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她若到了豫南,好歹还能光明正大回京省亲,看一看皇兄。若是困在皇宫便只能偷偷摸摸和母妃相见,母妃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瞧见了,丢掉性命也未可知。 雪棠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到豫南陪伴谢华莹。 她仰头看向沈离,低声道:“皇兄,我愿意嫁到豫南。” 雪棠的反应明明在沈离预料之中,他却觉得难受极了,五脏六腑仿佛挤到了一起,绞得生疼。 沈离迫切地想抓住点什么,继而又给了雪棠一次机会:“我和妹妹一同长大,实在舍不得和妹妹相隔千里。妹妹出降到京都,岂不是更便宜? 京都才俊万千,只要妹妹开口,无论是谁,皇兄都会给你指婚,又何故非要千里迢迢嫁给傅世子?” 沈离直直凝着雪棠,眸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和留恋,雪棠险些溺毙在沈离的目光中。 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沈离的提议:“皇兄,我、我不想嫁给别人。” 她和傅修安那厮才见过几面,现下却已到了非君不嫁的境地? 便是知晓雪棠嫁到豫南大半是为了谢贵妃,沈离犹觉得不甘,在他心中,雪棠永远是第一位的,他又哪里忍受得了雪棠将他排在旁人之后。 沈离心中越是愤悱,面上的笑容就越是和煦,在旁人看来简直如沐春风。 “好好好。”沈离笑着抚了抚雪棠的脊背,“皇兄毕生之所求也不过是让妹妹平安喜乐,若是傅世子能让妹妹欢快,妹妹就只管嫁给他。” 雪棠好容易硬起来的心肠又因为沈离这一句话而土崩瓦解,心里愈加愧疚,只想好好补偿沈离。 她抬起眼皮,目光凝到沈离肩头:“我听十一说皇兄的左肩曾中过箭矢,一到阴雨天便疼痛难耐,不若我帮皇兄按一按吧。” “那便有劳妹妹了。”沈离也不推辞,淡声应了下来。 雪棠绕到茶榻侧边,伸手抚到沈离肩头,尽心尽力按了起来。她力气小,也不懂得按摩的手法,其实按得并不舒适,沈离却格外称意。 他懒懒地仰躺到引枕上,满足的闭上眼睛。约莫过了半刻钟,沈离复又睁开眸子,原想让雪棠休憩一会子,没成想一睁眼就看到两座被薄衫包裹着的高挺酥山。 那酥山无知无觉地在他眼前晃呀晃,直晃得人心驰神往。 沈离身上穿的是乌色龙袍,龙袍衣襟处绣着张牙舞爪的苍龙,约是绣娘疏忽,苍龙威风凛凛的眼睛处竟留了一小截线头。 那线头只半寸来长,看起来不起眼,认真论起来却能治绣娘一个大不敬之罪。 雪棠站到沈离脑后,探出身子俯在他胸前,低下头,悄悄将那线头截了下来。 刚要站直身子,忽觉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蹿到了她的小腿处,雪棠惊呼一声,一个趔趄趴到了沈离身上。 高挺的鼻梁陷到柔软的馨香里,二人结结实实触到了一起,顶头的红果甚至传来一阵酥麻。 无知无觉的雪棠也感觉到了异样,她耳朵一红,扶着茶榻就要站起来,因着太过于慌张,脚底一滑,竟又跌了回去。 苍天呀,大地为什么不裂一道缝隙,好让她麻溜的钻进去。 雪棠瞪着眼睛,她甚至都没有勇气重新站起来,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皇兄也是奇怪,她折腾了这一番,已然把他惊醒,他不应当先把她扶起来吗?为什么还要先抚平腰下鼓鼓的衣衫,才伸手反剪住她的腰肢把她提起来? 雪棠怔愣地站在塌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而罪魁祸首正趴在她脚边“喵呜喵呜”地叫着。 雪棠恨恨地盯着丛丛,恨不得将它扔到屋外去,可看到它好看的月亮一般的眼睛,又如何还下得了手? 踌躇间,沈离已从榻上站了起来,他今日似乎格外注重仪态,站起来以后又整理了一番腰下的衣衫才温温开了口:“妹妹适才是在做什么?” “我、我……”虽说皇兄是明君,但天子最忌讳糟糕的意头,若让他晓得衣衫上的龙眼睛出了纰漏,对尚衣居大发雷霆也不是不可能。 雪棠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掩下去,磕磕巴巴说了一番蹩脚的谎话:“皇兄龙章风姿,俊美无俦,我、我看得出神,这才失了仪态。” 沈离低下头,目光在身前的龙眼睛上一扫而过,哑声道:“妹妹若觉得为兄好看,两日后可看个尽兴。今日又何必如此心急?” 两日后正是雪棠毒发的日子。 雪棠羞赧得垂下脑袋,皇兄这是在想什么,难道以为她急不可耐了吗?她是皇兄的妹妹,又如何会对皇兄抱有这样的想法?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恼又急,脑袋乱纷纷的,一点思绪都没有。罢了罢了,既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闭口不言,雪棠拎起丛丛奔回内室,甚至还欲盖弥彰的插上了房门。 翌日,沈离便在朝堂上应允上了宣平侯的求亲,甚至还令钦天监择定雪棠出降的吉日。 六月初六上上大吉,宜嫁娶。