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微俯下身, 下颌更是若有若无从她发髻上擦过, 男人身上温度滚烫,隔着些距离,依旧惊得上官云锦心头加快,微抿着的唇角,压着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羞涩。 “傻东西,出这张。”男人语调缓缓,伸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指尖点了点叶子牌的牌面,目光更是犹如有实质般落在上官云锦身上。 花厅里,众人玩得热闹。 从花正礼加入叶子牌战局开始,没过多久花鹤玉也慢条斯理站在慕时漪的身后,亲自教她出牌,还不忘专门针对花正礼。 几人你来我往,在桌上厮杀得热火朝天,本一直保持着不赢不输的慕窈窕,此刻面上神色虽依旧清冷,但微蹙的眉心却暴露出此时局面的伤脑筋。 毕竟太子殿下同花三皇子针锋相对,难免伤及池鱼,她的牌技又比不上苏长乐。 “你对付不了他们几人,也不知寻一寻你家夫君。” 慕窈窕身后缓缓走来一人,与她说话时,态度亲昵,眼神温柔。 这男子生得一张格外纯良好看的脸,星眉剑目唇红齿白,是那种儒雅端方干净长相,一身淡青色锦衣,更是衬得他眉清目朗,正值守礼。 “夫君。”慕窈窕霎时红了脸,她是新妇,从未在众人面前同男人这般亲昵过。 侧眸时,对上男人有些浅的眸色,慕窈窕心慌了一瞬,恨不得逃离牌桌才好,可又想到他们已经成亲,是正儿八经的的夫妻身份,只得含着心思端坐在椅子上,不敢轻举妄动,连捏着牌的瓷白指尖都是僵硬的。 上官景煜看着慕窈窕紧张模样,无奈一笑,在头身后微俯下身,以半拥抱的姿势把慕窈窕圈在手臂中。 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说:“出这张。” 他说着,掌心握着慕窈窕的手,抽出一张牌丢在桌上,刹那间,慕窈窕的脸更红了。 花鹤玉端了杯温牛乳递到慕时漪手中,自然而然道:“冬日寒凉,你先喝些暖胃的牛乳,若是饿了,我让小厨房给你做吃的。” 他一边说着,俯身拉过一旁放着的小绣凳,也不在意,就随意撩开衣摆坐了下去。 漆眸从牌桌上扫过,再次从慕时漪手中接过叶子牌,随手抽了一张丢出去。 慕时漪就坐在一旁笑盈盈看着,她端着温牛乳小口小口轻抿,此刻美眸却落在苏长乐身上:“大家都是做哥哥姐姐的,怎么就欺负长乐一人。” 毕竟苏长乐就算牌技再厉害,那也比不过花鹤玉这几人,反倒从最开始赢得最多的,变成了输得最惨的那个。 好在苏长乐也不在意,笑眯眯丢了张牌出去:“不打紧的,不过是输些金豆子,就当是送给云锦买糖豆吃的压岁礼。” 上官云锦最喜欢各种甜口的东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这会子被苏长乐这么一说,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却不想一抬头,见花正礼也笑得愉悦,心下微恼,转而气呼呼瞪了他一眼。 花正礼见着也不恼,就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伸手,悄悄掐了一下上官云锦雪白娇软的脸颊,还不忘给她一个得逞的坏笑。 众人叶子牌打得热闹,慕行秋高大身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苏长乐身后,不轻不重按了她肩头一下,向来略有些严肃的唇,不自觉勾着一丝笑:“我教你打,总不能让你一人吃亏。” 苏长乐纤细的身体微颤了下,秀白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串玉珠,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出清脆声音。 几缕乌丝从她鬓角垂落,鸦羽般的长睫轻颤这,根本不敢抬头往慕行秋身上看。 只是用极低的声音,点了点头说:“长乐谢谢行秋哥哥。” 慕行秋“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却因身量高的原因,俯下身时,几乎把娇小的苏长乐半圈在怀中,属于男人衣裳上特有的草木香,一阵阵往她鼻尖钻去。 是那种血气方刚的味道,就像当年母亲死时,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般跪在雪地里,人来人往,谁都不曾正眼看她一下,就在她绝望至死时,这个与她毫无瓜葛的男人,毫不犹豫俯下身,把她抱进怀从,从那一刻起,她惶惶不安的心,再次有了归宿。 这叶子牌的牌局,从午间一直打到了将近晚膳时分,才算堪堪结束。 最开始,因为三皇子帮上官云锦,上官云锦中途反超,赚回了许多银钱。 等到峰回路转时,却因为花鹤玉下场而变得乐极生悲,再次输光,别说是本钱了,可能连往后三年的压岁钱都输光了,打了一堆的欠条。 牌局结束时上官云锦还忍着,等后面回过神来,掐着指头算了一遍她要还的银钱树木,差点要“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双眸微红,控诉一般盯着花正礼:“花三,你赔我钱。” “说好帮我赢金豆子,怎么最后还是我输得最惨?” 花正礼也十分郁闷,本以为打不过太子哥哥,可以逮着苏长乐和慕窈窕使劲赢钱,结果慕行秋帮苏长乐,那个看着不声不响的上官世子,更是个黑心肝的,回回挖陷阱让他跳。 花正礼自知理亏,他轻咳一声,扯下腰间挂着的荷包:“本殿下赔你!这荷包里是我今年全部的压岁钱,都给你好不好。” “你别哭。” 上官云锦就是存钱买糖豆的小财迷,她接过荷包,也不管里面有多少银票,一股脑塞进袖中,嘟囔一声:“那我今日不跟你计较。” 