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了暖阁旁的走廊,行至暖阁门前。 门关着,四下里不见一个人影,柳婉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杆子,“那我们进去了?” 天真的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婉伸手推门,门缓缓张开一个豁口,屋内乍一看光线昏暗,随着豁口越推越大,小小的暖阁一览无余。 柳婉抬眼看去,蓦地顿住,眼前出现了两名男子。 宋墨坐在床沿,一条腿曲在床上,另一条腿顺着床沿悬下来,神色淡然惬意,好似从未中过毒一般。 床前站着另一名男子,一袭黑衣,手握长剑,看上去威风凛凛。 “你是?”柳婉惊得睁圆了杏眼,这男子面生,从未见过,不过一刻钟功夫,怎的突然出现在正殿的暖阁里? 男子漠然地看了一眼柳婉,继而转头看宋墨,意思很明显,由宋墨来解释。 少年弯唇一笑,连坐姿也没变一下,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姐姐你来啦,给你介绍一下,他叫无缰。”他伸臂一把拉住了无缰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两只男人的手就这么随意地交扣在了一起,毫无缝隙地轻轻勾缠。 无缰:“……” 柳婉:“……” 杆子:“……” “无缰你过来嘛。”少年的语气里带上了欢快的娇嗔,稍一用力,无缰便被拉到床沿上坐下。 全程木讷无助的无缰:“……” 随后交扣的手松开,少年的手臂从无缰的后颈穿过去,惬意地揽住他的肩,拍了拍,抬眸看柳婉:“姐姐,他便是我多年的相好。” 无缰五雷轰顶,眼珠子都差点迸出来,张皇地扭头看向他的主子,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的精彩。 他这主子不只是不要脸了,还——卑鄙无耻。 他一个正正常常的男子,竟被污陷是好男风,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要背这么大一口锅。 柳婉也快惊掉下巴了,眼神无比复杂地看了看无缰,又看了看宋墨:“你……你的毒,解了?” “嗯。”少年点头,眼尾妩媚地勾起来,“有无缰在,毒自然就能解了。” 他们刚刚交/欢了?柳婉脑中蓦地浮现出两个男人身体纠缠的画面。 呸呸呸,她要做个淑女,咬牙将脑中的画面去掉。 “你……你们随……随意,我先回无忧阁。”她左右脚打架,转身往门口走。 本来要注意仪态的,步子要慢一点、碎一点,但这会儿她脑中煮着一锅沸水,实在是慢不下来。 不对,她才出去不过一刻钟,就交欢完了?好快呀,是不是太快了点? 呸呸呸,她是淑女,不能想这些事。 “郡主。”身后传来杆子的声音。 呀,柳婉倒忘了这个汉子,“你……你也赶紧出去。” 天真的汉子略略一思量,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好似又没想明白:“郡主,您刚刚让奴才过来,是要做什么?” 柳婉已行至门口,顺手将杆子也拉了出去,继而轻轻关上屋门,“别问了,反正这里用不着你了,你赶紧去用午膳吧。” 浑然不觉重拾贞操的杆子:“……” 屋门刚一关上,无缰狠狠甩开主子的胳膊,“嗖”的一声从床沿站起来。 像看瘟神一般看着他:“你……” 本来想说“你好不要脸”,主子阴冷的目光横扫过来,无缰吓得心头一颤,“不要脸”三个字胎死腹中。 “你什么呀?说出来,大胆说出来。”宋墨的脸冷得像冬日的冰碴子,往外丝丝地冒着寒气。 他敢说吗,不敢,除非吃了豹子胆。 “属下只是觉得,刚刚没必要说我是您的……”无缰嗫嚅着,手指疯狂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那两个字实在太扎耳。 “相好!”牙一咬心一横,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不过是来送清毒丸,好清除主子皮肉里的合欢散余毒,没成想,竟趟到这滩浑水里。 宋墨身子一倒,斜靠在软床一侧的扶栏上,本是一副惬意的姿态,面上却阴寒冷漠。 那寒气简直驱人十里,呵,他也就对那郡主温柔,除此外对谁都这副德性,无缰暗暗腹诽。 “无缰,你觉得我刚能用什么身份介绍你,周国三皇子的贴身护卫?”宋墨语气里带着嘲讽。 刚刚柳婉返回得太快,且堵在门口,暖阁太小,无缰躲闪不及,只能临时起意糊弄个身份。 无缰勾着头,心里怨念十足,嘴上却说:“还是公子英明,没让咱们身份穿帮。” 英明个屁,他宁可做土匪也不愿做一个男人的相好。 “如此,你以后出入齐王府就方便多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他“相好”的身份。 无缰心如死灰,绝望地深吸一口气:“公子若是没别的吩咐,那属下便告退了。”这里将是他的阴影之地。 “嗯,退下吧。”宋墨语气慵懒,眼也没抬,他还得在这暖阁里等着春心荡漾的朱时旺找上门来。 朱时旺在宴席上没敢饮酒,今日他要与郡主共赴云雨,怎能让酒坏他好事。 府中男客不多,便在一间相对窄小的偏厅里摆了两桌,朱时旺早早就吃完了,坐在桌旁不停地看刻漏。 待午时刚过,他急速起身,出了偏厅,朝主院暖阁的方向匆匆行去,一身赘肉也随着步伐在欢快地抖动。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一个碍眼的人出现,一切都在预想之中,没丝毫错漏。 