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承脸色攸地冷下来,双臂一拉弯弓,对准的正是坡下商队。那里,众人还聚在一起,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蔚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将箭射出,一眨眼功夫,人群有人倒下,胸前赫然插着一支羽箭。 人群慌乱哭嚎起来,她看见虹彩抱着南扎痛哭。 可是傅元承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重新搭箭瞄准,细长的手指捏住箭尾…… “别,”蔚茵拉上他的袍摆,声音发颤,“别杀他们。” 傅元承手一松,箭还是飞了出去,朝着慌乱的人群。 蔚茵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倒下,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她知道他很坏,可是没想到会用这种办法逼她就范,她以为自己在方才已经心死,可他总有办法让她再“活”起来。 “我回去,我跟你回去。”她脸色苍白,嘴角发抖,清泪顺着眼角滑下,“我回去,我回去……” 她看见那只手落下,在她的发顶摸了下。 傅元承垂眸,看着伏在腿边的女子,薄唇抿紧。明明她已经在手里,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遥远? 他知道商队里有穆明詹的人,不止一个,全都该杀了…… “以后不会再跑?”他问。 “不,不会。”蔚茵声音很轻,眼泪进到嘴里,酸酸涩涩。 他扔掉弓箭,一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攥着那只冰凉的手带着离开了小坡,像拉扯着一个布偶。 “庞稷,让人记下下面那群人,连同他们的族人,此生不准踏足大恒。”傅元承留下一句话。 被塞进马车前,蔚茵看见了望过来的虹彩,至少这个姑娘还没事……这样,穆明詹也就会知道所有事了吧?知道她被大恒帝王带走,以后不再是他的妻子。 她收回视线,僵硬的抬脚踩上马凳,车夫一直掀着帘子等她,而车里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当她坐进车厢那一刻,门帘落下,将外面的灿阳遮住,周身只感受到冰冷。 马车往京城的方向折返,前后跟着两队骑马的便装侍卫。 圈在远处的商队人员依旧惶惶不安,至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被摆布着签了文书。 马车前行。 应该用不上半日就会回到城中,蔚茵静静的坐着,一语不发。 眼前出现华贵的衣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上她的手腕,接着身子被拉了过去,撞进他的怀中。 “你回来了,真好。”傅元承抱着她,双臂紧紧圈住,脸底下贴上她的发顶,嗅到了淡淡桂香气。 蔚茵皱皱眉,任他抱住没有动弹。 她不给他反应,哪怕是点滴的生气抗拒,可他不在意,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证明着她又被他握在了掌中。 腰间的手臂实在太紧,他的手无意间抓上了她的痒肉,身子一抖,她鼻间忍不住轻哼一声,软软的带着压抑。 傅元承眸色一深,喉结滚了滚,手指托起她的下颌。她的眼中水汽还未散去,朦胧中带着恨意,鼻尖带了一抹微红,越发让她的脸白润清透。 他的手指不禁又去捏了她腰间痒肉,试到了她更明显的颤抖,莹莹的唇角几乎咬破。 他笑了,冷戾的眼角柔和几分,俯下身去吻上她,狂风一样席卷。 失而复得,他尽力补着先前的那片缺失。 蔚茵一直垂着的手攥起,仰着头无力抗拒他的掌控,几声溢出的呜咽被吞噬干净。 “茵娘,茵娘。”他贴着她的耳边,轻唤着她,声音沙哑,热烈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间,“我真想打断你的腿。” “嗯!”蔚茵脖间一疼,轻哼出声,那是唇齿咬上了她。 轻疼感像一种折磨,她想别开脸,双手推上他的肩头,下一瞬被制住在软毯上。身上一重,他伏在她的颈窝出:“我找了你好久。” 心里还是怕的,当试着他不松的禁锢,她无法阻止,眼中瞬间死寂,愣愣的盯着车棚。 冰凉的手缠住她,指肚一点点沾染她的温热,一次次感受她的颤抖与恐惧,掌控者般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记。 这是他的。 “你……”蔚茵颤着声音,想逃离禁锢。 “茵娘。”他没有放,反而更抱紧了几分。低头吻上她,眼底全是癫狂的阴翳,手指勾着使了一份力…… “唔唔……”蔚茵瞪大眼睛,盈在眼眶中的泪水无声滑下,丢了鞋的脚在毯子上蹬着。 马蹄声轻踏,车身轻晃,京城高大的城墙已在远处。 一名侍卫策马而来,刚想出声,被庞稷抬手制止。回头看了眼车厢,习惯的皱眉。 “什么事?”他问,手里甩了甩缰绳。 侍卫勒马掉头:“平西候知道陛下出城,在城门处等候。” “知道了。”庞稷看去城门,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同时心中也矛盾,一来他当时是廖怀安排跟着傅元承,算起来他该是听从廖家的命令才是;可是如今傅元承已是一国之君,他若再听命与廖怀,那就变得不简单了。 