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不在京中,没想到齐王府竟出现赤身男子,也不知这男子究竟是何人。” “何人不重要,但缘何吊在那里、缘何被扒光了衣裳,倒是让人忍不住遐想。” “且还趁着朱氏五十大寿之际这样丢人现眼,当真是得罪了狠人呀。” “太伤风败俗了,以后怕是没几个人再敢去齐王府了。” …… 朱氏本尊自然也知道今日之事来得蹊跷,待府内清了场、客人离去之后,便让马二将朱时旺带上正殿。 “说吧,来龙去脉一字不落地说清楚。”朱氏面色沉静,眉眼里溢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架势。 朱时旺吓得战战兢兢,偷偷瞄了一眼立于殿内的朱巧巧,两只肉手绞在一起,不敢说。 朱巧巧警告过他,哪怕事情败露也不得将她供出来。 “你就说说谁扒光了你的衣裳。”朱巧巧在暗示他从后面开始说,后面的经历估计与她无关。 朱时旺眼珠子滚了滚,更不想说。 被脱光了示众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他说是被一个好男风的男人扒光了衣裳,他颜面何存? 不行,他得挣扎一下,想想到底要不要说。 “说!”朱氏声音狠厉,一向沉稳的她今日也忍不住怒火冲冠了。 朱时旺吓得身子一抖,好吧,不挣扎了。 “回姑妈,是……是表妹那个好男风的义弟,扒了我的衣裳,还打晕了我,将我吊在拱门那里。”说完深深地垂下了头。 朱巧巧:“……” 朱氏:“……” 一干婢子小厮:“……” 莫非那男子看上了朱时旺? 当真是伤风败俗! 朱氏饮了口茶水,继而轻轻擦了擦嘴角,款款起身,面色从容淡定:“走吧,咱们去无忧阁看看。” 去无忧阁找那个伤风败俗的男子算账! 伤风败俗的男子回到无忧阁时已到了申时,身后跟着无缰,两人前后脚进了东耳房,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那关着的房门都透出一股暧昧的酸臭味,让人瞧着忍不住浮想联翩。 “郡主,两人还没出来呢。”春杏腿脚利索,耳房与寝殿两边跑,随时向主子禀报“军情”。 柳婉饮了一口茶水,沉默了片刻:“再等等吧。” 等少年从耳房出来,她想单独与他聊聊,聊中毒之事,还得聊今日府中发生的那桩丑事,她隐隐觉得此事与他有关。 但左等右等,没等到少年从耳房出来,却等来了朱氏来无忧阁兴师问罪。 “你那义弟呢?”刚一打照面,朱氏便沉声问过来,那凛然的气势好似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 柳婉福了福身,抬眸看去,朱氏身后还跟着朱家两兄妹及一干婢子小厮,阵仗大得很。 “小墨正在耳房休息,不知母亲找小墨何事?”她轻抿嘴角,问得不急不徐。 “何事?”朱氏一声冷笑,扭头看向身侧垂头耷耳的朱时旺:“今日你表哥的衣裳,便是你那义弟扒的。” 柳婉的心暗暗一沉,面上却神色不显:“母亲定是误会了,小墨今日喝醉了,一直在卧床休息,又怎会去……脱表哥衣裳。” 今日他救了她,此刻她定然也要护他。 朱巧巧翻了个白眼:“妹妹说是误会,成,那将他叫出来,咱们当面问问呗。” 呵,明明她抢婚在先下药在后,如今竟还理直气壮地在这儿大呼小叫,当真是没脸没皮了。 柳婉一向温柔的眉眼冷下来,身子一侧,挡住正中的去路,一副母鸡护犊的架势:“表姐,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小墨在休息。” 人多势众,她担心瘸腿少年吃亏,哪怕是螳臂当车,也要努力挡一挡。 朱氏扭头看她,疏离的目光里冒出森森寒气,拉长的脸颊显得愈加冷漠寡情:“你小墨前小墨后倒是叫得亲热,莫不是忘了,你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姓朱。” 姓朱,偏偏她从心底里讨厌朱家兄妹。 “母亲,女儿只是觉得事发太突然,要不我先私底下问问小墨,再来给您回复?”先得给少年争取到时间。 朱巧巧忍不了了,撒泼一样冲出来,一身的钗镮也跟着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叮当作响:“柳婉你到底是站哪头的?是不是想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 话刚落音…… “她站道理那一头的。”声音清儒而沉着,是宋墨。 他徐徐从耳房前的台阶上走下来,身形颀长,五官立体,凌厉的眉宇间仿佛沐了一层冰雪,俊美,却也寒气逼人。 老练如朱氏,此时也被少年身上那股莫名的气势镇得神情一滞。 朱时旺更是吓得缩紧了脖子,本能地往朱氏身后躲,“姑妈,我怕。” “没用的东西。”朱巧巧看着她的怂包哥就来气。 空气沉静了一瞬,谁也没出声,唯有柳婉满目担忧地看着走近的少年。 少年行至她身侧,低头,看着双眼迷蒙的小淑女,清浅一笑,小声嘀咕:“姐姐,没事儿的,放心。” 她哪能放心,朱氏拉这么大的架势,不就是成心想让他“喝一壶”么,或者顺势将他赶出府邸。 朱氏恰巧就是这么想的。 她上前一步,端着当家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凛然开口:“既然宋公子自己站出来了,那就对今日之事给个交代吧。” “夫人想要什么交代?”少年个头高,在黄昏的斜阳里睥睨着她。 