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这个小庶女,令一向于人前儒雅端方的芝兰君子,在那食髓知味的红绡帐暖中放纵沉沦了一回。 那双含娇藏媚的水眸里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红晕浮上羊脂般的肌肤又生出另一派香艳独绝,那人满心满眼皆是他,香汗淋漓,湿襦不止。 谢殊不知自己为何会在如此窘境下,忽然想起那女人。静心回过神来,眼前又回归到了那一片冰冷的黑暗之中。 轻若游丝的气息浮在谢殊耳侧,眼前皇城谍司这位女吏却依旧缄默不语,那白玉扳指上的嘲风兽纹昭示着她的身份。 此外,谢殊还留意到了这位女吏右手腕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一道突兀不是特别明显,但他方才仍是觉察到了。 “主子,沈总管来了颐和轩有急事相商,太后那边的万喜公公也来了,为谢大人的事情。” 窕枝进来的时候,恰见榻上的两人挨得极近,自家主子虽是衣衫整齐,乍一看仍是会引人浮想联翩。 孟清禾点头示意,手仍旧撑在榻边,任由身上宫女装的襕带拖在男人身上,她是故意的,方才谢殊的那句夸赞之言,并未让她有多欢喜。 不过是碍于她皇城谍司女吏的关系,随意出口的一两句奉承的官话罢了。 「谢公子的话,我记下了,日后必是要来讨的。」 孟清禾迅速在他手掌上写下一行字,这回那道浅浅的疤痕再度触碰到了谢殊。 他现下双目还无法视物,待日后痊愈,还需凭这嘲风白玉扳指和这女吏右腕的一道疤,将皇城谍司的底细,探个究竟的。 作者有话说: 求一波收藏~~~
第5章 、变卦 孟清禾回到颐和轩,沈尧安在那已经恭候多时,与他一道来的还有寿康宫谢太后手下的大监事万喜公公。 傅翊尊谢元昭为太后时,就拟了诏书将人由椒房殿迁到了寿康宫。 “孟小姐,老奴奉皇上和太后之命,前来领谢公子回去。” 万喜上前浅浅行了一礼,睨了眼坐在一旁的御前总管沈尧安,面露难色。 宫里这位宁远侯府的庶出小姐地位着实尴尬,虽说和新帝有些血脉关系,可毕竟这事隐晦,鲜为人知,况且孟清禾并非皇室血脉,若以主子之礼待之,恐又会惹得太后不快。 是故万喜思索再三,还是不远不近的唤了一声‘孟小姐’。 傅翊后宫空置,御极月余始终不曾纳入一人。孟清禾持着宁远侯府庶小姐的身份,也引得坊间传言四起,说她得新帝看重,雀上枝头。 “万喜公公,我怎听闻最近宁远侯府门庭若市,大把官员前来拜访,莫不是听了什么奇怪的风声?” 孟清禾自西四所被唤来得匆忙,还穿着宫中女侍的衣服。只那眉间一点暗红花钿尽态极妍,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皇城谍司内的官吏身份隐蔽,一般不为外人所知。几日前傅翊就向侯府下旨邀她进宫,令孟清禾得以正大光明地在宫中行走。 只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会错意,误以为新帝对她有意,这才上赶着讨好侯府。 宁远侯孟岱岳在陇西戍边多年,侯府一直由原配冯氏掌管。冯氏善妒,两房妾室早已被她磋磨得香消玉殒,平日对那些庶出的子女也不见有多少好脸色。 早两年出了孟清禾和谢殊这档子混事,冯氏身为嫡母不仅没为自家庶女讨回公道,甚至几次三番的借这事发难,劝族中长辈撵人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其中原委若是一一深究盘查下来,那冯氏又哪里能撇得清干系。 “咱家岂敢妄议圣上,倒是姑娘这一遭也算是沾了福分,还请不要为难老奴,快些领我们去寻公子才好。” 老太监嘴皮子利索,三言两语便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秽事遮掩的滴水不漏。 早两年前的旧事早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在外人看来是孟清禾图谋谢家公子不成被送去庄子上呆了两年,又重新攀附上了新帝,进到宫里享福去了。 孟清禾理了理褶皱的宫女装前摆,眸色倏然一沉。 “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我阿弟的意思?” 她的语气颇重,像是被摸到了某处逆鳞,睨着万喜公公的水眸中荡过一丝杀意。 窕枝跟随孟清禾多年,瞬间了然自家主子心中所想,手方一触及腰后的匕首,就被一道大力阻碍了动作。 “万喜公公何必如此,你我既身为内官,便是要为主子解难的,既是来要人也总得有个辗转。” 沈尧安拦住将要出手的窕枝,望向孟清禾的神色颇有些无奈。 “罢了,万喜公公先回寿康宫吧,人今夜之前定给你送去。” “那我便在此先谢过沈总管了。” 万喜领着人离开后,孟清禾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沈尧安身上。 “为什么要杀他?” “这老东西圆滑狡诈,平日里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干了不少碍眼的勾当,还是死了干净些。” 孟清禾缓步走到里间换上宫装,两人仅隔了一扇屏窗交谈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他开罪谢太后,圣上又要四面树敌。” 如今朝局还算稳妥,璟王一党的势力近乎被连根拔起,新帝傅翊不知和谢太后达成了某种协定,获得了谢家暂时的支持。 “那要我交出谢殊又是谁的意思?” 