身体都要烧起来了,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朱时旺一颗心在冒粉红色泡泡,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暖阁旁的走廊,立在了门前。 好激动,好紧张。朱时旺整了整衣冠,抬起袖口擦了把嘴,轻咳一声,低声唤道:“表妹,你在里面吗?” 继而前倾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跟预料的一样,毫无动静。 朱时旺眉开眼笑,继续低声道:“表妹,你若是不舒服,那表哥就进来照顾你,可好?” 说完也等不及里头的回应,伸手推门。 门被推出一道豁口,人还没进去,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玉手,力道惊人地揪住他的肩,重重一拉,拉得他的肩都要裂开了。 “哎哟。”朱时旺一声痛呼。 继而“呯”的一声响,门重重关上。 朱时旺被抵在门后,肥胖的身子来不及反应,便被掐住了脖子,憋着气,抬眼,一张俊美而阴沉的脸出现在面前,如鬼魅一般。 “‘表哥’,你想怎么照顾我呀?”语气狠厉,目光如嶙嶙鬼火一般冰冷阴森, 朱时旺体内的火霎时熄了个干净,“大……大侠,咱们无怨无仇……”想求饶,却被掐得说不出话来。 宋墨一听“大侠”二字,清贵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白皙手指在肥大的脖子上略略一松,“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看看我是谁。” 满面胀红的朱时旺果然睁大了狗眼,然后目顿口呆:“你……你是……”是无忧阁里那个好男风的男子。 那日他穿着一袭小厮衣裳,今日换了行头,竟让人认不出来了,朱时旺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贞操不保了。 这男子妥妥是看上他了,不然为何这般的纠缠不放,他觉得自己要被强了。 “你……你莫逼我,我对你……毫无念想。”朱时旺结结巴巴,抓住宋墨的手腕拼命挣扎。 但挣扎也是徒劳,宋墨抬起另一只手,迅速地伸向朱时旺胸前的盘纽,三下五除二就扯开了他的衣襟。 他肥硕的胸脯霎时坦露在光线中。 朱时旺万念俱灰,泪珠子溢出了眼角,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待会儿,你能不能轻点儿?” 好歹,这是他的第一次,还是和一个比他高比他俊的男子。 宋墨不耐烦地顶了顶后牙槽:“好,我答应你轻点儿。”话刚落音,伸手就朝朱时旺的脑袋霹上去。 朱时旺“哼唧”了一声,头一歪,晕了过去。 朱时旺再次出现在人前,是在午宴结束后。 朱氏正领着一帮女客在庭院里散步,院中种植了不少花花草草,两边还搭有行走的凉棚。 正值盛夏,花草们争奇斗艳,空气里还飘着淡淡花香,泌人心脾。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朱巧巧也跟着左右逢源,庭院旁边便是休息的暖阁,待这些贵妇们逛累了,便可直接去捉奸了,到时那小蹄子就玩完了。 想到这,她吊眼里的光亮比头顶的太阳还要耀眼。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贵妇们正一边赏花一边闲聊,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啊——” 紧接着是一串惊呼,“啊——”、“啊——” 贵妇们用帕子捂着脸四散奔逃,院中霎时乱作一团。 朱巧巧猝不及防,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步迈向嘈杂处,抬眸一看,便见一男子被扒光了衣裳绑了双手吊在不远处的拱门上。 嘴里还塞着一团棉絮,呜呜乱叫,晃荡着,白花花一团,当真是污人眼睛。 她也慌得赶忙捂住脸,背转身去。 身后的朱氏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晕厥过去,今日可是她的五十大寿,如此一闹成何体统,不只她以后在京中没脸见人,怕是齐王知晓了也要对她责怪一二。 “快,快让马二过来收拾。”也来不及看清男子长相,朱氏攥着帕子吩咐吴妈。 马二得了令领着一帮小厮急匆匆跑来,手忙脚乱地取下被吊的男子,用黑布裹着,扯下嘴里的棉絮,细看。 妈呀,是朱时旺。 朱时旺泪水长流,“我不活了,今日她们全看了我的身子,谁能对我负责?”他已经是个名符其实的残花败柳了! 马管家和小厮们:“……” 京中贵女们:“……” 朱巧巧得知是他哥,心里的火气立马拱出来,膀子一甩,跨过拱门,盯着被黑布裹着的朱残花:“畜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残花一边抹泪一边喊:“你骂什么不好,干嘛骂畜生。”他最讨厌别人骂他畜生,明明已经长得像畜生了还这样骂,伤自尊。 今日这事能怪他吗,不怪他。 他已按朱巧巧吩咐的步骤去做了,谁知道会在暖阁遇上那男子,谁又知道他会被扒光了吊在众目睽睽之下。 呜呜呜,朱残花的委屈如滔滔江水。 朱氏得知被扒光的是自个侄子,忧郁的心情雪上加霜,好在姜还是老的辣,镇定之后立马嘱咐马管家,一定要严守口风,绝不能让人知道此人是朱家人。 朱时旺在外的名声总算得以保全。 本来今日还在府中搭了戏台子,晡时会有戏班子上台唱戏,但各府贵妇经此一闹,心中皆有了膈应,纷纷找了借口,要提早回府。 回去的路上,主仆之间、好友之间免不了一顿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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