朱氏也不恼,抿了抿满布着纹路的唇角:“不是我想要什么交代,而是宋公子能给出什么交代?” 少年提起长腿踱了两步,斜阳洒在他身上,却掩不住他黑沉眸子里的幽幽冷光:“就怕我给的交代,不是夫人想要的,到时令夫人后悔莫及。” “废话少说,若是有种,你就得敢做敢当。”朱巧巧失去了耐心,一心想着为她哥报仇。 少年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凉薄地看了眼朱巧巧,又瞄了瞄朱时旺。 朱时旺心里阴影面积巨大,胆战心惊地斜着眼,继续往他姑妈身后缩。 “表小姐说得很对,做人就得敢做敢当。”他朝朱氏拱了拱拳:“今日确实是在下扒了朱公子的衣裳,将他吊在了拱门处。” 身后一干婢子小厮霎时一惊,这长相好看的宋公子未免也太敢认了,此行径莫说是在齐王府,哪怕是在一般京都人家,若是报了官,不也得要将牢底坐穿么? “他认了,姑妈他认了。”朱巧巧激动地攀住朱氏的胳膊,手上的帕子甩得飞起来。 朱氏没吭声,一张脸冷硬得好似刀子都割不进,片刻后沉声问:“请宋公子给个理由?” 少年收起笑,眸中的光亮缓缓下沉,沉到最阴冷处,变成了坟头嶙嶙鬼火,“因为表小姐与表公子合谋,在今日的午宴上给郡主下了‘合欢散’,所幸我去得及时,郡主才没误食毒药。” 宋墨一口气说完。 朱巧巧与朱时旺俱是一怔。 在场的婢子小厮也冒了一头冷汗,折腾了半天,原来是自家人害自家人。 沉稳如朱氏,此时也忍不住内心的焦躁,冷眼扫向朱家兄妹。 “我没有姑妈,他在骗人,他就是个骗子。”朱巧巧连连摇头,极其心虚地小声辩解。 朱时旺的脑袋都垂到了胸口,死都不吭声。 朱氏咬了咬牙,手臂一挥,“宋公子信口雌黄一派胡言,来人啦,给我拿下。”一帮府兵霎时围拢过来。 “等等。”柳婉大步跨出去,挡在了少年身前,语气果敢:“母亲,小墨没有信口雌黄,今日女儿不只被他所救,还亲眼见到他进食有毒膳食后的症状,母亲为何不问清红枣白就随便拿人。” 少年救过她,还是她的弟弟,哪怕冲撞了朱氏的威严,她也要护住他。 “小婉你给我过来,别听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朱氏与柳婉隔了丈余远,面色泛白,语气压人。 柳婉摇头,再次对这个所谓的母亲大失所望。 “姐姐,你别慌。”少年上前一步,眸中的光亮又变得柔和起来,伸手将瘦瘦弱弱的柳婉拉到身后,“我说没事就没事,放心。” 放心个屁,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柳婉忧心得眼里都蒙了一层水汽。 少年却镇定地站在殿前的空地上,身披斜阳,眉眼轻抬,谦谦君子清新雅致如玉如兰,连府里的下人们瞧着,都觉得这公子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呢。 “夫人是想要我拿出证据是吧?”他问得一脸邪魅。 朱氏一怔,抿了抿唇角。 她不想看证据,非常不想看。 朱家兄妹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这证据一旦示人,他俩做的这些事便是铁板上钉钉再也抹不掉了,往后还让他们如何做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那么急于将宋墨抓起来,免得他在人前揪着此事不放。 但眼下众目睽睽,她断然不能说自己不想看证据,不想秉公处理此事,毕竟她是一家主母,是赫赫有名的齐王妃。 后悔晚矣! “你有何证据?”朱氏骑虎难下,语气虚浮,心里在七上八下地想对策。 一干人等齐齐将目光投向少年。 少年长身而立,铿锵地唤了声“无缰”。 无缰从另一侧甬道阔步而出,手里揪着一个年老的婆子,正是主院负责膳食烹煮的赵婆子。 赵婆子衣衫凌乱发髻松散,一看便知吓得不轻,刚一到殿前空地,便“噗通”一声席地而跪,战战兢兢地将朱时旺何时给她合欢散、又如何吩咐她加入膳食说了个明明白白。 众目睽睽,众人皆惊。 朱时旺无地自容,在他姑妈背后躲不住了,干脆钻到墙角,双手捂脸蹲下来,偷偷地哭,哭得一身赘肉乱颤。 紧接着,无缰又单手拎出丫鬟小方。 朱巧巧一看小方露面,简直要气结:“你这个蹄子竟也想与外人合起伙来污陷本小姐,看我不撕了你。”她伸手就要去扯小方的头发。 无缰一把挡住朱巧巧的手臂:“表小姐,请自重。” “你谁呀,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但此时没人理会朱巧巧,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小方。 席地而跪的小方面色泛白,泪水涟涟,如果有得选,她哪会想着去背叛主子,哪会想着自断谋生之路。 作为下人,谁不想在主子跟前讨口热乎饭吃? 可对比讨热饭吃,眼下活着又是最紧要的事,那个叫宋墨的人说了,若她不实话实说,注定活不过今晚。 谁不想活呢?赵婆子想,她也想啊。 于是小方哽咽着,将朱巧巧如何让她将有毒的膳食摆在郡主的席位上、如何盯着郡主吃下去等等说了个清清楚楚。 围观的下人一时心惊,没想到平时里看着娇娇弱弱的表小姐,内里竟是一个如此狠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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