孟清禾坐在妆奁前用螺子黛重新描起了精巧的眉锋,鸦睫落在白皙的玉指上投下一小片阴翳,遮挡住她的视线。 “镇西将军边关传来捷报,即日返回京都,圣上下令犒赏三军。” 沈尧安将手中拿着的那卷明黄圣旨,从小窗中递了进去。 谢殊与镇西将军容景衍是莫逆之交,他们一个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一个所向披靡的沙场将军,都是未来的朝中肱骨,可这两人始终选择站在端王傅珵身后。 “阿弟这是艳羡了,想拉拢他们?” 孟清禾以手托腮,平静如水的望着铜镜内的自己。 幼时傅翊刚进国子监读书那会儿就一直被皇家子弟孤立欺凌,那会儿舒贵妃盛宠不在,官宦伴读子弟又惯会捧高踩低、趋炎附势。 唯一向他伸出过援手的便是傅珵的伴读容景衍。镇西将军府世代承爵、驻守边疆,祖上三代皆是马革裹尸、血染山河。 到了容景衍这里更甚,父兄为国战死沙场,他承接过世家军功爵位时,尚在襁褓之中,家中妇孺皆心系于这最后一点血脉。先帝悯其孤弱,特诏谕进宫为太子伴读。 “不,陛下是在顾忌他们。自古江山易攻难守,谍司在对待容将军这件事上也从不轻怠,否则清禾以为容将军的父兄耿耿忠心,又因何会命丧疆场?” 为君者必擅制衡之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亦是王道之始。 沈尧安坐在圈椅内闭目沉思,知晓说服孟清禾放人绝非易事,但此番边疆大胜,容景衍归京的同时,也对傅翊产生了另一重一威胁。 “阿弟是想让容将军和端王生些嫌隙,那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如今谍司安插在镇西将军身边的细作可不是我!” 孟清禾换了身衣物,打了珠帘出来,正准备去面见傅翊,看看他打的哪门子算盘。 皇城谍司的暗卫女吏共有两位,孟清禾在京都负责盯着谢家,而另一位远在边关,将手握四十万大军兵权容景衍的一举一动,悉数回禀朝廷,若是察觉其有异心,可先斩后奏就地伏诛。 沈尧安知晓但凡事关谢殊,孟清禾便会不顾大局,按照自己性子胡来。为此,他近来需时常费心替她与圣上周旋。 “清禾,你是想名正言顺的嫁他,还是就这么一辈子囚着他?谢殊虽心思深沉,却也是世家子弟,如此平白无故折了他的傲骨,恐会落得宁为玉碎的结果。” 孟清禾半晌没吱声,盈袖下的素手攥紧了衣摆。 “尧安哥哥,你觉着我若现下放了谢殊,他会心甘情愿的娶一个侯府庶女么?” 眼前女子眼眶盈润,她只想关着谢殊,又有什么错? 私带兵甲入皇城是重罪,更何况是先帝弥留之际,按照大燕律法,他谢殊立时便当处以极刑! 沈尧安默然,可眼下局势复杂,谢太后既已知晓谢殊在孟清禾手里,她身为姑母不可能坐视不理。 傅翊既已决定将谢殊当做拉拢谢家的筹码,便不可能再由着孟清禾。 午后,福顺公公亲自过来将人送去了寿康宫后,不多久又折返回来,说是奉太后懿旨要拿了拢枝去问话。 一路上,拢枝自是免不得一番抱怨,恨不得当初直接将谢殊这厮药死了省事。 “真亏他记得本姑娘,劳什子黑了心肝的狐狸,咱们走着瞧!” 只因需要推出一个对得上名头的宫女出面解释,用以打消谢太后的疑虑,将孟清禾彻底从整件事里头摘出去,除却那几个粗使的嬷嬷,拢枝的确是最适宜的人选。 到底是太后亲派的万喜公公登门前来要人,这事不圆个说法,谢太后那里着实交代不过去, 拢枝这些日子负责照看谢殊,想来被他记下也在情理之中。 沈尧安对外只说是一个小宫女自静安太妃居所处捡到了谢殊,悉心照料多时,有意隐去了孟清禾在这其中的种种授意。 “福顺公公,谢太后她会不会把我……” 拢枝十分忧心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在福顺耳边嘀咕道。 “丫头你且放心,若果真是如此,老奴定会给你备上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椁,逢年过节也少不得烧上……” 听福顺公公有板有眼的讲述自己后事的全过程,拢枝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到了寿康宫门口更是一个步子都迈不动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既凄惨又哀怨。 “福顺公公诈你呢,快进去吧,别忘了替你主子多遮掩遮掩,她行事没个边际,你们也跟着她胡来,这下尝到苦头了?” 温润的男声自耳边响起,沈尧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拢枝身侧,大手轻抚了把她的发顶,纾解了她大半的不安。 拢枝嗅了嗅鼻子,顺着沈总管的话,乖顺的点了点头。 “还是沈总管疼我!” 谢殊双目不能视物,孟清禾自始至终未曾在他面前出过声,只要拢枝这边瞒过去,应当不会多生事端,叫人看出端倪。 寿康宫内—— 万喜早早伺候了谢殊沐浴更衣,洗去了那身浓郁的苏合沉香味。 谢殊着一袭月白色的襕袍,坐在谢太后下首的软椅上。 “清砚,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真不是那宁远侯府的小庶女软禁着你?” 谢太后端坐高位愁眉不展,因最近身子不适,炎炎夏日整个寿康宫都未曾用冰鉴,单靠几个老嬷嬷在一旁打扇引凉。 “回姑母的话,这几日照顾侄儿的,是一个叫拢枝的女婢,侄儿未曾见过那孟家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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