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匆匆一瞥,已经看清那是何物,一只绣着大红鲤鱼的香袋。 那香袋明明是他绣了留给云妮顽的,绝不会搞错。 他绣鲤鱼,一则是因为云妮喜欢,二则他本名李昱,有心想要她看到此物不要忘了自己。 借着假山映掩,长安眉头深锁,折了一支柳条站在原地回望,目光所及那处自是风庭月榭,灯烛辉煌,花团锦簇,语笑喧阗。 扬州,盛京,金陵,香袋为何会在那个陌生的公子身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思量一番,准备一会悄悄再打听下。
第22章还君明珠
是夜,云珠换了寝衣,刚歇下就听到屋外有声音。 她披了件外衣走到厅内,在外间值宿的杏雨过来说,有人在敲院门。 这后院的门到了点就会下钥,秦燕殊每次晚上有宴回了园子也不上云珠这,今儿照常不用等他,到了时辰直接上锁关门。 云珠让杏雨开了房门,梨云并几个丫头们都在廊下站着,云珠一听这喊门的声音,不是奉墨又是哪个。 见上夜的婆子拿着钥匙跑过去开门,云珠闪身回了房,留杏雨、梨云她们几个在门口等着。 奉墨和奕棋两个扶着醉醺醺的秦燕殊进了院门,走到房门口脚步一顿,奉墨用眼神示意杏雨,杏雨往里瞥了一眼,小声道:“不在厅里,进内室去了。” 不是他们小心,这深更半夜的,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没好果子吃。 听到云珠不在里面,他们这才进了屋。杏雨、梨云赶忙把厅内暖塌上的炕桌等物挪开,几人手忙脚乱地将秦燕殊放倒在塌上。把人安置好,奉墨背对着内室,低头和杏雨、梨云两个交代两句,一秒都不肯多待,赶紧退到院里候着。 秦燕殊闭眼在塌上躺了一会,有丫头送了醒酒汤上来,杏雨喊了两句“三爷”,秦燕殊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欠身起来,依着大红金钱蟒靠背,他自己端起醒酒汤喝了,又由丫头们伺候着漱口,擦面,盥手。 见秦燕殊脚步不稳的下了塌,梨云要上去抚,被他一把推开。 “云珠,云妮。”秦燕殊喊着,踉踉跄跄地往内室去。 见他打帘进去,杏雨、梨云两个面面相觑,这两个主子都没让人听壁脚,近身伺候房中事的喜好,但眼下又不能走开,只好一边注意听着里面的声响一边尴尬地站着帘外等。 秦燕殊摇摇晃晃地进了屋,见脚踏上一双绣鞋摆放的整齐。撩开床帐,云珠躺在床里面,面朝内正睡着。 “云妮,你睡着了吗?”秦燕殊似乎醉的厉害,趔趔趄趄扑在床头问。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秦燕殊揉着太阳穴,前仰后合地在床沿坐下,没一会便滑下去倒在云珠身侧,紧紧贴着她的后脑。 云珠在那假寐,秦燕殊的脑袋紧紧挨着她,她也不敢动,等了一会只听到秦燕殊沉沉平缓的呼吸,还当他睡着了,刚想转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钻进纱被托住盈盈一捧雪。 见他手上不老实,云珠装不去了,不等她动作,醉意朦胧的秦燕殊却突然掀了被子从背后贴上来。 被子里热气蒸腾,云珠被秦燕殊似一座小山似的压住趴在褥子上,她想要逃开,不过扭蹭两下,就感到秦燕殊情||动的厉害。 “你可真是用完我就扔,晚上等都不肯等我。”热气喷在耳廓,又热又痒,云珠不敢动了,由着秦燕殊把她的耳垂含在唇中吸咬。 被人全力压住,云珠吃力地蹙眉辩驳道:“往常你都不过来的,我下午刚给你打了一副扇坠,今儿累了才早点睡的。” 这托词还像话,秦燕殊依依不舍地放过嘴中的那块肉,紧贴着她耳边又说了几句话,听得云珠面红耳赤。 她抓着枕头道:“快起开,重死了。” “是为夫不好,累着你了,这就补偿你。” 见他嘴里手上愈发不着调,云珠抢着自己的小衣拒绝道:“你还没换衣服,身上都是酒味,我不喜欢。” 秦燕殊叹惋,翻身下来自己躺到一边,那只手不由地被带了出来,松松地盖在脸上。 云珠心说这人不会又不高兴了吧,她撑起手臂去瞄他,却看到秦燕殊大半张脸都被纤长玉润的手捂住,手指搭在头发上,眼睛、鼻子罩在阴影里,徒留一张薄唇,微张着,如涂了口脂一般鲜红。 似有所觉,秦燕殊朝云珠的方向歪了一下头,从指缝间隙看到云珠小心翼翼的眼神。他移开手,星眼微朦,温柔沉默,似有万种情思。 “我没有生气。”他抓起云珠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眼神滚烫,情意绵绵,“我也不总是那么”,说到这里,他停滞了下,他想说,他也不总是那么令人讨厌惧怕的。可对着云珠,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确实做了那些事情,无从辩驳。 犹豫了下,他改口道:“总是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 “我们分开那么多年,经历了不同的事情,有改变很正常,你和我不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吗,你变了,我也变了。” “既然我们重新在一起,肯定会要经历一段磨合,这不是会令人感到舒服的过程,争吵分歧误解都会出现,总要有人妥协的。我愿意为你改变,我愿意走出第一步,云妮,你肯为我这么做吗?” 云珠从没想过秦燕殊能说出这些话,她楞在当场,心绪起伏,时冷时热,只觉得一颗心叫人揉捏得酸涩难当。 她一时没有言语,最后选择轻轻靠在秦燕殊的肩上,她把自己的脸藏进他的胸口。 时过境迁,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了,已经造成的伤害并不会因为这些话消失,也不会改变什么。 秦燕殊搂着她躺了不多时,自己爬起来脱了外裳,穿着单衣往耳室洗漱了。 