顺着肌理缓缓滴落。 “皇上息怒!千万别在这紧要关头伤了身子呀......”安公公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爬着上前想要帮陆鹤川处理伤口, 却被他一把甩开,跌落在冷硬的地面上, 一把老骨头都跟着响动。 陆鹤川的面容冷如同冬日寒霜, 看起来最是清冷, 却也最是危险可怖,带着割人的锋芒, 仿佛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地呼啸而去。 刹那间, 他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凌厉地锋芒扎在安公公的身上,问道: “白日里不是说没消息吗?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回......回皇上的话,奴才也是听下人们说闲话时知道的。”安公公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不敢有一丝疏漏,道: “也不知我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说恒王帐中的少女就是莹妃娘娘,加之沈大将军私自带兵离开,恐怕是要大变,娘娘她跟着恒王殿下叛逃了......” “住口!”陆鹤川顾不得掌中的伤口,气急地一甩衣袖,不经意间扫落了一个花瓶,刺耳的碎裂声在耳边响起,听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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