现下距六月初六不过两个月,虽说仓促了一些,若昼夜不停地准备,倒也能为雪棠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宴。 雪棠虽要远嫁豫南,沈离依旧按照旧例给她置了长公主府。那长公主府正是由昭帝给沈离建造的颀王府改建的,把府邸曾挂过颀王名号的牌匾,说是潜邸都不为过,沈离将颀王府赐给雪棠,可见对雪棠的珍爱之心。 消息传到谢华莹耳中,她当即便放了心,沈离爱惜名声,定会信守承诺。想到两个月后便能和女儿团聚,谢华莹喜悦非常。 她修书一封约雪棠相见,京都人多口杂,不宜久留,再跟雪棠见一面她便启程南下,等着在豫南和女儿团聚。 雪棠照常到了御花园,欲要从角门出去,哪成想角门的侍卫已换了人,别说让她出门,竟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雪棠无功而返,经人打听一番才知晓前几日有贼人经由御花园混入皇宫,侍卫统领大发雷霆,当即便将御花园的侍卫罚去了虎园。 事情竟这样不凑巧,雪棠怏怏地伏在贵妃榻上,眸中满是愁绪。 长吁短叹间忽见沈离进了门,雪棠忙起身行礼,她心性浅,情绪都带在脸上,沈离只一眼就瞧出她心情沉郁,开口问道:“妹妹怎么了,怎得一副愁容?” 沈离将梯子递到了面前,雪棠自没有不上的道理,她赶忙道:“皇兄,我想吃街市上的如意糕,你能不能下一道口谕让我出宫逛一逛?” 如意糕?她想的究竟是如意糕还是曾送给她如意糕的人? 沈离凝着雪棠,低声开了口道:“朕也许久未出过宫,倒是可以陪皇妹逛一逛。” 那怎么可以,皇兄若跟她一同出去,她又如何还能与母妃见面?雪棠想都没想便说出了拒绝的话:“皇兄日理万机,我怎能因为私事耽搁皇兄处理公务?” 沈离的眸子暗了暗,声音也显得十分沉郁:“难道妹妹还在介意那晚的旖旎之事,不愿意单独和我相处?” 莫说为了证明自己心胸坦荡,便是瞧着沈离那失落的神色,雪棠也不忍心再拒绝他,只得改了话风:“我只是唯恐耽搁皇兄的正事,这才拒绝了皇兄的提议。皇兄愿意陪我出去,我是再高兴不过的了。” 三言两语过后,二人算是达成了共识,约定在第二日辰时一起出宫。 沈离一折回太极宫就向傅修安下了诏书,令他到天禄阁修撰古籍。修撰古籍是苦差事,三更起五更眠是常事,白日里别想踏出天禄阁一步。 雪棠心里存着事,便是到了宫外也有些心不在焉,她现在哪里有吃如意糕的兴致?可既已以如意糕为借口出了宫,便是再没有胃口也得买一块儿尝尝。 朱雀街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马车停靠到侧边,雪棠步行到小摊前买了一块儿如意糕,原要折回去,忽见面前站了一大腹便便的男子。 那人是吴尚书的独子吴用,吴用好色,便是家里妻妾成群也改不掉拈花惹草的毛病,雪棠容貌卓绝,吴用一看到她便粘在原地,再拔不动腿。 他直愣愣看着雪棠,色眯眯道:“不知小娘子是哪家的闺秀,竟生的这样好看,你不若跟我到尚书府去,凭你的姿色我定夜夜都独宠于你。” 吴用说话孟浪至极,按雪棠的性子定当好好训斥他一番才能纾解心中的郁气,可四周都是行人,已有一部分人看向他们。 雪棠不想引人注意,便没有搭理吴用,不料吴用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肆!”雪棠低低斥了一句,甩开吴用,大步向前走去。 雪棠脚步迅疾,被地上的货物一绊直直向一侧跌去。脚腕处传来不适,雪棠疼得当即便沁出了眼泪。 吴用只当雪棠在欲擒故纵,三步做两步走到她跟前,欲要将人扶起来,还未碰到雪棠,便沈离攥住了手腕。 沈离薄唇紧抿、眸中戾气丛生,抬脚便将吴用踹倒在地,皂靴碾到吴用胸口,吴用哀嚎一声,整个身子都蜷缩到一起,嘴角喷涌出鲜红的血液。 沈离挡住雪棠的眼睛,弯腰把她抱起来,大步向马车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俯到雪棠耳边低声说话,神情柔和,和适才狠厉的模样大相径庭:“伤到哪里了?” 雪棠在沈离胸前蹭了蹭,委屈巴巴道:“右脚有些疼,脚踝好像也是疼的。” 二人举止亲密,若是亲生兄妹倒还说的过去,但若没有血缘关系,便有些逾矩了。 人群中,周含蕴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眸中泛出惊异的光芒。 沈离把雪棠放到绣墩上,俯身蹲到她跟前,将她的脚腕握在手心轻轻按了一下:“可是这里疼?” 雪棠摇摇头。 沈离又接连按了几个位置,雪棠都摇头否认。骨头倒是没有受伤,只不知道有没有红肿。 沈离低下头,一点一点把雪棠的绫袜褪下来。 纤细的脚踝、小巧的玉足出现在眼中,那玉足洁白无暇,小小的一只还不及沈离手掌长,握在手心仿若一块儿暖玉。 沈离握着雪棠的玉足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夜的情形不由浮现在脑海中。 耀眼的雪白,颤抖的红梅,娇娇的呢喃,交织在一起,灼得他喉咙发干。 喉结滚动一下,沈离的目光复又锁到雪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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