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日斯勒也不是全无私心,今日这场戏,他能看出是皇后做给西戎看的,若是乌云与大夏皇子结亲,那便是也入了泥沼。 她这个妹妹自小长在草原,性格鲁莽天真,若是进了宫,怕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西戎人重情义,即便是义妹也能代表整个部落,这不能叫皇后不忌惮,这样能保下虞时娇的命,同时乌云也不必在大夏择婿了。 只是不知这位太子殿下在其中,充当是什么人物。 虞时娇是太子侍妾,他认下这个义妹,日后便是再否认,也洗不清曾是太子一党了。 “收作义妹一事,阿日斯勒王子还是考虑妥当为好,毕竟虞氏名声有损,怕是连累了西戎。” 张皇后掌心都要被掐破了,不承想今日盘算诸多,却是被太子捡了个便宜,她把‘连累’两个字说得极慢,意有所指。 倒是阿日斯勒未曾犹豫,“临行前父汗曾赠予我一只海东青,这鸟飞得极快,三日便能得到父汗回信。 乌云幼时曾被虞小姐所救,本就于我西戎有大恩情,娘娘不必相劝了。” 阿日斯勒跪下行礼,这次他没有再坚持用西戎礼节,而是用了大夏礼仪,这是彻底臣服的意思。 皇后即便是咬碎了牙齿,也只能闷头忍下,到底是不甘心, “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沈渊渟品了口茶,淡漠的脸上未见欢喜,他只是坐在这里,却通身威压。 叫人不由得信服今日种种全在他掌控之中,他薄唇轻启,望着虞时娇的眼眸毫无温度, “此事事关西戎与大夏,还是由父皇定夺。” 张皇后脸上的从容再也维持不住,只随意应付了几句便装作头疼把人打发走了。
第24章 不喜欢 西戎王有意收虞时娇为义妹,这事便是盛帝也阻拦不得,更何况他也不想阻止。 这消息也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小满收到消息时,虞慕雪正在陪清湘郡主赏花。 她穿过游廊,走至庭院朝自家小姐行礼,触及到清湘公主后又故作惊讶,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清湘不悦地挑眉,她倒是也不喜欢听别人的私事,只是被这般撞见却又吞吞吐吐,实在是心烦。 虞慕雪见她不悦,立即开口,“何事如此惊慌?清湘不是外人,你便说吧。” “是。” 小满迟疑了下,还是点头, “奴婢刚从大夫人院子里回来,听孔嬷嬷说阿日斯勒王子有意收咱们家五小姐为义妹,西戎王也同意了。 老爷说这是大好事,商量着要把五小姐记在夫人名下。” 虞夫人是正经的嫡妻,若是记在她名下,便也是嫡女了。 还不待虞慕雪惊讶,就见清湘先翻了脸色,直接把茶盏一砸,“凭她是谁?竟然还能被阿日斯勒王子看重,求了西戎王收作义女? 一个外室之女,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平日在府里时便这般水性杨花吗?” 这话几乎是将整个虞相府一起骂了进去,毕竟虞时娇是相府的女儿。 可前几日虞时娇让她表哥丢了好大的脸,如今不仅安然无恙,竟然还好运地成了西戎王义女,实在是叫她咽不下去这口气! 她表哥这样神仙般的人物,怎可被这般践踏! “郡主莫急,事关邦交,便是殿下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待日后收服了西戎,殿下今日所受的苦楚也能有个了结了。” 虞慕雪安抚地拍拍裴妍手背,可却被一把甩开, “虞小姐这话说得轻松,昔日你与太子表哥有了婚约,却又将不检点的庶妹嫁了进去,如今自然是不在乎旁人如何议论表哥了!” 裴妍把茶盏一把挥开,有的瓷器碎片还落到了虞慕雪脚边,把人吓了一跳,可她却讥讽一笑,带着丫鬟径直离开了相府。 待她走后,小满心疼地上前仔细检查主子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虞慕雪摇头,“找个人把院子清理一下,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今日之事不必告诉母亲。” 下人们自然点头称是,莫敢不应。 到了卧房,小满才忐忑不安开口,“小姐,您今日何苦激怒郡主,若是来日您与殿下的婚事受阻可怎么办?” 虞慕雪摇摇头,她与殿下的婚事牢不可破,非人力可改,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要除掉虞时娇这个庶妹。 想起她这个庶妹的姣好面容,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这一次她是兵行险着,恐怕瞒不过殿下,但若是放任虞时娇不管,她怕是难以安寝了。 裴妍出了丞相府,便直接去了东宫。 还未到表哥的兰庭院,便见一人守在廊下。 她肌肤赛雪,樱唇琼鼻,有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她倚靠在廊下,脸色苍白,在风中瑟瑟发抖,一派病美人姿态。 不得不说,虞氏倒真的有副好相貌,怪不得迷得阿日斯勒和李岩神魂颠倒。 一想起对方连累太子表哥受辱,裴妍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带着丫鬟直接上前,恶狠狠开口, “你倒是还有脸来找表哥!” 虞时娇是来找殿下的,她摇摇欲坠,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脆弱得像是随时会凋零的花。 清湘的话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她轻咳了两声缓解嗓子里的不适,如今风凉,可她却还是只穿了一件单衣。 “郡主,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会找殿下亲自说清楚。” 她眼睫是湿润的,上面还挂着几滴泪珠,明明殿下已经不相信她了,可她还是固执地要来。 “说清楚?”