云珠发着呆,猛的一个寒颤似梦初觉,连忙下床去翻秦燕殊放在塌上的衣服。她之前在秦燕殊书房服侍的时候,并不曾见他处理公务,也无从得知他的私章是什么样子。 等做了他的妾,他和她相处时,穿着家常衣服也不会带在身上。这次出门饮宴,他很有可能会随身携带,此刻又刚好不在,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珠费力地在那堆衣物里寻找,把衣服的内袋一一摸了,又去翻那几个荷包,果然在其中找到一枚小巧的方形玉印,底部正刻着秦燕殊的名字。 事出突然,云珠也没什么准备,只得用方印蘸了口脂,找了一张白纸比划着位置按下去。 做完这些,又拿帕子将方印底部的口脂擦干净,等她刚把放方印的荷包放下,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 她忙回身,呼吸一窒,正和秦燕殊四目对上。 “云妮,你干吗呢?”秦燕殊皱了皱眉,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想来那两个丫头定是让秦燕殊撵下去了,不然不会没人通报。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云珠虽是做贼心虚,仍勉力镇定地在那堆衣物旁坐下,若无其事道:“我那个荷包呢,怎么不在这里,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 秦燕殊恍然大悟笑道:“我怕喝酒的时候弄污了,取下来叫人另外收起来了。” 走到云珠身旁,揉了揉她的头,亲昵地问:“你刚才翻来翻去就为这个?” 云珠毛骨悚然的感受着秦燕殊的抚摸,一刹那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状似莫名其妙的瞪他:“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关心你在外面有没有沾花惹草。” 秦燕殊蹲下身和她平视,无奈地笑道:“你这一个就够我焦头烂额了。”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递过去,“不信你闻闻?” “拿开,我才不要闻。”云珠伸手推开,不用他说,她在翻找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衣服上只有酒味却无一丝脂粉气。 秦燕殊似笑非笑瞅了她两眼,直看得云珠面上发热,荷粉露垂,他烦忧道:“你不肯信我,那我只能用别的方法来证明了。” 说罢,圈住她的腰,托着她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红帐似夏夜起了风的水面,波浪荡漾,涟漪阵阵。 眼饧耳热,香腮带赤,云珠身不由己,被带着一颠一倒,如坠汪洋。 双指落入一片湿热的咬合中,好不容易抽出来,又被牵出向下,探到一截 。 骨酥肉软之际,胀痛难忍,往后逃去,又被捉回,身似受刑,低泣流陷于口齿缠绵。 贴着两鬓被打潮的鸦发,从下颌流向胸膛的汗液,青筋浮露的手臂,顺着腰线起伏不停发力的肌肉。 玉帐钩敲打着床架,攥住红帐的手,雪白手腕上的胭脂记围着点点牙印。 一个猿臂蜂腰,一个月中聚雪,销魂蚀骨,神魂颠倒。 清晨,杏雨、梨云在廊下悄声说话,就见秦燕殊穿戴一新开门出来,她们走上去行了礼便进了屋。 秦燕殊跨过后院门槛,早已等着的奉墨、奕棋两个迎上去。 等走远些,秦燕殊低声对奉墨吩咐道:“问问杏雨,姑娘这些时日看过什么书?日后,你跟着她出去,她看了什么,去了哪里都要记下回禀。”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秦燕殊和李易约定好的去马场的时间。这还是云珠进园子后第一次出门,街道两旁各种叫卖声,她心情雀跃地坐在轿中,听得人声嘈杂,不由轻轻掀开一条缝,看那熟悉又陌生的市井生活。 秦燕殊身穿二色金团绣大红箭袖,通身气派,打马走在轿旁,看顾一二。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郊外的马场而去。 青梅竹马一场空,还君明珠泪双垂,路边杜鹃,声声泣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第23章不负相思
李家的马场在金陵城近郊,出了城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问琴这几天身子不好,便只有杏雨一个跟在云珠身边服侍,秦燕殊原本是要她多带几个丫头,她不肯,道在家时身边围了一圈人,出去还这么多人跟着她,束手束脚,玩得不开心。秦燕殊坳不过她,且这几日两人关系比往常更缓和些,他不想她再闹别扭,便允了。 到了地方,早有候着的仆从将侧门打开,一队人径直从侧门进入往内去。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马车才停下。 云珠扶着杏雨的手,踩着马凳下了车,只见入目一碧千里,耳边马嘶咴咴。 不及细看,李易带着几个姬妾过来,秦燕殊便领着云珠上前,几人便去了旁边的小花厅坐下闲话。正说着,李晏也来了,聊了两句后,男人们要去跑马打猎,李易的姬妾们都是会骑马的,也要跟去。 见云珠有兴趣学,秦燕殊便叮嘱了她两句,一时有仆妇牵了一匹温顺的枣红小母马过来,秦燕殊亲自把她抱起送到马背上,因杏雨不会骑马,他便指了奉墨跟着她。 在人前,他自持身份,不能和她腻歪黏糊,略说了两句便和李易骑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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