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只想让雪棠喝药,对她的斥责充耳不闻,长臂一勾就衔住了雪棠的手腕。 原本是无伤大雅的触碰,却将雪棠心内的火气尽数勾了起来,她狠狠甩开沈离,像是疯了一般,拿起榻上的枕头、锦被向沈离投掷过去。 投完尤不解气,又跳下床去拿多宝阁上的花瓶,仿若一定要把沈离砸死不可。 雪棠的情态仿若癫狂,沈离唯恐她伤到自己个儿,忙把药碗放到案几上,三步做两步跨到她身边,用巧劲儿将人抱到怀中。 雪棠又岂肯再让他触碰,在他怀中又是撕咬又是捶打,直折腾地筋疲力竭才停将下来。 沈离让雪棠闹得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忙低声和她解释:“那些画不是我画的,我怎么能在你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对你起了腌臜心思呢?” 听到他的话,雪棠死气沉沉的眼眸当即便有了神采,她抬起头看向他,急切问道:“你既没有行不轨之事,那些画又是何人画的?” “是长乐宫的一个侍卫,那侍卫觊觎的你的美貌,便托人在宫外买了迷香,每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便偷偷将守门的宫人迷晕,潜入你的寝屋作画。”沈离有条不紊将事情道明。 一向随意的雪棠这次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她看着沈离的双眸,接着问道:“那侍卫现下在何处?” “我已经将他处死了。”沈离淡然回答。 雪棠单纯却并不愚笨,适才所言皆是在试探沈离,一个普通的侍卫又哪里能有那样好的画技呢,再者密室宽阔浩大,又启是一个侍卫能神不知鬼不觉建造出来的? 皇兄说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哄骗于她。他这样卑劣,她是再不能待在他身边了。 雪棠深吸一口气,竭力勾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她低声喃喃道:“不是皇兄画的便好,若是你画的,我以后可该怎么面对你!” 话毕,柔柔伏到沈离的胸膛上,柔嫩的手臂轻轻环住他的劲腰。
第45章 雪棠柔媚似水, 温情小意的伏在沈离胸前,沈离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他筹谋多年, 为得也无非是大权在握,将雪棠牢牢护在身旁。 他蹲下身,单手搂住雪棠的腰肢把她抱到拔步床上, 伸手拿起药碗递到雪棠唇边,温声说道:“乖,快把要药喝了。” 其实又哪里有什么病症呢?不过是神思郁结罢了,喝汤药又能有什么效用?雪棠摇摇头,低声道:“我已经喝过了,无需再喝。” 沈离自不会放任雪棠胡闹,含了一口药汁, 低下头吮住她的樱唇,一点一点把汤药哺到她口中。 汤药又苦又涩,简直要把心肝脾肺都镀成苦的,雪棠皱起眉头, 还未来得及反抗,沈离便又哺来一口药汁, 雪棠无奈,只得被迫咽下。 沈离就这样一口一口将半碗汤药都喂到了雪棠口中,待喂完药汁又给雪棠喂了几颗蜜饯,才慢条斯理去漱口。 雪棠不想再面对沈离,索性闭眼装睡, 沈离折回来的时候见她呼吸均匀、已然睡着, 便悄无声息走出了房门。 一出屋子便沉声对十一吩咐:“把安宁盯紧了,以后断不能再让她和谢贵妃互通书信。” 十一应是, 当即便部署去了。 雪棠原本是沾床就睡的性子,这一夜却怎么都睡不好,短短一夜,不知醒了多少次,天堪堪亮时便起身给谢华莹写信。 事到如今,她依然不愿意把皇兄的龌龊行径告诉旁人,只对谢华莹道自己再不能待在皇宫,定要想法子出去。 写完信便唤来凝枝,让凝枝把信传到宫外,哪成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凝枝便又将信带回了长乐宫。 凝枝皱着眉头道:“公主,南华门添了很多御林军,那些御林军虎视眈眈,像防贼一般盯着奴婢,那信是无论如何都送不出去了。” 她刚发现画轴的真相,南华门便添了御林军,若是以前她定不会联想到沈离,可现下却立马便笃定了。 皇兄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也不知道以前骗过她多少次,亏她还对皇兄感激涕零,真真儿是被皇兄摆了一道。 现下联络不到母妃,她自己又想不出摆脱皇兄好法子,只得从长计议。雪棠焦灼地无以复加却又无可奈何,在长乐宫闷了一整日,天堪堪擦黑便让宫人锁上宫门,怏怏地上了榻。 她尚在闷闷不乐,忽听房门被人打开,抬起头来,只见来人身材颀长、和煦温雅,不是沈离又是谁? “皇兄怎得过来了?”凭本心雪棠是不想理睬沈离的,奈何现下处境艰难,又不想被沈离发现端倪,只得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沈离凝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温声说道:“今日怎得歇得这样早,莫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想到那苦涩的药汁,雪棠连忙摇头,磕磕巴巴道:“左右也无事可做,倒不如早些就寝。” 沈离勾唇一笑,一边说话一边勾起帷幔,给雪棠往身上套衣衫:“今日是姑姑节,朕带你到宫外看花灯去。” 每年的六月初六有接出嫁的姑娘回门省亲的习俗,是以叫做姑姑节,这一夜京都不宵禁,遍地掌灯,通宵达旦。 往年每到了姑姑节,雪棠都会央昭帝带她出宫游玩,买花灯,许心愿,吃小食,不知有多高兴,今年因着忧心忡忡倒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 现下的处境已然糟糕透顶,她若是再自苦,又怎么能撑得下去。