裴妍不怒反笑,“我听闻皇舅母曾找人教过你规矩,你的规矩便是如此,见到本郡主却不行礼?” “臣妾给郡主请安。” 虞时娇抿唇,躬身行礼,态度温顺又和软,可裴妍还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这么放过她? “本郡主可受不起,如今你可是西戎王的义女了,就连太子表哥也要咽下这口气不为难你,本郡主又能如何?” “臣妾并无此意,还望郡主宽恕。” 她跪下来,低垂着头,眼眶红红的,却又不肯掉下来。 “你既愿意跪,那便在这里跪着吧。” 裴妍懒得理她,找江海通报了一声,拿出一件信物便进了兰庭院。 虞时娇目视她进去,又把眸光落到江海身上,“江公公,殿下可忙完了?” 江海叹了口气,“虞小姐何必难为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殿下想必还未消气,您不如过几日再来求见。” “嗯,难为公公了。” 虞时娇勉强自己笑了笑,任由琴音扶起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兰心小院。 屋里等着的花朝立刻迎上来为她披上件衣服, “今日这般冷小姐怎么不多穿些?” 她把帕子用热水打湿,在虞时娇冷透的手掌和脸颊上擦擦,心疼不已地劝道: “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咳疾才刚好些,出去多穿些吧。” 花朝眼里含泪,她自然是知道小姐每日急着去见谁。 虞时娇这几日几乎是守在了兰心小院门外,只求着能见殿下一面,可殿下却如同铁石心肠一般不肯见。 她擦了擦滴下来的泪珠,不想让小姐见到难受。 她跟了虞时娇这么久,早就把她当成真的主子了,现在自然也不想让小姐难受。 看着为自己披上衣服的花朝,虞时娇恍若想到下棋那日殿下送嫡姐离开时的情景,殿下也是这样为嫡姐备好披风的。 那日风很凉,嫡姐穿得不算单薄,可殿下犹记得为她准备件披风,可自己却冷得发抖。 雨水把她浇了个透,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可殿下从未来看她。 她闭了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她抓住琴音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浮木, “琴音,你是自小侍奉殿下的,你告诉我,殿下与姐姐…… 是否、是否早就,心意相通……” 她强撑着把这几个字说完,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抓着琴音的手不自觉用力,嗓子里痛得发不出声音来,呼吸都费力,喉咙里像是火烧一般,可明明她没有生病。 琴音斟酌着用词,“殿下禁足前陛下曾在人前戏言说要与相爷定亲,殿下也未曾反对。 只是……” 还不待她说完,虞时娇便捂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了。 她咳嗽得用力,像是要把这个肺都咳出来,琴音着急地为她顺气,花朝急忙递过来一口热茶喂她喝下。 虞时娇勉强止住咳嗽,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被子里,示意花朝和琴音两人先下去。 待人都走了,她才哭出声。 团宝跳到床榻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正在伤心,它用自己三瓣嘴顶了顶虞时娇的大腿,见人不动便一下跳到虞时娇怀里,还去用长长的耳朵蹭弄虞时娇的脸颊。 虞时娇搂住它,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她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傻过,她觉得自证清白重要,可这却从不是殿下疏远她的原因。 殿下不喜欢她,以往的浓情蜜意是假,马车里的一吻也是假。 可笑她还当做宝贝一样珍藏起来,甚至傻傻地想要相信殿下有一点喜欢她。
第25章 离开 琴音伺候着虞小姐喝下一碗苦药,想从盘中拿颗蜜饯时才想到内务府已有三日未送来份例,她只能惺惺作罢,好在虞时娇苦药喝惯了,如今也不觉得苦。 她捧着托盘出去时,绿盈刚好从角门回来了。 她近日时不时便要出去一趟,兰心小院的活也不放在心上,五日里有三日不见踪影。 原本兰心小院的丫鬟以为虞小姐是太子唯一的侍妾,多少是不同的,便都挤破头想来伺候。 可现下谁都知道,太子厌弃了她,自然是寻了个机会便调去其他地方了。 琴音也只以为绿盈是在为自己谋生路,她只作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小姐烦心。 只是今日绿盈头上戴着只蓝田玉簪,蓝田玉不是什么难得的好玉,可这玉料成色透亮,一看便不便宜,这绝不是一个宫女能有的。 她打眼一看,绿盈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还是上好的锦缎。 “你这衣服和簪子哪里来的?” 琴音把人拽住,厉声质问。 “你管得着吗?” 绿盈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打掉琴音的手和她呛声,现在琴音可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了,她可不必怕她。 又见虞时娇从寝殿里出来,她立刻迎上去,是前所未有的热络。 “哎呀小姐,您今日怎的穿得如此单薄,都怪内务府的人拜高踩低,就连秋天的新衣都未送过来,倒叫您受罪。” 她扶着虞时娇的手上下打量,不得不承认,这位五小姐是难得的美人,肤凝如脂、貌比花娇,怪不得那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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