身为武将,他想做的是保护江山社稷,并没参与朝堂争斗的想法。是以,总在心中为难。 “陛下,平西候在西城门等您。”庞稷在车厢窗外禀告。 厢内,静了一瞬,随后是男子一声低沉的“嗯”声。 蔚茵从软榻上爬起,挪着身子往车门处移动,不适感让她皱了眉。直到后背靠上了车壁,她才将自己抱成一团。 发辫乱了,松松搭在前胸,额前碎发落下,黏了薄汗站在颊上。 傅元承瞅着她,指尖的温暖还未褪去,沾着她的味道。用这样直接的方式,证明了她是真的。 “跑什么?朕不会打断你的腿。”他坐正身子,懒散的支起一条腿。 蔚茵低着头,不想花心思去想他话里的意思。 “茵娘,”傅元承叫她一声,手搭在膝盖上,简单的动作都带着一股优雅气,“你的表哥叫陈正谊?” 蔚茵皱眉,贝齿咬住嘴唇。 傅元承嘴角一哂,心知肚明她的弱点在哪儿,怕是藏身京城这么久,极力忍着不去找她的亲人。 “他可能调职御林军。陈家早就败落,他身为陈家唯一男丁,自然得肩负家族的命运。你那姑丈着实平庸,指望不得。” 蔚茵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告诉她,她再敢跑,他会拿陈家开刀。 “不说话?”傅元承眉尾轻挑,“那你这一个多月是住在……” “我不跑了,”蔚茵抬眼,漂亮的眸子略带空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陛下别动他们。” 陛下? 他应该高兴地,他一直在等她屈服,如今她低下头来求他,为何心里生出一股烦闷? “你过来。”他看她。 “是。” 她移着身子到了他面前,不由就看见他的手,脑海中是自己方才的挣扎,他指尖带来的痛感,不禁双肩一抖。 “冷了是不是?”傅元承刮下她的脸,随后捞起一旁的斗篷在空中一展,随后将她包裹住。 他裹紧她,带来自己身侧,让她倚在自己身前,揽紧。 马车进了西城门,停在城墙下。 一个四十多岁的儒雅男人对着马车行礼,面上带笑:“臣廖怀参见陛下。” 车厢内,傅元承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子,她正也抬头看他。 蔚茵知道廖怀的身份,是平西候,亦是傅元承的舅舅,手握重兵驻守西北。穆明詹当初说过,廖怀此人野心极大,对傅氏江山是一个威胁。 “想什么?”傅元承凑近她的耳边,笑着问,“想打朕这个舅舅的主意?” 蔚茵耳边发痒,别开眼睛。的确,刚才她真的这样想过。 “朕劝你死心,”傅元承揉揉她的头顶,“朕是坏人,他比朕还坏。” 蔚茵不语,现在的他干脆都不再装,露出了原本的凶戾。 “平西候有何事?”傅元承抬手挑开窗帘。 光线瞬间洒进来,蔚茵下意识趴下身去躲藏。男人轻笑声钻进耳中,带着她枕在他的腿上,指尖去揉她的耳下,用斗篷将她严实盖住。 廖怀往车里看了眼,面上不变:“是臣的平西军来一趟京城,想与京城将士切磋一番,正好碰上陛下出行。” “好事,提高士气,扬我大恒军威。”傅元承颔首,并不点破这奇怪的理由,“平西候去办就是,朕当然会准。” 看似是平平和和的对话,内里总是夹杂着刀光剑影。 站在周围的将士隐约听了两句,也就更加信了传言。传言,新帝是靠着平西候才登上皇位,城外数万平西军就是证明。新帝根基不稳,自然受制。 廖怀弯腰谢恩,眉间一片清朗:“陛下出西城门去做何事?” 车内,傅元承面色冰冷,声音却是和缓:“舅父忘了,几日后就是春分,朕想去看看城外耕地。” 廖怀面上微一顿,连忙道:“是,届时陛下会去城郊做亲耕礼。” 春分时节,天子会亲架农田耕地,劭农劝稼、祈求年丰。 傅元承对于应付这些得心应手,毫无破绽。一时间,廖怀也有些疑惑,到底这位新帝能不能掌控住。 “对了,”傅元承看着廖怀,勾唇一笑,“舅父的故人,朕已经有点眉目。” 说完,他放下窗帘,没有漏过廖怀眼中狠意。想拿捏他,他也有办法回赠。 “不知死活!”傅元承笑了声,随后将趴在腿上的女子提了起来。 蔚茵抿着唇,随后从他手里出来,坐去一旁:“陛下让我回宅子吗?” 没有回宅子,她想着即便重新关回那冷清的地方,看来也不错。可她没有如愿,他把她带进了世上最深最高的墙内。
第三十二章 朕的话你没听进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廖太后看着下面站着的予德仕, 手里不由加了力气。 趴在腿上的那只猫受了惊,直接跳了下去。 “千真万确,”予德仕一脸笃定, 往前挪了两步又道, “人昨晚被带进了清莹宫。” 廖太后往对面看了眼,廖陌珠乖静的坐在那里, 一语不发, 见姑母看她, 就对人回以温柔一笑。 “陛下这样做实在不合礼数,”廖太后一拍小几, 护甲嗒的一声响, “查出那女子什么来历?” 新帝登基, 稳住朝堂的下一步自然就是立后。这个节骨眼儿上带回来一个女人,不免就想起之前傅元承养在别院的女子。只是后来探回来,他已经将女人处理掉,宅子里什么都没有。 那帮老臣最看重的就是新帝德行端正,这突然整出这一桩事, 下面怕不是要闹翻天? 予德仕摇摇头,为难的开口:“进不去,宫门都锁着。老奴瞧着,倒像是关着个囚犯。” “锁着?”廖太后沉吟,对那个儿子的做法越发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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