然后她又皱眉想了想,问花正礼:“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你不是去别院陪贵妃娘娘过年去了?我听说皇家别院那处下雪都封山了,寻常马车根本走不了路,你怎么回宫的?” 花正礼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他声音因为紧张压得有些低沉,这会子垂着眼皮子,根本不敢去看上官云锦清澈无垢的双眸。 “我听说你今日会进宫来。” “所以没乘马车,是独自一人骑马从堰都郊外赶回来的。” “云锦新年快乐。” “我只想见见你。” “见我作何?”上官云锦后知后觉,她轻轻“啊”了一声,娇俏唇瓣颤了颤,眼中透着浓浓的无措。 * 晚膳。 众人围坐在一处,上官云锦全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长乐侯夫人以为她是输了许多银钱,这会子心里正心疼着。 桌下悄悄拍着她的手,无奈道:“你这孩子,掉钱眼去了。” “输了多少?” “等回府,母亲开了库房,把你小金库补齐了好不好?” 上官云锦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乖巧点了点头,然后垂眸认真用膳。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苏长乐,慕行秋就坐在苏长乐左手边的位置,两人全程虽没有过多交流,但苏长乐碗中的食物就没有少过,都是慕行秋亲自帮她夹的。 殿外,西风带着宫人放了许多烟花。 漫天繁华璀璨,众人三三两两围坐在一处,红泥小炉温着酒水,齐嬷嬷还特地找来了红薯塞在炭火里,酒香混着红薯香,芬芳扑鼻。 慕时漪借着宽大斗篷遮挡,直接蜷缩在花鹤玉怀中,细嫩掌心攀附在他脖颈上,红润的唇碰了碰花鹤玉的侧脸脸颊。 今日慕时漪格外高兴,她眼底带着光,语调雀跃:“殿下,等明年新岁,不光有至亲好友陪着我们,等到那时我们的孩子也该出世了。” “嗯。”花鹤玉搂着她纤腰的掌心发紧,克制着要占有她的情绪,手掌轻拍着慕时漪的后背。 “累了?”他哑声问。 慕时漪眼皮逐渐沉重,思绪混沌轻点着脑袋,玩了一整日,精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这会子才说完话,就软着身子倒在花鹤玉怀中沉沉睡去。 花鹤玉小心翼翼抱起慕时漪,同一旁伺候的西风山栀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去。 璀璨烟火,斑斑光影落在他挺直瘦削的背脊上,如青山孤傲,又如雪巅拒人于千里之外,曾经肩上扛的是血海深仇,惶惶不安。 如今他所爱之人陪伴左右,往后是明媚河山,清风朗月,未来的一切皆求仁得仁,功德圆满。 他已不再是少年,但风流云散,爱她始终如一。 …… 新年转眼过去。 春的气息,悄无声息布满大燕国土。 慕重云和慕行秋,父子二人在阳春三月时,返回苍梧边境。 慕窈窕在新年后不久,出现食欲不振症状,没过几日御医诊出她有孕消息,喜得长乐侯夫人也舍不得儿媳时常进宫,日日留在府中养胎。 上官云锦因为花正礼年初二时的那一番话,她心里是小鹿乱撞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为了避免与花正礼再次碰面,也许久没进宫看慕时漪。 新年时人声鼎沸的热闹,就好似朦胧晨雾,一吹便散了干净。 到了春末,慕时漪腹中孩子也四个多月了,逐渐开始显怀。 花鹤玉现在除了每日固定的上朝外,剩下时间是时刻都守在慕时漪身旁,哪怕批复折子,也是在寝殿中摆了书案,用屏风隔着进行。 连日来,他唇角时常抿着,对外的性子愈发冷漠得厉害。 到了夜深人静时,花鹤玉更是常常惊醒,整夜整夜不能安眠。 只要一闭眼,梦里出现的都是慕时漪难产血崩的场景,那些生怕失去她的,被深埋心底的恐惧,时时刻刻都是折磨,但他却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半分。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孟夏四月, 轻云漠漠。 春刚过不久,草长莺飞杨柳垂堤,处处生机盎然。 玉兰花的花期已到尾声, 外头日光盛大,湿润空气中漫着阵阵花香。 慕时漪难得兴致好, 就让山栀搬了把花梨木交椅,摆在东宫寝殿前的玉兰花树下,日光浮影,璀璨斑驳的淡黄光影, 层层叠叠落在她骨瓷般雪白无暇的肌肤上。 淡紫色宫装,蜀锦薄纱上绣着交缠生长的牡丹暗纹, 偶有青绿叶芽点缀, 不是衣裳衬人,而是慕时漪一身冰肌玉骨,把这春裳衬得如九天仙子所着的华服, 美不可方物。 她左手边桌案上,放着一盏温好的热牛乳,一小碟桂花糕。 这时西风小步走外头进来, 先是同慕时漪行礼,而后才笑眯眯从食盒里小心端了碟松子仁出来:“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让奴才给你送过来的。” 松子仁装在玉碟里, 一颗颗饱满漂亮,一看就是花鹤玉费了心思, 亲手剥出来的。 慕时漪握着温牛乳的指尖顿了一瞬,瞧着西风递上前的松子仁, 轻笑了声:“殿下也真是, 就不怕御书房里那群老顽固, 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西风恭敬道:“太子妃莫要担心,如今陈太傅回了堰都,论资历和地位,有陈太傅在前头盯着,殿下是能躲懒片刻的。” “是么?”慕时漪浅浅笑了一瞬,“你同殿下说,我等他回来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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