倒不如怎么畅快怎么来。 雪棠点了点头,待穿好衣衫又让凝枝给她疏了个俏丽的发髻才和沈离一同向宫外行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多是省亲的女子和小姐妹结伴而行,一边挑花灯一边说笑,好不热闹。 雪棠对漂亮的东西没有半分抵抗力,不过半个时辰,便买了七八盏花灯,手中拎不下,便让十一放到马车上,和沈离接着闲逛。 一直走到河边,只见万盏华灯渐次升起,黑丝绒般的夜幕衬着光华流转的孔明灯,美得惊心动魄。 沈离将一盏孔明灯捧到雪棠跟前,温声对她道:“你也放一盏孔明灯罢,把愿望写到孔明灯上,好让神明看到你的心愿,帮你实现。” 他话音刚落,十一就把沾满浓墨的毛笔递到了雪棠跟前。 雪棠现下最大的愿望便是摆脱沈离,从皇宫逃出去,可惜,这样的愿望是不敢示人的。 但她也不想胡乱写一个愿望来欺骗神明,于是把毛笔放到一侧,对沈离道:“我的愿望太多了,这个孔明灯恐怕盛不下,倒不如不写。” 这话倒是十分符合雪棠的性格,她在锦绣堆里长大,既喜欢美丽的衣衫也喜欢华贵的首饰,便连吃食也要最美味的,小小一盏孔明灯哪里写得下那样多的东西。 沈离轻笑一声,把孔明灯塞到雪棠手中,低声道:“不想写便不写了,好容易出一趟宫,你好歹也将这孔明灯放到天上去。” 雪棠点点头,用火折子将孔明灯点燃,松开手指,孔明灯慢慢向天空飘去,她凝着孔明灯,无声地祈愿:愿能早日离开皇宫,和母妃团聚。 雪棠正想得入神,忽觉得唇畔被一点一点濡湿,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离已经启开她的牙关,探到了她口中。 他吻得很温柔,雪棠却十分反感,脊背绷得紧紧的,仿若受刑一般承受着他的亲吻,所幸有夜色遮掩,他并未看到她眸中的厌恶之色。 沈离恋恋不舍得离开雪棠的唇瓣,哑声说道:“你倒也不用向神明祈愿,有什么愿望只管告诉我就成,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法子帮你摘下来。” 雪棠没有接话,开口说道:“皇兄,我们是兄妹,现下我的情丝绕已解,我们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亲昵了。” 话毕,空气陷入短暂的静默,雪棠心跳如鼓,却依然执拗地和沈离对峙着,腰杆挺得笔直。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沈离低低笑了一声,他捏住雪棠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双眸一眨不眨地凝着她,低声道:“你见哪家的兄妹有过肌肤之亲?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又如何还能做兄妹?” 短短一句话,彻底把雪棠心中的希望碾碎,雪棠的心从低谷直坠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皇兄是天下至尊,若真和她撕破脸,不管不顾起来,她又如何能招架得住? 她不再拘泥于兄妹之情,转而说道:“皇兄是天子,遐名在外,深受百姓爱戴,当是流芳万世的明君。 我们的关系若被人知晓了,皇兄定会被扣上罔顾人伦的帽子,天下女子何其多,皇兄又何故为了我,背上千古骂名。” 她倒是想得长远,雪棠句句都在为他着想,可又句句都在表明想要远离于他,他做了这么多,竟丝毫用处都没有,终是没有走到她心里去。 怒火在心里一点一点升腾起来,简直要把人灼烧殆尽。沈离耐性极好,现下却险些按捺不住,甚至生出了强占雪棠的念头。 他若真对她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她定会恨死他!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火焰强压下去,竭力维持着温润儒雅的样子,一点一点把心意挑明:“朕钟意你,自会做好万全准备,断不会让你不清不楚留在朕身边。” “你原就不是皇家血脉,又何故要被公主的名头牵制,过几日朕就昭告天下,恢复你宣平侯嫡女的身份,将来也好光明正大将你迎进中宫。” 朝中之人都道雪棠出身低贱,若不是谢华莹道出真相,便连雪棠都不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没想到沈离竟对她的出身心知肚明。 他既查出了她的生父是谁,又是否知晓母妃还活在世上?他若是知晓了母妃还活着,会不会为了维护父皇的尊严,把母妃抓回后宫? 雪棠思绪翩飞,她张皇失措地顿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再多言,唯恐露出马脚。 多说多错,不说总不会错。她思忖片刻,决定略过宣平侯嫡女这个话题,只和沈离谈论旁的症结。 雪棠抬手拉住沈离的食指轻轻晃了晃,竭力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垂下脑袋,柔声道:“皇兄不若等到我过生辰时再把我的身世公布于众,这样天大的好事,就算是皇兄送给我的生辰礼了。” 雪棠是七夕出生的,现下离七夕节也不过月余,沈离对雪棠用了这么多心思,自不会因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和她发生龃龉。 他伸手回握住雪棠,哑声道:“只要你乖乖的,朕便什么都依你!” 二人返回皇宫的时候已至深夜,沈离的目光一直缠绵在雪棠身上,雪棠知道若不是第二日有要事处理,沈离定会在长乐宫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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